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恋歌——松月苔痕【完结】
时间:2023-05-17 17:22:31

  庄园比想象中更大,两人走到一片没过大腿的无垠草原,澄突然转过身来,她的脸颊光洁得像月光泼上去就会滑下来,连月华都洗不掉光泽的薄唇微张,“美吗?”
  “美。”昀不知道澄问的是景色,还是她。但两者无疑是一样的答案。
  “我真希望我想起作为银的一切,然后否决自己曾经的计划。”澄叹息一声,用乞求的目光看向昀,“我不管你更喜欢银,还是更喜欢我。我有一个心愿想和你说。”
  澄踏过横亘在两人中间的裂痕,抱住昀,把脸贴在他胸前,“我们就这样生活在这里,不好吗?”
  “对不起。”昀说。
  澄在他怀中摇摇脑袋,说,“我就知道你是一定要去的。我也没任何理由责怪你。但为什么要这么急切呢?我们刚到内城,我们可以再积蓄些力量。”
  “消化完普斯的力量,就是双方最接近的时候,之后差距只会再次拉大。”昀认真解释。
  “所以我们只剩一个月了吗?”澄离开他的怀抱,脸上的表情展露出她心底的失望。
  昀点点头,下一刻,他被扑倒,身体完全隐没在草丛之中,除了夜空和澄,什么都看不见了。澄紧紧搂住他,纤细的身体柔软而温暖,她双手摸索着昀的背,并给予他一个深情的吻。
  她的唇单薄冰凉,昀仿佛触碰到寒凉的新月。澄用舌尖撬开昀的嘴唇,温热的舌立刻取代了冰凉,那温度的转变让昀明确的感受到她的存在。月光融化成水,湿气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她的吻很热烈,不加试探,仿佛料到昀会同样热烈的回应她似的。
  舌尖滑过舌面,像身边随风摇摆的草,舌尖挤兑舌尖,像两人无声的争辩。澄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再贴合,唇齿的热量不停交换,身体也变得火热。昀的思绪逐渐混沌要落入深渊时,那火热突然离开。他睁眼,看见澄坐在他腹部,抬起双手,用纤纤玉指,把白色长裙在身前的一排纽扣一个接一个解开。全部解完后,澄像银鱼从白色水面里跃出来般,肩膀微动,衣服滑坠散开在昀身上。
  她身上的银色纹路闪闪发光,仿佛草间的银月,尘埃也被她染成银色,变成漂浮的银色光点环绕着她。她光洁的小腹紧致有力,故而能从其上看出她急促的呼吸,银光亦随呼吸微妙地起伏。
  那时正好起风,绿草弯下了身子,触碰在身上痒痒的,仿若爱抚和嘴唇。澄俯下身子,嘴唇贴着他的耳朵,“我叫澄,一会儿你要是叫错名字,我绝对会生气的。”
  她的脸贴的很近,昀隐约察觉到她脸颊上残留着冰凉的泪。下一刻,他发觉澄开始用娇嫩的手指引导零件的适配。风微微吹来,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细草滑下来,打湿零件。在冰凉手指温柔的牵引下,零件陷进了柔软的草丛中。澄轻吟一声,身体颤动如轻风中的纤柔绿草。
  “记住我。”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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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战备
  十天后,当崧看到空地上矗立的那几个精密的巨大机甲,眼中的金光亮的都快发红了,口水顺着冰冷的金色嘴唇流下。他跑上前,像个痴汉般抚摸着那些从未见过的高端零件,感慨道,“普斯这家伙是真有钱啊。”
  “试试?”昀说。
  崧挑了七米高暗金色的那个,朝昀勾勾手,昀上了黑色的机甲。
  “十米?”崧疑惑,“你能操作?七米就是我的极限了,你应该也差不多。”
  “试试吧。”昀说。
  两人战斗起来,昀的思维无法覆盖整个机身,明显比崧笨拙,很快就被崧找到破绽,败下阵来。
  “十米不行。”崧锐评道。
  “再试试。”昀说。
  “来!”
