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宋淮的刺客中有死士,南爻,西雩人,他们怀疑,这一次的刺客与先前在槐山亭,秋雾山,魏家行刺蓁蓁的,背后是同一个主使。
当时她没有多想便进了书房,这种事家中向来都是背着她的,她便也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直到母亲告诉她,刺杀宋淮的人是沈凌时,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一夜未眠,想明白了许多事。
去年在魏家刺杀蓁蓁的是扮做齐家暗卫的死士,那时候蓁蓁就说过,这个人不仅要对齐家很了解,还要能接近齐家暗卫。
符合这一点的人其实并不多。
而沈凌,算一个。
抛开这些,光凭太子哥哥说有十分的把握,便叫她不得不信。
这个真相,无疑是让她万分痛苦窒息的,即便她对沈凌没有男女之情,可他们一起长大,情分自是不浅,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切竟然会是他做的。
若只因私情而起,她或许可以等着父亲母亲去处理,但勾结敌国,杀害同胞,她做不到继续躲在温室,她也想力所能及的做点什么。
她知道父亲母亲不告诉她实情是想保护她,也是不想让她太难过。
可她只是没什么心眼子,性子单纯了些,但不代表她蠢。
宋淮选择在大婚当日,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抓沈凌,显然是为了救她,而同时也说明他们手里没有证据能定沈凌的罪,宋淮这几日,怕也是因此才大动干戈。
所有人都觉得她藏不住事,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沈凌不会轻易对她起疑。
因为沈凌太了解她了,在他眼里她太傻了,过去这些年她在他面前几乎是透明的,他不会对她设防。
所以,这个世上最适合潜伏在沈凌身边找证据的人,只有她。
道不同,不为谋。
即便她心里曾将沈凌当做亲人,可若他真做了这些,那就该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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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蓁换好衣裳便进了宫。
但此时她已经没有初时那般着急了。
长福早在宫门候着,见着卫蓁忙迎了上来:“姑娘可算是来了。”
卫蓁转念便了然:“殿下早知我会来?”
“那可不,专门叫奴才在这儿候着姑娘呢。”长福稍作停顿,话锋一转:“姑娘若再不来,殿下就要不管不顾的去阆王府了。”
卫蓁一时没明白:“殿下有要事寻我?”
长福干笑两声:“那自是有的。”
“不过这事,姑娘还是当面问殿下吧。”
同裴大人弹了两日的琴,殿下能没事?
要不是他拼死拦着,殿下早已经杀到那裴大人跟前了。
卫蓁心里记挂着宋淮那事,对此也就没多想。
不过她见长福还能笑的这般灿烂,也就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很快,卫蓁便进了殿,然才踏进去,殿门就飞快在她身后关上,卫蓁猛地意识到不对劲,她下意识转身去拉门,但毫不意外的,她被压在了门上。
“殿下...”
见太子一脸怒容的盯着她,卫蓁便知道,她怕是又惹到他了。
但她想来想去,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这几日好像没有做让他生气的事?
“跑什么?”
褚曣将人困在门上,语气不明道。
卫蓁抬眸看着他,答:“本能反应。”
被他‘偷袭’的多了,她的嗅觉也就更敏锐了,感觉到了‘危险’不跑等什么?
太子轻笑了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一刻,卫蓁仿若又看到了她最初见到的太子。
她心中一咯噔,暗道,这是又犯病了?
“殿下,怎么了?”
卫蓁小心翼翼问。
褚曣低头盯着她片刻,按着她的腰身贴近:“孤怎么了,你不知道?”
她还真不知道。
苏妗说过,那毒在受伤后就会加重,会让人不能入眠,性情暴躁失控,就像她初次见他,他差点一剑砍了她一样,这该不会是上次在父亲的阵法中受了伤,所以加重...
“卫蓁。”太子咬咬牙:“在孤的怀里走神,你胆子大了。”
卫蓁按下心中的猜想,扯起一抹温柔乖顺的笑容:“殿下,我错了。”
这人吃软不吃硬,管他什么事,先认错再说,不然她今天很难走出东宫。
谁知太子却更气了:“所以你这是知错犯错?”
“卫蓁,你好得很!”
