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也接人啊?”金鑫问, “佳哥这也不抽什么风?居然喝大了。”
陈迒没接话,吩咐师傅开车,开快些。
到了包间外, 陈迒一把推开门。
眼前, 温年和佟佳露还抱在一起喝酒, 杨晓桃在一边急的方言都出来了。
“你们可来了!”看到救星,杨晓桃松了口气, “快!不能让她们再喝了!”
陈迒上去将两人分开, 金鑫和杨晓桃抓住佟佳露,温年落到陈迒怀里。
被人束缚了, 温年就伸手呼唤佟佳露:“来啊, 继续喝!”
“来!谁不喝谁傻缺!”佟佳露也伸手, “年年, 我来了~~~”
两人上演白素贞被关雷峰塔, 许仙死命挽留的桥段, 但不巧,手指头都没碰到,法海桃拆散了她们这对好酒友。
“喝!再喝三天不用起床了!”杨晓桃说,“都给我把人按住了!”
金鑫苦逼道:“我哪儿按得住佳哥?你快过来帮忙!”
杨晓桃和金鑫管着佟佳露,温年被陈迒抱着去了另一边。
温年叫着还要喝,陈迒拉回她的手,说:“不喝了,喝够多了。”
听到这个低沉清冷的声音,温年定了定,失焦的眼睛重新聚神,看见了陈迒。
“你走,不要你管。”
温年的语气带着决绝和冰冷,陈迒一愣。
就这么走了一下神,没看住,温年挣脱了怀抱,身体溜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迒赶紧把人再抱回来,温年泪眼汪汪地说疼,可这个位置,陈迒也没办法帮她揉,只能哄着说一会儿就不疼了。
“骗人,还是疼。”温年说,“你是骗子。”
陈迒看了眼佟佳露那边,低头贴近温年说:“那我给你揉?”
温年耳朵痒痒,缩了下脖子。
她心想本来就该你好好服侍我,当然是你揉了,可转念一想,她现在好像应该和铁葫芦生气才对,于是,哼了一声说:“不用你。”
“……”
“怎么着?”金鑫问,“咱们一人带一个回去?”
陈迒抓着温年乱动的手,说:“给孔家奇打电话。”
“给他打电话干嘛?”金鑫看向杨晓桃,“他上午才……哦,对,我打。”
他们一个人带一个醉鬼回家,甩下杨晓桃一个女孩,总得有人送她。
等孔家奇的这会儿时间,温年还想破塔和她的佟仙再遇,几次都被陈迒给整散了,弄得温年很不高兴,一直打陈迒。
陈迒让她打,别伤到自己就行。
“这是喝了多少啊?”金鑫问,“我头一次见温同学这样,佳哥这……我也头一次见。你们在学校被人霸.凌啦?”
佟佳露的事,杨晓桃是真的不知道。
但温年这边……杨晓桃让金鑫看好佟佳露,过去说话。
“陈迒。”
一听这个名字,温年眼睛瞪老大,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
杨晓桃叹口气:“你和冯思怡是怎么回事?”
冯思怡?
陈迒有点儿懵。
“靠!咱班那个林妹妹冯思怡?她也考北城去了是吧?”金鑫按着佟佳露也要八卦,“迒儿,可以啊!魅力无限呐。”
陈迒说:“什么也没有。”
“没有的话,你好好和温年说说吧。”杨晓桃又叹口气,“陈迒,你别怪我多事。我想说有时候女孩子不是要金山银山,她想要的是安全感。”
她这边刚说完,佟佳露垂死病中惊坐起:“男的不表明态度就是渣!和前任不清不楚——渣!钓着人不确定关系——渣!”
“对!”温年隔空应声,“露露说的对!”
陈迒:“……”
十分钟后,孔家奇脚踩风火轮来了。
六人三组,各回各家。
没人关心金鑫怎么送佟佳露回去,反正管你是抱是扛是拖,得负责到底。
陈迒背着温年,温年现在疯劲儿还没过去,一直闹。
一会儿说要去看海,一会儿说要去摘玫瑰,还要蹬自行车拍电影去……陈迒依着哄着,但从始至终,她都不搭理自己。
实在是说累了,温年脑袋耷拉在陈迒肩上,消停了。
陈迒没在温年包里找到钥匙,口袋里也没有,许扬还没回来,他只能把人先带回自己家。
将人安顿在床上,陈迒去做蜂蜜水。
刚要走,温年拽住了他袖子。
陈迒弯下腰,说:“我去斟水,很快回来。”
温年起初并不看他,过了几秒,眼珠一点点转过来,落在陈迒脸上。
这张脸真的很好看。
不是说五官多么精致完美,但拼凑在一起就是和谐漂亮,眉眼英气,鼻子高挺,嘴巴也软软的,有小性感……这是独一无二的陈迒,是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的陈迒。
温年看着看着,眼角淌下来一滴眼泪。
这滴泪几乎是瞬间就没入了温年发间,以至于陈迒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
他立刻去摸摸,湿的。
心仿佛被狠狠扯了一下,陈迒张口时,温年忽然起来,照着他的锁骨咬了下去。
陈迒没出声,只怕她咬完之后倒回枕头上时头会晕,便托住了她的脑袋。
这可极大方便了温年咬人,她双手抓紧了陈迒的背,咬的更用力,恨不得咬下来他一块肉才好!
