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妙挤出笑,“来得比较急,我想先上个厕所……”
“不用这么急。”方政松笑道,“实验稍晚做也可以,我记得你跳风井是凌晨吧?”
一般这个点,写字楼才没人。
金妙点头,并不断回头看电梯。
“洗手间你知道在哪儿吗?”方政松侧过身,“我带你过去。”
金妙不敢激怒他,虽然这会儿他看上去比较正常,慢吞吞地跟在了后面。
从电梯间延伸出来的电线往前穿过走廊。
方政松:“你看。”
金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扭头,那边是通风井。
通风井旁围了一圈她都不知道干什么的机器。
方政松:“重生会引起磁场波动吗?能够录到相关影像和声音吗?重生了两次你在生理上有什么改变吗?”
金妙:“……”
方政松:“从你过往的片子和CT来看,你身体没有出现变异,真神奇。”
所以之前让她去做个全身检查是为了这个啊?
金妙那会儿还有点纳闷,心理问题为什么要做全身检查?
合着你以公谋私啊?
他一路喋喋不休的把金妙送到洗手间门口。
所幸他这人虽然不正常,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没有变态地跟进女厕所。
金妙找了最里面的坑位,即便如此还是能听到方政松在厕所外不停地说话。
方政松:“为什么只有你能重生?等会儿我和你一起,会被你的磁场影响吗?”
金妙锁上厕所隔间的门,她不敢直接打电话,毕竟这个洗手间的隔音不怎么样,只能先在网上搜索了一番,选择了短信报警。
她准备就这样等到警察过来。
方政松:“我们等会儿可以先带着绳子跳,如果没有重生,再割掉绳子。”
割掉绳子?
金妙:“你拿什么割?”
方政松:“我带了锯子,实在不行还有电锯。”
金妙望着眼前这扇薄薄的纸板门。
方政松:“还没有好吗?厕所蹲太久了对身体不好。”
她默默地拧开锁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在回去途中,金妙刻意走到了前面,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反绕了半圈为了路过应急通道那边的楼梯。
毕竟按开电梯也是需要时间的。
方政松:“走这边干什么?”
金妙:“熟悉一下现场环境。”
方政松疑惑道,“你都跳了两次还要熟悉吗?”
不傻啊,金妙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还好方政松只是这么一问,却没有阻止她。
好不容易走到了应急通道门口,金妙想也不想冲上去猛拉防火门,只要拉开这扇门后面就是楼梯……
……没拉动。
防火门怎么能锁啊!失火了往哪儿跑啊!
金妙就差破口大骂,但在方政松的视线中,她强挤着笑扒了几下门把手。
“……我喜欢开门开着玩。”
啊……太紧张了,这找的什么稀烂理由。
金妙都要绝望了。
方政松虽然没说什么,但态度明显变得比之前强势得多。
“玩够了我们去风井那边吧。”
金妙暗暗地比划了自己与他的身高,以及在他手中看到了类似美工刀一样的东西后,乖乖地转过身。
方政松:“人在面对死亡时都会感到恐惧,这很正常。”
不,我觉得你一点都不恐惧。
金妙盯着他的后背。
方政松:“你重生过两次,胆子应该比我大得多啊,而且概率上来说,我和你一起跳我死亡的概率会比你重生的概率要大得多。”
但是她也不能确定每次跳都能成功重生啊!
金妙想跑了。
——叮
恰好此时,她听到了电梯的响声。
金妙想也不想就往电梯间跑去。
“救……救命!”
她余光扫到后面紧跟一团人影,吓得脚步不停拼了命地跑。
方政松:“你跑什么啊,我们都说好了!”
金妙:“那不是我!我手机丢了!而且我报警了!”
这段路也不长,可转角多。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反绕一圈。
方政松:“报警也不碍事啊,我们跳下去就几秒钟,很快……”
金妙:“……你有病吧!”
跑步时就不能说话,她这一句猛吸一口气,顿时觉得小腹像是要炸开一样,当即岔了气,整个人踉跄着撞上墙,但又在强烈的求生欲望下,她撞得眼冒金星却还是记得转弯往电梯间冲。
“救……救命啊……”
电梯间走出了一人。
金妙定睛一看,笑容顿时卡在了脸上。
“……柠?”
