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忆川不说话看着她。
陶景景马上说道,“上次让你临时换稿是想在一众人中搞出新意,这次再用诗歌肯定不行了,没有新意,英语老师的建议呢?”
江忆川淡淡道,“她的意思是求稳,选的是名著选段。”
陶景景:“什么名著?”
江忆川:“《奥德赛》。”
陶景景:“......没听过。”
江忆川:“讲的是一个古希腊的将军战争结束带领部下历经艰险回家的故事。”
陶景景:“......感觉不是很有意思。”
江忆川笑了起来,他转过头看向远处,但陶景景能从他的后脑勺猜出他愉悦的表情。
“你笑什么,”她马上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文化?”
江忆川连忙摇头,“不是,你上次听说我准备的内容时也是这么说的。”
陶景景看着他。
江忆川立刻提醒,“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陶景景马上悟了,确实很没意思,这一点上,她和原主的审美是一样的。
“英语老师太保守了,”陶景景撇嘴,“那个什么赛不行,你要想拿第一,肯定要换内容。”
江忆川笑着看她,“换什么呢?”
陶景景皱起眉头,认真的想了一下,随后下定决心道,“《泰坦尼克号》吧。”
江忆川微微挑眉。
陶景景跟他分析,“听说现场除了三个专业的英语评委外,还有很多业余的英语爱好者,他们也会参与投票。你想啊,业余爱好者,他们为什么爱好,很大的可能是因为看了英语电影电视剧,才受到影响想要学习一门语言,而在这其中,影响最大的英语类电影,那当然是《泰坦尼克号》。”
江忆川沉默的看着她。
陶景景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你会分饰两角吧?”
觉得自己提出的要求过于离谱,她挠挠头,“不行的话换一个电影,《阿甘正传》或者《教父》?”
“我需要练习,”江忆川不置可否,看着陶景景说道,“《泰坦尼克号》可以,但我今晚要练习,你可以帮我吗?”
他漆黑的瞳孔盯着陶景景,那是一个真诚求助的眼神,陶景景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她知道自己要帮忙什么,当然是扮演露丝,她隐约觉得自己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自己提的建议,哭着也要履行。
在回去的路上江忆川已经敲定好了选段,分别是露丝初遇杰克时一段对白和最后沉船交代后事的对白,他看了一遍已经能脱稿背诵,陶景景则照着手机念。
江忆川:“come on。”
陶景景:“Jack this impossible.I can\'t see you。”
......
陶景景刚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但看着江忆川专注的神情,很快也沉浸进去,念的十分专心。
两人没有回房间,坐在宾馆大堂,要了两杯咖啡,一直对台词到十二点。
陶景景看着江忆川模仿她的语调,一个人分饰两角,声音十分有感染力。
“成了,”她笃定,“明天的第一一定还是你的。”
江忆川淡笑着轻轻摇头,“第一不第一不重要。”
“当然重要,你努力了这么久,还讲的这么棒,不得第一根本说不过去。”
陶景景并不觉得江忆川随便临时抱佛脚一下就能拿第一,她指的是对方优秀的口语发音和有感染力的表现力,这是他自己和英语老师的共同努力,换句话说,就算是今天改了别的电影台词,他一样可以消化的很好,这是强大的基本功带来的自信。
“你真的不准备参加了吗?”江忆川问陶景景。
“本来报名就不是我自愿,”陶景景想起顾怀宴那个讨人厌的,没好气道,“希望他明天比赛出丑。”
比如念错个单词什么的,让她开心开心。
江忆川淡笑着摇头。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陶景景坐在观众席的时候才知道顾怀宴也放弃参赛了。
“是不是怕朗诵时念错单词啊,”顾怀宴看到她没参加,马上嘲讽
陶景景无语的看着他,这人真是自己的死对头,互相诅咒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
她懒得跟他斗嘴,坐在观众席上专心给江忆川和沈栀冬加油。
沈栀冬的表现很棒,她选的是一段莎士比亚的戏剧,陶景景虽然听不懂,但还是使劲给她鼓了掌。
顾怀宴掏出手机想记录下沈栀冬的每一个镜头,但遗憾的是他们的观众位比较远,前面有一个大块头,时不时就会挡住他的镜头。
他皱起眉头,想把面前碍眼的肉墙推一边。
陶景景瞥了他一眼,倾身往前拍了拍大块头的肩膀,“小哥哥,台上是我们同学,我们想拍照,但是你个子太高有点挡镜头,能不能稍稍低一点?”
大块头有点不好意思,答应了一声,马上把身子缩低了很多,全程没有再直起身子挡镜头。
顾怀宴撇撇嘴,没说什么。
轮到江忆川的时候,陶景景胸有成竹抱着手臂看,顾怀宴用眼斜她,“你不拍照?”
