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头的许司言盯着手机愣了几秒，而后随手播了个电话出去。
“今晚的行程暂时取消。”
放下手机以后，顾朝恰好把菜端了 出来。
宋清歌走进一看，宫爆鸡丁、酸菜鱼、凉拌黄瓜，眼睑上抬，宋清歌看向顾朝的眼神瞬间多了点什么。
“卖相不错。”宋清歌淡淡地丢下一句，接着便转身去卫生间洗手。
再回来的时候，桌上除了三样菜，还摆多了两副碗筷。
宋清歌在顾朝对面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开始用餐。
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性格，以至于气氛有些安静，静得仿佛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然而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顾朝临时接了通电话。
等他回来的时候，宋清歌已经吃完了。
顾朝把手机放在一旁，对宋清歌开口，“阿姨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是参加婚宴的礼服已经送到了，叫你这两天有空回老宅试试。
到时候尺寸不合好叫人修改。”
“你不去吗？”
顾朝摇摇头，“我这两天有事，去不了。”
听完顾朝的话，宋清歌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有些遗憾地想，刚觉得顾朝做饭还不错，结果对方接下来都很忙，看样子是没时间做饭了。
像是看穿宋清歌的心思一样，顾朝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很忙，但我还是会照常回来。”
“嗯？”宋清歌不解。
顾朝补充，“晚饭我会继续做，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这下宋清歌更讶异了，漂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顾朝，似乎很好奇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对方怎么变成这样的。
面对宋清歌投来的目光，顾朝也不躲闪，两人就这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顾朝率先败下阵来，意味不明地说道，“我以为清清知道的。”
宋清歌闻言，眉头一皱，心里的困惑又多了几分。
忽然，宋清歌想起什么，把001放了出来，问，“001，查一下顾朝现在的心动值。”
001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把顾朝的心动值数据发了过来。
宋清歌看到光屏上顾朝的心动值目前显示是82%，这下宋清歌真的震惊了，顾朝的心动值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001,能查到顾朝的心动值为什么涨的那么快吗？”
【抱歉宿主，人类感情的复杂程度就连最先进的程序都无法准确计算出来，所以001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没事。”宋清歌把视线重新移到顾朝身上，探究的目光实在明显。
“清清不要这样盯着我。”顾朝说着，朝宋清歌睨了一眼，眼神隐隐带着警告。
要是其他人听见顾朝这话，恐怕早就识趣地挪开视线了，可惜宋清歌天生反骨，根本没有这种自觉。
第七十八章 秉烛夜谈
顾朝见宋清歌不仅不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还带着挑衅意味地盯着他，指腹不由得摩挲了下，低垂的睫羽遮掩住眸中深沉的情绪。
忽而，顾朝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优雅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我以为你知道。”
“知道什么？”宋清歌问。
顾朝眼皮掀起，深邃的眸子带着某种偏执，“我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心思，既然你已经注意到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宋清歌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面上却始终维持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我想你很清楚我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宋清歌挑眉，“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明明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偏偏顾朝的身上没有一点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涩和稚嫩，反而处处彰显出一副矜贵、优雅、沉稳的气质。
宋清歌活了上千年之久，见过的人数不胜数，然而没有一个人像顾朝这样叫她看不透。
说起来很奇怪，明明只是普通的人类，居然还有她看不明白的人。若不是因为有001这个作弊系统，宋清歌自己也不知道顾朝的心思。
