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温年并不怯场,加上她仪态满分,很有那个年代女性的端庄大方,人物外在算是无可挑剔。
就是一念台词便暴露了她门外汉的本质。
陈迒进排练教室时,温年正在一边听学姐讲如何运用丹田发声。
为了方便入戏,温年穿了一件民国学生服的浅蓝色小衫,高高的中式立领让她修长的颈部线条展露无遗。
她学的认真,其他社员基本已经结束练习,都在收拾东西出去。
他们看见陈迒都是惊艳又好奇,陈迒偶尔对上他们的目光,会客气地点点头,只是他太高冷了,气场也强,反而会给人家压迫感,让人以为这是警告。
陈迒:“……”
练的差不多,温年向学姐道谢,然后小鸟似的跑到陈迒身边。
她早就看见了他呢。
“等好久了吧。”温年说,“我换个衣服就可以走啦。”
陈迒过来牵她的手,温年注意到他还拎着个袋子,刚想问问是什么,赵学姐也来了。
“哎呀,学弟这是来查岗还是接人?”赵学姐是个社牛,和谁说话都无缝衔接,“是不是我们话剧社的男生都一表人才,学弟有危机感了?”
陈迒淡淡道:“接人。”
大概是以为自己的幽默也会换来幽默,又或者起码是一串话,所以陈迒的言简意赅让赵学姐卡住了。
一旁的温年捂嘴偷偷笑了笑,说:“他就这样,话少的很。和我也没什么话,学姐别介意啊。”
赵学姐哦了声:“没事没事。学弟这外表和性格很一致,内外合一啊。”
话音刚落,明贺插嘴:“你不说是你话多,见谁都要聊,吓到学弟。”
温年介绍这就是话剧社社长明贺,陈迒和学长打招呼,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对方。
明贺同样也观察了陈迒,就觉得……话剧社要是有个男花瓶也会是不错的选择。
“等再过过,社团搞聚餐联欢,家属也可以参加。”明贺说,“学弟到时候和学妹一起来玩啊。”
陈迒点头:“好。”
明贺还有事,说完话就先走了,温年也要去后面的休息室换衣服。
陈迒在原地等,赵学姐好心提醒他过去陪着点儿温年,休息室那边的灯最近总接触不良,有时漆黑。
“谢谢学姐。”陈迒说,“刚才,不好意思。”
赵学姐笑笑说客气,心想这学弟还真是够在乎女朋友的。
此刻的温年在和戏服“搏斗”。
她穿的这件民国小衫背后有拉链,但拉链顶端还有小扣,脱到一半的时候,小扣勾住了头发,怎么都解不开。
也幸亏是赵学姐提醒,不然陈迒不会过来,温年还得这样被套半天。
门外,陈迒说:“我现在进去帮你?”
“等一下。”温年回道,“我再试一次,我就不信……哎呀!”
“怎么了?”
“疼。”
陈迒握着把手的手收紧,说:“你不要动了,还是我来。你……穿着衣服了吗?”
“……”
这是什么话?她还空心穿戏服不成?
但温年理解陈迒的用意和细心,她穿了,除了贴身内衣还有一件吊带美背,前后都挡得严实。
“嗯。”温年清清嗓,“你进来吧。”
陈迒依言进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女孩的蝴蝶骨以及被布料包裹着凹陷在两侧的腰线,他呼吸一滞,差点儿转身出去。
温年不知道陈迒这么单纯。
她一个女孩都不觉得这有问题,毕竟夏天的时候还要穿吊带裙,这样露太正常了。
“你怎么不动了?”温年催促,“快点儿,扯的我头发疼呢。”
陈迒深呼吸,脱掉外套披在温年身上。
温年是有点儿冷,笑着谢谢男朋友的贴心,并不知道男朋友这样做也是在为他自己考虑。
陈迒开始解扣。
因为温年之前挣扎,头发和小扣已经缠成死结,稍有差池,就会扯到温年头皮。
所以,陈迒很小心,小心到温年快要睡着了。
“好了没?”温年问,“我累了。”
“快了,再忍耐一下。”
“啊——”温年打个哈欠,“再快点儿嘛。”
“嗯。”
几分钟过去,温年成功从衣服里钻出来。
她顶着乱糟糟地鸡窝头,开花似的冒出来抱住陈迒说终于舒服了。
陈迒搂着她,将衣服放到一边,尽量不去看他外套之下那件小背心,低声说:“回去吧。”
从楼里出来,陈迒牵着温年走在小路上。
明月高悬,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偶有学生骑着自行车过去,声响在空气中徘徊。
温年这才有机会问陈迒手里拎着的小袋子是什么,陈迒也才想起来他买了新出的奶茶。
“你还要试吗?”陈迒问,“不太热了。”
温年当然要试,就着陈迒举起的手尝了一口,有点儿意外竟然是这个味道的。
“有些苦。”温年说,“可能糖放少了。”
嘴上沾了吸管留下的奶茶,她下意识要舔下去,唇上突然一热。
陈迒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做了,可能是刚才那幕就已经让他躁动,现在再面对女孩软莹的嘴唇,像是诱人的桃子,叫他忍不住想尝一口。
“我觉得不苦,”陈迒舌尖轻抵了下嘴角,“很甜。”
温年还定格在刚才的那一下触碰中,这又看到某人做犯规动作,脸上一阵热腾腾。
“你、你这不是耍流氓吗?”温年四下看看有没有人,“你现在越来越猖狂了是吧?”