不是一往情深么。
陶景景随意的摇摇头,她觉得这种事等到原主回来做就好,她就不越俎代庖了。
顾怀宴纠结了两秒,按下手机快门咔咔拍了两张,照片里的江忆川神色自然,正目视前方淡淡微笑。
顾怀宴十分嫌弃,怎么就没把这人拍丑一点呢。他把照片发到陶景景手机上,语气十分不屑,“不用感谢我,还人情罢了。”
天知道他还欠陶景景多少个人情。
陶景景垂头盯着顾怀宴发来的照片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击了保存。
顾怀宴很快坐不住了,跟陶景景吐槽,“他怎么选了这个内容,这是作弊啊。”
陶景景问他,“有规定说不许选电影台词吗?”
顾怀宴:“但这是朗诵啊,不都选的是文章或者名著吗?”
陶景景的表情十分欠揍,“所以才要标新立异啊,要不怎么拿第一?评委说不许选电影台词了吗?”
顾怀宴无言以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江忆川的英文对白十分优秀,不说选题的新颖,单论比赛水平,就足以独占鳌头,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他获得了第一名,沈栀冬并列第三。英语老师很高兴,拥着两人一起合影。
陶景景远远的看着,看着他被鲜花簇拥,她想起原主的那段记忆,心里替他们遗憾,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自己多好,他们本该是很相配的一对。
她想起了运动会那一天,同样的场景,被人群淹没的是她,江忆川站在远处,像融不进圈子的局外人,孤独又寂寥......
心里不知名的地方被扎了一下,泛起细细麻麻的痛。
回去之后天气重新阴了下来,两天的晴空像是短暂的幻觉,因为顾怀宴同学又要开始苦逼的学习了。
沈栀冬十分负责,每天检查作业,布置学习任务,一遍听不懂讲两遍,两遍听不懂讲三遍甚至讲五遍,讲到顾怀宴怀疑人生,然后狂揪头发,一副精神不稳定的样子。
陶景景跟系统吐槽,“他不会成为第一个秃头的校园文男主角吧?”
系统:“......”
陶景景:“老天掉眼泪,哭他脑残废,这种男主角,狗见都要跑。”
系统:“呜呜呜宿主坏坏。”
不帮忙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陶景景当然不只看顾怀宴笑话,她可是牢记跟对方的打赌,时不时的也学习一下,防止成绩被超过。
她学习的过程可轻松多了,江忆川没有那么严厉,也会因材施教,有的放矢,有选择的性的让陶景景学。
这并不是说沈栀冬教的不好,她就是教的太好,打的基础太全面,每一个知识点都不放过,才让顾怀宴如此痛苦。她的用意也在此,如果顾怀宴因此能对她望而却步,也省去她一些烦恼。
在陶景景学会三角函数相关知识后,江忆川就开始教她物理,同样的办法,只挑选一大块知识点。
陶景景十分好奇,“这样真的行吗,现在不都是复合题目吗?”
江忆川在草稿上给她梳理学习流程,修长的手指捏着笔涂涂画画,“复合题一般都是各种题型的最后两三道,你算出自己会的就行,有些正确答案会是你算出的答案的一部分,可以猜出来,猜不出来的就蒙,需要步骤的就写你会的就行。”
陶景景盯着他指骨分明的手指看,呆呆的问“你会弹钢琴吗?”
江忆川停下笔,看着她道,“不会。”
陶景景回过神儿,笑了起来,“终于有一样你不会的了。”
江忆川沉默,轻轻问她,“我去学怎么样?”
陶景景愣了一下,就听对方说道,“肯定到不了多高的水准,你喜欢听什么曲子,我就去学那几首。”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瞳孔里闪着轻快的光芒。
陶景景很想问为什么,但她明明知道答案,直觉告诉她这样的事不是一件两件,因为陶景景喜欢,江忆川去学的才能还有很多。
“编头发......”,陶景景欲言又止,“是因为我吗?”
江忆川看着她。
“我忘记了很多事......对不起......”
江忆川制止了她道歉,“你说你妈妈梳的头发丑,还说要把头发剪的跟我一样短,我让你三思,但你执意要剪,我们一起去理发店,理发师剪了一刀你就哭了,我只好带你回家,你觉得自己头发有长有短更丑了,在我家哭的特别惨,我没办法,只好上网看视频,学着里面的样子给你绑头发......”
陶景景:“然后你就绑这么好了?”
江忆川的表情罕见的有一点尴尬,“练了有七、八年,一开始你要求绑双马尾,后来是花苞头,最后拿着古装女主角的发型要求我模仿......”
