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齐采女百感交集,只恨自己疑心病重。于是,便第一时间赶到乐安宫拜谢。
看着齐采女眼底的血丝和眼下的乌青,岳望舒不禁感叹,怕是昨晚没睡好觉吧,便忙叫小菊去跑了杞菊茶来。
岳望舒有点愧疚,“昨日是我站得太久,腿脚酸软,才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去,不成想却连累采女遭到幽禁。”——反正把锅甩给那个病秧子就成了。
齐采女泪眼汪汪:“这怎么能怪你?若不是你跟张大总管解释清楚,我还不晓得要被禁足到什么时候呢。”齐采女扪心自问,若是换了自己不小心摔晕,身边某个嫔妃担了嫌疑,她恐怕未见得会仗义明言。齐采女不禁感叹,没想到后宫里,竟还要这样实诚的好人!!真是太难得了!
岳望舒道:“采女本就是清白的,我怎忍心看你平白受冤?我也只是如实相告罢了。”——她还指望齐采女努力争宠呢!自然要捞她一把!
这番话,却把齐采女感动得泪目两行。
看着齐采女泪眼红肿的样子,岳望舒心里想的却是要不要拿齐氏试验品……这家伙熬夜伤眼伤神,正好需要治一治啊——嗯,不行,人是会说话的,她还是找个不会说话的物种做试验品。
齐采女一边呜咽一边道:“自入后宫,嫔妃们之间算计不断,不成想,还有姐姐这样心思纯善之人!”
岳望舒黑线了:没人算计你好伐,大姐?
这齐采女怎么跟秦选侍似的,也是个疑心病重的?
岳望舒想到湘妃和大公主母女,便忙低声道:“前些日子,陈才人曾跟我说,湘妃素来疼爱大公主,那晚的高热,想必只是个巧合。”
听了这话,齐采女不禁感叹,这岳淑女心思虽善、就是忒没心眼儿了点儿,她叹息着道:“我知道岳姐姐心善,不愿去怀疑一位母亲。可后宫之中,哪来那么多巧合?那湘妃能与皇后分庭抗礼,又岂是简单货色?”
岳望舒:“额……”湘妃和皇后关系好着呢,你哪只眼睛看见她俩对掐了?
齐采女忙拍了拍岳淑女的手背,谆谆道:“这后宫里,素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旁人之言,姐姐切不可轻信啊!”
齐采女又低声道:“还有那陈才人,出身寒微,毫无依仗,竟也能在皇后眼皮子底下平平安安诞下二皇子,可见她绝不简单!她这般为湘妃说话,可见她暗地里已经投了湘妃门下,还想着帮湘妃拉拢姐姐为羽翼,姐姐切不可中了算计,平白做了人家手中的棋子!”
岳望舒:……这疑心病,没救了。
齐采女深深吸一口气:“我原本还一直以为陈氏是皇后的人呢!”
岳望舒:泥垢了!我特么还以为秦选侍脑子有病,你丫的居然也一样!
她嘴角抽搐了两下,病秧子皇帝这次选秀,怎么竟选了些奇葩进宫啊!!
齐采女忽的瞥了一眼窗外遥遥相对的西偏殿安庆阁,她低语道:“对了,你更得小心郑少使!前些日子,她常与秦选侍厮混,我着人调查过了,她们俩常去清音阁会面,一去就是两三个时辰,也不知在盘算什么。”
岳望舒蹙眉,“清音阁是宫中戏楼……”秦选侍和郑少使难不成去唱大戏了?
这二位,不至于这么作死吧?
“总之,你小心防备着就是了。”齐采女谆谆嘱咐了一通,这才告辞。
夜幕降临,岳望舒还是没找到合适的试验品,倒是郑少使总算回来了——今日是秦选侍和郑少使侍疾。
岳望舒忙不迭奔去对面安庆阁,心下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劝导,郑少使已经甜笑着向她行礼,“岳姐姐可算是醒了!”
