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焱礼貌暂停谈话,起身走了出去。
“联赛马上彩排,我一直联系不到她!”
沈焱微微皱眉,昨天送她去学校以后,两人就没联系过。
“几点比赛?”
“七点,您找到她直接将她送到江城剧院!”
沈焱看了眼时间,进门送走了只谈到一半的客户。简单给助理交代几句后,就拿着车钥匙出门。
取车途中沈焱给慕言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又给阿姨打电话,结果阿姨生病没去领域,说给慕言发了信息。
想起前天见她独身走路的情景,沈焱心里涌出一股不祥之感。
一路驱车到领域,他并没发现慕言的身影。
再拨电话,手机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顺声找到手机,沈焱看见屏幕上亮着四个大字:长腿叔叔。
确认她出事以后,沈焱收起手机就往外走,边走边打电话给祁若清:“把慕言失踪前的监控发我手机上。”
电话挂断后,祁若清在原地愣了一会。
沈焱首先去的是时光流歌,途中他的电话响了不少次,不过他并没有接。
几次挂断后,他给警局的朋友打了电话。
到餐厅后,经理说没见到慕言,沈焱的眉皱紧了几分。
沈父又来了电话,催他去云锦酒店赴约。
今晚是肖沈两家商谈联姻的日子,沈父费了不少唇舌才劝动他。
“你们先去,我有点事晚点到。”沈焱调转方向开始往警局赶。
“你小子别给我耍心眼,要是今晚敢爽约,看我饶不饶……”沈焱没心思听,直接挂了电话。
傍晚的时候,慕言终于割断了粗绳。双手解放后,迅速扯掉蒙在双眼的黑布,发现眼前也没光亮多少。
房间一片昏暗,窗户上被泼满了黑漆。
房间内唯一的光源就是吊在半空中的灯,光亮极为微弱,偶尔还会闪,整个屋子的气氛十分诡异。
偶尔传来的异响令人脊背发凉。
顾不上害怕,慕言去看过门锁后,确定唯一逃出的办法就是破窗。
来到桌椅处,她拎起椅子不断去砸玻璃窗,好不容易将玻璃窗砸开,又去砸封窗的铁栏。
铁栏原本坚固,但因铁锈严重,她竟然砸开了正够出身的空隙。
被关一天一夜,慕言小心探出身,终于见到外面昏暗的亮光。
也不管会不会受伤,慕言迅速将书包扔出去,爬上窗台缩身钻进了空隙。
探出窗台,慕言扒着窗边看见旁边有管道,于是就小心翼翼地借着管道往下滑。
期间,她明显感觉到了几处刺痛,在距地面两米高度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下去。
地面上,她满脸灰尘,衣服被划破,连带脸上、胳膊和膝盖都是伤,整个人搞的特别狼狈。
忍着疼痛,慕言拎起书包踉跄往主路上走。
走了很远她才拦到出租车,上车后,司机连连回头看了她好几眼,问道:“小姑娘,要不要去警局?”
慕言神色急切地从书包里拿出纸笔写字:“去江城剧院,快!”
看完她写的话以后,司机再次问要不要去警局,她连连摇头。
没开多久出租车就被堵在路上,望着前方长龙似的队伍,慕言急的不停看时间,联赛开幕肯定是赶不上了,她只希望能在A大出场前赶到。
结果车子开了不到三分之一,整条路彻底堵死。
等她跌跌撞撞奔到剧院时,现场早已人去楼空。
慕言体力不支,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终于跌坐在剧院舞台上。
第14章 生怜
空旷的剧院里仿佛还回荡着联赛的余温,慕言跌坐在舞台上,整个人很累,脑袋里空空的。
不久,耳边响起高跟鞋的悠荡声。
慕言抬眸,是程月从舞台侧面走了出来。
不知怎么,背后的光芒将她这身白裙映的格外刺眼。
慕言十指紧攥,强撑起身,灰头土脸地与她对视。
程月满脸愤恨,二话不说扬起巴掌就想打她。
慕言眼快,心里也憋着火,抬手就攥住了程月的手腕。
她向来尊崇透明不惹事,但不代表别人可以肆无忌惮地骑在自己头上。
程月没想到她会反抗,气的眼眶都红了起来,咬着牙说:“小哑巴,临阵脱逃,你还真敢!”
听到临阵脱逃,慕言更气了,直接甩开程月,猛然推了她一把。
程月踉跄后退几步,脸上的愤怒更加明显,平时弯弯带笑的眉眼也变得狰狞起来。
她开始刺慕言,一字一句。
“慕言,你知不知道,因为你,A大成了联赛史上首个弃权的大学!是弃权!”
