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桃视线不离电视，静静的听着。
“我这几天没有乱跑，我跟着我的…男朋友在他住，”
黄桃故意把电视的声音调大，白桃看着屋里电视声音数字达到三十，看着里面演剧拿刀的演员感觉他们随时都会蹦出来咬了自己命。
“什么东西？”黄桃像是没听清，扭过头看着她。
白桃又说了一遍。
黄桃颤着肩膀一笑，“你交男朋友的事还不用告诉你妈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久前”
论母女对话是如何从以前欢乐愉悦的气氛变成现在这个不平不淡的样子，真该来看看我们。
白桃心里想着，想笑。
黄桃闭了闭眼把电视又关了，“您知道您自己多大吗？这就敢跟男同学出去同居了啊？”
白桃：“妈，我成年了。而且我们也只是舍友一样分间住”
她看着母亲三连冷笑，“是觉得和你妈住委屈了？还是单纯的叛逆期没过想来玩把大的？白桃你看你现在跟以前比有哪点能比得上？”
“……”白桃沉默，眼神静静对上黄桃。
“你以前乖的不像话你现在在外面搞这么乱让我甚至产生了幻觉这个带着男同学回来见我的是我闺女吗？”
白桃很想反驳，想说你不也一样吗？你不也带着陌生男人来见我吗？
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她心里一直顾虑着这件事出错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出错的人到底是谁。
白桃心里已经把黄桃接下来要说的都列在心里了，而后又是后悔当初就应该当作不知道这件事然后默默接受自己妈妈有个新男朋友这事儿。
“你看我干嘛？你这什么眼神儿啊白桃，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啊对对对，恨铁不成钢要吃了你的样子。
白桃心里复杂交错，各种凭空出现的对话列在一起，她甚至都懒得去回应黄桃，安静等待她的下一句。
旁边坐着沉默的江黎也摸不清头脑白桃是和她妈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自己知情的东西也不会导致成这个严重的情况。
“我就说你上次跟我吃饭在那里阴阳怪气些什么，找个男朋友就觉得自己又有个靠山能跟妈妈对抗了？”
“……”
啊对对对…
“在听我说话吗白桃，别这么看着我…恶心死了”
“但我确实没有乱搞，我跟我对象分房住的”
黄桃把桌上一本书摔到地上，“你还有理了是吗？出去跟男的住也不跟父母说还谈了恋爱，你高三！白桃你高三了马上高考了醒醒吧？”
白桃盯着那本书整理情绪，努力想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不颤巍，结果一开口就闭上一开口就闭上。
“妈，我们上一次这么吵架是我初二的时候了吧？”她捏了捏裤子，看着黄桃气的发颤的脸。
“我之前跟你打过电话想要告诉你我模拟考考出了一个非常好的成绩，想告诉你我考出好成绩有我同桌男朋友的功劳还想把他介绍给你”
她声音小小的，静静地。
“第一次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也是想告诉你我考的很好，但你在外面跟我秦叔在一起”
“后来你找我跟我秦叔一起去吃饭的时候我就全程听着你俩欢声笑语的你有注意到我什么情绪吗？我脸上大写的难受摆在你面前你也看不见吗？”
难受到每次跟你说话都想掉眼泪。
“某种情况来讲我是内心脆弱，我已经没爸了然后我妈又找了一个男朋友不打算要我了这放在谁那里都应该是会难过的吧”
白桃没有看着黄桃，盯着到她腿处的桌子自顾自的说，也没有注意到秦九南从楼上一脸迷茫的走下来。
“你拿公司加班当借口，从你出差回来后的三个月，将近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以公司加班为借口跟秦叔住在一起我有说什么吗？你给我找个新爹也从来不问问我什么感受吗？”
好像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去刻意了解你们俩的关系，我也不该给你同事打电话问你那三个月在哪里，说出来都是给自己找痛处戳。
“告诉我这件事是说不出口还是觉得什么啊我凭什么不能有发言权，我从小到大你们一直都很尊重我的想法，唯一这件事，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什么感受？我有那么不重要吗？”
黄桃愣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追踪她的话。
“您想告诉我您没有不想要我吗，那么长时间一个电话也不打，我打过去也每次都是敷衍了事，消息也不发了您要不要看看我们最后一次聊天的内容和时间？”
白桃记得最后一次是黄桃冷漠的语气和一个转账记录，就没了。
啊，对啊就没了。
“我能怎么样我能逼着你俩分手吗？我爸都有新老婆了你也有新男友了我为什么不能找一个依靠，”
黄桃下颌线绷紧，“顶嘴的本事是谁教你的白桃？”
“这些话我很早就想说了，难道谈一段新的恋情的代价是丢下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亲闺女吗妈？”
