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在逃狼妖道侣——花之呗【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4 23:18:17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身旁的床单,心想:咦,为什么我旁边的床单这么皱?
  季容初很惭愧,她觉得是自己睡觉太不老实了,以至于附近一大片的床单都惨遭她的□□。
  真正的罪魁祸首自然地接过她喝完的空碗,一脸淡定,他将碗清洗过后回到了屋子里,小心的将门关好,保证屋外纷飞的风雪不会侵扰到屋内的人。
  他回头看向季容初,问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季容初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没什么事了。”
  人生在世,即使是大部分时间待在九天扶摇宗里的季容初,也难免有遇见意外的时候。
  她不是第一次灵力暴走了,遇见岚纯这样讨厌又强大的对手,只有这样不得以的方法去强行提高自己的灵力。每次灵力暴走的后遗症也不同,最危险的一次她因为灵海过渡收纳灵气而险些被炸掉身体,是师父太微匆匆赶回九天扶摇宗,出手强行封闭了她的灵海。
  这次运气真好啊。
  季容初想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在强行催发灵力之后她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了,却没想到竟然扛了过来。
  “那就好。”
  玄劫笑起来,他状似无意的说道:“对了,季小仙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季容初看着玄劫,他脸上的魔纹已经淡了不少,还穿上了一身高领的黑衣,银发仍散在背后,又挡住了一部分脖颈上的黑色花纹。
  他从房门处走了回来。去掉黑布的遮挡,他银灰色的眼瞳虽然微微涣散,看人时但是却平添了几分柔和,将身上的煞气都冲淡了不少。
  ……竟然有一种乖顺感。
  在季容初认识玄劫之前,她一直认为魔修各个都是张牙舞爪,青面獠牙的样子,至少是和‘俊俏’两字搭不上边的。直到见了玄劫之后,她才明白为何会有这么多美貌魔修三言两语就勾引得正派仙子一同私奔的传奇话本,实在是外貌的欺骗性太大。
  在知道玄劫是魔修之后,她也曾短暂的纠结过一阵儿,不过后来她才发现,魔修的身份还不是最紧要的。
  真正让季容初比较头疼的,是玄劫的身世。
  她始终记得那天玄如意跟她说的,玄劫并不是她真正的未婚夫,而是冒名顶替来的。
  玄如意口中,玄劫是一个心怀叵测且狼心狗肺的魔修。可是偏偏玄劫一路上对她那么好,可以说是为她赴汤蹈火了。季容初觉得,别说是未婚夫,就算她亲爹在世,也不过就做到这样了。
  面对这样的一个玄劫,就算季容初的心是石头做的,也被捂热了不少,那天玄劫主动吻她,她没有推开不仅是因为错愕,还是一点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甚至觉得玄劫吻上来的时候,比她还要紧张,才是那样小心翼翼的试探。
  如果玄劫身上没有那么多秘密,那么多复杂的背景,单就他这个人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个完美的道侣。
  但偏偏,季容初从来没有动过找道侣的心思。
  修士间结为道侣的少之又少,甚至都是避之不及的。寻常凡人的夫妻之间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搞不好就是一笔烂账,更何况是老天爷眼皮下行走的修士。从两人决心结为道侣的那一刻起,就会被天道视为一体,从此后气运交融,同生共死,一人陨落,另外那人绝没有独活的可能。
  季容初不懂,人生枯荣聚散无常,何必非要牵扯一个人与自己上路呢?
  这通天的大道,她早已做好一人走到终路的准备。
  季容初重新从床上支了起来,她出声问道:“也没什么,你如果不忙的话,能讲一些我们小时候的事吗?”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最近总是做梦,有时候在梦里看见了一些东西,醒来就什么都忘了。你跟我多说一些我们小时候在北境的事,我也许晚上就梦到了,能回想起来一点。”
  玄劫似乎早就料到她会问什么,他勾了勾唇角,似在回想,“季小仙子想听我讲故事,自然是求之不得,让我想想从哪里说吧。”
  他凝眉思索了片刻,道:“我想想……就从第一次见你开始讲吧,不过时间隔得有些久了,有些记不清了,别介意。”
  季容初摇了摇头,表示当然不介意。玄劫道:“我还记得你来的那年正好赶上北境的寒潮刚结束,那年天气反常,连着下了一个多月的雪......”
  季容初好奇的问道:“寒潮是什么?”
  “一种天灾,”玄劫答道,“北境每隔几十年就会有一阵极强的暴风雪,就是寒潮。”
  “那时候出不去门,又没什么好玩的东西,我就只能在书房里念书,本来正无聊,突然有宫人来传话说父王找我,说要带我去见一位贵客。我换了身衣服就去等着见你,等了好久你们才来。我本来都不耐烦了,结果……”
  季容初好奇道:“结果?”