虞柠一脸茫然,但在看清她身后的人后往前跑了几步。
金妙只觉得眼前有道黑影闪过。
“别……”
她想说柠柠你打不过他的,可岔着气根本说不出话。
——砰
金妙傻愣愣地往前又冲了一段,直到冲到墙前才停下来,喘着气、捂着腰地转过身。
方政松被撞得飞了出去,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美工刀也被弹飞滑进了电梯间。
金妙:“……?”
与此同时。
——叮
电梯又响了。
金妙扭头往电梯间看去。
从两扇滑开的电梯门中走出了一个人。
是凌望今。
金妙:“……擦!”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这章金妙视角比较有意思……=3=
正常情况下,女主就是这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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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七十二
◎现实的男朋友也开始有点疯了,怎么办?◎
虞柠就没有收力, 但看自己把人撞这么远,她还是愣了几秒。
方政松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眼见着又要爬起来, 虞柠干脆跑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将人踩了下去。
而金妙捂着肚子走到她身侧, 先是低头看了眼地上的人, 又看了眼她的腿, 欲言又止。
凌望今语气不善, “金妙?你来干什么?”
虞柠回头,正巧与出电梯间的凌望今对上视线。
凌望今迅速换了副面孔。
他微笑着并柔声朝虞柠说道:“我去找绳子。”
虞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还带了绳子, 准备得挺充足啊。”
凌望今从她身边走过时,朝她笑了笑,“工具都在下面车里, 我觉得方政松应该有准备绳子。”
虞柠:“你还真准备了?”
“万事总得做最坏的准备。”他目光扫过方政松。
虞柠还想再多问几句, 但被金妙的话打断了。
金妙:“……柠柠,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看了你手机,不好意思啊。”虞柠将手探进口袋, 掏出手机递给她。
金妙:“啊, 没事没事,要是没你我就被方政松给逮到了……你……”
她说得有些吞吐, 似乎是在犹豫后面的话该怎么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虞柠并不准备在她面前再掩饰什么, 毕竟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 不傻也能从一些蛛丝马迹里推导出些事实来。
结果她刚一出口, 金妙眼里立马冒出了几颗泪珠子。
“……你……斯德哥尔摩了?”
虞柠:“……”
恰好凌望今拿着绳子从走廊尽头转角走出来。
虞柠低头, 自从被她踩住后, 方政松便不挣扎了。
她抬起脚对准他背后踹了一脚,将人踢得滚了出去。
凌望今立马两步并作一步跑过来,蹲下身绑人。
虞柠:“我这看起来像是斯德哥尔摩吗?”
金妙:“……”
金妙沉默了,她搭在虞柠手臂上的手移开又重新搭回去。
虞柠感到她的手都在抖。
过了很久,久到凌望今给了方政松一拳把人打晕重绑,金妙才哆哆嗦嗦地开口问了一句。
“……A辈子,你杀了几个?”
虞柠看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想了想,将嘴边的措辞润色了一番。
“你还记得王梅茹医生说过,我是主导吗?”
金妙腿开始抖了。
“你……你……”
见人确实怕得不行,虞柠语气也柔和下来。
“这辈子我没那方面的心思。”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地上的方政松。
“我这样前两辈子控制不住,也有他一部分的原因。”
说完这句话后,虞柠便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金妙的反应。
她浑身都在抖,头顶的汗和眼里的泪一直不停,像是怕得不行要跑,但又哭唧唧地看着虞柠,一副害怕却又不可置信的模样。
过了很久,她才憋出一句。
“你现在杀了嘛?”
虞柠笑了,“没有。”
金妙抽泣着吸了下鼻子:“那……那就好,呜呜呜。”
虞柠盯着金妙。
第一次,除了凌望今以外,她觉得金妙好可爱啊。
虞柠:“有纸吗?”
她冲凌望今伸手,想拿几张纸把金妙脸上的眼泪擦一擦。
一只捏着包纸,但手背上却青筋暴起的手伸了过来。
虞柠转过了头。
凌望今脸上虽还是带笑,可视线在金妙身上顿了一秒,即便是努力掩饰了,可那种不爽压根就盖不住。
虞柠:“……这醋你都吃?”