卫蓁还来不及回答,就被太子拦腰抱在了怀里,朝屏风后走去,卫蓁隐约瞧见后头一张榻,暗道不好,忙搂着太子的脖颈,细声问:“殿下,您总得让臣女死个明白,臣女是何处惹了殿下?”
“呵..”太子轻哧一声:“你不是都认错了,还不知何事?”
卫蓁:“...我那只是识时务。”
太子脚步一滞:“......”
而后,他点点头:“很好,那你就继续识时务。”
卫蓁还欲开口,唇就被堵住了。
被压在榻上的那一瞬,她不由开始怀疑,他怕就是想找个理由欺负她。
不过,他还有心思同她闹,那宋淮确实就是没事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招是引蛇出洞,还是请君入瓮。
“你又走神?”
“卫蓁,你完了!”
卫蓁:“.......”
她从进殿的那一刻,就觉得自己完了。
不过,或许还可以挣扎挣扎?
“殿下,您先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卫蓁主动吻了吻太子,轻声问。
难得她在这种时候主动,褚曣顺势就停住了动作,低头看着她,咬牙道:“一掷千金包场金华楼;花前月下,同奏一曲,你这几日,过的很潇洒啊。”
卫蓁:“......”
她茫然的望着太子,几息后回神,哦,这是吃醋了。
但是唐溱那事不是告诉他了?
裴骆安,她学那首曲子,是想看看能不能缓解他的余毒。
“殿下...”
“腰细腿长,生的俊俏,所以你喜欢那样的?”
卫蓁愈发茫然,什么腰细腿长?
她没说过这话啊。
“我没...”
“你竟不否认?”
“怎么,是觉得孤不好看了?”
“想另觅新欢了?”
“孤的腰不细吗,腿不长吗,来,你摸摸!”
卫蓁:“......”
他给她说话的机会了吗?
她确定,这一定是犯病了。
第101章 第 101 章
殿外, 几处角落里探着一些可疑的脑袋,眼睛都亮晶晶的,兔二扛着大刀坐在屋顶, 将底下一切收入眼底,不屑的摇摇头。
这几个又在作死了。
殿下与姑娘就是小打小闹, 又没真做,这种墙角听起来有什么意思?
要听,也得听洞房那夜才刺激。
不出兔二所料,约莫半个时辰后, 殿门打开,那几个刚要撒腿就跑, 太子的声音就响起:“滚出来!”
廊下的长福闻言一怔,还不待他开口, 就见几个耷拉着脑袋的身影从各处角落现身。
长福唇角一抽:“……”
合着都跟这儿听着呢。
褚曣冷凝的视线扫过几人, 咬牙道:“一百圈, 负重!”
几人恭声应下。
殿门再次合上,兔二无声一叹,摇摇头,一双瞧谁都媚眼如丝的眼中, 闪过几丝寂寥。
这几个蠢货啊,还是小一看着顺眼。
昨夜, 殿下让小一带了八个暗卫往北去寻沈凌的死士和铁甲军, 也不知他此时到了哪里, 不知他何时才会归。
旁人她一逗脸就红,没什么趣味, 只有小一,她使劲浑身解数, 他也不多看她一眼,啧啧,得劲!
他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不然,她的人生就失去了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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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蓁听得外头的动静,脸红成一片,又羞又恼,她飞快的整理好衣裳,气的咬牙切齿。
他明知有人偷听,还使了劲的欺负她!
太子一回来,就对上卫蓁怒气冲冲的视线。
他也不觉心虚,大咧咧走过来强行将人抱在怀里,解释道:“正在兴头上,便是发现了也没法抽身。”
卫蓁虽知力气不如他,挣扎不过,但心中气恼太甚,还是用尽全力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蓁蓁啊,你再动,就又要委屈你了。”
太子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
卫蓁霎时就停住。
她的手心到现在还觉得滚烫灼热,那样的事,她万万不想再来一次了。
“这样才乖。”褚曣低低一笑,咬了咬她的耳尖:“再敢与裴骆安私下来往,孤保证,下次就不是用手了。”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和着那低哑的声音,卫蓁的身子软在了他的怀里,她暗骂自己没出息,应的却很干脆。
“知道了。”
同时,她的思绪不可控的跑偏,不用手,那要用哪里?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闪过一瞬,就让她的脸又滚烫起来,她羞愤不已的将脸埋在了太子怀里。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这都在想些什么啊!
