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歌怔在原地,脑子里属于原主的记忆再次铺天盖地地涌来,一时间,所有悲伤的、不开心的东西统统往她脑子里挤。
宋清歌眉毛皱起,原主的情绪太过强烈,以至于她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蒋昭注意到宋清歌的情况不对,心里不由得担心,下意识就想靠近宋清歌看看她的情况。
然而,他的脚刚踏出去一步,一名年轻的男子就走了过来,顺便揽住了他女儿的肩膀。
蒋昭听见对方关切地问他女儿,“清清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听见顾朝的声音,宋清歌的眼神总算有了点焦距,呆呆地看着顾朝。
顾朝见过少女骄傲的、清冷的、随心所欲的样子,唯独没有见过她这副悲伤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宋清歌对男子的熟悉和亲密让蒋昭愣了愣,继而开口询问,“你好,我是清清的父亲,请问你是?”
父亲二字蹦出来的时候,蒋昭明显感觉到男子看他的眼神变了,冰冷刺骨。
宋清歌父母的事顾朝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宋清歌会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
眼神猛的一沉,顾朝直接弯腰把宋清歌抱了起来,临走之前丢下一句话,“伯父当初做出那样的事可有考虑过清歌的感受,如今这副作态摆给谁看?”
蒋昭好歹是长辈,被一个晚辈这么讽刺,表情当时有些挂不住,又看对方抱着自己的女儿,不禁皱眉,“你是谁?这是我跟我女儿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顾朝侧过身,气势冷冽地看着蒋昭,“顾家长子---顾朝,清歌的哥哥。”
顾朝……
他倒是听说宋母在跟他离婚之后嫁给了顾氏的董事长。
得知对方是清歌名义上的哥哥,蒋昭一下子变得颓然起来,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顾朝也懒得跟他多废口舌,直接抱着宋清歌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房间,宋清歌仍然不肯松开手,双臂紧紧地圈住顾朝的脖颈,毛茸茸的脑袋整个埋进顾朝的胸口。
顾朝只好轻声哄道,“清清先放开哥哥,哥哥去给你倒杯水。”
“不---”宋清歌也不想这么圈着顾朝,但是原主的感情来势汹汹,她没办法排解掉这些负面的情绪。
只有顾朝在身边的时候,她才稍微好一点。
顾朝把人放在床上,准备把脖子上的手掰下来。
清歌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他必须找医生来看一看。
觉察到顾朝的意图,宋清歌的手圈得越发紧实,甚至一个用力迫使顾朝也倒在了床上。
顾朝无奈,只能躺在宋清歌身边,任由她抱着,“哥哥就在这,哥哥哪也不去。”
过了一会儿,顾朝感觉胸口有些湿润,表情僵了一下,继而抬手扣住宋清歌的后脑勺,低头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语气温柔,“哥哥在这里。”
顾朝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对方的哭腔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往他心口上捅,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第一百零四章 婚礼现场
宋清歌恢复神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卧室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好点了?”
头顶传来顾朝的声音,宋清歌沉默着没有说话。
顾朝却不着急,圈着宋清歌的手收紧,将人抱得更紧,“以后不想见可以不见,顾家永远是你坚实的港湾。”
“我没那么脆弱。”她只是受了原主情绪的影响。
“嗯,清清很厉害。”
“……”这哄小孩的语气。
宋清歌微微仰头,试图去看顾朝。漆黑的夜里,她似乎看见顾朝在认真地注视她,追着她的目光。
心口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陌生……
“顾朝---”宋清歌低着头,轻声喊了一句。
“嗯。”
一阵稀稀疏疏的布料摩梭声后,宋清歌整个身子都藏进了顾朝的怀里,偏偏宋清歌体温偏寒,而顾朝周身发热,即便抱在一起也感觉不到热。
放下心防的宋清歌让顾朝忍不住心间发软,心脏像是泡在水里一样。
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
旁边也没了顾朝的身影,宋清歌随便换了身衣服就下楼了,经过厨房的时候,瞥见里面的人影脚步顿了顿。
顾朝看见宋清歌难掩脸上的诧异,继而想到昨晚的事,语气淡淡,“不熬夜确实能早起了。”
“……”
宋清歌自己也很奇怪,上次跟顾朝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她的神力失控,导致人直接跑到了纪衡家里,而昨晚居然没有发生什么。
“既然起了,洗洗手准备吃早饭吧。”
“看在昨晚把你当抱枕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试试你的手艺。”
顾朝闻言,嘴角微微弯起,眼里有笑意闪过,“若是手艺不佳,还请宋大小姐多多包涵。”
“看你表现。”某人一副女王姿态,清冷又高傲。
……
沈家的婚宴现场。
“干嘛摆出一张臭脸,谁惹你了?”齐成翰勾住江迟的肩膀,调侃一句。
江迟嫌烦,抬手打掉了齐成翰的胳膊,“别来烦我。”
齐成翰表情错愕,盯着江迟看了好一会,“谁惹我迟哥了,这脸臭得……”
恰巧许司言在旁边,齐成翰走过去问他,“江迟怎么了,一副别人欠了他钱的样子。”
许司言听见齐成翰的声音,朝江迟看了一眼,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江迟跟宋清歌走在一起了。
“司言?”齐成翰用胳膊抵了抵许司言,将他才愣神中拉了回来。
许司言冷淡地摇摇头,“我并不清楚。”
“你俩不是一个学校么,你怎么会不知道?”