陈迒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像个登徒子,但如果有下次,肯定也还是这个结果。
他低着头,没什么底气地辩解:“不是耍流氓,我亲我女朋友。”
“你还有理了?”温年把奶茶给他,“喜欢喝,喝个够吧。”
“我不爱喝。”
“你刚才不还说这个是甜的吗?”
陈迒抿抿唇,像是在回味,说:“是你甜。”
“……”
你还是做回那个沉默寡言的铁葫芦吧。
温年瞪着眼无语,怕再耽搁一秒,自己会原地心脏骤停,于是转身快走。
陈迒三两步追上她,精准握住手,说:“真不喝了?”
“你再说一个字,我三天不理你。”
陈迒果断闭嘴。
快到宿舍楼,温年的羞臊减轻了一些。
在恋爱的这些日子里,陈迒其实是个很规矩的人,做什么都会提前问她,得到她允许才会做。
寝室里的于竹也在恋爱,对象是她的初中同学。
据于竹的某次无意透露,两人是高三下学期确定的地下恋,高考结束完全在一起,暑假里的一个月,他们除了最后一步没做,剩下都尝试了。
于竹说:“这个年纪的男生本来就精力旺盛啊,想亲亲抱抱的太正常了。”
这么一看,陈迒大概也旺盛,但他旺不旺的起来在她。
想通这点,温年也就没事了,转而问陈迒怎么想起来给她买奶茶了?
陈迒说:“一位女同学推荐的。”
今晚也是花艺社活动的日子,有位才入社团的女同学来晚了,坐在了最后一排,就在陈迒旁边。
女同学说她也是校学生会的,认识温年,知道温年和陈迒是情侣,这次这么巧坐一起,就给陈迒推荐了一款奶茶,说温年说不定喜欢喝。
陈迒将事情叙述的很清楚,温年也不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
但可能出于女孩子的敏感,她总感觉别的女孩子向自己男朋友推荐奶茶来哄她高兴,这个行为很别扭。
况且那个奶茶根本不好喝。
温年问:“这个女生是谁?”
“余梦婷。”陈迒说,“社联部的。”
*
时间又过去了两周。
北城寒冬将至,不少怕冷的南方同学结伴去外面买羽绒服。
温年也想给陈迒买,但她没时间,陈迒也没时间。
话剧社排练几乎占用了温年的业余生活,陈迒在实验室也很忙,董教授让他试着参与到研究生的一个项目中去。
两人只能在吃饭时多看看彼此。
这晚,话剧社定好排练结束后去聚餐。
陈迒陪温年参加,但在那之前,他得先参加花艺社的社团活动。
之前选择这个社团,陈迒一是看中社团可以帮自己更好地养护玫瑰,二是这个社团比较轻松,可没想到,活动安排是轻松,但是量不小,一周至少一次。
陈迒一边听老师讲插花艺术,一边整理实验室数据。
余梦婷什么时候坐在他身边,他都没注意。
“陈迒,你真厉害。”余梦婷夸赞,“我从小理科就不好,最崇拜你们这些理科达人了。”
陈迒没停笔,等算完这个公式,抬眼看了下余梦婷:“过奖了。”
余梦婷笑得甜,撩了撩耳边的长发,又说:“前天我看温年和明贺学长在一起的时候,哇,那画面好美,他俩太配了!可今天我再一看你,还是觉得你和温年最般配,你俩是男才女貌。”
说完,余梦婷若无其事地去刷手机。
而陈迒却有点儿算不下去了,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太过了。
正想再集中注意力去算数据,余梦婷忽然把手机给他看:“你家温年真美。”
照片里,温年站在明理楼的落地窗前,身后是明贺。
他们离的并不近,但也不是普通的社交距离,明贺看着温年背影,眼神里的专注带着说不清的迷恋。
陈迒皱了下眉。
看到这点的余梦婷嘴角勾了勾,又说:“我觉得这张照片都可以当剧照了。就是那种唯美爱情的场景,是吧?”
