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风华拼死得来的那件能洗灵根名唤――通髓根的至宝,便是在那里面。
只可惜她瞎了一双眼,那件万年难得一寻的洗灵根至宝竟给了白枳。如今她有了前世记忆,知道至宝藏在哪里,也知道守护至宝的妖兽弱点是什么,此次再想取得至宝不会再折损过多实力。
而这方小世界,她记得也有人在里面寻到稀奇法宝,灵药等物。
上一世,师兄双腿乃越南泽用法宝吸纳出里面暴虐灵气,三师叔再用早已准备好的灵药治疗师兄双腿根骨筋脉。师兄才得以痊愈,越南泽的法宝也因灵气作废,加上越南泽平日里对师兄多加照顾。此事过后,风承宗上上下下包括风华自己,心里也对越南泽有隐隐感激之意。
师兄双腿多年不能痊愈,并非没有接骨续筋之物,风承宗贵为修真界十大顶级势力之一,什么找不到?主要在师兄体内灵气过于强大、暴虐。爹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否则灵气一旦暴/动,师兄性命不保。
这一次,风华不可能,也绝不会,再亲手将师兄推开。师兄的双腿,她会亲自治好。
风承宗她要护,古族她要除,越南泽她要杀。
师兄只能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第52章
小憩半刻, 风华又开始不停歇前往南方而行。途中经过不少灵气浓郁清灵之地, 一看便知有什么珍惜灵草等物,不少修士聚集在那边,守着灵草成熟那一刻争夺。
至于风华,她哪怕遇见尚未有修士发现的灵药也并未转移注意力, 只一心前往自己要去的地方, 虽然那只是朦朦胧胧的一个呼应。
“二姐,我们要进去吗?”
分神丹修秘境外, 在各大势力驻扎地附近,有两道形态浅淡的身影凭空出现, 宛若虚影般。两人立在树后,前面不远处便是丹修秘境入口。
“那东西就在这里面。”女声冷淡, 手中一滴血红逐渐没入手腕,随后她目光直锁秘境入口,似要透过秘境看见里面什么东西般。
“分神丹修秘境, 怎么会落到这里?秘境需结界灵气消散才能出现,而又只是个分神秘境。”少年喃喃,“难怪以前父亲派出来的长老们怎么找也找不着。”
“嘿,”少年笑道,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崇敬:“果然还得血脉纯粹的才能来,还是姐最厉害了!若爹早同意我们出来, 族内至宝总不至于遗失这么久。”
“就你嘴贫。修为未至出窍, 出来了爹也不放心,走吧。”
话音刚落,两人本就若隐若现的身子再次凭空消失, 与此同时驻守在秘境外的合体期乃至修为更高的长老们不约而同往秘境入口看了下。
方才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两道异样的灵气波动?
*
第二批。
第三批。
……
广场上走掉的弟子越来越多,另一边能留下的弟子却寥寥无几。邵云舒观看得认真, 有时清远眼见着邵云舒因心神耗费过高,脸色苍白如纸,正要全邵云舒服药或者休息时,邵云舒已经自觉服下疗养的丹药。
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深夜,直至第二日。
终于连续三日后,伴随着最后一批弟子从幻境中出来,念出通过测试的弟子名单,这场三年一次的风承宗招收大会彻底结束。
在或欣喜若狂,但大部分失望叹气声中。邵云舒紧绷的心神方放松下来,大脑一阵眩晕,双眼突得一黑。
搭在轮椅上的手抓住扶手,邵云舒忙稳住呼吸,在旁边清远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俯身着急问他情况时。
邵云舒微笑着摇头:“无碍,只是有些乏了。”
旁边的外门长老听见这话,过来作揖:“这些天着实辛苦了。”
“长老见外,皆是为宗门出力,何来辛苦一说?”邵云舒回以一礼,温润双眸看了下眼前的人,又看向长老身后陪同监督招收弟子测试等人,“晚辈还有事在身,接下来新弟子一事还需诸位多费心。”
话毕,清远吹响竹哨,一声清脆鹤鸣穿破云海,转瞬来到邵云舒面前,鹤首亲昵蹭着邵云舒。
看着白鹤载着那谪仙似的人身形渐隐,新弟子们久久不能收回视线。不是仙人,更赛仙人。
待白鹤彻底不见后,长老轻咳了一声,新弟子们忙收回目光。
“恭喜诸位,从今开始,你们便是风承宗弟子!”长老声音洪亮,落入耳中连带着心脏也加快几分。
持续这么久不间断的测试,时时刻刻落选的压力笼罩心头,只有在这一刻,这些弟子们脸上终于泛起抑制不住的红晕。
是了!
他们已经是风承宗的新弟子了!