“有吗?”凌望今微笑,可脖子上的青筋也跟着一同冒了出来。
虞柠:“……”
金妙默默地躲在了她的身后。
虞柠拿过他手里的纸,反手递给了身后的金妙,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紧盯凌望今。
“你把方政松钓出来干什么?”
凌望今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应该是在思考。
虞柠:“和我说真话。”
凌望今:“我大概能猜到前两次重生的结局,方政松的存在让我很不舒服。”
“所以?”虞柠思考他现在的心理状态,“你是想把他送进去,还是要他的命?”
凌望今笑,“一般我会做两手准备。”
也是。
虞柠在他办公室里看到方政松给她开的药,这应该是他提前收集的证据。
虞柠:“你怎么要他的命呢?先说好,我认为杀人是最蠢的选择,前两辈子结局你既然能猜到,也清楚杀人是最下策。”
“是的。”凌望今点头,“今天就是另一种准备。”
金妙抖得更厉害了。
虞柠:“说说看。”
凌望今:“我翻了他和金妙的聊天记录。”
说着,他抬起手臂,点了点手腕上的手表。
“还有十分钟,就是金妙B辈子跳风井的时间。”
凌望今:“方政松不会杀人,或者说他主观意识上对杀人没有兴趣,他的兴趣在于探求未知,如果今天金妙不来,他大概率也会跳。”
虞柠一愣,不太相信,“真的假的?就一个跳风井的时间点,他能确定自己和金妙一样吗?这么疯魔……”
话说到一半,虞柠想到自己在梦里看到的一些画面。
“凌望今说得没错。”一直保持安静的方政松出声,“我确实会跳,来都来了,机器都架好了,这次不跳就没机会了……”
虞柠想了想,“怎么会没有机会?”
方政松:“在你带凌望今过来找我看病的时候,我就知道你那边八成会停药了,后期本来你又来了我想着加重剂量,你只要吃一次也好……我很好奇你这样切除部分脑组织,还能不能重回那种状态。”
虞柠:“金妙应该告诉你上两辈子的事情,你的好奇应该有了答案。”
方政松听到这里叹了口气,“金妙说得太晚了,早知道我就不会给你开药了,浪费了。”
虞柠都对他感到无语了。
方政松:“三次。”
他又连叹了好几口气。
“重来了三次,你们还是如此,一个大脑做手术,一个一如既往地沉溺在感情世界中,就连钓我过来,也预判到我的选择。”
方政松说着努力转着身体扭过头,看向了凌望今,感叹道。
“你想不留痕迹地除掉我,好聪明的脑子啊……可为什么就不干正事呢?”
他感叹完又看向了虞柠。
“你看起来也比前两辈子聪明很多,但依旧拘泥于父母情感和压抑本性中。”
方政松:“为什么这些脑子会长在你们的身上?还是说这是自然界的一种牵制机制,有能力的人必然无法超脱于情感世界?”
虞柠:“……”
“真的不和我一起尝试吗?”方政松挣扎着扭头看向金妙,“说不定这次我们能捕捉到你重生机制的线索?能为未来人类发展做出贡献?”
金妙大惊,“你竟然还道德绑架我?”
虞柠懒得理会方政松的话,她侧头看了眼窗外。
“警察来了,虽然没有犯法,但是解释还是挺麻烦的,要不我们对下口供?”
方政松:“这么聪明的脑子……”
虞柠:“你闭嘴!”
几人大概对了下口供,警察便抵达了。
凌望今和警察大概说明了下现场情况,地上的方政松由绑着变成双手背铐的状态。
方政松:“我手机落路上了,能先让我打个电话给院长说一声明天上不了班吗?”
有时候,哪怕是虞柠也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但凌望今却皱着眉跟在了警察和方政松的后面,虞柠便干脆地跟了过去。
结果往前走了一段转弯,虞柠看到了风井,眼皮就是一跳。
方政松嘴里含糊着数了几声,像是倒计时。
虞柠:“他要跳!”
话音刚落,方政松便整个人往风井扑去。
虞柠往前跑了好几步,只感觉路上似乎撞开了人,再回过神来时,已经和凌望今一人一条腿,把方政松从风井里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