陈迒沉默片刻,掏出手机:“方便把照片给我吗?”
“当然方便啦。”余梦婷要的就是这个,“你扫我吧,我微信名字是……”
“不用。”
陈迒指指余梦婷的手机屏幕:“我直接拍就好。”
余梦婷:“……”
陈迒将照片放大到画面里只有温年,按下了拍摄键。
“怎么不拍明贺学长呢?”余梦婷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张照片整体都很漂亮呢,温年和明贺学长很搭。”
陈迒还回手机,说:“我只看得到我女朋友的漂亮。”
第61章 月亮代表我的心
结束花艺社活动, 陈迒去接温年。
明理楼门口,话剧社成员前前后后出来,温年和明贺一道。
明贺在跟温年交代什么, 温年看见陈迒,抱歉地打断对话, 跑了过来。
“怎么不去楼里等?”温年摸摸陈迒的脸, “外面多冷啊。”
陈迒说没事, 看了眼明贺, 明贺笑着冲他点点头。
“现在去聚餐?”陈迒收回视线, “在哪里?”
温年说地点定在了市里,还说:“你要是累了想坐车,明贺学长正好可以开车载我们。不过, 我想坐地铁,公交也行。”
陈迒问为什么?
温年有些脸红,勾勾手指让陈迒弯腰, 陈迒照着做, 听她说了句话。
“那……”陈迒喉结滚动, “打车。”
“有师傅在呀。”
“公交和地铁乘客多。”
“……”
两人在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
其实,温年的话不是什么过火的话, 就是她想一路枕着男朋友的肩, 有熟人在,她不好意思。
现在他们单独打车, 温年可以自在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靠在陈迒肩膀上, 温年问:“今天累吗?这两天中午都没有陪你吃饭, 你不会偷懒没吃吧?”
“吃了。”陈迒拂开她脸边的碎发, “同学作证。”
温年笑笑, 藏在陈迒宽大外套里面的手, 一点儿不老实,总是捏着陈迒手指玩。
陈迒随她,时不时转头看着窗外。
心里挺想问问照片的事,但最终还是没张口。
进了市里,目的地是一家集餐饮桌游KTV于一体的娱乐场所。
话剧社的成员先在餐厅吃自助餐,之后又到事前订好的超大包间一起玩。
要说搞艺术的人大多多才多艺呢。
话剧社里的很多人唱歌也特别好听,一个个一点儿不比专业的差,听得温年像是在参加演唱会。
赵学姐让温年也露一手,但这个,她真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赵学姐说,“你就站那儿,我都爱看。”
温年笑道:“我怕我唱了大家今晚做噩梦。”
另一位学长说:“学妹你要是不唱,按照规矩可得罚酒啊,你想好了。”
唱歌和喝酒,温年的两大死穴。
她有些反感大学里这种小社会的做派,琢磨该怎么逃过这两样,忘了今天她来,那是带着人的。
陈迒说:“我替她喝。”
“哎呦!学弟发威了啊!这么护着啊!”
大家一起起哄,有人借机说替喝得罚三杯才行。
温年心说你们这不欺负人嘛,但鉴于这才刚来,就忍下了,转头问陈迒:“你行吗?我可以展示别的才艺,我有的是才华呢。”
“知道你厉害。”陈迒弯弯唇,“不过——”
“什么?”
“我不想给他们看。”
陈迒痛快地喝了三杯酒。
之后,所有人分成了两个部分。
小分部主攻唱歌,成了背景板,大部分人围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温年和陈迒坐在一边随大流。
游戏进行到一半,抽到了一位学长,在场有些女生一看,都一脸羞涩。
这位学长是有名的花花公子,play boy,大家都知道他是个海王,但又架不住那该死的魅力。
和海王学长关系不错的一个学长带头说:“咱俩哥们儿,我也不为难你。真心话是吧?那你就说说你近一个月里做过的最刺激的事是什么?”
海王学长毫不避讳:“野.战。”
现场安静一瞬,之后爆了。
赵学姐拍着桌子说:“能不能有点儿寡义廉耻?这还有这么多学弟学妹呢,教坏他们!”
“我玩真心话不说实话啊?”海王学长耸耸肩,“再说了,野.战很刺激吗?我前两天听说咱们明理楼里还有呢,不比我这个刺激?”
“卧槽!谁啊?这就把持不住了?不怕摄像头啊?”
海王学长说就两周前的一个晚上,借用的还是他们话剧社的休息室。
两个人大概是奋战挺长时间的了,女生一直催男生快些,男生还不结束,最后等完事,女生满意地说了很舒服,和男生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