“修仙一途,资质、气运、天赋、毅力、悟性缺一不可。既然你们能通过前五项测试,那代表你们皆是有天赋,有悟性之人。然,”长老话音顿了下,“单有资质和悟性不够,气运这虚无缥缈之物往往也不可或缺。”
“资质毅力悟性为本,气运为风,机缘至时可乘其青云直上!”长老余光看似漫不经心扫过这些弟子中那位相貌非凡,翩翩而立的公子,“内门长老不久将至,听闻那几位也有招纳新弟子意向,接下来便是看你们自身机缘气运的时候了。”
那几位。
一听这话,新弟子们的心几欲蹦出胸腔。
外门长老没有直说,但他们心中再清楚不过,那几位内门长老无非内门中与宗主同出一脉的几位长老!要知道在内门,弟子修至元婴后,便可出师自立山门。再到出窍,便能得内门长老这一称呼。
自出窍至大乘,可见内门长老与内门长老之间差距是天壤之别。自然,亲传弟子与亲传弟子那也隔着天堑!
每次外门弟子招收结束后,不管外门弟子资质如何,外门长老皆会往内门跑上一趟。请来内门诸位想要招纳新弟子的内门长老。
三灵根,乃至四灵根被内门长老看中收为门下弟子的不是没有。而双灵根没有拜到一位好师尊的事也有。
总而言之,正如外门长老所说,接下来更看机缘和气运。
不过……外门长老再次瞥了一眼人群中淡然自若的那位公子。
这些通过测试的弟子中资质各不相同,多为三灵根,四灵根,但三灵根也有资质上佳者,更何况此次新弟子中竟难得出现了双灵根者。而双灵根正乃这位公子,还是罕见的土金相生双灵根。
要知道能有一位遗落在外,非宗门势力出身的双灵根,那可比大海捞针还难!以这位堪比天灵根的资质,定是不会埋没在了外门。
听闻内门的五长老、四长老、二长老,皆有招收弟子之意,只是不知这位最后能入这三位哪位门下。
土生金,金灵根,金灵根于剑修修行事半功倍。如此看来,入了剑锋二长老门下可能性最大。
狂风让灵气罩悉数挡在外面。兴许是太过劳累,还未到灵秀峰,邵云舒已熟睡了过去。清远站在邵云舒身后,几缕让微风带起来的发丝扫过手背,有些发痒。
这些天一直专心,不停回想师兄所说揪出那些卧底方法的清远一回神,垂头,才发现大师兄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狐裘上的雪白绒毛扫过如玉侧脸,轻闭的长睫不安抖动,眉眼间显而易见的倦意。系着的狐裘不知什么时候垂下,露出里面的淡蓝外衫。
清远生怕吵醒了人,小心翼翼来到邵云舒前面,蹲下身,捻起狐裘一角,拉上去盖住单薄的身子。
视线扫过膝盖,清远垂下眼,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曾经宗主执意立双腿残废,五灵根,没有修为的邵云舒为首席大弟子,凌驾于宗门任何一位弟子之上。他心中自是不服,以后见着一个废物不得不弯腰行礼喊大师兄,想想都觉得是耻辱。
那段时日,他与许多亲传弟子一样,巴不得这没用的废物早死了好。自己没用,连带着他们整个风承宗皆成了外人的笑柄。
然而,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
再大的厌恶、憎恨,只要听他说一次话,便能轻而易举地消散。
大师兄来到宗门后,在被立为宗主首席弟子后,知道自己于宗门中举步维艰,但他并未讨好谁。只是做自己应做之事,说起来那时候大师兄曾在内门修改过规矩,十二三岁,说话还带着奶气。
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坐在轮椅上,甚至还没有些内门弟子的腰杆高,偏生气势压得那些至少元婴的内门弟子们不敢反抗。
很多时候大师兄都是温和的。
以至于这些日子清远见着大师兄犀利挑出那些试图潜藏在宗门的卧底时,不禁有些恍然。
他想起大师兄为宗门所做之事,阵法、符、功法、规划资源分配、订立内门门规……早不知在什么时候,那些对大师兄的怨怼,仇恨,变了质,变成了惋惜、心疼。
即便是五灵根,若筋脉尚好,以大师兄这般,又何尝不是惊才绝艳的人物?至于天衍宗易天琅,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邵云舒再次做了噩梦。
梦里漆黑一片,他再一次看见师妹。
邢架上袖衫鲜红刺眼,大滴大滴血液汇聚而下,凝聚成一滩血渍,而就在那上面躺着一根纤长的断指。
喉咙仿佛被卡住,呼吸困难,钝刀一般凌迟着心脏。
“师妹。”
“师妹。”
“风华……”
身子一点点被禁锢,尤似恶鬼索命般。
有人从身后抽掉他手中的白玉笛,声音模模糊糊,听不真切:“你说你怎能这么不听话?”
“我让你为我吹笛,你百般不愿。”
“如今却趁我不在,为风华师妹吹奏,同门情谊,倒真令人好生羡慕啊。”白玉笛从手中彻底抽走,一种不知名的,令人难以名状的恐慌从四处拥挤而来,几欲将邵云舒粉碎成灰。
“你可知白玉笛不是这番用的。”
……
“师妹!”