太子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俯首低笑着问:“蓁蓁是在想,除了手,还能……”
“殿下!”
卫蓁连忙抬手捂住那张讨厌的嘴,只恨不得原地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看着怀里似要钻进他身体将自己藏起来的人,眼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轻轻在她掌心吻了吻,那只手就立刻收了回去。
他紧紧搂着她,淡黄色的衣裙被他的玄袍完全覆盖,才又低头道:“想知道,孤告诉你啊。”
“不想,你闭嘴!”
“比如,这里,还有…这里…”褚曣的指尖从她的唇一路往下滑,偶有停滞,直到落在她腿间。
卫蓁整个人都被禁锢在玄袍之中,被龙涎香紧紧包裹,躲无可躲,被迫让那只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
“殿下…”
她的气息逐渐不匀,眼神也渐渐迷离,实在受不住了,只能抓着他的衣襟求饶,但出口的声音却变成了轻吟。
“嘘!”
太子的唇贴过来,温柔的堵住她:“他们耳力非比寻常,听得见。”
卫蓁已然忘了人已经被赶走,竟真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才停止,卫蓁裙间松散,那种陌生的恍惚,难以言说的愉悦让她微微颤栗着。
“喜欢吗?”
太子将她圈在怀里,一边安抚着,一边问。
卫蓁本就觉得万分难为情,听他这一问,人都快要羞的晕厥过去了。
这个登徒子,他到底是在哪里学来的这些!
“是不是在想,孤从哪里学来的?”
卫蓁紧紧闭上眼装死:“……”
“从孤知道你与人同奏一曲,就叫人搜罗了好些画册来。”
“看来孤天赋异禀,学的很不错。”
卫蓁只当自己聋了。
之后好半天,太子都没再开口,卫蓁才总算慢慢地缓了过来。
“婚期选了吗,定在何时?”
卫蓁没好气道:“祖父说让父亲母亲做主,我还不知晓。”
祖父说得对,就应该再等个几年!
褚曣漫不经心嗯了声,拿了她的手指把玩:“要是太久也无妨,正好,我们就将方才说的都先试一遍。”
想到方才这人口中无法入耳的话,卫蓁的脸砰地又红了:“……”
她气的牙痒痒,却又奈何他不得。
他那张脸不光好看,还刀枪不入,厚到没边!
“应该不会太久。”
罢了,这种事上,还得要能屈能伸。
褚曣满意的在她额上吻了吻:“那便好。”
秉着犯病中的太子不能惹的道理,卫蓁即便恨不得一脚将人踢下去,却还是在接下来表现的十分乖顺,太子说什么,她都温温软软的说好。
“大婚次日,我们在金衣楼住。”
“好。”
“那晚,你穿那件金缕衣给孤看。”
“好。”
…
太子炸开的毛被彻底捋顺,他终于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看着窝在他怀里乖巧可人的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徒然一笑,道:“那小册子诚不欺我也。”
卫蓁不解的望向他。
太子低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了句,声音极小,只隐约传来:“那上头说…就乖…这还没…”
卫蓁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羞赧,再次爆发。
她盯着他半晌,忍无可忍一把将人推开离开了榻。
流氓太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他只会得寸进尺!
褚曣没再强行留人,顺着她的力道往后仰去,因笑得太过开怀,胸腔不停的颤着。
闹得差不多了,也终于说到了正事上。
但卫蓁始终保持着离流氓三步远的距离,
“宋大人进奉京狱是殿下安排的?”
褚曣懒懒的靠着椅背,边批折子边答:“蓁蓁聪明。”
“陛下龙体可无碍?”
褚曣笔锋一顿,看着满桌的折子面色微寒:“装的。”
卫蓁心中虽早已确定,但此时得到证实还是松了口气。
因在前世,陛下因阆王府出事大受打击,没等到太子回京,所以她在听到陛下病情加重时,很害怕这一次仍会发生这件事,只是人换成了宋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