可真尝到血腥味了,她又心疼了。
温年松口,陈迒也慢慢松开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变成都坐在了床上,温年吸血鬼似的,埋首在陈迒颈窝。
而陈迒不声不响,动也不动,抱着她让她咬。
温年咬够了,抬头看人,陈迒见她唇上沾了点儿血,帮她擦掉。
“还咬吗?”
温年摇头。
陈迒抽张纸巾随意抹了下伤口。
温年呆呆坐在床上,眼神里有自责,还有害怕,像个犯了错又不想认错的孩子。
她这样,陈迒情愿她和自己闹。
陈迒将温年乱了的发丝一缕缕拂顺,说:“我和冯思怡什么都没有,昨天……”
“陈迒,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陈迒一怔:“你说什么?”
“是不是我妈妈和你说的话让你有压力了?”温年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想放弃了?”
陈迒眉头紧锁,不知道温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
他不否认颜清的话当初是给了沉重一击。
很多个晚上他考虑到自己的家庭以及温年的成长环境,都认可了颜清的判断。
可每认可一次就又否定一次,来来回回,弄得他那时都糊涂了。
但后来,他不糊涂了,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你忽然不高兴是因为在想这些?”陈迒问,“没有,我没有。”
温年现在没办法信他:“那你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
“你说说什么?”
陈迒是真不知道,还是冯思怡吗?
“昨天,我去小吃街给你买东西,冯思怡……”
“冯什么思怡!”温年一脚踹开陈迒,“你就是个渣男!大渣男!”
这猛地一下,陈迒坐在了地上,愣了会儿,他手搭上床边想上来又被温年给掰下去。
“温年,我……”
“不许叫我名字!你就在地上,不许起来!”
不起来可以,但不叫名字……陈迒忽然想起佟佳露刚才叫的年年,这个也很好听,和她有关的,念起来都好听。
陈迒想这样叫温年,就见温年脸色不太好,捂住了嘴。
“想吐?”
温年来不及回答,掀开被子,还没下床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一进卫生间,温年跪在马桶旁边就吐了。
陈迒过来,她推他,又推不动,只能尽可能挡住他的视线。
太丑,太恶心了。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样。
陈迒不怕这些,他蹲在温年身边,一只手帮她抓着头发,一只手拍她的背。
温年吐得身体都在抖,小脸皱巴巴的,脸颊凹了进去。
陈迒后悔放她去找佟佳露,就该第一时间和她把话说清楚的。
“好些吗?”陈迒问,“来,漱漱口。”
温年接过杯子,嗓子里又紧又酸,鼻子里也火辣辣的,说:“别看,你、你别……丑。”
陈迒说:“不丑。”
温年是醉了,但不是傻了,这样还不丑?什么样丑?
可她实在是没有战斗力了,爱看看吧。
等吐干净了,温年要刷牙,陈迒便抱她坐在水台上,找了支新牙刷挤上药膏。
“我帮你?”
温年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用人帮忙刷牙,她想从水台上下去,站在水池前刷牙。
陈迒抱着她再下来,站在她身后,拉着她的手送到她嘴里。
“以后不喝酒了,行吗?”陈迒说,“你不会喝,喝了又这么难受……不喝了。”
温年根本听不见,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沉入了海里。
之所以还能动弹,那是因为她是个爱干净的好宝宝,绝对不能脏着睡觉而已。
等刷好了,温年转过身靠在“靠背”上,喘了口大气。
“口渴吗?”陈迒问,“要不要喝水?”
温年顿了顿,嘟囔:“我和你什么关系?不用你管我。”
她说的硬气,人倚着“靠背”更硬气,还用人家的衣服蹭掉了下巴的水珠。
这孩子气的举动惹得陈迒笑了笑,不过,他好像知道她生气的点是什么了……如果是这个,那他确实有错。
陈迒用手指轻轻扫着女孩的脸,见她闭着眼像是困了,又问:“抱你去睡?”
