凌晨的病房走廊极其安静,薛斐走向尽头的窗户,推开。他吹着夜风,拧开瓶盖,喉结上下滚动的仰头喝着。
短暂数秒,一瓶冰凉的矿泉水喝完后,薛斐捏瘪塑料瓶,扔进可回收垃圾桶。
在窗户边吹夜风站了一会儿后,他返回病房,支着长腿安静坐回椅子上。
此时床上的姑娘,卷翘的长睫毛不抖了,这下是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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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舒意睁眼醒来后,她抬抬手,扎得针已经拆了,贴了一小片棉签在手背上。
吃了药,又挂了吊水,舒意身体好多了,她揉揉眉心坐起来。
薛斐不再病房,但床边的小桌子上,崭新的毛巾牙刷牙膏等洗漱用品,以及新梳子和发圈都摆放的整齐。
舒意抿抿唇,拿上东西走进卫生间。
刷完牙洗完脸,舒意神清气爽地照着镜子,开始梳头发。
她是易汗体制,但发质反而不容易油,就算三天不洗头,长发都依旧柔顺干净。
舒意照镜子,把头发给梳好后,她没在披散。而是手指捏着发圈,把长发在脑后拢起来,缠绕几圈,绑了一个清清爽爽的丸子头。
走出卫生间,舒意拿起手机,眨了眨眼,刚想给薛斐发条信息时。
病房门被推开,手里拎着热腾早餐的薛斐走了进来。
薛斐看她,脚步微顿,然后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挺好的,胃也不疼了,”舒意说,“可以出院了。”
其实按理说,挂吊水压根不需要住病房,只要在医院大厅找位置坐着,挂完水后,就能离开了。但薛斐还是给她办了住院手续。
薛斐放下早餐,看着她:“是洗漱完了?那刚好可以吃早饭了。”
舒意穿着领口微宽的红色毛衣,黑色裤子,双腿笔直修长。她长发绑成了清清爽爽的丸子头,露出纤颈和锁骨,白皙的面孔娇艳又俏丽。
身体恢复后,不再有夜里的脆弱感。
舒意看薛斐买的一堆早餐,她下意识:“你买了这么多?”
薛斐:“我们一起吃。”
舒意知道是两人份的早餐量,但还是咂舌,心想都够四五个人吃了。
不过当她瞄眼薛斐挺拔健硕的体格,他吃得多,才是正常了。
病房有张小桌子,薛斐解开塑料袋,把买的早餐都给拿出来。
有三种口味的粥,拳头大小的杂粮馒头,水煮蛋,和金灿灿的玉米饼。
薛斐把粥盖给挨个打开,说道:“早餐没去外面买,是医院食堂买的,口味都清淡。你现在喝点粥,吃点鸡蛋和面食,养养胃。”
薛斐:“你看看,你想喝那种口味的粥。”
舒意坐在薛斐对面,她犹豫了一会儿,选了一碗南瓜粥。她用勺子舀了,喝了一口。
往常舒意一日三餐都不会正常好好吃,都是直接掠过早餐。
所以现在让她吃早饭,她喝了几口,就有想放下勺子的冲动了。
薛斐看她一眼:“不好喝吗?”
“不是”,舒意抿抿唇,“我吃饭不太行。”
薛斐目光落在她细伶拎的手腕上:“吃饭不规律,很伤身体,为你自己着想,尽量多吃一点。”
薛斐说话时,声线平稳,语气温和,丝毫没有指指点点的意味。
舒意轻嗯一声,慢吞吞地继续喝了起来。
薛斐问她:“吃鸡蛋吗?”
舒意摇头:“水煮蛋没味,我吃不下去。”
她看向杂粮馒头,说道:“我吃这个吧。”
语毕,舒意伸手把杂粮馒头拿起来,但它可要比她手掌还大,她压根吃不完。
舒意就从中掰开了一小半:“我吃不完一整个,一半就行。”
薛斐点头,端起粥喝了一口。
舒意慢吞吞地喝完了一碗南瓜粥,吃了小半个杂粮馒头。
薛斐吃干净了其它的早餐,包括舒意掰剩下的半个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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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半,薛斐拎着收拾好的烧水壶,小兔子杯子等物品,和舒意走出病房,坐电梯下楼。
舒意亦步亦趋地跟在薛斐身侧,她看眼他手里拎着的东西,小声说:“薛斐,你累不累,我来拎吧。”
刚才在病房收东西时,舒意问他,吊水是几点挂完的。他回,五点一刻。
从深夜凌晨到五点,薛斐守着她挂吊水,显然眼睛都没闭拢过。而且,他手里现在拎的东西,全是舒意用的。
她心里过意不去,就想给他分轻点“负担”。
薛斐垂眸看眼她,笑笑:“你忘记我和你说过的了?”
