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鱼女主的对照组[快穿]——万俟姒【完结】
时间:2023-05-19 14:37:10

  女子缓缓一笑,似盛开的罂粟一般。“让你自由,让你活得像个人,没有人敢再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教你武功,教你识字,教你怎么活下去。够了吗?”
  周衡哈哈一笑,笑得眼圈都红了。“够了!”
  连陌路人都知道,他只是想活下去,像个人一样地活下去而已!
  若能活下去,他真的想过过那女子说的那种生活。
  只是……
  周衡看着街道尽头,正飞快赶来的一大批衙役,苦涩地笑了笑。
  他抬起通红的眼,大喝一声,再度悍不畏死地冲向了包围着他的衙役们。
  ……
  回忆到此结束。
  周衡站在小院外,看着沈初茉带着一帮孩子正在踢蹴鞠。那双让人望而生畏的狐狸眼此刻盛满了温柔,六月的暖阳也不及她脸上的笑容耀眼。
  单单只是望着,就让人倍受感染。周衡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么柔和。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日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沈初茉忽然出现,一个人就杀了所有的衙役。
  她把他带到了这个地方,正如她所承诺的那样,让他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地活了下来。
  他还记得那双温暖的手抱起他时的力量,那好像盖过了衙役的鲜血留在他灵魂上的烙印,让他回忆起就觉得颤栗。
  她就像是上天安排的救世主,在周衡觉得这个世界糟糕透顶时,安排她出现,给这个世界带来万丈光芒。
  有她存在的地方,周衡才觉得有活下去的期望。
  “诶,阿瑜!阿瑜!你也一起来啊!”沉浸在蹴鞠中的沈初茉对周衡的目光一无所觉,却在南瑜出现的一刹那就发现了他。
  南瑜自从服用了沈初茉千辛万苦为她寻来的真龙芽之后,身体已经变得跟正常人一样康健了。再也不三天一小病,一月一大病。以前走两步就咳,走十步就喘。现在他每日跟着沈初茉晨起习舞,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健,整个人郁气消散,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真的活着。
  听到沈初茉的话,他带上笑脸,十分愉快地就加入了“小学生们的蹴鞠战”中。两个大人混在孩子堆里,竟然没有一丝违和。跟一帮孩子抢球、传球,还玩得不亦乐乎。
  周衡看着沈初茉踢球也不好好踢,一有机会就对南瑜搂搂抱抱,南瑜也是,为了阻拦沈初茉抢球,直接拦腰就把人箍住了。两人完全不分你我,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们感情深厚。
  周衡心中有一抹淡淡的苦涩,但很快又释然。
  他清楚地知道沈初茉与他的距离,且心中更多的,是对沈初茉的一种崇敬。
  生为男子,却有机会效力于这样的主君,如何不是一件幸事呢?
  有了这些,又何必再耽溺于情情爱爱?
  主君说过,任何人都值得被人全身心的爱着。所以任何不对等的感情关系,都是不必耽误的。这世上千千万万个人,总有一个灵魂与你相契。
  主君已经找到了灵魂与她相契的男子,而他只是还没有找到罢了。
  “主君。”
  沈初茉听到周衡的声音,知道这是有正事要禀报,于是对南瑜说了一声,朝周衡走去。
  “到书房去。”
  周衡习以为常地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
  南瑜抬头看着头上的艳阳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君,淮王已经向我们投诚,她答应归顺,只要主君在成事之后,给她全家老小一条活路。”
  沈初茉细白的手指点了点桌面,漫不经心道:“她想通了就好,既然隐患已经解决了,那我们可以开始商量攻打王城的事了。”
  周衡双眼放光,血液开始沸腾。
  这一天,他们真是等得太久了!
  沈初茉顺着窗外的天看去,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了一团乌云,将太阳完完全全地遮挡住。南洛国上方,风雨欲来。
  *
  “母皇,沈氏那边终于动手了。”
  南洛国那边的情况,萝阳这边也一直关注着。
  早几年她们就已看出,姓沈那位异军突起的草根英雄,才是南洛最有可能结束这场动荡的人。
  正在盖玉玺的玉伽烟漫不经心道:“哦?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动手了?”
