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若只好看向白书楠。
白书楠心里清楚这个案子确实难打，白书若这是鸡蛋碰石头。
为了避免尴尬，她故意对顾云霆道：“顾总，您这律师不行啊，太不靠谱了。”
顾云霆道：“好吧，是我不好，要不，我再给你找别的律师？就是连黄律师都不敢接的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敢接，或者，我再给你们想想别的办法。”
问题就又回到了白书若身上。
白书若此时已经心灰意冷了。
她失落地看着面前的空杯，只觉得身上好冷。
……
白书楠和白书若回到家，芬姨已经做好了午饭。
虽然和黄律师见面是在餐厅，但是白书若一直顾着案子，没有吃东西，现在回到家，想到小凤，也一样没有胃口。
一回来，她就紧紧地搂着小凤，似乎下一秒就要失去她了。
小凤却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还兴奋指了指旁边的玩具，道：“妈妈，今天有个叔叔送了我一套玩具，很好玩的。”
白书若看到了，问：“哪个叔叔送的？”
“就是那个巧克力叔叔。”
“巧克力叔叔？”白书若并不知道是哪个。
林婉芬有点理亏，人是她放进来的，她就解释道：“是韩D廷，你们早上刚走不久他就来了，你们也知道的，他以前经常给我送礼，这些年一直保持着联系，我也没好意思拒绝他进门。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跟小凤玩了玩具，给小凤做了饼，然后就走了。”
小凤补充道：“巧克力叔叔还让我记他的电话号码，他的电话号码是138……”
小凤的记忆力很好，记电话号码并不在话下。
白书若突然感到一阵烦躁。
好像各种不顺心的事都随之而来，好像所有人都跟她对着干。
更令她气愤的，是韩D廷能轻松得到小凤的喜欢。
而他得到小凤的抚养权后，就要娶别人了。
那一刻，她很想告诉小凤，韩D廷不是好人，让小凤以后不要再见他了。
然而，理智和修养又告诉她：她决不能在孩子面前讲她父亲的坏话，不能在孩子小小的心灵埋下仇恨的种子，她值得父亲的疼爱。
即使最后输了官司，那小凤在韩D廷的照顾下，她也是幸福的。
白书若什么都不说，只把小凤搂在怀里。
……
韩D廷回到了阳光花园。
这几天，他一直住在1601。
回来后，他看着手机相册。
今天给小凤拍了很多照片，这孩子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像他。
而且虽然是女孩子，但是眉宇之间有一股英气，将来一定是一个很大气的女生吧。
看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是娜娜打来的。
“廷哥哥，最近一直没见到您呢。”娜娜的语气礼貌且懂事。
韩D廷拿着电话走到窗边，再道：“娜娜，有些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
晚饭，白书若和孟泽带着小凤在外面的小餐馆吃。
孟泽看出白书若一点兴致都没有，只有在应付小凤的问题的时候，才会开口说话和笑，他就知道见律师的事不顺利。
其实他今天一直想过来看小凤，或者给她打个电话，发条信息，可是手机拿起来，竟不知道要以何种缘由来慰问她。
他既不是小凤的父亲，又不是白书若的丈夫。
能力方面，他比不上白书楠，做饭方面，又不及林婉芬。看小凤现在吃饭慢吞吞的样子就知道了。
以前带小凤去小餐馆吃个鸡腿，小丫头都能兴奋半天。但她现在明显不喜欢小餐馆粗糙的快餐了，只是这小丫头天生就善良，不高兴的事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正好白书若在这时说了一句：“小凤，你要是吃不下，就不要吃了。”
小凤立刻放下勺子，抱着玩具玩了起来。
白书若知道小凤没有胃口是因为她下午吃了很多东西，林婉芬给她用空气炸锅炸了薯条和鸡米花，又蒸了南瓜馒头，小孩子只要肚子不饿，就不怎么愿意吃饭。
白书若现在心事重重，自然没有考虑到孟泽的感受。
孟泽倒是感到自卑起来。
事实就是如此，这母女俩一直跟着他，只能过清贫的日子。
于是，他在吃完盘里的红烧肉后，便对白书若道：“如果打官司没有什么胜算，那就放弃吧。”
白书若的身体猛地僵了僵，眼眶不争气地红了。
但她不能哭，不能让小凤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道：“可我离不开小凤。”
“她只是暂时回到父亲身边，又不是不要你了，小凤是好孩子，她不会忘记你的。”
白书若失落地道：“连你都这么说。”