  五分钟后,崧的机甲倒在了地上,他躺在地上急切地问,“怎么搞的?给我也来一个!”
  澄开口科普,“大脑最主要的功能是接受和处理信息的能力。人体接受信息的能力是有极限的,甚至看不清朝你飞来的一颗子弹。但机甲不一样,完全抛开了人体的限制,接受信息是将机器转化的电信号输入大脑,能完全发挥大脑的潜能。”
  “我听说人脑只用了不到 10%,难道是昀开发了自己大脑的利用率?”崧问。
  “那是早在几百年前就证伪的错误结论,只是由于其商业价值巨大,内城有人故意传播谣言,方便利用教育产业收割外城的韭菜。人类本来对大脑的利用率就很高,是大脑处理信息的速度有限,普通战士的大脑最多能驾驭五米的机甲。像你们这样最精锐的战士,最多也就七米。”
  澄顿了顿,“但人类是一种极其懒惰的生物,当你正常状态能驾驭七米机甲的时候,若是将大脑刺激到过载超频的极限状态,就能驾驭十米机甲。但超频会使大脑急剧升温,大脑不耐高温,如果长时间承受40度以上的温度,就会死亡。即使用最先进的冷却技术,超频时间过长也会超过大脑的最大负荷,再继续会影响大脑寿命。安全超频的时间是十分钟,十分钟后大脑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太酷啦!给我也搞一个!”崧激动地说。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昀指指右手边十米高的金色机甲,朝崧挑挑眉,“不怕吧?”
  崧朗声大笑,“大概都是要死的,明显这个更帅一些。”
  “那继续对练吧。”昀说。
  超频十分钟,待机两小时。对练十天后,众人彻底掌握了超频后的战力,然后变得无聊起来。经过半年的飞速成长,突然发觉到了头,再没什么提升空间了。
  醒来后忙碌了半年,这是澄第一次觉得无事可做,她在晚上的会议上问,“还有十天,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昀看看众人,笑了笑,说,“这些日子大家辛苦了,你们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吧,有什么困难,我会倾力相助,十天后这里见,不准迟到。”
  “我要喝最好喝的机油!”战大笑着离去。
  红跑到崧耳边,喋喋不休,不知道聊了什么,最后崧跟着红走了。大厅瞬间空荡荡的,除了昀和澄,只剩下十季坐在那里。注意到二人疑惑的目光,十季尴尬地挠挠脑袋,“我想不到要做什么。”
  “你没有想做的事情?”澄问。
  十季想了一会儿,讲了个故事。
  “我父亲曾经是内城产业的工人,说难听点就是个挖矿的,加上母亲的工资勉强能支撑我们一家四口的温饱,多的不敢想。后来他死于一场矿难,企业给赔了1000块。在他们看来,我父亲的命就值一千块。于情于理我母亲都不能接受,她跑去申诉,企业说我父亲是临时工,不受劳动法保护。天!按他们当时说的界定方法,这世界上除了内城人,还有不是临时工的人吗?不过也是,法律是他内城定的,自然是完全偏袒向内城人。”
  “我母亲很爱我父亲,心底恨,又上诉几次,结果受到了警告。刚开始是一队机器人来家里打砸,我母亲不管不顾继续上诉,那群机器人就打我们。有次母亲快被打死了,我就拿起椅子打那个机器人,结果那合金机器人一下就碎了,仿佛是个玻璃制品似的。很快外面来了一队人,说这机器人值三十万,要我们赔偿。”
  “我父亲死了赔偿1000块,我打碎个机器人却叫我赔偿三十万。母亲看出是圈套,于是叫来当地的巡查队。可巡查队哪敢得罪内城人,在他们的巴结下,最终定赔了四十万。家里所有的财产都被收走了。还好这件事闹的很大惊动了黑潮,要是没黑潮出面袒护,我怕我们几个都要作为财产被赔给内城人。”
  “之后不久,我母亲病了,病了半年后去世了。医生说是积劳成疾,加上心病。我带着弟弟长大,什么脏贱的活计都干过,弟弟成年后生活才慢慢好转。三年多前黑潮和内城开战,母亲教过我们要知恩图报。我想着我和弟弟还算有些能力,就都参战了。”
  “我那支小队,只有我活下来了。”他苦笑一声,“我一直想死,但总觉得这么死岂不是太窝囊,我一定要给内城点颜色看看,抱着这样的心态苟活着。可我凭什么能给内城颜色看呢?我想象不到。之后借酒度日。别看我老,其实不过三十岁。”