  玉珠儿点了点头。
  十年过去,曾经任性的小姑娘已经成熟了很多,眉眼间不见当年的稚嫩。
  不成熟也没办法,母皇已经越来越老了,十年间鬓间添了许多白发。而她身为她唯一的继承人,只有她能为她分担一二。
  那件事情虽成了她们母女二人心中的一根刺,但十年过去了,她们早已习惯不再去触碰它。
  如此,平日里的相处,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表面上,时间似乎已经抚平了一切的伤痛。
  “准备贺礼,新帝即位,我们作为邻国友邦,自当贺喜才是。”玉伽烟淡淡地道。
  “是,女儿知道了。”玉珠儿点头接应。
  南洛国内乱了那么长的时间,新王上位首要目标一定是休养生息,所以玉伽烟料想对方会接受她们的示好。
  她们主动送上贺礼,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意思是上一任女王在位时结下的梁子,萝阳没打算继续纠缠下去。
  以萝阳目前的情况,也无心去打什么仗。
  所以能握手言和,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她预料的那样,新的南洛王接受了她们的贺礼,还派人回赠了不少珍稀贵重的礼物。
  玉伽烟对南洛这位新任女王的态度很满意,觉得对方知情识趣。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使臣颤颤巍巍地伏在大殿上,汗如雨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半天,她抖着嗓子出声道:“回、回禀陛下,南、南洛王有一事相求,想请陛下成全……”
  “是关于、是关于南相的。”使臣偷偷抬头,觑向站在右前方的南相。
  南相不禁皱了皱眉,十分疑惑,不知道使臣要说的与她有什么关系。
  玉伽烟看了她一眼,替她问道:“何事,你说来便是。”
  使臣一咬牙,想着早晚都包不住,豁出去道:“南洛王想请她婆婆去南洛做一做客,说是君后思念母亲,想请陛下成全。”
  这话真是来得莫名其妙,但是众人都没有忘记使臣方才说与南相有关,联系上下文,难道是……?
  整个大殿默了一瞬,想通其中逻辑之后又齐齐回魂。都齐齐看向南相,等着她答疑解惑。
  南相瞪大了眼睛,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么什么?南洛王的君后思念母亲,她想请陛下恩准她婆婆过南洛一游?这与她南海薇有什么关系?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嫁到了南洛?
  要不是她确信自己没有失忆过,她都怀疑自己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了!
  这南洛王,怎么乱认亲戚呢?!
  ……等等,说到儿子,现在唯一不在她身边的,就是她十年前下落不明的幺子!
  想到这里,南相嘴唇抖了起来,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当年长公主“玉柳儿”遭遇埋伏不幸牺牲的事情发生后,军营一片混乱。南瑜突然病倒,又突然失踪。这两个消息无疑叫南相和玉伽烟这两个做母亲的痛心又绝望!
  可是她们远在千里之外,即使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也是鞭长莫及。
  南瑜在消失之前,已经被太医诊断时日无多。他的身体状况如何,南相是最清楚不过的。
  那样的打击下,他本就很难熬过去,更别说人还莫名失踪了。
  遍寻无果后,几乎所有人都断定,南瑜已经凶多吉少了。不仅是南相,就连张庭之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南瑜的失踪,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反正在他心里,南瑜必死无疑,他失踪了也好,也省了他亲自动手。
  但只是失踪,没有看到尸体,就证明一切还有可能不是吗?
  南相本来没有抱什么期望,此刻听了使臣的话,却忍不住生出了巨大的期冀。
  她快步走到使臣的面前,抓着她的双肩强忍着激动地问:“告诉我,南洛王那位君后,他叫什么名字?”
  玉伽烟看到南相这幅样子,忍不住扶上了手边的凤头,微微倾身。
  “你说呀,是不是叫南瑜?”南相焦急地道。
  “南瑜?”听到这个名字,大臣们面面相觑。
  很快有人想起来,“南瑜好像是……”是什么,她后面的声音低了下去。
  玉伽烟微微睁大了眼睛,忍不住站起身,紧紧地盯着使臣。
  使臣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南相怔了一瞬,随后露出了一个像哭又像笑的表情。
  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知道儿子还活着更好的消息了。
  一直看着这一切的玉珠儿,微微张大了嘴,喃喃道:“……没死?”
  玉伽烟皱起了眉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长女的正君还活着,而且还成了南洛国的现任君后。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爱卿,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南洛国的君后,跟南相的幺子南瑜,究竟是何关系?你的意思是,柳儿的正君,他现在成了南洛国的君后?”
  玉伽烟神情肃穆,气势逼人。
  她等不及使臣回答,又把矛头调转到南相身上。
  “南相,此事你当真不知?难道这十年间,你的儿子一次也未曾联系过你?”