顾朝抬起右手食指在桌上轻轻点了点，慵懒又随性地说道，“我心悦你。”
宋清歌的身子一僵，淡然、平静的表情有些变化，眼里快速飞过意外之色。
刚才001报告她顾朝的心动值之后，她隐隐意识到什么，但顾朝表现的太平常她也不敢确认，况且宋清歌从来没觉得顾朝会亲口承认。
顾朝打量了宋清歌好一会，见她不说话，淡淡问，“吓到了？”
“没有。”宋清歌下意识摇头，她只是惊讶顾朝直白。
“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要说什么？”宋清歌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语气懒散，“还是你期待我有什么反应？”
顾朝低头勾了勾唇，脸上多了抹笑容，很轻很淡，“清清果然如我想的那样。”
顾朝说完，便站起身来自觉收拾桌上的残局，在端着盘子准备进厨房的时候，顾朝忽然丢下一句，“我不干涉你的日常交友，但我希望你知道谁才是最重要的。”
连续撞见自家妹妹跟好几个不同男孩子单独出现，顾朝很难不知道些什么。
虽然很难想象，但顾朝不得不承认，自家妹妹似乎是个游走在多个男孩子之间的渣女。只是他看得清楚，动情的都是那些男生，而宋清歌的眼神始终漠然。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放任对方的原因，清清年纪小，尚还处在对异性兴趣浓烈的阶段，玩心大了点不要紧，只要别把什么阿猫阿狗放在心上就行。
顾朝的话说的轻松、淡定，宋清歌却很难平静，甚至有些震惊。
在顾朝转身进了厨房的时候，宋清歌的面色瞬间就变得疑惑不已。
“001你怎么看顾朝的话？”宋清歌问001
【001也看不懂顾朝，按照人类的观念，没有人愿意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男生亲密】
宋清歌赞同地道，“是啊，我之前也是这么以为，但听顾朝说完，我忽然觉得我对人类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人类不是都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嘛，顾朝这么说是真的不介意吗？】
宋清歌摇摇头，有些不赞同，“我倒觉得他不是不在意。”
【那是因为什么？】
“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宋清歌怼了一句，“没想到你除了业务能力不行，脑子也有点问题，改日记得去修一修。”
【……请宿主文明用语。】001冷冰冰道。
宋清歌诧异，“我怎么不文明用语了？”
紧接着001略显得意的电子音响起【一切辱骂系统的言论都是不文明的用语。】
停顿了下，001继续补充。
【宿主不要以为避开敏感词就可以随便辱骂系统，本系统可是高级人工智能，像这种拐着弯骂统的言论本系统也能检测出来。】
干正事不行，搞这些歪门邪道倒是厉害，宋清歌在心底腹诽。
……
晚上十一点，宋清歌站在顾朝的房间外，透过门缝看见里面昏暗一片，暗自放松下来。
紧接着素手一抬，过道上出现一个硕大的旋涡，宋清歌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五分钟后，宋清歌出现在了许家别墅的外面。
此时，夜色渐凉，四下无人。
书房里，许司言正坐在电脑桌前，戴着一副黑色的细框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一片蓝光。
嘟嘟嘟~
旁边的手机发出一阵响动，许司言直接拿起手机接了起来，“喂---”
“下来接我。”
许司言愣了下，稍稍把手机拿远一点，看清屏幕上的来电联系人后，淡淡问，“你现在在哪？”
“书房下面。”
“……”
十分钟后，许司言盯着坐在对面的宋清歌，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为什么要选在晚上？”
许司言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选在大晚上跟他谈形象赔偿的事，明明白天不是更合适吗？
这个点都可以直接睡觉了。
宋清歌早就料到许司言会问，所以一早就想好了回答，“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晚上便于掩人耳目。”
“呵~”许司言轻笑了下，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律师呢？”宋清歌环顾了下四周，没看见有其他人，于是问道。
许司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勾人的桃花眼眯了眯，反问道，“宋小姐难道不知道现在已经快零点了？”
“嗯？”
“许氏没有压榨员工的打算。”
“……”宋清歌沉默，这段时间日夜颠倒的生活让她差点忘了正常人的作息。
敛了敛眉，宋清歌不疾不徐地说道，“律师不在也不影响。”
“写真集在哪？”
许司言坐在宋清歌的对面，脊背笔直，气质矜贵，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公子的优雅。
“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宋清歌问。
许司言从抽屉里拿出那本写真集放在了宋清歌的面前。
宋清歌低头看过去，不知道许司言是不是故意，摊开的那一页正好是许司言在浴缸里泡澡的画面。
