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看出来了。“私生粉”的脑子怎么会有理智呢。所以她们费什么口舌。不解释算了。
柳润晴却担心临门一脚的时候这女孩又不肯给惠小惠分披萨吃，所以她犹豫地张了张嘴，还是问道：“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能让我们也尝尝你的夜宵吗？”
其实她的内心，当然不是尝一尝而已，她恨不得一口气吞下整一份夜宵。
疯女孩其实长得很瘦，一看就是食欲不振的样子，所以她刚才才会厌烦披萨店误给她放多了份数。的确对于她而言，这几盒披萨当然算不了什么。
她蓦地起身，沉默地又去取了一副新的一次性手套，然后来到柳润晴面前，坐在一旁的楼梯上，伸手捏起一块披萨递到柳润晴的嘴前，冷声道：“你说啊。”
这要是换做是惠小惠，可能不止不会咬披萨、甚至会气得想咬人了。但是柳润晴却觉得这样刚刚好。
她正饿得饥肠辘辘手脚无力着呢，有人愿意这么贴心的服务，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柳润晴真诚地说道。
但是她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了。
刚才她叫姐姐，对方说她是在玩“唯一的姐”的梗；她叫妹妹，对方又说她在玩梗骂她学历低。粉圈的知识点真的好多呀，她也是很为难呐。
“少废话。”女孩又露出了凶狠的眼神，“你敢骗我试试？”
柳润晴微微摇头：“我骗你干嘛？我要是程驰的女朋友，他不想承认、我难道还会不想承认吗？你说是吧？”
女孩冷冷的盯着她，似乎觉得她这种逻辑还不足以让她信服。
柳润晴闻着嘴前的披萨香味，觉得自己也快要撑不住了，再不把这么好吃的披萨吃进她的嘴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内心产生一些摇摆。
“你再不说，我就把这披萨扔了！”女孩沉着脸催促道。
她怎么可以这么浪费！
柳润晴无奈道：“我不是程驰的女朋友，她也不是，我们是……他朋友的朋友？”
这个自我介绍够稳妥了吧。
“朋友？”眼前的女孩面上一顿，像是在考虑她这句话的真假。
惠小惠在一旁干着急，她连忙插嘴道：“就是男女朋友！对！你没听错！她是程驰朋友的女朋友来着！”
都这时候了，肯定要先摆脱嫌疑才行，身份越清楚越好。
惠小惠一鼓作气就胡扯了起来。
柳润晴长长的睫毛一颤，掩饰住了自己的讶异。
但也明白惠小惠为什么会在情急之下会这么解释。
她的视线穿过眼前女孩的身侧，看见惠小惠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
柳润晴用力地吸了一口披萨的香味，终于也忍不住牺牲了一点儿自己的原则，没有出口否认。
“哪个朋友？”女孩追问道。
“就在附近！”惠小惠继续在不远处说道，“程驰的朋友也住这里，呃……呃，小晴和男朋友同居来着！我过来找她玩！我——也快订婚了！不信你可以看我手机，全是我和我男朋友的照片！”
惠小惠一顿输出，成功地让柳润晴把眼前的披萨吃到了嘴里。
还温热着的披萨美味极了。柳润晴感动不已，也暂时管不了这个女孩为什么差点儿浪费这么好吃的食物了。她反正会好好珍惜的。
很快，她吃完了女孩手中的这片披萨后，女孩又在等她说话了。
这时候柳润晴的整颗心已经全在披萨上了，她也不再迟疑，为了心心念念的披萨，她很流畅地说了起来：“你放心，上回我们还听程驰说，他一心想单身搞事业，他亲口说——‘单身好单身妙单身没烦恼’！嗯，我男朋友说，他一直单身至今，从来没有找对象的想法呢！”
说完，她又厚脸皮地盯着一旁阶梯上的披萨。
眼前的女孩像是回过味来了，也岔开话题问了一句：“你不会是没吃晚饭吧？”
“是啊！”惠小惠大声接话道，“他男朋友请的厨子今日请假了！傍晚没来！”
柳润晴硬着头皮跟着补充道：“嗯……我男朋友出门玩去了，一会儿就要回来了。”
她以为自己后半句的言下之意会让对方能够听明白，快松开她们不然有人回来找她们的。
岂料这女孩只听了前半句：“你男朋友出门玩不带上你吗？”
呃？柳润晴弱弱地请教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妹妹：“一定要带上我吗？”
女孩理所当然地回道：“他把你晾在家里算什么话。”
“是啊！”惠小惠深以为然，“他和人出门都没通知我们！”
一想起刚才傍晚饿肚子的经历，惠小惠记忆犹新。
柳润晴：“……？”
她一时都搞不清惠小惠到底是在抱怨乔剑祎还是金克强了。
……
金克强正要关灯休息时，却忽然打了个喷嚏。
由于之前的习惯，他一打喷嚏就会觉得是好友程驰驰在骂他。