……
最后黄桃还是一副打死不承认自己没想不要她的样子把他们赶了出去，
江黎提白桃解释的时候还差点被黄桃用东西砸。
“你的东西你不要我就扔了，要的话就拿走我给你三天时间，”
“扔了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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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的士车上播放着音乐，听着外面嘀嗒嘀嗒的雨声更是让人觉得身心疲惫。
白桃不想说话，自己趴在车窗边缘看着窗外从眼前一闪而过的车辆，闭上眼睛。
回到公寓的时候江黎凑上去亲亲抱抱她也是无精打采的失落。
白桃发笑，“不明白为什么这态度大转变的这么离谱”
她瘫在沙发上，看着公寓小阳台上几株被雨水打湿叶子略显沉重的植物盆栽。
看着一雨点慢慢从玻璃上，往下流，流到窗沿边上停住。
一切都很窒息。
江黎没说话，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后震动的手机，然后搂住白桃。
语气像是如同软噗噗的棉花团一样哄着她，
“如果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那就先不要想了”
白桃倒是安静，只是低低的昂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就那么依偎在他怀里。
中途江黎妈妈打过来一通电话问两个人要不要出去和她一起逛超市，江黎看白桃状态不好就拒绝了。
两个人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最后夹杂着雷鸣轰隆声，噼里啪啦的雨点狠狠地敲在窗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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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白桃没有再和黄桃有过任何联系，自上次吵了一架之后母女之间的关系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死掉墙上的日历，看着高考那天的日期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白桃没有再颓废下去，每天和江黎过着同居舍友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
上了高三之后全面复习，她数学的进步是微乎其微的，虽然单元考都还算不错，但是模拟考试的题目是举一反三拓展题白桃就又看不懂了。
江黎也是头疼，每次给女朋友讲完，知道她是明白的但一遇到模拟考题就卡壳，
两人还熬了几个通宵把时间和精力集中在一道题目上。
桌面上的小灯开着亮着黄白两种护眼的光，台灯底座被白桃贴上了轻松熊的贴纸。
“懂了吗这下？”江黎讲了好久嘴巴干的厉害，讲不下去的时候揪着头发感觉都要秃了。
白桃何尝不是饱受煎熬，学了这么久还是过不去数列与数列极限这个坎，她忍不住去看墙上的日历。
“哎哟别看了看题，看懂了吗？”
“…没有”
她气笑了，趴在桌面上静静地。
江黎啊了一声把头埋在她肩膀，叹了口气之后笑出了声。
“啧，一开始怎么都不知道你这么笨的，海豚不都是聪明的吗？”
他清楚地看见这几天睡眠不规律的女朋友眼睛里已经攀上了血丝，惹人怜惜哎。
白桃把卷子一扔身体往后靠在靠背上，“你说我高考数学挂科了，能不能靠其他的把分数补上去？”
江黎看了她一眼，
“除非你其他的都满分，但就算是你数学考个零分你的分数也就是刚好六百，雪大？别想了丫头”
确实是这样的，雪大本科统招最低就是625，就算是白桃除了数学之外的其他科目全拿了满分也还差二十五分，何况语文拿满分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她撇撇嘴站起来在屋内走了一圈活动一下腿脚筋骨，然后趁着江黎趴在桌子上小憩的时候出去倒了杯咖啡，
热热的咖啡从咖啡壶中倾出散发出属于自己浓香，想了想白桃又加了点牛奶进去。
她还特意找东西拉了个花，从小就喜欢学着些自己感兴趣的小技巧。
一个奶白色混着一些淡棕的小爱心在深棕色的咖啡上拉开，表面蕴着淡淡的纹路。
“喝咖啡？高考前的不当人行为？”
江黎接过来用小勺子搅拌着轻轻抿了一口，白桃哂笑。
两人一边喝着烫嘴的咖啡，一边聊着天也同时享受着这种安静又欢乐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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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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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高考，白桃和江黎也没有再出去玩，就只是呆在家里好好复习备战高考。