  他指指自己,又看看昀。
  “我和昀就是喝酒认识的。两年前的某个晚上,我在街边遇到一个比我还醉的酒鬼,哭的比我还伤心。我心想,他还能比我惨?我实在好奇啊,就和他喝了几杯。结果两人一交底,真的比我惨。”
  十季回想起当时,大笑了几声,说,“虽然这样不道德,但我不得不说,当时属实给我乐坏了。我问他,为什么还不去死?这种问题不礼貌,问谁都会被骂回去,但我知道他不会生气,我俩都觉得这是很值得一问的事情。他说,为了希望。我说外城哪有希望啊?他居然问我想不想复仇?我就当听了个乐呵。之后就没见过。谁曾想我五个月前躲在地下室喝酒时,他真的来找我,他一边哭一边笑,说有希望了。”
  “这事情换任何人来和我说,我都不信。但我知道他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我想着就算是他疯了也无所谓,我压抑的要死,正好来一起疯。所以我就来了。”
  “人生就是在痛苦和无聊二者之间像钟摆一样摆来摆去。当我曾因生存而劳作时,是痛苦的。这几个月基本需求满足之后,我又感觉无聊。那到底是什么维持我的生命的呢?无疑是仇恨。现在除了复仇,我对其他所有事都提不起兴趣。”
  十季看了看一旁低着头努力组织措辞的澄,笑着宽慰她,“不用想着开解我,我这十天就努力做些准备工作,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我总觉得做其他事好像对不起我的过去。”
  昀点点头,走过去拍拍十季的肩膀,说,“会成功的。”
  听到这话,十季仰天大笑。他眼中的光很亮,那种光芒澄见到过——她刚苏醒时昀看向她的目光。
  十季回房间了,大厅只剩下二人。澄感慨说,“真亏你能找到这么有觉悟的人。”
  “多亏内城的努力,有觉悟的人不少。但有能力参加决战的人不多。”
  “那也至少比七个人多。”
  “这不是一场大张旗鼓地战斗,不能有那么多人。”昀解释道。
  “所以他们的命运已经跟他们没关系,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上了?这么一想,一下还蛮有压力。”
  “不必有这些负担。他们的命运本来也不在自己手上。”
  澄注视着昀,“所以你也要和十季一样,在这里做准备工作?”
  昀摇摇头,“之前答应你带在内城玩玩,一直没履行承诺。”
  澄惊讶,“咦?我本来都不抱期待了呢。还以为你会和十季一样,不装模做样地做那些毫无意义的工作,就内疚的不行。”
  “我对于背负的那些,已经拼尽全力了。”昀凝视澄的双眼,“要是不带你去玩,我才真的会内疚。”
  澄眯眼仰头看了他一会儿,双手住环绕他的脖子,语气暧昧,“那今晚来我房间吧。”
  “啊?这...”昀竟然脸红,他一反常态,支支吾吾地说,“我忘不掉你的。”
  “不够深。”澄语气一顿。
  “怎么可能?明明已经到尽头了...”看着昀不可置信的样子,澄狡黠一笑,补充道,“不够深刻。”
  说着,她蹲下身子,掏出零件,用舌头舐来舐去,那动作灵巧又温存。她的银发直直的散落在地面,配合她的嘴唇动作来回摆动。一会儿后,她仰头看着昀,嘴角沾着晶莹的液体,她浅浅一笑,“这个也记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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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前夜
  灯红酒绿的舞池中,昀搂着澄随节奏舞动,澄穿着颇具设计感的蓝色上衣和短裙,她喝了不少酒,跳的欢快,跳得额头出汗。
  “你真漂亮。”昀说。
  “什么?”舞池嘈杂,澄似乎没听清似的,摇晃着把耳朵凑过来,她耳垂上透着微红,耳轮形状精致,宛若梦幻之中深藏的极其小巧的手办。银色小耳环随着她的摇摆而发出闪光。
  “我说。”昀贴近她的耳朵,“你真漂亮。”
  “不是说我丑吗?”
