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心头血。”
“爱人心头血。”
京年年和月无涯同时说道。
南宫天:“?到底是什么?”
月无涯想了想道:“大概……是亲爱之人的心头血?”
“亲爱之人是什么意思?”南宫天头一次听到亲爱之人的说法。
京年年看了月无涯一眼,心领神会地解释道:“就是您的心头血。”
第三十六章
“南宫家主, 我与三师姐情同姐妹,或许该唤您一声南宫伯父,我也不瞒你, 这位名叫月无涯的……壮士,便是为我解毒之人,他是我最亲近的人。”京年年从善如流地说道,“我们推测,三师姐最亲近的人是您, 您的心头血应该可以解蛊毒。”
南宫天不是很理解,但他们既然这么说了, 为自己亲爱的女儿流一点血也不是大事。
南宫天二话不说,用自己的随身佩剑扎进自己心上三寸,滴血在碗中。
鸿蒙气息很快和血液混合, 京年年和南宫天喂给了南宫雁。
服下后, 南宫雁的情况毫无变化, 既没有恶化, 也没有好转醒来。
是心头血有问题?
“怪了, 为何不行?”京年年喃喃道,“南宫伯父,我师姐她可还要什么亲密之人?”
“雁儿的娘死的早, 要说最亲的人只有我了。”南宫天失了心头血,虚弱地说道,“要不我将雁儿从小身边服侍的侍女、侍卫都叫来挨个儿取血?”
月无涯回想狐子虚的话:“家主,南宫雁身边可有那种形影不离的人?嗯……最好是男子。”
南宫天抬头看了看身姿挺拔又清新俊逸的月无涯:“这位壮士, 我女儿清白之身, 怎会有形影不离的男子……等等, 好像真有一个。”
他目光四处寻找, 最后在窗外看到了倒挂的人影:“冷九,进来。”
那个倒挂的影子听到南宫天的声音,影子转瞬消失,下一刹就出现在了南宫天面前。
他仍是蒙着面,眼睛却生的好,斜斜上挑,多了几分风情。
原来三师姐的暗卫叫冷九。
他虽是生了一双含情眼,但声音冷冽如冰:“家主,有何吩咐。”
南宫家主显然不是很在意冷九,随便说道:“你自己取些心头血,倒入碗中,或许能救雁儿。”
一听或许能救南宫雁,冷九眸光坚定,唰得抽出匕首,狠狠地捅入心窝,血像断线珠般淅沥沥地落在碗里。
京年年连忙阻止:“够了够了,不用这么多。”
“冷九暗卫之身,本就为小姐而活。”冷九毫不犹豫地抽.出匕首,将碗递给京年年,“不够还有。”
京年年:……咋这么实诚呢,心头血这么给的吗?
月无涯又引了一丝鸿蒙气息融进血中,冷九给的实在太多,事实上几滴便够。
这回竟真的有了效果。
南宫雁的脸色从不自然的酡红,慢慢回到了正常的肤色。
就是还有些偏白,想来是之前观礼天书耗费精气神太多的缘故。
南宫天见南宫雁好转,脸上掩不住喜色,他对冷九说道:“好,好好,你要什么赏赐?”
难怪之前那位让他为南宫雁留下冷九做个暗卫,竟是到了今日派上了大用场。
冷九行礼:“冷九为小姐,死不足惜,不求赏赐。”
南宫天一向看不懂这个暗卫在想什么,也罢,他说不要就不要吧:“这样,你以后不用一直东躲西藏地做暗卫了,平日里正常侍卫打扮保护小姐即可,特殊时候再行暗卫之职。”
冷九愕然,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能……以本来面目出现在小姐面前。
这些年,他易容扮演过南宫雁身边的许多人,唯独没有让她见过真正的自己。
“是,谨遵家主吩咐。”
*
昨晚,南宫雁虽是没有醒来,但南宫天诊过脉了,南宫雁的脉象已无蛊毒的痕迹。
应是观礼天书太过劳累,力困筋乏,所以一直昏睡。
反正南宫雁的屋子大,京年年、月无涯、南宫天以及新晋侍卫冷九,一起在里头守了南宫雁一夜。
冷九似乎不太习惯与人在一起,不过大家都是修真者,稍微打坐一下,一晚上就过去了。
南宫雁的院子灵气浓郁,京年年打坐一晚,各方面便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但月无涯的情况却不太好,心口的伤久未愈合,他到底是个灵器,失心头血便是元气大伤。
【我说月无涯,要不你还是别维持人形了。】京年年传音道,【你昨晚……照顾我辛苦了,我以后尽量不与你置气斗嘴了,你变回补天石好好养养吧。】
这好像是京年年第一次承认他是补天石。
他本也想如此,只是屋中还有南宫天和冷九,他找不到机会变幻。
【这好办。】京年年听他说完顾虑,很自然地拉着他走出去。
“我和我兄弟出去透透气。”她如是说道。
南宫天睁开一只眼睛,瞄了眼他们交叠的手,就又闭上眼,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关系啊,难道冷九和自己的女儿也是因为关系匪浅,他的心头血才能解除蛊毒?