  南相声音募地停止,抬起泪眼望向凤位之人。
  使臣一言难尽地抬起头,她知道玉伽烟是误会了,还以为南瑜给她女儿戴了绿帽子,所以才会这么不忿。
  可她要是知道……
  使臣不敢往后想玉伽烟的反应,但此刻她不说不行。幸好有些话一旦开了头,再往后就没那么难了。
  “回禀陛下,南洛国君后……确实与南相的幺子南瑜公子是同一人。且……”
  “且什么?”玉伽烟急切地问。
  使臣看了她一眼,鼓足勇气:“南洛国女王,名为沈初茉,十年前忽然在汾南白水镇声名鹊起,没有人知道她的出身,只知道她有一队亲随,个个武功高强,似是行伍出身。沈初茉的正君南瑜与南相家失踪的小公子乃同一人,而她本人……臣此次有幸得见,她与十年前战死沙场的长公主殿下,长得一模一样!”
  大殿忽然落针可闻,只剩使臣的话余音绕梁。
  使臣痛苦地闭上眼,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想说,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这一切?
  玉珠儿上前疾走了几步,眼眶不知何时憋得通红。她无措地抬头,只见玉伽烟失神地跌坐在了凤位上。
  大臣们震惊之余,个个垂着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邻国新上任的女王,竟然是她们萝阳十年前被传死在战场上的长公主!这说出去谁敢信啊!话本也不敢这么写啊!
  玉伽烟似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喉间生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嘶哑地问:“你是说,朕的柳儿没死……是吗?”
  使臣深深地埋头,拱手道:“是,她让臣……代为向陛下问好。”
  玉伽烟立时明白,南洛为什么会献上那么重的厚礼了。
  ……原是,她女儿孝敬给她的。
  开心吗?惊喜吗?玉伽烟只觉得一股熊熊大火占据了她全部的理智,让她暂时感受不到其它。
  “她有没有说,十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她没死却没有回来,还不声不响地去了南洛?”
  使臣再度冒虚汗,有些怪沈初茉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
  “回陛下,南洛王……殿下她说,当年是因为军中有人要害她。她察觉到后,因不愿与其撕破脸皮,致使陛下左右为难,所以干脆假死逃脱。南洛早已是日薄西山,待她掌控了南洛,那萝阳北方边境百年内都将安然无恙。殿下请陛下宽恕,原谅她的不告而别。她也是万般不得已而为之。”
  玉伽烟眸如闪电地看向玉珠儿,玉珠儿还没明白过来,就被她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害你长姐!”
  玉珠儿吓得跪在地上,哭道:“母皇,母皇明鉴哪!我怎么可能会害长姐呢?长姐说的人,必然不是我啊!”
  “不是你,她有什么怕朕为难的?你最好赶快老实交代了,现在可容不得你狡辩。”不怪玉伽烟会这么快怀疑到玉珠儿身上,她想不通长女会因为知道了谁要害她,而选择假死远走。如果是玉珠儿,那就很好理解了。除了玉珠儿,换谁都说不通。
  玉珠儿还是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母皇信我!”
  “我就问你,你当时身在军中,就真的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到?”
  玉珠儿被她一说,忍不住快速思索了起来。大概人在紧张时,脑子就是比平常要活跃。她也在奇怪,自己怎么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到?
  ……不,还是有的。
  玉珠儿忽然想起来,那时张庭之曾偷偷从她这里拿走过一件东西。
  而那件东西,正与言烈有关!
  若是张庭之从她这里拿走了言烈的信物,以她的名义去见了他,安排了后面的埋伏之事,那……
  那长姐势必会以为,是她指使张庭之害她,只为了争夺王位。她不想姐妹相残,不想母皇左右为难,所以才会假死遁走。
  真的是因为她?
  想通此处,玉珠儿浑身被冷汗浸透,无力地跌倒在地。
  ……
  张庭之喝下一碗燕窝,正打算小睡片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快!”
  “你们干什么!”
  一队蓝翎卫飞快地冲进来,不等他皱眉发问,就干脆利落地拿住了他。
  “你们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有什么话,等到了殿上再说吧。”
  张庭之一头雾水地被拖上殿,对上玉伽烟含着冰霜的视线,心里打了个突突。
  他忍不住转头去寻玉珠儿的身影,但没等他动,玉伽烟寒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打,给我狠狠地打!”
  张庭之瞳孔紧缩,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既然玉伽烟问也不问直接就喊打,那势必一定是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
  “母皇!母皇息怒啊!儿臣犯了什么错……啊!”张庭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摁倒,一尺宽的板子重重地打下来,疼得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冷汗一下子就浸透了他的衣袍,他死死地咬住了牙,把所有的声音都憋在了喉咙里。
  玉珠儿能清楚地听到板子重重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她身体不停地颤抖,却始终没有回过头去看张庭之一眼。
  玉伽烟冷眼看着,直到一炷香过去,张庭之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浑身是血,她才终于叫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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