  “看见你的时候就消气了,”玄劫低笑了一声,比划了一下,“当时你被剑圣抱着,穿着一件又白又厚的袄,隔着老远一看,我还以为剑圣抱了个雪球到殿里。”
  “……”
  季容初郁闷道:“然后呢?”
  玄劫笑起来,一挑眉毛,“然后就一见钟情了。”
  季容初无语,她说道:“正经点。”
  “刚刚说的就是正经的,”他正色道,“剑圣把你送到北境是为了给你治病,你就留下来了,我爹让你直接住在宫里,剑圣没有同意,他在皇宫附近买了个宅院让你住下,安顿好你就一个人走了。”
  “你虽然不住在宫里,但是平时修习都是进宫与我一起。”
  玄劫回忆旧事,嘴角始终噙着笑意,“你刚来北境,教书的夫子说话你听不懂,课业都是我帮你做的,考校时我想着法儿的帮你作弊,后来被发现了,把那老头儿气的够呛。”
  季容初忍不住发问道:“我挨罚了吗?”
  玄劫摇头道:“谁敢罚你。”
  “那你呢?”
  “也没有,”玄劫笑意淡了些,“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没人敢对我动手,重话都不敢说一句。”
  那他俩双剑合璧,岂不是皮的无法无天了。
  季容初心想道,又听玄劫继续说:“唔,你那时候书没读几本,但是武却学的很不错,大家都夸你继承了剑圣的根骨,将来有大作为。”
  季容初刚听他说自己身体不好,她心念一动,问道:“那学武的时候我帮你了么?”
  玄劫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想帮也帮不上,我那时不习武,只在一旁远远望着你。”
  季容初有些惊讶,现如今的玄劫怎么看身体都十分强悍,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幼时病弱的样子,她道:“你现在身手很好。”
  “那都是后来的事了,”玄劫淡淡道,“嗯,后来。剑圣有时候来北境看你,他来的那几天你就不来宫里陪我了,所以他每次来北境我都担心他是来带你走的。于是我就去问我爹能不能娶你,让你留在北境,等长大了当我的王妃。”
  “他让我去问问你的意思,我就去你家向你求婚了。”
  季容初以为这就是那张婚帖的来历了,然而,玄劫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然后你拒绝了我,因为你嫌北境太冷了,说你的木灵根都冻的不发芽了。”
  “……”
  虽然话说的比较直接,但是季容初还是比较赞同自己儿时的想法的。
  玄劫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仿佛被拒绝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季小仙子当时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心,第二天我就病的倒床不起了,你当时也许是看我快要病死了,可怜我吧,就同意与我订婚了。”
  季容初莫名有点尴尬:“原,原来是这样啊。”
  玄劫笑嘻嘻道:“就是这样。”
  季容初眼巴巴的还在等他继续讲,他却不说话了,她反应过来在那之后应该没过多久,她就离开了北境,而北境境主被人扳倒,血洗了宫廷,玄劫也就从高高在上的皇子沦为了阶下囚。
  至于后来他是怎么成了魔修,又为什么能变成银狼的样子,他不愿意说,季容初也不好再提了。
  于是她想了想,换了个话题,“玄劫,你有兄弟姐妹吗?”
  玄劫眯了眯眼,笑容淡了点,他说道:“嗯,有一个弟弟。”
  和他面上的镇静不一样,在季容初发问的那一刻,玄劫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玄如意一定是跟她说什么了。
  季容初道:“真的,我认识他吗?”
  玄劫道:“不认识。”
  他说的笃定,随即又解释道:“他和我不是一个生母,自小就孤僻叛逆,不得宫里人的喜爱,你来之前他就……病死了。”
  季容初愣了一下,道:“抱歉。”
  玄劫道:“没什么,其实我和他也不是很熟悉,他……一直是一个人在宫里,他得了折磨的人怪病,带着脾气也很怪,也许早逝对他算是一种解脱吧。”
  玄劫说完后,两人都没有说话。
  玄劫说起往事的时候,季容初的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脸上,他神态自若,侃侃而谈,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意,只有提到他弟弟时恰到好处道黯淡了一下,其余的看不出丝毫端倪。
  他和玄如意之中,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甚至,两个人都在说谎。
  玄如意说谎,她不太在意,因为她知道玄如意图谋她什么,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她早就打定主意一跑了之。但是玄劫不一样,现如今两人的牵扯太深了。
  从一开始玄劫接近她,他就怀揣着一种别无所求的态度,如果是他在说谎,如此的苦心经营,将自己想要的东西藏的那么深,即使豁出性命也不肯轻易吐露,那他图谋的就未必是什么身外之物了。
  季容初不怕他图谋自己什么,毕竟雇个打手还要花钱,更何况是玄劫这样身手出众,又忠心耿耿的?