他一边嘀咕自己房间的温度是不是没设置好，一边忍不住转身走出了房，嘴上念念叨叨的——
程驰驰为什么还在背后“问候”他？他兄弟两最近不是挺合作愉快的吗？他都帮他取了快递了呢。
可接着，金克强却偶然发现自己放程驰驰那几张画的位置空空如也，一点儿都没有了画的踪影！
“不好啦！乔剑祎！”金克强敲开了乔剑祎的门。
幸好这时里面的乔剑祎也还没躺下。
“遭贼了！程驰驰的画不见了！”
乔剑祎不相信屋里进小偷的可能性，于是他跟着他来到了储物间，确认金克强说的位置：“你确定把画放这里了？”
“对啊！”金克强一口咬定，“当时我拿过来的时候，惠小惠也跟过来了！不信你问她！”
这个点儿三楼的人都睡了，乔剑祎怎么可能去打扰人家。
“真丢了？”他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肯定啊，”金克强皱眉，真有点着急，“我都已经和程驰驰说了。”
他当然也不希望东西丢了。可是他保证，之前那几张画就是放在这里的。
乔剑祎转而问他：“程驰驰怎么说？”
毕竟程驰驰还真的挺宝贝自己闲余时间的兴趣爱好的。这一点作为朋友的乔剑祎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刚才程驰驰得知金克强通知他的消息后，立即撂下电话，拨打了110。
“我已经报警了！”再次联系两人的程驰驰狠狠地说道，“警察叔叔说一会儿就会到我家！我一定要让小偷们绳之以法！不然真浪费了两位女同学刚才帮我搬过去的好心。”
“你说啥？”金克强抓紧了手机，“谁帮你搬过去了？”
“柳同学和惠同学啊，你脑子呢？”
金克强现在的脑子是真晕了……
乔剑祎伸手接替了他的电话，拿过手机问程驰驰：“你是说，刚才她们帮你把画搬到你家里了？”
“对呀！然后她们才回来没多久，你们就发现我的画被偷了吗？她们是不是走之前忘了关我家的门了呀。”
一旁的金克强已经呆住了，他张着嘴巴，既忘了出声又忘了闭上。
乔剑祎看了他一眼。
他们两人好像是明白前因后果了。
可是，程驰驰报警的电话已经打了。
电话那头的程驰驰还在抱怨：“哎这小区的安保太令人失望了！之前我都叮嘱他们从严管制进出人口了，怎么还会让小偷进来呢？”
金克强突然抢回了自己的手机，忍不住转移话题问道：“你就是那个督促门卫进出戒严的业主！？”
乔剑祎：“……”
不过，这好像的确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呢。
接着，乔剑祎也拿出了手机，先在群里发消息问柳润晴和惠小惠。
刚才他们一直以为她们两肯定休息了，所以没好意思打扰。但这时候他觉得还是先发信息问问试试。也不介意她们什么时候会有回复。
离开四人群时，乔剑祎的手指一顿，又忽然划到了柳润晴的私聊窗口，又打字问了一句：【你睡了没？】
……
这时的程驰驰家的客厅中。
惠小惠在沙发旁伸长着脖子，和弯腰拿手机的女孩说道：“你开机，翻相册，里面全是我和男朋友的照片，我要是劈腿我就胖十斤！”
楼梯旁的柳润晴则是正在沉迷炫披萨。
“哎你拿错了！这不是我的、是小晴的！”不远处的惠小惠朝女孩纠正道。
可女孩已经打开了柳润晴的手机，正巧这时候收到了一条消息。
她随即念出了备注名：“乔剑祎。”
“啊对！”惠小惠不管三七二十一，眼疾嘴快地说道，“乔剑祎就是她男朋友！她男朋友就是乔剑祎！”
听见乔剑祎名字的柳润晴顿了顿，快速地转头望了一眼，紧接着却又忍不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回了炫披萨上。
那边的惠小惠又开始让女孩验证她自己的手机了。
两人的动静传过来时，柳润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里啧啧称奇。为什么她们两人可以视这么好吃的披萨若无物？她们的意志力是铁打的吗？
她等会可以再厚脸皮问问，如果剩下的两个她们不吃的话，她可以再吃一盒吗？这披萨尺寸又不大。
正当柳润晴默默畅想着自己能不能惦记第三盒披萨的时候，女孩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柳润晴疑惑地抬起头来。
“你男朋友发你消息了。”女孩拿着她的手机说道。
柳润晴一噎，差点儿没反应过来她哪里有男朋友，连忙“嗯嗯啊啊”地敷衍了一句。
女孩看得出来她现在只顾着吃披萨，所以她俯身，拿手机对着柳润晴的脸，替她解开了锁屏。
见到那条消息的内容后，她出声提醒道：“你男朋友问你睡了吗？”
“什么？”不远处的惠小惠露出了八卦的神色。
乔剑祎为什么大晚上问柳润晴睡了没？
他们二楼两人就算现在已经回来了，也不可能发现三楼有没有人。
……
不知不觉间这几天已经是暖春的气温了。
