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可以放过周晚歌,但我有条件
由于林潇荷的出现,周岚卿的巴掌没落在周淮肆脸上,打在林潇荷的额头附近,发出闷闷的声响。
加上周岚卿手腕处的银制手链勾到林潇荷的发丝,生生扯断她好几根头发,被风一吹,晃晃荡荡飘远。
林潇荷产生几秒眩晕,耳道内嗡嗡地响,眼前的景象旋转移动。
等异样褪去,她看到周淮肆放大的脸上布满紧张、担忧、心疼和恼怒这些情绪。
在她发懵期间,周淮肆推开周岚卿,站在她的对面。
“疼不疼?”周淮肆一手扣住林潇荷的手臂,一手撩起她额旁的散发,紧皱眉头观察挨巴掌位置的情况。
林潇荷摇摇头。
她想冲他挤出笑容,让他不要担心,但嘴角僵得厉害,她似乎……笑不出来。
和周淮肆四目相接,她的泪腺变得格外发达,湿润的水汽在她的眼眶里不停打转,只要眨巴一下,眼泪就会落下。
对周淮肆而言,心上人落泪比刀子扎在他的心上,还要惹他心痛。
他无措地擦去她的眼泪,扭头凶狠阴鸷地睨着周岚卿,“是你引导她,让她过来的,是吗?”
今天是周岚卿第二次和林潇荷见面,她依旧觉得林潇荷身上有股熟悉的气质。
清冷孤寂,像远山一轮静月。
明明红了眼眶落下眼泪,却站得挺直,不仅不显柔弱,反倒会让她觉得安静而坚韧。
她心目中晚歌便是这个模样,单纯站在那里,就可以让她拱手奉上所有。
但林潇荷终究不是晚歌。
周岚卿把身前的长发扬到肩后,举手投足风情成熟,她毫不避讳,坦然承认,“是我。你不肯放过晚歌,我只能找苦主原谅晚歌,饶恕晚歌。”
“我去查过,晚歌在林家期间,的确做过不少错事,抢夺了属于你的亲情,害你活在偏心中,还几次三番陷你入险境。”周岚卿的视线越过周淮肆,和林潇荷清凌凌的眼睛对上,“我替她向你道歉,钱权势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原谅她吧,她以后不会了。”
林潇荷挂着泪珠的睫毛随着呼吸缓慢眨动。
她什么都没说。
仅仅用讽刺的眼神凝视周岚卿。
周岚卿简直觉得离谱至极,明明和她对视的人是林潇荷,她总觉得她在和那个人对视,是那个人用讽刺冷淡的眼神看她,让她……心慌。
“周岚卿,”周淮肆漆黑的重眸下攒聚凛冽的寒意,他打破寂静,“不想周晚歌今晚就下去陪母亲,你就继续往下说。”
周岚卿挥开莫名的心慌,她凝着周淮肆,“你敢!”
周淮肆勾住林潇荷的腰肢,把她揽到怀里护着,也是这时他才发现,林潇荷在抖。
她是冷静自持的人,可见苏念的身世、周岚卿的补偿论给她的打击有多大。
周淮肆眼底血丝横亘,稍稍紧了紧手上的力度,无声地告诉林潇荷,她还有他。
随之,他睥睨着周岚卿,“你试试。”
撂下这几个字,周淮肆揽着林潇荷离开。
但他们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周岚卿的低笑。
“林潇荷,阿肆宁愿在母亲墓碑前做不孝子,都坚持对亲妹下手不肯辜负你,要给你报仇,他是真的很心疼你,真心爱你。”
“你是个缺爱的人,不可能不喜欢掏心掏肺对你好的阿肆。所以,你肯定不舍得阿肆日后饱受煎熬,日日因你活在愧疚中,身上永远贴着残害手足的标签吧。”
“为了阿肆,放过晚歌吧。”用金钱权势无法让林潇荷松口,周岚卿换了招数,她用周淮肆逼林潇荷妥协。
周淮肆胸腔燃烧滚滚怒火,这把火几乎要烧掉他对亲生姐姐所有的感情。
他下意识用大拇指摩挲手指处的木仓茧。
“别听她胡说,我们走。”他压低声音,低哑地在林潇荷耳边说。
林潇荷没往前走,她轻拍周淮肆勾住她腰肢的手,仰头:“四哥,你放开我吧。”
周淮肆顿时明白林潇荷要做什么,眉头锁得极紧,竖起好几道折痕。
他第一次用真正意义上凶狠严肃的眼神看向她,“林潇荷,我不许!”
他咬牙,一字一顿,“我他妈娶你回来,不是让你受委屈的!”