“最近这段时间公司和学校的事都够我忙了,我哪里来的多余时间去关注其他事情。”
许司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眉宇间隐隐可见一丝疲惫。
“照你这么拼法,迟早猝死。”齐成翰感叹道。
像他们这些富家公子其实也分两种人,一种就是游戏人间,无事一身轻的纨绔子弟,另一种就是像许司言这样的,从小就聪明,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谁猝死?”周袂人未到声音先响了起来。
齐成翰用下巴指了指许司言,“喏,除了这位大忙人还有谁。”
周袂淡淡一笑,显然知道许司言的性子。
“话说,江迟最近跟点了炸药似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齐成翰示意两人朝江迟的方向看过去。
周袂摩挲着下颌,不确定地开口,“会不会是跟他的女朋友有关?”
江迟这人冷得很,脸上除了拽样也没其他情绪了,目前能引起他情绪变化的也就他那位传说中的女朋友。
齐成翰眼睛一亮,拍了拍手,“我怎么没想到,江迟这小子也就他女朋友能治。”
周袂在江迟附近看了一圈,没见到与他关系亲密的女生,喃喃道,“江迟没带他女朋友出来吗?”“难不成闹矛盾了?”
“我先过去了。”许司言看见不远处的许父,随意丢下一句便抬脚离开了。
许司言前脚刚离开,沈嘉铭后脚就到了,看着三人,刚才还维持良好的状态瞬间垮掉,“你们三怎么在这偷懒?我都快累死了。”
结婚的明明是他姐,偏偏他这个弟弟累得要死。
招待客人什么的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亲姐姐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作为弟弟自然要出点力。”齐成翰调笑道。
“滚---”沈嘉铭笑骂,“尽会幸灾乐祸。”
齐成翰耸了耸肩,对一旁的周袂说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周袂点头,临走之前看了江迟一眼,对沈嘉铭说,“不知道谁惹到江迟那家伙了,你待会看看他。”
“嗯。”沈嘉铭随口应下。
两人走后,沈嘉铭忽然扯了扯嘴角,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走过去拍了拍江迟的肩膀,“我姐大婚的日子你冷着脸不好吧?”
“知道了。”江迟随口敷衍,语气烦躁。
啧……
这是又被前女友气到了吧?!
许司言回到婚宴现场,不动声色地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唇线绷直。
“司言怎么一个人在这?”
沈嘉铭的父亲刚迎完宾,就看见独自一个人待着的许司言,随口问道。
“伯父。”
“嘉铭他们人呢?”
“在后院,一会儿就过来了。”
“那个混小子,我就一会没看住他,又跑去偷懒。”提起小儿子,沈父骂骂咧咧的。
许司言表情不变,下一秒状似无意地问,“伯父有看到顾氏的人吗?”
“顾家的人要晚上才过来。”沈父随口道,然后好奇地盯着许司言,“司言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顾伯父的儿子是我的学长,听到顾家也会参加婚礼不免多问了句。”
沈父点头,也没多想,接着大掌拍了拍许司言的肩膀,慈爱道,“觉得无聊就去找嘉铭他们,伯父先去招待客人了。”
许司言微微颔首,“伯父不用担心我。”
酒保路过的时候,许司言随手拿了杯香槟,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安静地待着,眼神凉薄,睥睨一切,仿佛在场没有能入他眼的东西。
第一百零五章 顾朝的强烈占有欲
“清清,你们已经在路上了吗?”