温年点头。
陈迒准备抱人,一抬眸,看到镜子里的他们。
她太娇小,尤其在他身边。
两人这样交叠着站着,要是从陈迒背后看,完全看不到温年的存在。
盯着那节纤细的腰肢,陈迒将手臂放上去,隔着布料,只是微微使力,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桎梏住她。
一种近乎暴虐的劣根性体内疯狂滋长。
陈迒眸色深沉,手不受控地又放在了温年肩颈那里。
这里,同样暴露了她的柔软脆弱。
温年感觉肩膀那里痒痒的,她动了动,脑袋蹭着面前硬邦邦的胸膛。
她的头发扫到了陈迒锁骨那里的伤口,引起一阵沙沙的刺痛。
陈迒稍稍回过些神,但紧跟着伤口的刺激又令他想到温热湿濡腻在他皮肤上的触感,血液顿时沸腾起来,他有冲动想让温年把嘴再张开……
温年等半天还没躺下,有点儿不耐烦了:“走啊,去睡觉啊。”
说着,她环住陈迒脖子,一副等抱等伺候的样子,说:“快点儿,带我去床上。”
“……”
陈迒有那么一秒差点儿要把温年扔出去。
最后,他咬牙将人抱回去安顿好,去了卫生间。
第57章 月亮代表我的心
人生中的第二次醉酒比第一次来得更猛烈。
温年醒来时, 喉咙仿佛被烙铁印过,脑袋里更像是有个搅拌棒不停在转,看到床头柜上的水时, 她像看到还魂丹。
一杯水喝下去,温度还是不凉不热刚刚好, 身体舒服了些。
房门口, 许扬探出个爆炸头, 见温年醒了, 推门进来, 说:“到我这儿放纵是不是?这次不比之前,你妈要是知道了,你看她还让不让你来我这里。”
“你别说。”温年按按太阳穴, “不就行了?”
许扬呵了声:“让我和你狼狈为奸?”
“是友好互助。”
许扬直笑,看看时间,又问:“吃点儿东西吗?小迒一早煲了粥送来, 说等你醒了吃些。”
一听某人名字, 温年的难受更上一层楼:“不吃。”
“那你吃什么?”许扬问, “我可没给你做。”
“……”
温年翻了个身,说再躺会儿, 许扬一看就先出去了。
面壁三分钟, 温年够来手机。
杨晓桃半小时前在群里问她和佟佳露醒了没有?
佟佳露没回复,估计还睡着, 温年说刚醒, 杨晓桃就给她来了条私信。
杨晓桃:[感觉还好吗?]
温年:[再喝酒我是狗]
杨晓桃:[哈哈哈.jpg]
杨晓桃:[喝酒是伤身, 不如来杯奶茶]
杨晓桃:[对了, 露露有什么心事你知道吗?]
醉前记忆还依稀尚存, 之后再发生过什么, 温年就完全不记得了。
不过就佟佳露昨晚的表现来看,她大概猜到了是因为什么。
温年:[等她醒了严刑逼供吧]
杨晓桃:[那你再歇会儿,别和陈迒生气了]
又是这个陈某。
温年扔掉手机,看了眼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掀开被子起床。
许扬在客厅看小品,看一秒吐槽五句这什么玩意儿?哪儿搞笑了?底下观众都花钱雇的吧?
温年心说那你别看,正刷着牙,陈迒来了。
“你来的正好。”许扬说,“小祖宗不喝粥,你问问她想吃什么?你给她弄吧。”
陈迒点头,看向温年,温年别过头。
许扬在房里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儿,这下得以印证:有人闹别扭呢。
小年轻的事她懒得管,也管不好,腾出地方回屋补觉,让他们自己解决。
见状,温年也要上楼。
陈迒拉住她,说:“想吃什么?”
温年瞥过去一眼:“松手,不要拉拉扯扯。”
她以为以铁葫芦的性格肯定是会听话松手,没想到他反而握得更紧,人还凑了过来。
“你干嘛?”温年后退,“我说不要……”
“你昨晚对我不是这样的。”
温年头皮麻了下:“我、我昨晚干什么了?”
“不记得了?”陈迒靠得更近,“你说要我……”
“要你什么?”
陈迒又不说话了。
喝醉就断片儿这事,温年在上次就知道了。
她潜意思里认为自己充其量就是爱闹,应该干不出什么丢脸的举动,可话又说回来,鉴于她最近对陈迒的一些心思……
脸上感到微凉,温年抬眼,陈迒捧着她的脸说:“脸好红。”
“……”
温年一拳打过去,陈迒早有预备,轻松握住她的小拳头,眼里漾出温柔的笑意,说:“你答应池叔这几天去喂葫芦,要晚了。”
他这么一说,温年就要去拿猫粮,陈迒搂她回来,弯弯唇:“喝一点粥就去,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