舒意茫然:“什么?”
薛斐神色如常:“我精力很好。”
舒意:“……”。
作者有话说:
好了,晋江读者们都知道薛斐精力很好了,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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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怕我干坏事?◎
“叮”地一声,电梯开门。
舒意迅速走进去,唇瓣微抿,再也不提要帮忙拎东西的话了。
薛斐紧随其后走进电梯,神情平静地站在舒意身旁,大手稳稳当当地提着袋子。
光滑明亮地电梯门上,影影绰绰地照出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
舒意眼眸微闪,偷瞄了眼薛斐,看他神色平静如常。反而是自己,对他刚才说得话,反应过大了点,有点太奇怪。
毕竟薛斐说得“精力很好”,是指他夏天打夜球,能打到凌晨两三点才结束的事儿,没别的意思。
她这番表现,倒像是多脑补出了另层含义。
舒意抿了下唇,长睫轻颤地故作自然地主动问:
“白天不打球吗?非要晚上打?”
薛斐笑了下:“白天上完课后,在学校的篮球馆倒也有时间摸球,但我还是更喜欢室外球场,晚上就会再去野场打夜球。”
舒意知道野场的意思,就是街头室外的篮球场:“你经常去打夜球吗?”
薛斐:“也不会经常去,只是夏天去的次数多点,锻炼下身体。工作忙有事后,就没时间过去了。”
舒意目光瞄了下他结实硬梆的肌肉,力量感太强,怪不得高中时期在球场上就能爆碎篮板。
电梯到了一楼大厅。
薛斐看眼有不少人排队的窗口,建议:“你坐一会儿等我,我过去办手续。”
舒意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吧。”
薛斐笑笑:“你没办法自己来,入住手续是我办的,填写的是我个人信息。”
舒意:“名字和电话号码?”
薛斐:“嗯,还有身份证号。”
舒意沉默几秒,那这确实还是让薛斐本人去办手续更方便。
她抿唇点头,不再坚持:“你的身份证号我也不知道,那麻烦你了。”
薛斐看她一眼:“不麻烦。”
舒意坐在椅子上,脚边是装满物品的塑料袋,她视线看着薛斐去窗口排队的背影。
清晨的医院大厅,人不少,但个头最高的唯有薛斐。他在队伍中站得笔直,一双大长腿都超过了身旁男人的腰线位置,他身型高大挺拔,在人群中是鹤立鸡群的显眼。
舒意垂下眼眸,从大衣口袋掏出手机。
微信里有宋思思发来的消息:“意意,你现在身体感觉咋样?”
舒意:“已经好多了,正在办理出院手续。”
另一边,宋思思正边吃早餐边玩手机,看到舒意回复后,她眼神发亮地八卦秒回:
“陪护的薛斐呢?回去了吗?”
舒意长睫轻颤:“就是他正在办手续。”
宋思思看到这儿,嘴里喝得豆浆都差点激动喷了:“他在窗口排队?”
舒意:“嗯。”
宋思思秒懂:“他在排队,你在等他!哈哈哈哈是个好机会!意意,你给我拍张他的背影照片,让我来看看这位一米九的猛男!”
舒意点开手机,朝薛斐的方向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宋思思。
照片中的男人黑裤子包着紧实修长的长腿,再往上是复古外套,他后背肩膀板正宽阔,手臂结实有力。只是背影,就有无法形容的强劲感在迸发出来。
宋思思激动得嗷嗷直叫:“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舒意知道她嘴里没正经话,她毫不客气:“住嘴,别讲。”
宋思思嘿嘿笑:“意意,薛斐这大长腿,都要到旁边男人的胸口位置了!也太长了!这要开车上高速,肯定又猛又强!直登巅峰!”
舒意攥着手机,简直没眼看:“控控你脑子里发散的黄色废料。”
宋思思笑得像个大变态:“嘿嘿,人不搞黄,搞什么?而薛斐这么猛,看起来就很能搞的样子。听姐妹一句劝,意意,你现在就要开始提高身体素质了!”
舒意红了脸:“闭嘴吧你!”