  她怕的是玄劫想要的东西,自己给不起。
  季容初突然说道:“玄劫,你还记得在太吾山上的时候,我说过此间事了,必会回报你的恩情,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或者喜欢的东西?”
  玄劫的手指无意识的颤了颤,似乎没想到她突然提起这个,随即勾了下唇角:“听季小仙子的意思,是想赏我点什么?只是你大病未愈,不急着论功行赏。”
  季容初道:“我尚在逃亡之中,唯恐无端再牵扯了旁人进来,实在不敢多留此处,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她这话说的真挚,语气中还带着点歉意,却话里有话的将两人的关系划清了一条分明的线。
  玄劫假装没听懂季容初道弦外之音,没心没肺地笑道:“这不算什么,季小仙子放心,此地是我一旧识的老巢,能到这儿来的都可算作一家人,何必分什么你我,你在这里安心养伤便是。”
  季容初:“......”
  玄劫一句话,又稀里糊涂得将两人划到了‘一家人’的关系里。
  看着玄劫带着笑意的目光,季容初算是明白论起不动声色的绕弯子,她估计还得修炼二十年才能绕过眼前这个人。
  她索性单刀直入的问:“你就没什么想要的?”
  玄劫却迟迟没有开口。
  他散乱的目光不知为何在此时微微拢起了一点光芒,皆放在季容初身上,虽然他平时也爱盯着季容初看,但是今天却格外幽深,与其说是在思索着什么,不如说是在做一个抉择。
  季容初都快被他盯着的不自在了,道:“没想好么?”
  “不,”他缓缓道,“我在想向季小仙子要点什么,才能让你对我稍微安心一些。”
第36章 真心
  玄劫这句话一说出口,季容初就知道自己的心思多半已经被他猜了出来,他确实有几分洞察人心的本事,还直接将问题挑到了明面上。
  季容初还在斟酌该怎么和他说,他却率先开口问道:“是玄如意跟你说了什么?”
  季容初说:“他是说了一些,只是……”
  只是季容初刚刚所说之话也并非完全是试探,更多是出自她真心。
  她不觉得少年时的一点情分足够让一个人陪着她出生入死,即使真有这么傻的人,季容初也是不愿意让别人为自己这样做的,她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不求回报的付出,尤其是他期望的回报自己可能支付不起。
  更何况那是一段她已经忘却的记忆,玄劫做的越多,她越觉得亏欠。
  太微曾经说她的心性有几分像她父亲,她当时不知道师父何出此言,吓得连续好几天反省自己平时待人接物哪里有疏忽,有没有在不经意之间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后来,她才看见那本孟擎宵留下的《恩仇录》时,才有点朦胧的感觉。
  剑圣孟擎宵一笔一画书写下的《恩仇录》,别人与他的仇大多几句了了带过,别人对他的恩无论是再怎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却都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他临近飞升的那段日子住在还没有改为监牢的太吾山上,只有季容初一人陪着他。
  他写完后将《恩仇录》交给了她,让她大概对仇录里提到的人有点儿印象,以后见到了好赶紧跑路。
  而若是见到了恩录里出现的人,他日若有机会,则最好能替他偿了当年的恩情。
  那时恰逢季容初刚跟孟擎宵出现了激烈的家庭矛盾,大吵一架后天天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拿到书后当着孟擎宵的面儿将书垫了桌角,他也没说什么,没过几天就飞升去了。
  季容初也不是爱跟人较劲的性子,还是一个已经不在凡世间的人。剑圣飞升后他的洞府也充了公,宗门里派人来收拾的时候,她又偷着将桌子底下的那本书抽了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里。
  她心想:若是放着玄劫这样下去,我死前要是也写个《恩仇录》,里面恐怕都写不下他。
  季容初垂了垂眼睛,没有将刚刚‘只是’后面的内容说出来,道:“你救我,帮我,按理来说我不该疑你,抱歉。”
  她大病初愈,脸色还是煞白,漆黑的眼睫一垂,看起来有点可怜,又看得让人心痒。
  玄劫一本正经的调笑道:“没关系,我本来就名声不好,你怀疑我才是应该,要不然警戒心这么低,哪天走在路上被人卖了还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寻你?”
  季容初的手攥了攥被单,似乎在烦恼怎么跟他说清这件事,她开口唤道:“玄劫……”
  玄劫却打断道,“季小仙子,不必说了,我想到了个可以让你安心的办法。”
  这时,她的手被玄劫拉住,她愣了一下,感到玄劫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浑圆而光滑的东西。她不明所以的摊开手掌一看,一颗黑色的珠子躺在她的手里,圆润而有光泽,在她莹白的掌心中恍若一颗黑色珍珠。
  季容初怔愣了片刻,在她感受到那颗其貌不扬的小珠子里凝实的能量的时候,随即汗就出来了,她的声音有点抖,“这,这是什么?”
  玄劫轻飘飘的说道:“我的魔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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