林潇荷平静地告诉他,“没关系。”
说完,她不给周淮肆反应的机会,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果决转身,走到周岚卿面前。
周岚卿看着林潇荷步步走来,在她面前站定,悄然松开攥满冷汗的手,暗暗松了口气。
她知道,她赌对了,林潇荷喜欢她的弟弟,愿意为对方妥协。
“周大小姐,”林潇荷冷淡启唇,开口同周岚卿说话,“我可以不追究周晚歌。”
林潇荷今年二十五,周岚卿三十四,九岁的年纪差,但她的气场不输多了几年岁月沉淀的周岚卿。
“你愿意让她出狱?”周岚卿追问。
“林潇荷!”周淮肆大步上前,扣住林潇荷的手腕,警告地盯着她,不许她同意。
林潇荷视线未移半分,仍旧定定落在周岚卿脸上。
“是。”她不顾周淮肆劝阻,清楚说出这个字,停顿几秒,重新启唇,“不过,我有条件。”
周岚卿识趣:“我会让晚歌登门道歉,厚礼道谢。”
“廉价的道歉和道谢我不需要,”林潇荷冷声,“我不想见到她,别让她出现在我面前脏我的眼。”
周岚卿蹙眉,不悦林潇荷这种说法,但她无法斥责对方。
“钱、权、势,你不要;晚歌的道歉你仍旧不需要,”周岚卿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林潇荷握紧手掌,感受无名指戒指的温度和存在感。
几秒后,她在晚风的吹拂中,在最后一缕残阳消失前,轻启薄唇。
她说:“我要――”
第43章 林潇荷想要周淮肆,身心都要
“你和我的丈夫道歉。”
林潇荷字字清晰,明明白白说出她的要求。
“什么?”周岚卿愣住,“和阿肆道歉?”
很显然,林潇荷的条件让她意外。
周淮肆瞳孔倏地收缩,眼中是和周岚卿同款的诧异,他望向林潇荷,久久失神。
林潇荷迎上周岚卿不解的眼神,点头:“是,你明知道当年靳家选择救他没有错,多年里仍旧固执地道德绑架他,pua他愧对周晚歌,理所当然地为了周晚歌,伤害过他许多次。道歉。”
她不给周岚卿辩解的机会,“周大小姐,请你快点,我今晚还有其他事,你大概也想要尽快把周晚歌领回去,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周岚卿皱了皱眉头。
林潇荷上前一步,“请你真诚一点,发自内心地和他道歉。”
周岚卿嘴巴张了张,大概是想拒绝,考虑到监狱里的周晚歌,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周淮肆脸上,凝视着他脸上的指痕,真挚道:“阿肆,对不起。”
“请告诉他,你以后不会再为了周晚歌伤害他,否则,他可以不顾及姐弟之情反击回去。”林潇荷沉静地要求。
她的语气看似没有起伏,平平淡淡,实际上坚定且不容置喙。
周岚卿没有办法,不得不按照林潇荷的要求重复。
当她话音落下的那秒,林潇荷朝靳女士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随之握住周淮肆的手,果断拉着他离开。
留给周岚卿一个决绝的背影。
周岚卿双手抱臂,不悦地目送林潇荷离开的身影,但眉头只皱了几秒,她便松开了。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她眼里有对林潇荷的欣赏。
难以否认,周岚卿挺喜欢林潇荷,她能理解向来不近女色的弟弟为何会爱林潇荷,如果晚歌不是苏念,她想,她会和林潇荷成为朋友。
可惜,现在她们算是结了怨,永远不会成为朋友。
点了根女士香烟,周岚卿吐出一缕白烟,一根烟燃尽,她将烟头扔到垃圾桶里,大步走向与林潇荷周淮肆相反方向的出口。
正如林潇荷所说,她要尽快将她的晚歌接回家。
另一边,林潇荷牵着周淮肆的手,一路无言地穿过崎岖的山路,抵达停车场。
静候在停车场的司机瞧见周淮肆出现,立即驱车停在两人面前。
停好车,司机打算下车为雇主开门,但还没等他下车,周淮肆和林潇荷已经上了车,直接降下隔板,将车厢隔成两个世界。
周淮肆今日出行特意安排司机开了辆小型车,降下隔板后,后座显得有些逼仄。
但没关系,这不影响他将林潇荷紧紧抱在怀里。
嗅着林潇荷身上淡淡的清香,周淮肆嗓子发紧,眼眶微微有些酸,昏黄的车灯照射下,他的眼角泛着红。
林潇荷迟缓地抬手,轻拍他的后背。
周淮肆喉结滚动,骤然松开林潇荷,视线纠缠,他皱着眉头,嘶哑开口:“傻不傻?”
“林潇荷,”他的声线好似受了伤,哑到险些说不出话,“你是傻子吗?为了我,值得放过一个伤害你多年的人吗?”