到了屋外,院子里没几个人,京年年带月无涯去了南宫雁给她安排的隔壁房间。
“好了,这里没别人,变回去吧。”京年年说道。
“你背过身去。”
“干嘛?你又不是脱衣服。”
“我就是要脱衣服,你要看吗?”月无涯道。
京年年:?
不过她也没多问:“好好好,听你的。”
见京年年转过身,月无涯扯开了粘在身上的衣襟,他的衣裳是灵力所化。
接连失去心头血和大量灵力,导致他的伤口还未愈合。
京年年虽然背过身去,但她耳力惊人,又和月无涯神魂相连,猜到了他在做什么。
他一向爱干净,能忍到现在也是不易。
她现在拿不出什么法衣,可造一件普通衣衫不是难事。
神念一动,一件绣着金边的月白长袍出现在她手中,她背着身递给月无涯:“给你,小小心意,不必谢我。”
他久久没有接过,京年年问道:“怎么了?”
月无涯声音有些沙哑:“我没穿过这个颜色。”
“就是因为你没穿过,我才给你的,整天老气横秋地穿深色,和我站在一起显老啊。”京年年有理有据。
手中的衣物被一把夺过。
京年年勾起嘴角。
对付月无涯,还得是激将法有用。
半晌过后,月无涯变回了原形,飘到京年年眼前。
嗯,或许现在叫板砖已经不太合适了,因为那块石头颜色又有了变化,湛蓝透亮,像是一块玉石,光润纯粹。
【都不让我瞧瞧你穿月白什么样子就变回去了?】
月无涯道:【灵力都给你了,人形维持不了了,下次一定。】
回到隔壁时,南宫雁已然醒来。
“雁儿,你感觉怎么样?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只是精神还有些劳累,其他没什么大碍了。”南宫雁对着角落里的冷九道,“是你的血救了我?”
南宫天惊讶:“雁儿你怎么知道?”
京年年走进来的时候,正巧遇到这一幕。
南宫雁看向京年年,不知为何,京年年感受到了南宫雁眼中的欣喜、不舍、依恋、心疼,种种情绪,最终化为一潭清水,安静地看着京年年:“年年,昨晚你辛苦了。”
南宫雁观礼天书之后,有了很大的变化。
不过不管南宫雁究竟变化了什么,观礼天书时遇到了什么,她仍是京年年一起戏耍打闹多年的三师姐。
“师姐,你要不要再休息休息?”
南宫雁摇摇头:“不必,一会儿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了。”
南宫雁似乎对冷九很感兴趣,她对冷九招招手:“你叫冷九?这些年一直是你在我身边做我的暗卫?”
“雁儿,你……”
南宫雁解释道:“我在观礼天书时,看到了许多东西,时间与三千世界皆在天书之中,而在我那一页里,他很重要。”
南宫雁指着冷九:“你做了我的侍卫,怎么还带着面罩,摘了罢。”
冷九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伸手摘下了黑色的面罩。
面罩下,一张极艳丽的脸,风骨俊秀,美得雌雄莫辨,很难让人将这张脸和终日不见阳光的暗卫联系在一起。
“果然是你。”南宫雁眼底落了些星点,尽是温柔。
冷九还没来得及回话。
外头一侍女便急匆匆地走进来:“禀家主,白家白修远来访,说是……说是来……”
南宫天:“快说!”
“说是来提亲!”侍女说完便跪在地上,“家主小姐快去看看吧。”
南宫雁轻笑一声:“这就来了?”