回完这句话,她就要退出微信,但刚好有条消息发了进来。
是薛斐发来的消息。
舒意轻诧抬眸,见到人群中排队的男人,正微低头,修长的手指拿着手机。
舒意点开聊天界面。
而当看见薛斐发来的消息后,她清润的眼眸睁圆,愣住了。
因为薛斐把他的身份证照片,发过来了。
身份证上,他拍得寸照,和本人长相没有差别。
他利落寸头,眉宇五官锋利如刀刃,双眸平静直视镜头,气场强悍。
猛地一看,哪里像是身份证照,说是冷酷□□大佬的通缉照,都有人信,毫无违和感。
而证件上,他的身份证号,出身年月,南芸本地市的户口地址。所有信息都没有打码,展现地一清二楚。
舒意迅速问:“手滑,你发错了?现在还没超两分钟,你快撤回。”
薛斐:“没发错。你不是说不知道我的身份证号,发给你看看。”
为了平常办事方便,舒意知道有些人心细地会特意在手机里存上身份证照片。
可舒意没想到,她刚才就这么随口一说,薛斐竟当真了。
舒意不可思议:“身份证照片能随便发吗?这多重要啊。”
薛斐:“你想多了,发给别人才是随便。”
舒意握住手机的柔软指腹一麻,盯着他这句话,脸上腾地浮现出热意。
她抬头,看着不远处薛斐肩宽腿长的背影,没忍住乜他一眼。轻哼一声,舒意指尖用力按屏幕,一字一句:
“薛斐,你不怕我拿你的身份证信息,办坏事?”
薛斐反问:“你会吗?”
舒意咬唇,余光视线内,看见正在排队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手机,偏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舒意假装没看见,别过头。
薛斐看着她的侧脸,笑了笑,继续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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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续办完后,薛斐俯身提起塑料袋,两人朝医院外面的停车场走去。
夜里,舒意肠胃炎发作,身体难受,对于薛斐开得车没关注。
而现在,当她看见面前地这台黑色大越野。
舒意才恍然,从KTV出来后。在露天停车场,宋思思注意到的越野车,车主原来就是薛斐。
薛斐打开副驾驶车门,绕回驾驶位。
薛斐坐上车,修劲手指系上安全带,他低眸看旁边的舒意:
“介意我送你回家吗?”
舒意胸前勒着安全带,她手指扯了一下,故意问:“谁说我要回家了?今天是元旦,我就不能去别的地方?”
今天天气不错,温度偏高,已经出了暖烘烘的太阳。
上车前,舒意就把大衣给脱了,放在膝盖上。而黑色安全带勒过她的红色毛衣,她纤颈肌肤白到发光,身体曲线玲珑有致。
薛斐目视前方,有青筋显现的手腕搭在方向盘上:“你想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男女之间的沟通交流,要有来有往才有趣。
薛斐这次没有接招,舒意没意思,她眨了眨眼,摇头:“我开玩笑的,才刚从医院出来,我可没精力到处乱跑。”
她说:“薛斐,你送我回百花里小区吧。”
薛斐笑笑,启动车子,开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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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里小区是在南山市的香平片区,不堵车的话,车程在二十分钟左右。
但现在这个时间点,越野车驶进一个路口后,无可避免地堵了起来。
舒意从洁净的挡风玻璃看向外面长长地车龙,她下意识轻呼口气。
毕竟遇上堵车,就算不赶时间,但心中也会觉得莫名烦躁。
薛斐侧眸,看舒意抿起唇瓣,盯着前方车子的模样,他问:“要不要听歌?或者电台?”
薛斐低沉的声音响起,舒意回神,反应过来,比起她遇到堵车就烦的心态。他作为司机,情绪却是一如既往的平和稳定。
舒意知道,有些人在开车时。因路上车况复杂或遇到的事情太多,就会情绪暴躁地有路怒症。
但显然,薛斐不会。他是一个情绪很稳定的人,包括开车上路。
舒意想了想,她回:“听歌吧。”
薛斐:“想听那首?”
舒意:“都行,我听歌口味比较杂。”
薛斐点头,他播放出了音乐。他下载的歌单曲风同样多变,有耳熟能详的流行怀旧歌曲,也有低声吟唱的小众慢摇。
前方堵住的车龙动了,薛斐平稳地启动车子。
在一首接着一首的歌曲中,舒意坐薛斐的车,被他送到了小区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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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里小区的车辆出入都是需要找管理处录入车牌,而就算不需要录入,外来车辆可以随意出入小区。
舒意也不会让薛斐直接把车开到楼下。
在小区外,黑色越野车停在了路边。
车内歌声未停,现在放的是一首慢节奏的民摇。
舒意一边低头解安全带,一边说道:“薛斐,我住院你到底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虽然薛斐是她的追求者,但舒意不想欠他太多,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说完,舒意抬头去看薛斐,但他却沉默地没说话。
舒意认真:“我把钱转你,否则下次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别误会,不是不告诉你”,薛斐目光落在她身上,解释:“是我也不清楚多少钱。”
舒意:“什么意思?”
薛斐:“我刷的医保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