床上的人猛地惊醒,邵云舒睁开眼,浑身冰凉,手指颤抖着伸向腕间的红绳。梦里恐怖的景象一直在回旋,他看见师妹手指硬生生切断落在血液里。
红绳温度如常。
邵云舒却始终不能静心,他紧紧捏住红绳,不敢放手。和上一次一样的噩梦,是一样的,只是一个梦。
师妹。
师妹。
邵云舒脸色惨白得可怕,脸上有些凉,他抬手摸了下,才发现全是泪痕。
是一个梦。
可他却迟迟不能平息情绪。
闭上眼,强制自己平息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会重复做这样的梦。
待稍平复一点心绪后,他抬眼,却不经意瞧见放在窗台上的那只青笛。他自幼不能修行,闲时便学一些乐器,小时候师妹受伤了,疼了,总爱缠着他,说听听他的笛声便不疼了。
梦中那模模糊糊不知男女的声音再次如幽灵般飘来:
“我让你为我吹笛,你百般不愿。”
“你可知白玉笛不是这番用的。”
刚勉强平复好的情绪,再次汹涌翻滚。莫名的恶心如狂风瞬间席卷邵云舒整个人,抓紧床边的骨节泛白颤抖,邵云舒倒向一边,干呕起来。
第53章 :分神妖兽
一直往南边而行的风华终于在一片湖前停了下来。碧蓝天空倒映在一望无际的纯澈湖面上, 波光粼粼, 阳光如碎钻般闪耀。
风华往前一步,来到湖边,心里的呼应越来越强烈。她不清楚这呼应于她是好是坏,她蹲下身, 手探入看似平静的湖水中。
温凉的水染了少许的灵气, 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风华环视了眼周围,取出法器避水珠含在口中, 纵身跃入湖中。避水珠自成灵气圈罩住风华,湖下依旧透彻干净。
腰间一用力, 风华直往黝黑深远的湖底游去。
漆黑深处,淤泥之下, 一双猩红巨目猛地睁开双眼。
*
药峰。
灵药清香沁人心脾。
邵云舒坐在亭中,远处大片大片的灵药尽情舒展着枝叶。灵药灵气浓郁,药效不一, 他不能靠得太近,否则灵气渗入筋脉,会引起体内残余灵气躁动。
微风轻抚,邵云舒眉眼间难得带上些倦意,三长老过来时便看见正在发神的邵云舒。
“身子不舒服?”
邵云舒从恍然中回神,含笑望着来到他面前的三长老:“三师叔。”
“伸手。”
“并无大碍。”邵云舒这样说, 还是识趣伸出手。
手指搭在细瘦手腕上, 三长老默了半息,随后收回手:“身子怎又这般虚弱?是不是先前忙于宗门招收太累了?”
邵云舒摇头,正欲说话, 三长老又道:“想风丫头?”
邵云舒原本苍白的脸因三长老这样直言道出,没有丝毫防备下, 如三月桃瓣染了点粉。三长老瞧着气色稍缓的邵云舒,不客气嗤了声。
压住心里的羞赫,邵云舒道:“三师叔,其实这次前来,是因为别的事。”
邵云舒顿了下,梦里分明仅能看见师妹,心如刀绞的同时,他竟觉得难以启齿。一种莫名无端来的耻辱、恶心侵占整个身体。
他抿了下唇,强行稳住想要干呕的欲望,道:“我梦见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三长老眉梢一皱:“梦?”
修士不似俗人,修士打坐修炼也可起到休养身体的作用,很多修士根本不会休憩。邵云舒虽说不能修炼,但三长老与其相处这么多年,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三长老再清楚不过。
邵云舒心思干净纯澈,比修士更像修士,无贪无欲无所求亦无所惧。一般来说,邵云舒不该做什么梦,即便做梦也只是一些平常浅淡的梦。
更重要的是,邵云舒虽无修为,但长期浸浴灵气,食用他精心调配的丹药。身子已非俗人,算半个修士。修士若是无端梦见什么东西,更像是一种冥冥中的预示。
三长老追问:“什么梦?”
邵云舒眸子微垂:“梦见师妹受伤,还梦见,”他张了张唇,勉强压制下去的恶心感再次席卷而上:“还梦见一个声音,很模糊,分不清是男是女。那个声音让我很不舒服。”
“声音?你听清那个声音说什么了吗?”
是的。
声音很模糊。
但就像俯在耳边低语般,他分不清男女,却能记得其中的一字一句。
邵云舒脸色再次白了下去,他勉强笑道:“不能,太模糊了,听不清。”
三长老对邵云舒微末神情向来观察入微,他很清楚邵云舒口中的梦确实让邵云舒很难受。他声音难得放得温和,道:“你说在梦里看见丫头受伤了?”
邵云舒点头。
“严重吗?”
梦中那滩黑色血渍上的断指至今触目惊心,邵云舒不太想回忆,“很严重。”
三长老若有所思,目光落在邵云舒腕间红绳上,“可伤及风丫头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