金克强和乔剑祎出门匆忙、穿得不多，但小跑起来也不觉得冷。
两人快速地赶去程驰驰的家里，打算先去看看程驰驰误会后报警的警车会不会已经来了。
金克强边跑边问身旁的乔剑祎：“你说，她们两会不会现在不在三楼？”
乔剑祎看了一眼自己手机里石沉大海的消息，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金克强一愣，连忙解释道：“哎我不是怀疑她两‘卷画私逃’了的意思！”
乔剑祎忽然停下了脚步。
金克强也立即停下，以为他真这么以为了。
可这时乔剑祎突然问他道：“你看见门口她们的鞋了吗？”
金克强无奈摇头：“我哪会关注她们两每天穿的是什么鞋！”
意识到乔剑祎也开始怀疑柳润晴和惠小惠会不会现在还在外面时，金克强也跟着问道：“那你呢？你知道她们今天穿什么鞋？”
乔剑祎摇头。
他也没有关注过女生的鞋柜。
“哎你这也太不开窍了吧！”金克强这时候还能有空为好友着急，“你平时太不关注柳校花了，这怎么行呢！”
“……”乔剑祎下意识想反驳，但他忍住没转移话题，而是先试着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那现在怎么着？”一旁的金克强问道，“要不我们再回去？直接上三楼敲门问问她们在不在？”
乔剑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回他道：“估计程驰驰叫的警车快要到了。”
金克强也头疼地捂住了额头。他们总不能怪程驰驰报警得太迅速吧。人家毕竟当时真以为自己心爱的画丢了。一想到自己都还没亲自拿到手过的画就这么被偷了，急着报警也理所应当。
“那要不别管警车了？他们到了就到了，大不了麻烦他们白跑一趟？”金克强提议道，“或者要不我们两分开？一个去程驰驰那确认画，一个回去三楼确认人？”
乔剑祎闻言却摇头道：“走，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先一起去吧。”
他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直觉立即说出口。
他莫名觉得，现在柳润晴应该不在三楼。
两人刚要再次朝程驰驰的家小跑过去，这时，乔剑祎的手机突然震了震，收到了一条及时的新消息。
他快速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柳润晴发给他的。
金克强见了后，也再次停下来凑近看。
“你、还、好、意、思、问？”金克强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
程驰驰家的客厅中。
“喂你真发了？！”惠小惠急着想去阻止，柳润晴的手机却被那女孩紧紧握在手里。
作为当事人的柳润晴捏着披萨呆了呆，还在不远处后知后觉地问道：“她发了什么？”
惠小惠：“……”
还没吃饱？
再不阻止，她们快要露馅了！
那女孩却极为坚持地朝两人说道：“就按我这么问，准没错的，你不问才不行呢！他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这么晚才回来，还好意思问你睡了没？”
柳润晴：“……”
她现在吃太饱了，脑子需要消化一下对方说了什么。
惠小惠在一旁急着朝那女孩说道：“妹妹你才几岁？你应该还未成年吧？怎么还反过来教我们怎么恋爱呢！”
“嘁，”女孩翻了个叛逆的白眼，“年龄能当饭吃？你就等着，看他怎么回。”
柳润晴捏着披萨好奇地问道：“会怎么回呀？”
惠小惠：“……”
乔同学不会以为你有病就行了。
“来了。”女孩示意两人。
惠小惠急着想去帮柳润晴抢回手机，可她忘了自己现在手脚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霸道的女孩第一个查看了乔剑祎回复的消息——
“你怎么了？”
听见是这四个字的柳润晴和惠小惠都松了一口气。
乔剑祎回得简单，才能糊弄过去呢。
可她们没想到拿着手机的女孩反应还挺大，她霍然转身，拿着手机来到楼梯口，举在柳润晴的面前给她看：“你看看，他回的都是什么话！”
柳润晴有点儿茫然。
回的是什么话，她不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吗？
正在她愣神的瞬间，这女孩忽然拿着她的手机，直接拨通了语音电话。
“哎？”柳润晴没来得及拦住她。
这时站在来程驰驰家路上的乔剑祎也下意识立即接通了语音电话。
金克强凑得老近了，也很想听柳润晴说什么。
可紧接着，他的耳朵就被电话那头泼辣的骂声给炸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