  “你穿机甲的时候很好看。”
  “我说过,我要做出最炫酷的机甲,让你当我的舔狗。看来成功了。”澄先是开心的笑,然后兀的脸色一沉,说,“那你去和机甲做吧。”
  “我说过,我喜欢机械外表是因为它彰显智力。我想外城加上内城应该没人比你智力高。”昀解释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刚醒的时候不够聪明?”澄怀疑的看着他。
  “你当时没有知识。”昀说。
  澄哼了一声,说,“那你现在承认我是最好看的?”
  “我的审美基于身体和智力。所以是的。”昀凝望着她,澄立刻莞尔一笑,拉着他从灯红酒绿的舞池中跑出。这些日子一直在下雨,天阴沉沉的,今晚的雨细得肉眼几乎看不见,只能凭积水的波纹发觉是雨天。酒吧在山上,澄拽着昀飞快地跑,丝毫不在意踩到的地方是否有积水,没多久就到了山顶。
  她环顾四周,下雨的关系,所有物体的颜色都清晰可见。地面是黑的,树叶是鲜绿色的,十分宁静。她满意点点头,看向昀,“你似乎想说什么。里面太乱了,我喝了酒现在有些醉,怕听不清。”
  然后她笑嘻嘻地说,“这地方不错吧。”
  昀从山顶向下俯瞰,纸醉金迷的内城与混乱破败的外城在迷濛的雨中浮现出来。
  “不错。”昀说。
  澄醉醺醺地用食指指着他,“先警告你,虽然这十天做了不少有趣的事,玩的很愉快,可一想到明晚要决战,潜藏在我心底的许多情绪就忍不住要跳出来。所以,请不要说得太过分。否则我会在这里放声大哭,我一哭起来就没完了,甚至要哭到明天,那决战可就要推迟了。”
  昀点点头,沉吟着组织了一下措辞,然后凝视着澄,“你对生活倾注着全部热情,而这种热情内城人没有,外城人也没有。你能够狠狠地爱和狠狠地恨,就像星星和月亮以及其他古老原始的东西那样单纯。”
  “小嘴真甜,我听着真开心。”澄疯狂点头,“继续说,请多说一些。”
  “我喜欢你。”昀说。
  “诶?”澄一愣,而后捂着额头,盯着昀问,“我们做过多少次?”
  昀回忆这十天,一时数不过来,说,“很多次。”
  “那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和我缠绵的时候,都不喜欢我吗?那你把我当作谁了?”从澄言语中能感受到极强的醋意,“你倒是喊的是我的名字,其实心里想的是谁呢?”
  “我还费尽心思想了那么多花样,我不相信星和银曾做到和我一样!”澄狠狠地跺着脚,手抓狂似的打掉周围不少树叶。“我现在一想到和你卿卿我我时,你想的是别人,我就要疯掉了!”
  “心里想的是你。”昀急忙说,“但我从没正式说过喜欢你,总觉得应该要说出来。”
  澄停下,偏过头凝视他,“真的?”
  “真的。”
  澄喜笑颜开,她跑来抱住昀,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下次说清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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