宋清歌看着前面的路况,不紧不慢地回宋母的话,“还有半小时到。”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吵闹,过了一会儿,宋母的声音才重新响起,“那就好,待会你要好好待在小朝身边,千万别一个人乱跑。”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宋清歌忍不住提醒,表情僵硬。
“清清当然不是小孩子了,妈妈这不是担心你第一次参加宴会,担心你不适应嘛。”
“知道了。”比这更隆重的场合她都参加过,怎么会不适应,最多就是无聊,宋清歌随意想道。
后面宋母又絮絮叨叨说了些其他的注意事项,宋清歌完全左耳进右耳出。
好不容易挂断之后,宋清歌终于松了口气,她实在不适合跟人周旋,尤其是这种好妈妈跟乖女儿的戏份。
顾朝开车的空隙,用余光扫了一眼如临大敌的宋清歌,不由得好笑,“干嘛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阿姨也是因为担心你。”
太热情了……她不太适应。
车停在沈家酒宴现场的时候,宋清歌作势要下车,却被顾朝及时拉住了手腕。
宋清歌动作一顿,回头看他。
顾朝看着宋清歌的眼神灼热一片,磁性的嗓音微喘,将人强行拉近,占有欲一般地贴近她的耳尖,“一会给我安分点。”
江家和许家都是沈家的世交,这种场合,那两个小屁孩不可能不在,未免这小妮子又招惹些什么阿猫阿狗,他可得提前打好预防针。
宋清歌微微后仰,与顾朝拉开距离,继而漫不经心地瞧他,“顾大少爷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我是对你不惹事的能力不自信。”
宋清歌懒得理他,转身就要下车,谁知顾朝又扣住了她的手腕,宋清歌眉间冷气浮现,不悦地抽回手。
顾朝哑着声音,性感的喉结滚了滚,耐心哄道,“听话,把披肩披上。”
宋清歌今晚穿的衣服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一想到外面那些男的看她的眼神,顾朝想杀人。
“你发什么神经。”宋清歌不知顾朝心里的想法,也不喜他这番强势霸道的做派。
她又不是他的所属物,他现在的行为已经算是越界了。
宋清歌态度强硬,顾朝拗不过她,只能妥协,但还是不忘警告,“待会跟紧我。”
“嗯。”宋清歌随口敷衍。
下车的时候,宋清歌挽着顾朝的手往建筑物里面走,余光瞥见旁边一名司机正恭敬地对车里的人说些什么。
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宋清歌不确定地问顾朝,“为什么不让司机送,而是你亲自开车?”
顾朝低头看了一眼堪堪到自己下颌处的宋清歌,眼神微微闪烁,里面有宋清歌看不懂的暗色。
“习惯了。”顾朝收回视线,淡淡道。
“不愿意说?”宋清歌直接拆穿顾朝的谎言。
顾朝额角跳了跳,低下头在宋清歌耳边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语气道,“你觉得我会让其他人看见你这副样子?”
难怪刚刚叫自己披上披肩,这占有欲真是……
……
“今天来了好多凌川的上流世家。”角落里,一名穿着白色流苏长裙的女生对旁边的同伴说道。
她家条件一般,原本是没有资格参加沈家大小姐的晚宴,她之所以能进来全是因为市长的千金---余念。
旁边穿着公主裙的女生,也就是余念,手里拿着一杯香槟,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沈家是凌川有名的大家族,在场能被邀请的全是凌川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白筱筱心领神会,“我看现场这么多人,念念是最好看的一个。”
余念嘴角上扬,看上去心情不错。
两人的不远处还站着几名富家子弟,眼睛时不时往这边看,白筱筱余光瞥见,小声在余念耳边说,“后面的几个男生一直在看念念呢。”
那几个男生余念很早就注意到了,只不过对方并不是她的菜,但这并不妨碍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就在余念沾沾自喜时,门口突然传来轰动,耳边还有旁人的惊呼。
余念好奇地随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待看清进来的人时,表情难掩错愕,一脸震惊。
男子一身黑色剪裁得体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枚精致奢华的胸针,身形挺拔、气质冷然,一张出众的容颜无声敲打着在场所有女子的心脏。
然而最令人惊呼的是男子的女伴。
女子一身红色丝绒吊带长裙,脚踩一双黑色细带高跟鞋,修长的天鹅颈上佩戴与身旁男子胸针同系列的珠宝项链。
因为要搭配服饰的缘故,宋清歌原本的直发被造型师弄成了卷发,清冷中带着明艳。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叹一句:“她好漂亮!”
女子皮肤晶莹剔透,赛如白雪,与明艳的红裙搭配,生生营造出一幅腊月寒冬,雪中红梅的画面。
然而,女子最令人惊艳的是她身上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
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女子气质清绝,如远山之黛,高贵冷艳,不可亵渎,一眼看过来时,有种不屑一顾,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顾朝将众人的眼神看在眼里,心里陡然生出几分阴暗。
很快,宋清歌跟顾朝就走到了沈父和沈母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