第七十九章 天大的误会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宋清歌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心里狠狠地把系统骂了一顿。
她还真是低估了破系统无下限的操作。
许司言瞧见宋清歌脸上的不自然，微微诧异，“你专门找人偷拍我？”
“……我说没有你信吗？”宋清歌绷着脸道。
许司言悠悠地注视宋清歌，表情似笑非笑，“难道你想告诉我这些照片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还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宋清歌在心底念叨。
“你是怎么拿到这东西的？”当时她离开的时候，明明已经确认过这东西不会被找到，所以她才会放心离开。
“我的司机每天都会检查一遍车，防止潜在的意外发生。”
“每天都检查一遍？”
“许家树敌太多，身为许氏的继承人，我必须时时警惕。”许司言淡淡解释。
宋清歌忽然有些同情许司言，许家的情况她听顾朝说过，知道许司言的父亲早年是黑道起家，得罪过很多人。
又因为如今的许氏发展越来越好，树大招风，导致这些年许司言一直遇到威胁。庆幸的是，许家的防卫工作做的很好，以至于许司言至今没发生什么大事。
或许是宋清歌的眼神过于明显，许司言瞧见后，随口道，“不要用那种同情的眼光看我，我不需要。”
宋清歌莞尔。
许司言用手点了点写真集，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在宋清歌看过来的时候，许司言继续道，“我很好奇究竟是怎么一个人居然能悄无声息地跟我的身边，还趁机拍了那么多照片。”
说着，许司言又想起什么，眼神深邃了几分，“而且，这本写真集里面还有很多ps的画面，但是很奇怪的是，我知道它是假的，但我找不出任何破绽。
要不是清楚我自己不会出现在公共游泳池，我第一眼看到这些照片，兴许也会相信这些是真的。”
听完许司言的话，宋清歌的心情有些复杂，正想辩解什么，001的声音就在脑子里响了起来。
【系统局的东西当然是最好的了，即便是PS的，但绝对可以以假乱真，即便是本人看了都会怀疑的那种。】
宋清歌的眼角压了下来，脸色阴郁，一时忍不住嘲讽，“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吹嘘你自己。
你没看到许司言已经在怀疑我了吗？”
“你自己闯的祸，最后却是我来收拾烂摊子。”
【001闯什么祸了？】系统不明白【001只不过是根据规定给及时给宿主发放了奖励而已。】
“以后把那个奖励的功能屏蔽了。”这种奖励她才不需要，除了被攻略对象发现拿出来打她的脸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关于这个问题001很早之前就已经回答过宿主了，该功能无法取消。】
“……”气得肝疼。
许司言坐在宋清歌对面，见对方的脸色一会变一会冷，不由得挑眉，该生气的不应该是他吗？
她生什么气？！
这时，宋清歌深呼了一口气，勉强把胸口的火气压了下去，转而敛了敛神色，恢复了之前那副冷冷的样子。
“照片是我找人弄的，至于是谁……很抱歉，我跟他有约定，不便告诉你。”
许司言微微把身子往后仰，靠在了沙发上，嘴角微微扬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宋清歌见状，下意识拧了下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她说完以后，对方似乎很高兴。
高兴有人偷拍他？还是喜欢被人捏造各种大尺度照片？
不管是哪一种，宋清歌都觉得不正常。
事实上，许司言此刻确实很高兴。
原本他还担心对方已经彻底放下了对他的喜欢，转而喜欢上了江迟，但是经过今天这事，他突然又觉得对方不仅没有忘记，甚至还偏执地爱着他。
司机把写真集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的激动比愤怒更甚，那一刻，许司言心想：他大概是疯了。
要是之前被他发现有人敢这么“恶搞”他的照片和形象，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宋清歌的话，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甚至还有些惊喜。
“你想让我赔偿什么？”宋清歌问。
“我不需要你赔偿什么，只要你跟江迟分手。”许司言声音冷冽。
宋清歌略显意外。
江迟没跟许司言说吗？
按照她跟江迟的约定，两人的情侣契约目前已经结束了，而且她跟江迟上次见面还不欢而散了。
“很为难吗？”许司言见宋清歌不说话，以为她是犹豫了。
“你这么撬好兄弟的女朋友没关系？”宋清歌淡淡问道。
许司言表情一变不变，“我知道你们不是真的情侣。”
“一开始是假的，后面就不能变成真的吗？”
许司言闻言，身子忽然一僵，下一秒深深地盯着宋清歌，“清清不要开玩笑，我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
在宋清歌的注视下，许司言来到了宋清歌的面前，紧接着身子一弯，宋清歌被压在了身下。
整个个过程，宋清歌并没有反抗，而是静静地看着许司言的动作，眼里也没有丝毫的慌乱，“你这是？”
周围的空气因为少年的靠近似乎多了些暧昧，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少年精致的细框眼睛上，投下一片阴影，模糊了少年眼中的炙热。
因为两人的位置，宋清歌只能仰着头才能看清许司言的表情，然后她就看见了许司言眼角那颗妖冶的泪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