郑少使和秦选侍今日侍疾,自然也在御前听闻了此事,连那齐氏都连带着被放了出来。
岳望舒随口解释了两句,便转移到正题上:“我听说,你前些日子常与秦选侍一起去清音阁?”
郑少使笑靥收敛,“岳淑女听谁说的?”
岳望舒总不好转脸就出卖人家齐采女。
但郑少使疑心重,略一思量便猜了个大概,“齐采女?”
岳望舒:这脑子不是挺灵活的吗?去清音阁应该不至于是去学唱戏吧?
但有了刘巧倩这个前车之鉴,岳望舒还是忍不住叮咛道:“皇上皇后素来重视礼法,刘宝林可是前车之鉴,郑少使可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啊。”
郑少使晓得这岳淑女心眼不坏,便笑了笑:“岳姐姐放心,我与秦姐姐只是结伴玩耍罢了,谁会跟刘氏似的!”——穿得跟哭丧似的,简直脑子有病!
岳望舒虽然觉得这不是实话,但郑少使懂得自持身份、端庄守礼,想必无妨。
岳望舒松了一口气:“你不是跑去学唱戏就好。”
郑少使撇嘴:“咿咿呀呀的,谁爱学那玩意儿?”
见郑少使瞧不上戏曲这行当,岳望舒便彻底安心了,“是我多思多虑了,你莫往心里去。”
郑少使忙甜美一笑:“我知道岳姐姐是好心,只是那齐采女心机颇深,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姐姐可莫要再信了!”
岳望舒:……乃们对彼此是有多恐怖的滤镜啊!话说,这郑少使疑心病也挺重!
第16章 生命光环的被动技能
虽然岳望舒有心替齐采女解释,但显然敌不过郑少使的疑心病。
岳望舒是真的醉了,五个新人里头,三个疑心病晚期!!
病秧子皇帝这后宫啊,怎么一堆脑子不正常的人?
唉,算了算了,既然郑少使秦选侍不打算唱戏,那么岳望舒没闲心思打探人家怎么密谋争宠!只要在礼法允许的范围内,乃们爱咋争咋争。
第二天一大早,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太医来给她诊脉,岳望舒忖着,皇帝目前还未病愈,她可不想去侍寝,便故作虚弱地道:“就是身上软绵无力,乏得很。”
身体疲软而已,这种毛病,可以随便装,反正我又没说我还病着。
老太医捋了捋胡须,“小主脉象上倒已无碍,不过小主既然乏累,便好好歇养几日。”
岳望舒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我省得了,多谢太医。”
歇养,她要的就是这俩字。
虽说皇帝发了话,暂免了她的侍疾。
但她若是“病愈”了,搞不好她还要被叫去晏清殿读奏折!
老太医也没有给她开药,只给她留了些跌打损伤的药膏,以及补养气血的党参和黄岐,叮嘱她用热水泡了喝便是了。
党参黄岐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但胜在稳妥,而且对补气血很有帮助。女人嘛,总要来大姨妈,很容易血虚。
白赚了一大包补气血的药,岳望舒很高兴。就算没病,用来煲汤养生也是极好的。
因皇帝病倒,后妃们需轮流侍疾,故而中宫请安也暂免了,岳望舒啥也不用干,整天吃吃喝喝,那叫一个幸福。
过了四五日,晏清殿那边才传来皇帝病情好转的消息。
天佑五年四月初二午后,天降骤雨,岳望舒出去遛弯没带伞,只得小芙蓉一路急奔,在淋成落汤鸡之前跑进了春和亭。
擦了一把满头的雨水,岳望舒长长舒了一口气,“春日的天儿,变得真快。”
小芙蓉忙擦了擦亭中的汉白玉石凳,并扶她坐下,“小主身子才见好些,可小心别着了凉。”
岳望舒其实身子骨挺好的,就是装得一副病弱样儿罢了,忽的她隐隐听见哗啦啦的雨声中有一抹微弱的喵喵声,“小芙蓉,你有没有听见猫叫声?”