“A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耻辱,是你,都是你,你就是个逃兵!”
……
听到控诉,慕言思绪空荡,一时定在原地,不敢相信地望着程月。
确认她没有撒谎后,慕言心里突然难受起来。
她总以为程月命人绑她,不过就是为了出赛,万没有想到会成这种局面。
“慕言,你记住,你是A大的罪人!这点你永远都洗不掉!”
“像你这样的懦夫,永远都不配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爱!”
……
慕言从剧院出来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
拖着沉重的身躯,她像行尸走肉一样走在街上。
眼角酸胀的难受。
印象中,这些年,她就只有在慕爷爷去世时哭了。
可今晚程月的话深刺进了她心里。
她对A大虽然感情不深,却也没想成为罪人。
思绪越飘越远,慕言整个人浑浑噩噩在街上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抬起头,就到了红棉孤儿院跟前的十字街口。
小雨淅淅沥沥,已经将她的头发和肩头晕湿。慕言双目空洞,像小时候一样蹲坐在街口处。
街心来往车辆并不多,姜启深刚打开车窗抽烟,就注意到了蹲坐在十字口的小姑娘。
他记得,多年前他要来红棉接的,也是一个小姑娘。
慕言抬头,姜启深愣了一秒。
见她这么晚淋在雨里,姜启深捻灭烟就调转方向,停到她旁边。
下车以后,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狼狈的小脏包就是之前那个宛若精灵的钢琴姑娘。
不敢大声,他俯身问她,“你怎么在这?”
听到话音,慕言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才有了神色,仰头望向他。
一双乌黑的眸子格外惹人生怜。
怕她害怕,姜启深连忙介绍自己,“我是焱哥的朋友,姜启深。”
见她没什么反应,姜启深又轻了音调问:“怎么在这?”
慕言还是没回应,他这才想起来,她不会说话。
慕言恍惚地望着他,姜启深猜她有话想说,就把手机掏出来递给她。
接过手机,慕言一双污浊的小手在缓慢地打着字。
姜启深一眼就看见了她手腕上的痕迹。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看到这句,他的心忽而有些动容。
第15章 吃醋
沈焱通过学校与警局调来的视频,最终找到了带走慕言的三人。
当他急速驱车赶到关慕言的地方时,发现她已经逃了出去。
沈焱冷脸让校长和辅导员看着处理,饶是校长阅历丰富,也被他身上的清冷气性给震慑住了。
猜测慕言去了江城剧院,沈焱驱车就往剧院赶。
期间,沈父打了无数通电话他都没接。
他今晚放了肖家鸽子,接了父子俩也是闹不愉快。
正在路口等红灯,电话又响了起来。
蹙眉接过电话,听到慕言,沈焱立即调转车头赶往景深国际酒店。
房间门没关,沈焱走进去就看到慕言蜷缩在床上睡着,双手紧紧抓着姜启深。
姜启深安静守在床边,视线越来越深。
望着慕言羸弱疲惫的模样,沈焱眉头皱紧,再见到她手腕上的勒痕,深眸中隐了几分晦暗。
姜启深见到他下意识想抽回手,不过慕言抓的很紧并未成功。
沈焱走近,姜启深心疼地说着,“小姑娘受了不少伤。”
“你看了?”
沈焱脸色晦暗不明,姜启深不敢乱说话,连忙拿掉慕言抓紧的手,一脸无辜。
“我就是在红棉路见到她把她带了回来,天地良心……”
没再看姜启深,沈焱俯身在慕言耳边轻轻叫了两声,“言言。”
姜启深这才知道她的名。
更让他诧异的是,沈焱竟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语气轻的生怕吓着她。
慕言睡得很沉,但受了惊吓,听到唤声眉心微动,一脸不安。
仔细看了她手上的细伤,没再叫她,轻柔地将她抱起来。
姜启深跟在后面叮嘱:“小姑娘发着烧,刚吃了药。”
“谢谢。”
道谢后,沈焱抱慕言离开。
姜启深看着背影,察觉出他语气中的疏离。
他与沈焱可是多年的好兄弟,姜启深不禁失笑,这颗万年铁树是吃醋了?
