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回休息室，她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没能消下去。
粉丝见面会即将开始。
苏眠让助理带沐橙他们去前厅，等结束后再一起驱车去吃私房菜。
休息室那边。
宋今禾已经走了，陆湛坐在沙发里抽烟，青烟徐徐，模糊了眉眼间晕染的餍足。
助理敲门进入，提醒他合作方已经到达会议室。
陆湛把烟灭在烟灰缸里，起身，一边扣着领口上的扣子，一边说道：“你待会儿联系宋今禾的经纪人，问她要什么，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满足。”
这是要踹了的节奏。
助理秒懂。
可笑的是，刚才在走廊上碰到女人的时候，对方还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
助理也不是第一次帮他处理这样的事了，早就驾轻就熟，应了声是。
末了，想到方才看到的事，斟酌了下还是开了口，“陆总，我刚才看到沐小姐了。”
陆湛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女伴当中没一个姓木的，是那位木小姐？
对上助理的视线，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此为“沐”，而非“木”。
随即眉峰皱了起来，“她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沐橙那张脸确实挺适合娱乐圈的，但萧时钦明显没那方面的想法。
他不点头，沐橙哪里敢。
“听说是为了顾影帝。”助理说。
陆湛啧啧了两声，“这沐橙胆子不小哇。”
敢瞒着萧时钦追野男人！
一转眼，他就去萧时钦那儿上眼药，跟个嘴碎的八婆似的。
陆湛其实打心眼里瞧不上萧时钦，不是说能力，而是指对女人的态度。
在他眼里，女人就是用来睡的，哪怕再勾人也一样。
对味儿的时候，花点心思宠一宠，那是情趣，一旦腻了，就该换新的了。
就萧时钦还为了沐橙，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他那脑袋就是回炉再造，也无法理解。
对面回复的很快，只有一行字，却让萧时钦大跌眼镜。
萧时钦说：“她开心就好。”
第137章 栽
陆湛当即骂了句国际友好用语，趁着中途休息的空档，没忍住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你这是能忍，还是对她绝对信任？”
“追星而已。”
听到这话，陆湛拿下手机看了看，确定拨打的电话是萧时钦，才又放回了耳边，“追星，而已？”
“萧时钦，试想一下，你的女人坐在观众席上，对着别的男人喊‘老公，你好帅，我要给你生猴子’，你能忍？”
听筒对面的声音，足足顿了有两分钟。
陆湛松散着身体靠进座椅里，挑高了眉峰，他就知道，这事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忍不下去。
半晌后，萧时钦才沉声吐出几个字，“你替我护好她。”
陆湛顿时气结，“行啊，萧时钦。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萧时钦就栽在沐橙身上了。”
萧时钦没反驳，只说道：“是我对不起她。”
挂上电话，陆湛点了根烟。
虽然嘴上骂他没出息，但兄弟交代的事，该办的还得办。
所以抽到一半的时候，陆湛把助理叫了进来，吩咐他去接沐橙，等那边活动结束，再把人送回去。
见面会一结束，沐橙他们往外退的时候，就被等在那里的陆湛助理拦住了去路。
“沐小姐，陆总交代我送您回去。”
一道儿出来的人见此情形，纷纷朝沐橙投去探究的目光。
要知道那可是资本大佬陆湛的助理，某种程度上，他的言行就代表了陆湛的意思。
他这会儿态度这么恭敬，落在有心人眼里，自然心里生出诸多猜测。
抢先几步的经纪人扯了扯宋今禾的手，不用她提醒，宋今禾已经看到了。
她眼神恨恨，精美的指甲掐着掌心，而不自知。
她好不容易挤走了苏眠，才搭上陆湛多久，这又哪里来了个小妖精！
宋今禾想想曾经在三十八线摸爬滚打的日子，眼底划过一丝暗潮。
沐橙是认识陆湛助理的，不过背后是谁授意也不难猜出来。
她想起今早上说的话，摇头拒绝，“不用麻烦了，谢谢，我们待会儿还有事。”
助理还想再说，这会儿苏眠等人涌进后台，加之助理保镖这些人，走道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沐橙趁着对方无暇顾及的时候，拉起程漫的手就躲进了旁边的化妆间。
苏眠是过了一会儿才跟他们汇合的，跟她一起的还有个男人，高高瘦瘦，脑后扎了个辫子，看上去有些落拓，却难掩周身的艺术气息。
明白两人有事要谈，沐橙和程漫打算先去车上等。
刚站起来，高瘦男人就快步走上前，拦住两人去路。动作唐突不说，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沐橙，脸上扬着异样的激动。