林潇荷抿唇,润湿干燥的唇。
“值得。”她淡淡回答,不需要迟疑,不需要思考。
“我永远不会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林潇荷轻轻眨眼,冰凉纤细的手轻触周淮肆脸颊的指痕,“四哥,我不要你活在愧疚中,不要你手足相残,也不要你深陷周岚卿的道德绑架,永远认为你对不起周晚歌,一次次遭受周岚卿的欺负。”
周淮肆喉结不停地滚动,薄唇启合,却久久难以说出任何字眼。
好半晌过去,他艰涩哽咽地否定:“宝贝,不值得。”
林潇荷在信纸上见过这个称呼,亲耳听到周淮肆这样喊,还是第一次。
她其实不喜欢“宝贝”这个称呼,太黏腻,但周淮肆喊出来不一样,他没有在油嘴滑舌,他是真将她当宝贝。
从不喜欢到喜欢,原来只需要短短几秒钟。
林潇荷摩挲套在手指上的戒指,很认真地再次说,“值得。”
说完,她伸出根手指抵在周淮肆的唇上,“不许否定我。”
周淮肆眸色暗沉,他惩罚性地咬了下林潇荷的指尖,之后挪开她的手指,在安静狭小的空间里,俯身低头,狠狠吻住林潇荷的唇。
起初这个吻很凶很凶,凶到林潇荷以为周淮肆要吃掉她。
她没有推开他。
她知道,这是周淮肆在向她表达,他对她浓烈的爱意。
渐渐的,这个吻从疾风骤雨变成和风细雨,温柔轻缓,就如同是一只凶恶的疯犬收起爪牙,细细为他的主人舔舐伤口,无声地告诉他的主人,不要怕,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坚定地站在她这里,永远只会偏心她。
刹那,林潇荷的眼泪地顺着脸颊滚落。
她忽然觉得,苏念是周晚歌又如何?苏念幸运到上天都在帮扶又能怎样?
她也不差,她有独属于她的神明,出现在她的世界治愈她、救赎她。
“吱嘎。”车子在碧水汀车库停下。
这个吻,持续将近一路,终于停止。
周淮肆捧起林潇荷的脸,温柔地吻掉她脸上宝贵的泪珠。
再往后,他下车,朝另外那扇车门走去。
打开车门,周淮肆脱下外套,披在林潇荷身上,打横将林潇荷抱起。
林潇荷靠在他的肩头,极其自然地接受他妥帖的照顾。
“我刚才听你对周岚卿说,你今晚还有其他事情,”周淮肆将林潇荷放在卧室的沙发上,半蹲在她膝前,紧握住她冰凉的手,不断给她渡去温暖,“是工作上的是吗?等会还需要回港城吗?等会要我送你吗?”
林潇荷水亮的眼睛低垂着和他四目相接,“不回了,巡演下午就已经结束,我今晚有其他事情。”
“什么事情?”周淮肆挑眉,好奇询问。
林潇荷耳根泛起星点的红,她抽出手用头发遮了遮。
深深呼吸,调整好心跳的频率,林潇荷一眨不眨地看着周淮肆,在他狐疑的目光下,拽住他的领带。
微微用力,拉近彼此的距离。
呼吸缠绕,林潇荷俯身,凑到周淮肆的耳边,清清冷冷却又撩人至极地留下一句:“回来给四哥过生日,过属于我们的,第一个美好夜晚。”
林潇荷想要周淮肆,心和身,都要。
第44章 吻一口,说一声喜欢
周淮肆呼吸一窒,眼神顿时变得暗沉、热烈,极其具有攻击性、侵略性。
和林潇荷鼻尖相抵,他嘶哑开口:“我的生日礼物吗?”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不停缠绕着,如同密密麻麻的大网,将林潇荷包裹在其中。
她的呼吸频率逐渐失序,在剧烈的心跳声中,她回答:“是。”
这个“是”字,对周淮肆而言,如同打开阀门的钥匙。
周淮肆将他对林潇荷的渴望尽数放出。
他猛地将林潇荷打横抱起,大步跨向床的方向。
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周淮肆将林潇荷束缚在胸膛和大床之间:“那我就拆礼物了。”
林潇荷耳根红透,轻轻咬唇,注视着他,同他点头。
窗外明月高悬,室内周淮肆的月光终于完全落入他的怀中。
他们属于他们自己的同时,也彻底属于对方,无论身心。
这个夜晚,漫长而美好。
到最后,林潇荷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整个人晕晕乎乎,只依稀记得周淮肆抱她去浴室洗漱,回来后把她揽在怀里,不厌其烦地吻她。
吻一口,说一声喜欢。
林潇荷的心满满涨涨,知晓苏念是周晚歌的这个晚上,她非但没有噩梦连连,反倒一夜无梦,睡得尤为香甜。
翌日,等林潇荷再睁开眼,入目是大片绵长梦幻的黄昏。
她单手支撑起身体,怔怔遥望窗外,有点难以相信向来自律的她会在傍晚起床。
但细究起来,似乎也没那么无法理解,毕竟周淮肆昨晚简直像饿极的疯狗,折腾了很久很久。
“咕噜。”林潇荷胃里空空荡荡,她掀开薄毯下床,打算简单洗漱完找点吃的,走了两步她脚步一顿,诧异地环视四周。
这里……不是碧水汀。
这是哪儿?
林潇荷狐疑走到硕大的窗户前,低头往下望。
无论是川流不息的车还是往来不绝的人,全都黄豆大小,粗略估计,她所处的地方最起码位于八十层之上。
据林潇荷了解,京市八十层以上的写字楼寥寥无几,其中一幢便是周氏集团大楼。
这里是周氏集团?
那她所在的房间便是周淮肆在集团的休息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