回领御全程慕言都没醒,沈焱一路抱她进了房间。
她很轻,抱在身上也不觉得重,反而娇小的令人心疼。
刚将她放到床上,慕言就顺势像抓姜启深一样抓住了沈焱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沈焱僵住,随后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为她拂去额角上的头发。
她的皮肤很嫩,睡着的时候真的很乖。
沈焱看了一会,目光定在了那双沾满血迹的手上。
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心里竟隐隐有些自责,是他让她去参赛,去试着社交,没想到竟让她陷入险地。
即便他不在现场,可看了关她的房间和她身上的污迹,也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待她睡得安稳些,沈焱抽出手,去卫生间里接了热水过来。
想为她擦拭双手,结果稍稍一碰,慕言就疼的拧紧双眉。
她每根手指都有小伤口。
怕弄疼她,他只能用极轻极轻的力度去擦。
擦拭后的水很脏,姜启深确实没撒谎,他只是将她带到酒店,喂了药。
帮她擦拭完脸手后,沈焱视线最终定在她手腕上的红痕,温润的瞳眸逐渐沉暗。
第15章 去穿鞋
所有伤口上好药以后,沈焱给她换上睡衣,察觉她身上还是很烫。
起身打电话叫人过来输液,慕言却一脸不安地抓住他的手。
眉心很紧,显然在做噩梦。
已经凌晨两点,担心一天沈焱也不想再折腾,直接连人带被将慕言抱到自己房间,用最原始的方法给她退烧。
给她身上盖了两床被子,慕言握着他的手不松,整个人就蜷缩在他怀里。
沈焱和衣半躺在床上,稍微眯一会就去摸她额头。
一夜下来,慕言睡得深了,沈焱需要时不时地醒。
清早,慕言烧退了下来,全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感觉到手里抓着一只大掌,慕言缓缓睁开眼。
看到沈焱和衣躺在床上,自己则整个人贴在他怀里,慕言顿时醒困,瞬间松开手,像弹跳球一样慌张下床。
沈焱被动醒,睁开眼就看见她惊慌失措地站在床前,头垂的很低,像在认错。
他没看到她的紧张与羞愧,从脸到脖子早已红透。
“过来。”沈焱的嗓音夹杂着倦意,不过语调温润。
慕言不想让他见到自己这幅模样,站在原地没动。
沈焱下床,慕言就后退,尽可能距他远一点,他明显感觉到她的抗拒。
见她已经退到冰凉的地板上,沈焱温声叮嘱:“去穿鞋。”
慕言如获大赦,抬脚就跑了出去。
折腾一夜,他也是累极,捏着眉心去了卫生间。
洗完澡,一切打点妥当,沈焱开门去叫慕言。
慕言还在为昨晚的事难受,坐在床上发呆。
“慕言。”沈焱又唤了一遍。
慕言羞愧,将脸埋进臂弯不敢应声,沈焱推门,见她埋头坐在床上,走了进去。
“去洗漱,等会我带你去学校。”沈焱抬手看了眼时间,耐着性子跟他沟通。
慕言没动。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慕言。”
见她还没有反应,沈焱拎了她的拖鞋走到床前,少有的耐心:“我今天会很忙,先去洗漱,有什么事到学校再说。”
虽然极不情愿,但沈焱说忙那就真的忙,慕言起身去了卫生间。
沈焱并没在房间逗留,坐到沙发上抽了根烟。
沈家父母电话先后打来,捻灭烟,接了沈母的电话。
沈母一向冷静智慧,并没有直接斥责他无故爽约。不过沈焱望着卫生间的方向,没什么心思听。
慕言洗好穿好出来,沈焱就挂了电话,问她:“膝盖的伤怎么样了?”
慕言猛然抬头,又瞬间反应过来昨晚是他帮她换的睡衣。
她的脑袋快被搅成了浆糊,整个人有些浑噩。
答非所问,慕言跟他比划:“能不能不去学校?”
沈焱已经能看懂她不少手势,知道她心里难受,但有些事,他必须去做。
“不行。”
简短利落的两个字,让慕言又沉闷下来。
地下车库里,沈焱将慕言带到那辆宾利跟前。
慕言认出这辆车,少有的固执,站在车外就是不动。
“不要这辆车。”慕言眼中的神情不是征询,而是在表达自己的想法。
沈焱看了她一会,没作僵持换了辆车。
第17章 受欺负要打回去
到学校以后,沈焱神色沉敛,一路牵着她。
慕言心思放轻,听风将路人的议论带到耳边。
她确实成了A大的罪人。
沈焱并没在意这些,直接将她领进了校长室。
何校长和祁若清见到沈焱一脸歉意,十分客气地将两人引到沙发处坐下。
祁若清关切走到她跟前,面露心疼地打量着伤:“慕言,好些了吗?”
慕言别过视线,觉得愧对他们。
沈焱看向何校长,口吻清淡:“何校长,这件事打算怎么处理?”
虽是随口一问,但无形中还是有种压迫的气势。
这次即便去掉他身上的光环,作为家长来讨说法也理所应当。
何校长言辞恳切,主旨表达是学校管理失责,让慕言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