她侧目对京年年说道:“年年,之前你跟我说的,我已都知晓,我身体尚未恢复,你扶我过去吧。”
“还有你,冷九,跟我一起过去。”
南宫雁和从前大不相同,京年年有许多话想和她说,但白修远竟在此时逼上门来。
京年年扶着南宫雁下床,南宫雁本就身形娇小,此刻经历了一场蛊毒,身量更细,苍白的面容,墨色的长发,让人忍不住生出保护欲。
*
白修远在偏厅等着。
他这回准备充分,石长老回来告诉他,南宫雁已中下蛊毒,中蛊更深的,还有京年年。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那女人屡次坏他的事,现在想必已是奄奄一息。
一会儿要是南宫家态度好,京年年愿意在他脚边求饶的话,他不介意将她也收作炉鼎。
毕竟是单灵根金丹期修士,比南宫雁还强了不少。
他象征性地带了些彩礼,还有一瓶暂缓蛊毒的药,可解南宫雁一时之痛。
说是暂缓,其实是主上给的可以加深蛊毒的强化药物。
白修远把玩着手里的玉瓶。
管他南宫家权势滔天,有这么个废柴南宫雁,就必然落败在他的手里。
外头停着一顶喜轿,要是谈的顺利,今日,南宫雁就得乖乖跟他回白家。
想到这,他眼中的野心与欲望再也遮掩不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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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白修远等了许久, 终于等来了传唤。
他顺手理了下头发:“带路。”
侍女暗自腹诽,这人还没和小姐提亲成功呢,怎么都一副将自己当成主人的样子了。
到了正厅, 南宫天端坐在首座之上,不怒而威。
“就是你,要求娶我的女儿南宫雁?”
白修远也不客气:“不错,听闻南宫师妹中了蛊毒,我白家医修世家, 有灵丹妙药可缓解她所中之毒,我心悦师妹, 此丹药就当做聘礼,请南宫家主将女儿嫁给我。”
“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女儿身中蛊毒的?还刚巧有药可医,怎么, 你白家要将手伸到我南宫家里头来了。”南宫天扬起下巴, 将盖碗重重地磕在桌上, “就你, 还想娶我的女儿?”
白修远不急不缓地取出玉瓶, 意味深长地看着南宫天:“师妹蛊毒应是已经发作了吧,还请南宫家主莫要因一时犹豫,反而害了师妹性命。”
南宫天嗤笑一声:“白家这是要和我撕破脸了?枉我南宫世家供应你家丹药灵草数年, 没成想养了一群白眼狼。”
“南宫家主哪里的话,我已在外备下喜轿,想必今日以后,白家与南宫家就成为亲家了, 何来的撕破脸, 南宫家主也不想女儿在我白家过得不好吧?”白修远自信不疑。
正厅亦可见南宫世家风范, 雅致非常, 厅堂内竟也设置十步一小景,由盆景、仙植、灵石、泉水搭建,雕梁画柱后的屏风上,一幅仙子侍草图栩栩如生,其中小人浇水培土,会随着时间流转变化。
巳时三刻,画中仙女刚好变幻身姿,去给仙草浇水。
南宫雁一行人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白修远乍一见到南宫雁和京年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南宫雁仅是面色苍白了些,京年年则是生机蓬勃,眉目凌厉,毫无中蛊痕迹。
可昨日石长老明明跟他说都得手了啊。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没有生效,还是……被解开了?那他刚才种种行径无疑将自己与白家炙于炭火之上。
白修远不愧是演了这么多年的戏,很快就从震惊中调整过来,饱含善意地关心道:“南宫师妹竟是无事吗?是我太过担心师妹,心急生乱,既然你没事,师兄也就放心了。”
南宫雁转向白修远,她眼中仿佛有烟波凌尘,看破一切:“你,不是来提亲的吗?”
白修远话早已放出去,此刻也只好认下:“是,我心悦南宫师妹,不知你意下如何。”
白修远是世家家族中出名的翩翩温润君子,不少世家女子都对他芳心暗许,那他就赌一赌,赌南宫雁会答应他。
仔细一瞧南宫雁,确实长得也不赖,观礼天书后更多了一种出尘的气质。
这样的女子收入房中不亏。
“你问我意下如何。”南宫雁寻了下首的椅子坐下,“白师兄不知道我的心思,就贸然来提亲了吗?”
白修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南宫师妹天人之姿,灵慧动人,在下仰慕已久,实在是一刻也等不了,若能求得师妹为道侣,我愿为你传渡一生修为。”
事到如今,他只好降下面子求娶,反正就算是解了蛊毒,南宫家抓不到他的把柄,也就不好对他怎么样。
传出去,他世家俊杰弟子,姿态放得如此低,还愿赠她废柴南宫雁修为,是人都得夸赞他一句用情至深。
南宫雁好整以暇地看着白修远:“啊,说的真好听。”
白修远:“师妹这是答应了?”
“答应?”
南宫雁侧过身,冷九就站在她的后头。
南宫雁伸手一把抓住冷九的衣襟,将他拉近自己,四目相对,两张脸几乎要贴在一起。
“小。小姐……”冷九懵了。
南宫雁盯着冷九的一双凤目:“你说,我答不答应?”
不仅冷九懵了,京年年和南宫天都不明白南宫雁的目的。
冷九脸颊慢慢染上红色。
南宫雁轻笑了声,当着白修远的面亲上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