孟泽看向街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随后道：“我从小就是过着清贫的生活，小学的时候，我想买一套灌篮高手的书，但是我没有办法跟我妈开口。那个时候，我妈已经生病了，我外公经常打我，我时常幻想着，如果我有一个很有钱的父亲就好了，我希望他像超人那般从天而降，带我脱离苦海。”
白书若道：“你的生父确实很有钱，那你怎么不回去认他？”
孟泽道：“他出现的时候，不是我最渴望的时候，我整个人的性格已经塑造完成，他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他有家室，我是私生子，我在他身边除了能得到一些钱，别的什么都没有。小凤不一样，小凤是他的名正言顺的女儿，他也喜欢小凤，他一定会给小凤创造最好的成长环境的。”
白书若的眼泪忍不住又红了。
……
饭后，三人去了江边散步，小凤对江边的货船很感兴趣，趴在栏杆上看船。
孟泽则跟白书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孟泽问白书若：“如果小凤回了北市，那你有什么打算？”
白书若道：“自然是去北市，在离小凤最近的地方陪着她。”
“大理呢，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第188章 判了
白书若看着他，再苦涩地道：“大理那边，以后要麻烦你了，当初开店的资金是我的，那些钱我不要了，你留着处理吧。如果你想继续在那边开店，那你就在那边，如果你不想，可以做点别的。”
孟泽捂着胸口，呼吸也似乎变得困难起来了，他心里应该很难受。
良久，他看着她，眼神变得炙热起来：“我只是舍不得你。”
因为这个眼神，白书若顿了顿。
孟泽又道：“这三年来，我已经习惯了生活里面有你，有时候我在想，干脆我们就做一对真实的夫妻，一起携手把这辈子过完。”
白书若不由地退后了两步，并下意识地抓紧江边的栏杆。
这三年来，孟泽也提过好几句，但白书若一直当他是开玩笑，而且他也确实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的，比如提到小凤上户口，孟泽就说，不如我们去登记算了，免得小凤将来还要问自己的父亲是谁。
白书若问：“你是在开玩笑吧？不是你说的吗？让我不要影响你找女朋友，你将来还要结婚的。”
孟泽道：“如果你身边需要有人陪，我可以将就一下。”
白书若摇头：“我……我将就不了，当初离开的时候就说好的，我们只是合作伙伴而已，我希望将来也是，这些话你不要再提了，而且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再结婚，我对你……只有亲情。”
孟泽痞痞地笑了笑：“你不用着急答复我，如果有一天，你想结婚了，再来找我也不迟，我纯粹是希望有人能和我一起到老。”
白书若附和式地笑笑。
又觉得不能再跟孟泽这样相处了，她便去陪小凤。
……
顾云霆给白书楠打了一个电话，跟她道歉：“对不起啊，你妹妹的事，我爱莫能助，不过，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找法官通融，让他们延迟开庭的时间，不过你妹必须在最近有稳定的收入，有自己的资产，相信这样赢的局面比较大。”
白书楠顿了顿，道：“顾总您不用道歉，您能出马帮我找律师，我心里已经很感激了，我妹的事，就不再麻烦您了。”
顾云霆问：“你们放弃了？还是说，你心里也没底，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我记得你一直是敢闯敢拼，不达目的不服输的呀。”
“顾总，这么了解我呢？”白书楠笑了笑。
“咱们都老朋友了，多少是有点了解的。”顾云霆又问：“那你需不需要我帮这个忙呢？我咨询过了，我可以将一部分资产暂时过户到你妹名下，这样你妹就不是无业群众了，这样打官司胜算的几率大很多。”
白书楠怔了怔，顾云霆居然要把自己的资产过户给妹妹，这风险也太大了，能干出这种事的，都是有过命的交情的。
顾云霆之所以肯这么做，当然是看在白书楠的面子上。
他心里面或许还有她。
白书楠笑了笑，再道：“不用这么麻烦，其实不瞒你说，这场官司输不输我都无所谓，输了孩子就归爸爸，赢了就跟妈妈，孩子总归还是那个孩子。”
顾云霆笑道：“你倒是挺想得开。”
“做人，想得开一点好。”
谈话到这，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顾云霆就趁机约她：“书楠，你最近有空吗？看在我帮过我的份上，请我吃顿饭嘛。”
白书楠笑了笑：“顾总还是住在老地方吧？”
“你要到我家里来？欢迎欢迎。”
白书楠道：“那您在家里等着。”
半个小时后，顾云霆家的门铃响了，他喜出望外，不禁捋了捋头发，又整了整衣领和衣摆，还换了一双好看一点的拖鞋，这才去开门。