那种激动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兴趣，而是一种狂热。
程漫拉着沐橙后退了两步，戒备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你好，我是《舞鞋》的导演，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演？”
苏眠这时候也走了上来，“导演，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是圈子里的人。”
男人依旧紧盯着沐橙，很是执着，“那这位小姐有没有兴趣演戏？”
“抱歉，我不打算进娱乐圈。”沐橙摇头拒绝。
程漫看着男人，就跟看精神病人似的，连忙拉着沐橙出了房间。
又过了一会儿，苏眠小跑着追出来，上来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抱歉啊沐橙，梁导他就是这个样子，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程漫皱着眉，食指指了指脑子，有些心有余悸，“是不是搞艺术的人，这里都不太正常？”
“大概吧，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这部《舞鞋》梁导筹备了五年，倾注了他的心血。前段时间舞替突然出事，他一直在找顶替的人，刚看到沐橙，说她就是他心里的林芝。林芝，就是电影里的女主角。”
沐橙对演戏没什么兴趣，听过就算了。
程漫倒是跟苏眠在那里聊了起来，等到了私房菜馆，更是突发奇想，说不如沐橙就去试试那舞替。
反正又不露脸，跳个舞而已，拍戏啊，多好玩儿。
沐橙懒得理她。
本想这事就这么完了，结果第二天，那个什么梁导竟然通过海艺团，找上门来。
而更离谱的是，沐橙还真被他给说动了。
但她也说的很清楚，她只负责跳舞，演戏她不在行。
进剧组的那天，是程漫送她去的。沐橙去拍戏，她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兴奋。
拍摄地就在本市的一所学校，位置比较偏，原以为会没什么人，结果车到的时候，却看到门口停着一辆房车，有不少粉丝举着应援牌，正聚拢在外面。
吵吵嚷嚷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宋今禾的粉丝？”
程漫朝那边呶了呶嘴，扫了眼应援牌上的字，问苏眠助理岁岁。
岁岁脸色不忿，瞪着房车的方向，“导演已经说了保密，她还这么张扬，把粉丝招到这边来，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她过来干嘛？《舞鞋》里有她的戏吗？”
之前的时候，程漫多少算宋今禾的路人粉，粉丝见面会后，已经彻底粉转黑了。
岁岁领着两人正往里走，听到这话，脸上划过一丝嫌恶，不屑地道：“有啊，女三号的戏，她把原来那个女演员给挤走了。”
沐橙没说话，但猜到十有八九是陆湛。
这人也真够渣的，她不信他不知道苏眠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还把宋今禾塞进来，真的是一点也不怕恶心到苏眠。
进片场的时候，苏眠正好有一场戏，沐橙和程漫站在边上看，没打扰，等导演喊了cut，两人才迎上前。
苏眠笑着说：“都等你们好久了。”
程漫把手里的袋子往她面前晃了晃，“我看你是等这个吧。”
苏眠一喜，连忙接过，开吃。
沐橙今天有两场戏，梁导在给她说戏，倒是不需要什么演技，沐橙只管跳她的，至于其他，自然有剧组的人来安排。
正说的时候，片场入口传来吵闹声，所有人看过去，就见宋今禾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我们禾禾给大家买了果茶，大家辛苦了，休息一下。”
“以后还请大家多多照顾我们禾禾。”
宋今禾摘下鼻上墨镜，红唇微扬，扫了眼全场，最后把视线落到了这边。
第138章 恨
她给助理使了个眼色，走上前，嘴角含着得意的笑，“苏姐，真是有缘，我们又在一个剧组了。我买了果茶，是你喜欢的西柚味，放心，不含糖。”
苏眠抬眸，扯了扯嘴角，“多谢。”却没有要碰的意思。
宋今禾也不在意她的态度，陆湛把《舞鞋》女三的角色给她，足够说明一切。
她苏眠在陆湛那边，已经彻底成为过去式。
她现在的目标是那个女人，这般想着，宋今禾抬脚往沐橙那边走，目光掠过她，最后落在梁导身上。
“梁导，很高兴能参演《舞鞋》这部戏。这几天我一直在研读剧本，对角色有了新的理解，不知道能不能跟你交流下？”
虽然被投资方临时更换演员，心里窝了一团火，但见她这么虚心，梁导这气多少又顺了点。
沐橙当初处理过多少萧时钦身边的小妖精，余光扫见宋今禾投过来的眼神，就知道她什么心思。
她眼底划过一丝蔑意，跟梁导说了声，回了苏眠那边。
“刚套你消息来着。”程漫晃了晃手里的果茶，跟沐橙说道。
“我？”沐橙皱眉，“我跟她有什么关系？”
苏眠接口说道：“上次见面会，陆湛助理来接你，她也看到了。”
“她不会以为我跟陆湛……”