白桃平时都是活力满满的出现在班里，直到高考前几天的时候班里的同学都是看到带着黑眼圈的她慢慢悠悠的从门口晃进来。
“累死了……”
她写完最后一套试卷把笔一扔直接往后面的床上倒。
妈的，真是造孽了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整天神经紧绷着无法放松，越是做题越是紧张。
她现在总算是理解往年高考前夕搞失踪，跳楼，崩溃到抑郁症的那些人当时是什么心理了。
她都快被逼的抑郁症复发。
“……”
江黎从门口进来，手里端着一盘草莓，放桌子上揉揉白桃的头。
“累死了吗？”
“草莓，我闻到草莓了”白桃脸闷在床上伸个手讨草莓吃。
江黎一声轻笑，把草莓端过来把人抱起来放在腿上抱一抱亲一亲。
白桃懒懒的把人瘫在他怀里，两只胳膊环上江黎修长的脖颈，手自然的按着他的头不留情的揉了揉。
“诶我发现啊江黎，还是蓝头发黑耳钻的你好看”
白桃这么一揉把江黎头顶上本来就不安分的一撮呆毛和额头前的碎发弄的更乱，一时间还遮住了他的视线。
就两周前，江黎带着白桃去理发店染发。因为白桃本来头发不黑是有点棕色的，加上之前已经卷过了就不想再复杂的去弄，只是让理发师洗了个头。
包着头下来的时候看见江黎人高腿长的站在理发师旁边看着染色板，选了个蓝色。
准确来说，是蓝黑色。
理发师扭着屁股在旁边夸了他好久说帅哥长得帅染绿色都好看。
江黎染就染了也没说什么需要注意的，结果染完之后白桃一看这就跟没染是一样的。
这个蓝黑色，好像只有黑没有蓝，好吧也就一点点的蓝然后亿点点的黑。
整体偏黑色只不过是晃动头发的时候能看出有些泛蓝…而已。。。
白桃：“……”
人傻钱多的江黎也没说什么，照着镜子满意点头交了钱，白桃吹好头发过去一瞄。
他妈的688？？688人民币。
简直是当场就要气死，血都吐了一地。
回去的时候白桃还说他是不是色盲，连黑色和蓝黑色都分不清，这分明就是赚你688然后给你再把毛染黑一点。
“空手套白狼白赚你七百给你染了一个你出生的时候自带的颜色，你说你怎么不拒绝一下？你有那么好说话吗说染就染”
江黎还想摸摸她的头被躲开，跳上去把女朋友抱住哄。
“六八八而已不要紧的宝宝…我怎么拒绝的了，我染之前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颜色”
“不是给你看了染色板吗？？”
“染色版就是纯蓝色，谁知道染出来是个黑的”
“……”
……
江黎笑了笑把草莓塞进白桃嘴里用鼻尖在她软乎乎的脸蛋上蹭蹭。
“那是哪个小姐姐之前还跟我交换说我染完丑的跟屎一样说不认我的？”
白桃哼唧，赖账。
江黎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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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周末清晨下了点小雨，窗户上的水淅淅沥沥的往下流，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沿上。
白桃从被窝里钻出来，直视前方愣神两秒。
“宝宝起了没？”门外是勤奋崽江黎的声音，他用指节轻轻敲了敲门。
白桃应声，洗漱好穿着薄薄的睡裙出去抱他，
江黎抱住这个软软一小坨还热乎乎香喷喷的奶黄包，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
“怎么啦又做噩梦了？”
白桃就这几天突然开始做噩梦，每次都跟高考有关，整的她一天到晚都紧张兮兮的就连吃饭都吃得少了。
白桃迷迷糊糊点头，脑袋往他怀里拱。
轻轻嗅了嗅，“早饭什么呐？”
“早饭大米粥，奶黄包，洗漱完了穿衣服去加个外套外面有点凉”
白桃：“噢”
两人上午吃完饭总算是能抽出时间从闷人的学习房里出来散个步了，
虽说是下了小雨，道路有些湿滑，但白桃还是很喜欢雨天的。
他们小区的后院是一个宽敞却又恬静的地方，住在这边的学生不多，大多数都是老人，上班族的也没见几个。
老校区了但是环境是很好，几栋楼之前都重建过。
用灰色搬砖铺成的小窄道两侧是高大的树和几朵蔫了的小花，整个世界蒙在灰暗色底下。
但白桃没有感受到那种以往会有的压抑，反而是轻松和平静，欢快地哼着小调。
她不是很喜欢大太阳天，喜欢雨天阴沉沉，路上没有那么多人，安静，只有雨点伴奏的慢速度生活。
两人走在路上，白桃在前面侧身站在滑板上往小坡下滑，江黎就在后面追着扶她。
“哎小江小桃儿回来啦？侬好高好大啊，考试回来啦？”
坐在远处老人常呆的树荫下，石凳上围着一圈老奶奶老爷爷，几个人穿着短袖还被潮湿的环境弄的出了点汗，拿着蒲扇慢悠悠地扇，
一个老奶奶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笑的皱纹都皱在一起，她很喜欢这两个孩子
白桃收起滑板，跑过去跟奶奶抱了一下。
“周奶奶。没有呢我们还有一周才考试呢，您怎么下雨了还往树底下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