小芙蓉疑惑地扫了一眼四周:“有吗?”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迷茫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岳望舒也再竖耳聆听,下一秒,她豁然站了起来,快步出了亭子。这一举动,可把小芙蓉给极坏了,“小主!雨愈发大了,您可不能再淋雨了!”
然而岳望舒脚步极快,她微微拎着裙子,一溜烟便钻进了花木丛中,在这滂沱大雨中,在丛密的灌木枝芽底下,赫然是一只浑身泥泞的小猫崽子!
“找到了!”岳望舒伸手一捞,便白捡了一只猫崽儿,双手捧着,便快速回到了亭中。
小芙蓉惊讶地看着这只野猫崽子,居然还真有猫?
“小主当真耳力过人。”这猫崽子在小主手上瑟缩成一小团,叫声微弱,看上去半死不活的样子,在这样大雨中,小主居然能听到它的叫声。
岳望舒连忙用帕子将这只瑟瑟发抖的小猫略微包了包,这猫崽子不过才两三个月大的样子,叫声这么弱,怕是染了什么病……
正在此时,宫女小菊打着一把油纸伞、怀里还抱着一把打伞,竟寻了来!毕竟岳望舒出门的时候,有说过去御花园散散步,小菊见变了天,便急忙出来寻,倒也是巧,出来不过一刻钟,便寻到了小主。
主仆三人外加一只猫崽子终于不必在外头吹风受寒,回到乐安宫,小芙蓉忙不迭叫小兴子去膳房熬了姜汤。
岳望舒虽不喜欢姜汤,但她更爱惜自己的身体,掐着鼻子灌了一碗,也板着脸叫小芙蓉、小菊、小兴子三人也都喝了一大碗。
甚至,她都想过,要不要让这只猫崽子也喝点姜汤。但她不确定猫能不能吃姜,便没有勉强它。
这会子,岳望舒已经用干爽的帕子把这只猫崽儿擦干净了,又盖上干爽的厚巾子,还给它弄了些干净的食物和水,但小猫一口都没动,半死不活窝在角落里,仿佛随时都能嗝屁。
岳望舒见状,忙默默念着:治好它!
但心里念了不知多少遍,但小猫崽子还是那副将死的样子。
这让岳望舒忍不住怀疑,这“生命光环”真的有用吗?
“嗯……”揉了揉眉心,头大如斗。
小芙蓉见状,还以为自家小主是在心疼这只小猫,便道:“小主若您真喜欢猫,不如回头花些银子,叫内务府给您挑只健康可人的。”
岳望舒叹息:“不用,先养几日再说吧。”
小芙蓉也跟着叹气,小主就是太心善了。
猫崽子便放在了她的寝室,这小东西,似乎也知道这里温暖安全,倒也安生,就是太安生了,岳望舒忍不住好几次去确认,是不是挂掉了。
翌日清晨,岳望舒更衣洗漱后,忙先去确认猫崽子是否还存活。
嗯,眼睛乌溜溜望着她,显然还活着,但还是病歪歪的样子。
“嗯?鸡蛋的蛋黄没了!”岳望舒有些意外,仔细观摩,果然在小猫的嘴边儿找到了一抹黄色,看样子是它吃的!
岳望舒舒了一口气,虽然“生命光环”没发动,但这只猫能吃东西了,起码是个好的预兆。
诶,等等!虽然的确没有那天晕倒的感觉,但是!!这猫崽子病情明显是有所改善啊!
没吃药没打针,病就见好了!!
这是不是表示,她的生命光环是有用的?!
嗯……岳望舒皱眉,可她一点感觉也没有,这还真不好说。
用过早膳,岳望舒走出常乐堂,看着雨后清朗的天儿,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湿润的空气,然后便闻到了淡淡的清香。
小菊笑着道:“小主,花坛里的芍药开了!”