.
陶景景:“......”
陶景景:“...... ......”
陶景景:“......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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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十八只咸鱼
按说陶景景不该觉得愧疚, 原主的操作跟她何干,但她毕竟占着这具身体, 多少还是共感了。
陶景景:“......你辛苦了。”
陶母都搞不定的辫子, 她想不出江忆川是如何在七、八年里一点点从零学起,最后变成一个大触......哦,她想起来了,他是个手工大神。
心里稍微安慰了一点, 她瞥着他的手指感叹, “那你是真厉害, 光给我绑头发就能绑成专业水准......”
“这倒没有, ”江忆川笑着解释, “我买了好几顶假发,私下一直练习。”
“那我是不是该给你报销啊?”陶景景找话说。
“可以。”
陶景景愣了一下, 她就是随口一说,这人怎么还真跟自己不客气起来了。
“那过一阵儿, ”她马上说道, “到时候我给你报销, 你记得问我要。”
江忆川问她, “为什么要过一阵?”
过一阵欠你恩情的原主就要回来了呀,这话当然不能说, 陶景景笑嘻嘻,“过一阵就有钱了吧。”
江忆川看着她,想了想笑了,“其实买假发也是为了我自己,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是不小心揪疼你, 你一疼就忍不住要掐我, 我为了自己着想, 只好买了假发日夜勤加练习。”
陶景景:“......”
不是她,都是原主干的,心里默念三百遍。
中午饭间,蒋梦圆跟陶景景发牢骚,“怎么最近又开始要下雨的样子,梅雨天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时衿挑着碗里的香菜,“可能老天爷心情不好。”
陶景景笑了一下,似真似假道,“不是老天爷,是某个倒霉蛋心情不好。”
刚说完就瞥见端着盘子的沈栀冬正在四处找位置,蒋梦圆马上热情招呼,“栀子,这里!”
沈栀冬冲三人柔柔一笑,走了过来,坐在陶景景挤出来的位置上,轻轻道谢。
陶景景好奇的问她,“顾怀宴怎么样了,有没有一点进步?”
蒋梦圆和时衿马上对视一眼,十分感兴趣的一齐望向沈栀冬。
“态度很认真,”沈栀冬想了一下,抿唇道,“还需要时间。”
那就是不怎样,差距还大得很,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陶景景十分高兴,幸灾乐祸道,“看来老天爷一时半会儿是晴不了喽。”
时衿和蒋梦圆不知道陶景景没头没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只当她在调侃,也就没在意,又聊起了别的。
“景景,你最近跟施柏珈有联系没?”蒋梦圆问。
她还是上次从陶景景口里得知施柏珈的父亲和陶父是客户关系,他还到陶景景家里吃过饭,浮想联翩了好几天。
陶景景摇摇头,夹起一只鸡腿津津有味的啃,含糊不清道,“我们不熟,除了那次吃饭,在微信上也没聊过天。”
“他长那么帅,”蒋梦圆简直要痛心疾首,“你暴殄天物有没有,为什么不趁机套套近乎?”
时衿拉拉她袖子,示意蒋梦圆平静一下,“长得帅又怎么样,景景又不喜欢,躺列很正常。”
“你至少要接触接触啊,”蒋梦圆恨铁不成钢,“感情都是聊出来的,他不说话你也不说话,那当然没可能,这么优质的帅哥,你们父母又认识,你还长得这么漂亮,要我说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蒋梦圆话刚落就被时衿捂住了嘴巴,下一句咽在嘴里呜呜个不停。
时衿瞥了一眼背身远去的清俊背影,又看了看陶景景,放开蒋梦圆的嘴巴,“少说两句。”
蒋梦圆不甘心,一直嚷嚷着自己哪里说错了,还不是为了姐妹幸福着想,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她撺掇陶景景,说她要是害羞,自己就帮她试探试探。
陶景景一概拒绝,蒋梦圆还是笃定她以后一定会后悔,听得一旁的时衿直摇头。
拿什么拯救你,我那不开眼的死党闺蜜。
沈栀冬全程吃饭,安静的像一片空气。
陶景景给她碗里放了一个鸡腿,说道,“我买多了,吃不完浪费,你吃吧。”
沈栀冬有点为难,看向时衿和蒋梦圆,两人马上默契摇头,“我讨厌吃鸡腿,”“我跟鸡有仇。”
沈栀冬只好收下,冲陶景景轻轻说道,“谢谢。”
她夹起鸡腿,想了想又放下,轻轻问道,“你们说的那个施柏珈是不是运动会那会儿景景比赛的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