“您好，美团外卖，有位姓白的小姐给您点了餐。”门口的小哥道。
顾云霆纳闷地接过，看了一眼单上的备注：顾总，这是我请您吃的饭，不客气。
顾云霆看着这快餐，狠狠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然而，又觉得味道不对，打开一看，居然是螺蛳粉，怪不得这么臭。
他给白书楠发了一条短信：白书楠，你有种！
白书楠看到信息，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云霆又道：想不到分开四年了，你还记得我家的地址。
白书楠：……
……
白书若几乎没有再挣扎了，这段时间，她只管带着小凤住在姐姐家里，每天给小凤煮鸡汤或者做一些并不成功的烘培，争取能天天陪着小凤。
小凤都受宠若惊了。
孟泽已经回大理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白书若也懒得去问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开庭的那一天。
直到这一天，白书若才见到了韩D廷。
她站在长廊的这一头，韩D廷站在另一头。
他神情严肃，看她的眼神不像从前那样充满了温情，冷冰冰的，在他面前，她仿佛是一只卑微的丑小鸭。
果然，男人一旦不爱了，就比谁都绝情。
他们进了法庭。
到了这里，她才知道原来法庭并不像电视上看到的那么多人，这里安静但不是特别严肃，每一个人似乎都很忙，陪审的只有凌风和白书楠。
等法官和律师忙了好一阵，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才正式开庭。
当然，这一场官司，白书若输得毫无招架之力。
法院以小凤至今还没有上户口等理由，判了白书若监管不力，监护权给了韩D廷，即日执行。
散庭后，白书若呆呆地坐在法院外面的长廊外，想到小凤即将要离开她，她的身体似乎被掏空了。
坐了一会儿，韩D廷和凌风走到了她的面前。
韩D廷太高了，她坐着，他站着，他的气势是居高临下的，如同一个王对他的仆人道：“明天我过去接小凤，希望你不要以任何理由推辞。”
白书若抬头看着他，这个时候，她觉得他真冷真陌生。
韩D廷说完话就走了，白书楠陪着白书若坐在长椅上。
白书楠搂着白书若的肩膀，安慰道：“若若，小凤是个好孩子，不会因为自己在爸爸身边，就忘了妈妈的，你不要太难过，以后见小凤的机会多的是。”
白书若怔怔的。
一方面是心痛小凤要离开自己，另一方面是因为韩D廷的态度。
他当初可是把她放在手心里呵护的呀，如今却说出了这么冰冷的话。
第189章 跟爸爸走
凌风陪着韩D廷出了法院，又上了凌风的那辆跑车。
系安全带的时候，凌风看了韩D廷一眼。
韩D廷问：“你看我做什么？”
凌风道：“以前我和磊子总说你是若若的舔狗，又卑微又讨好，可是刚刚你对若若的态度，真是……啧啧，我要是她，这下得心痛死，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吗？还是说，你真的喜欢上了娜娜，要跟娜娜结婚了？有了新人，迫不及待把新人忘了？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韩D廷头也不抬：“开车吧。”
凌风讪讪道：“行，我开车，是不是回你在凤城的家？”
“去商场吧，买点东西。”
凌风把韩D廷送到商场，又觉得看韩D廷逛街太罕见了，于是他便跟着进去。
韩D廷逛的是一家童装铺，他进去后，跟店员说了一句“我女儿约莫100公分，给她挑两套衣服。”
只是这几天穿的。
挑了衣服，又买了一只很可爱的行李箱，还有铺内一些小女生玩的玩具。
挑好了，这才让凌风送他回家。
这几天，凌风俨然是他的私人司机。
……
那晚，白书若给小凤洗了澡，又搂着小凤上床。
小凤给白书若递了一本儿童绘本：“妈妈，今天我想听这阿凡提的故事。”
白书若却把书合上，然后看着小凤，喉咙有些哽咽，鼻头也酸酸的。
但她终究控制住了，她道：“小凤，今晚先不讲故事，妈妈想给你讲讲爸爸。”
“爸爸？”小凤好奇地看着妈妈，妈妈从来没有跟她提过爸爸。
白书若道：“小凤，你不是一直很好奇自己的爸爸是谁吗？”
小凤心道，我没有很好奇啊，是你自己说的，不要提爸爸。
不过，她还是配合地对妈妈道：“是有一点点好奇啦。”
“记得那个巧克力叔叔吗？他就是你的爸爸。”
小凤的表情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在巧克力叔叔过来陪她玩，又给她做烤饼吃的时候，她从他的眼神和动作里读到了不一样的情感。
白书若又道：“明天爸爸会过来接你出去玩一玩，你愿意跟他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