岳望舒定睛一看,一片浓绿丛中,赫然是一朵半开的紫红色芍药,开得甚是富丽堂皇。岳望舒露出讶异之色:“芍药开得有这么早吗?”——如今才是四月初啊!
小菊歪头想了一会儿:“今年的芍药的确开得格外早些,许是今天春暖的缘故。”
岳望舒看着这花坛中繁茂的花木,那芍药足足占据了五尺见方的地盘,粗壮硬挺的枝干顶部结出了一个个硕大的花苞,如今虽然只开了一朵,但这芍药养得倒是极壮,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开出一大丛。
“诶,等等,好像对面乐庆阁的芍药还早着呢!”岳望舒连忙看向对面,这乐安宫,正殿、偏殿门口都有花坛,里头种植的花木大同小异。她记得,郑少使的屋外也种了芍药,此刻远远看去,明显比她这株芍药小了一圈,枝干也没这般壮硕!
不光是芍药,还有花坛里的其他点缀花木,她这里便异常繁密,而对面就像是营养不良!!
一瞬间,岳望舒脑中划过一道闪电!
她突然想到了兰贵嫔送给她的那株墨兰!!
原本半死不活,自她穿越过来之后,便抽了新叶,如今也长得葱葱郁郁!
明明,常乐堂的花木根本没怎么施肥!却都像是吃了金坷垃!!
难道说,这就是生命光环的作用?!
不,准确说,这应该是生命光环的被动技能!!
为一定范围内的动物和植物加生命力!!生命光环笼罩之下,无论人还是动植物,都生机勃勃!!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自她穿越过来,小芙蓉、小菊、小兴子都养得气色红润,花花草草也都欣欣向荣,甚至才养了一宿的小病猫病情也有所好转!!
第17章 我居然是个奶妈!
作为一个被网游熏陶过的现代穿越人士,岳望舒一下子就明白自己到底是个啥了。
老娘特么滴居然是个奶妈!!
生命光环,不就是加血光环么!
小技能是光环笼罩之下,通通回血!——虽然只是缓慢回血,效果不明显,但这可是个范围群奶!
更重要的是这个群奶技能不需要消耗,全天候开启,相当于被动技能。
如果她猜得不错,她应该还有个大招,她之前那天晕倒,估计就是大招后遗症!
所以,张寄说,皇帝那天未有好转,妥妥撒谎!
张寄可是御前总管太监,他的谎言,显然是病秧子皇帝授意的。
想到此,岳望舒心凉了半截。
病秧子皇帝只怕那天傍晚就痊愈了,却还特特演了这一出!这分明是有所算计。
她一个奶妈,有啥好算计的?
而且,老娘治好了你的病诶,不给诊费就算了,居然意图坑蒙本奶妈!
不是说,如今这位皇帝是仁厚之君吗?丫的就是这么“仁厚”的?
更要紧的是,岳望舒完全琢磨不透这厮是想干啥!
等等,齐采女被幽禁的事儿——该不会是皇帝在故意试探她吧?
肯定没跑了!要不然无凭无据的,病秧子皇帝怎么会突然把齐采女给禁足了呢?
岳望舒吸了一口冷气,病秧子皇帝是在试探她的人品!
幸好老娘没有落井下石!
岳望舒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这个病秧子皇帝也太腹黑了!之前明明蛮喜欢齐采女的,却为了试探她,二话不说就给栽赃了罪名、分分钟给关起来!当真叫一个拔X无情!!啊不,她们俩还没滚过呢。
这病秧子皇帝看着和气,实则心机得很啊!
深吸一口气,现在的问题是,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的底牌已经漏了大半,但她还不晓得这病秧子皇帝到底想干啥!
明明都试探过了我的人品了,却这么长时间按兵不动,这是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