沐橙嗤了声，忽地笑了起来，眼尾上挑，“也好，让她来找我好了。”
很快就到了沐橙这二十三年来的第一场戏，是趁着夜色在破旧的教室里偷偷练舞。
说实话，还真挺新奇的，让她想起了上初中那会儿，独自一个人在舞蹈室里偷偷地练。
不过，一个是白天，戏里却是晚上。
她什么也不用操心，找准练舞那会儿，磕磕绊绊的感觉就好。
下了戏，正要往休息区走，却看到宋今禾正坐在苏眠边上。
看到她过去，宋今禾起身，冲她虚伪地笑了笑，走了开。
“她跟你聊什么？”
苏眠笑了下，“挑拨离间。”
沐橙余光扫着她的眉眼，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苏眠见状，率先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你和陆湛……”
沐橙本无意窥探她的私事，但经过这几天相处，对她为人越是了解，就越发觉得陆湛这个人不配。
说他渣，都侮辱了渣这个词。
苏眠嘴角抿出一丝涩意，“我跟他结束了。”
顿了几秒，忽地笑了起来，“当初我跟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什么人，放心，我没事。”
她虽然在笑，可那笑在沐橙看来，却觉得有些勉强。
至少，在她看来，苏眠对陆湛是动过真心的。
沐橙点点头，“分了就好，陆湛这只狗不值得。”
苏眠是见识过她脾气的，对于她对陆湛的形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觉得好笑。同时，心底的那点涩意似乎也不那么难受了。
沐橙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饶有兴趣地问：“你说，她会想什么招来对付我？”
“可能是陷害，或者穿小鞋。你当心一点，下了戏就跟岁岁他们一起。”
沐橙挑眉，“不怕她来，就怕她不来。”
苏眠说：“还是小心点。对了，漫漫什么时候过来接你？要不，我让司机送你。”
她话刚落，沐橙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程漫，让她往外面走。
沐橙跟苏眠道了别，出了片场，校门外就停了一辆普通的奥迪，打着双闪，并没看到程漫的车。
她刚要打电话，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一身黑色呢大衣，面色冷峻。
沐橙浑身一颤，正要往后退。
萧时钦几步上前，一下拽住她的手腕，“橙橙，我们谈谈。”
沐橙挣扎，“我说了，我们已经结束，没什么好谈的。”
“我不答应！”萧时钦漆色的瞳眸骤然变得狠厉，把人拽到身前，“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分手的话，绝不可能！”
空气中响起手机铃声，不知道是谁的，无人理会。
沐橙眼里泛着红，狠狠地瞪着他，“惩罚你？惩罚你明轩就能回来吗？”
萧时钦喉间一梗，顿时说不出话来，可手依旧没松。
“萧时钦，我不想恨你。”沐橙挣扎的目光看进他眼里，嗓音嘶哑颤抖。
萧时钦呼吸发紧，片刻后艰涩地说：“沐橙，如果我说，我也是被人算计，我事先并不知道明轩已经准备好换肾。如果我知道，怎么也不会动它。”
脸上的泪水滑落下来，沐橙颤着唇说：“可是已经动了，不是吗？明轩没有等来肾源，这是事实。萧时钦，要是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你还打算瞒我一辈子？”
萧时钦没有说话。
可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沐橙惨然一笑，“萧时钦，放过我吧，在我还没有恨你之前。”
“不！”萧时钦倒吸了口气，用力一拽，将她搂进怀里，嗓音偏执，“我绝不会放手！你恨我也好，我都不会放你走！”
沐橙流着眼泪，胸口有莫名的情绪在翻腾，迫切地需要宣泄。
她拼命地挣扎，但萧时钦的双臂就像两只铁钳，牢牢将她锁在身前，怎么也不肯放。
沐橙这几天已经刻意不去想，可他还是不肯放过她，逼迫她，把她放在两难的境地，深受煎熬。
她恨他，更恨感情用事的自己。
沐橙眼眶猩红，恨恨地瞪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突然，她像是失了理智，隔着衣料，重重咬在萧时钦胸口上。
沐橙下了死力，把怒火都发泄在这一口上。
萧时钦除了最开始闷哼了声外，之后就再没有动静，任由她这么咬着，像是没有知觉一样。
身后，传来轮胎擦地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萧时钦！你过来干什么！”
姗姗来迟的程漫怒气冲冲上前，“你害的沐橙还不够，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逼死她你才甘心？”
一个“死”字让萧时钦心胆一颤，双手突然间就泄了力，程漫一下将沐橙从他怀里拽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