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就格外焦躁。
“怎么不说话?”严思明双手环抱,凉飕飕刺激她,“害怕了?还是说你有什么留恋的事?”
一直没听见祝萝的声音,她以为猜中,幸灾乐祸地说,“该不会留恋你的男朋友吧?”
“男朋友?”祝萝疑惑。
她哪里有男朋友。
“你男朋友也是搞笑,上个月还帮你出头呢。”严思明挑了下眉,故意搞事情,“你说,他要是知道你打算嫁给老男人,会露出什么表情?”
“你不要告诉他!”祝萝有些急躁。
这件事情,与鹤令Z没有关系,不能再把他扯进来了。
鹤令Z上次坏了周青故的好事,已经被他记恨。
这次再从中作梗,周青故那样道貌岸然的人,绝对会出手报复他。
祝萝不希望自己的祸患,殃及鹤令Z。
但严思明不这样想。
祝萝的情急和失控,在严思明看来,分明是心虚。
严思明原本没打算参与这件事。
即使祝萝在严家呆了十年,但是严思明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家人。
祝萝什么时候嫁出去,嫁给谁,严思明并不在意。
但是,这个‘丫鬟’刚才让自己不痛快,严思明当然也要让她不痛快。
既然祝萝说‘不要告诉他’。
那么。
严思明非要告诉鹤令Z不可。
“放心吧,我会通知你男朋友的。”严思明故意讥讽道,“谁让你是我的妹、妹呢?”
“喂!严思明!”祝萝用力拍了下门板。
外面已经毫无反应,只剩下她独自困囚。
祝萝抱住自己,瑟瑟缩在阴暗清冷的房间,颤抖着低泣。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幸运守恒吧。
否则,为什么只有她,永远生活在悲哀中。
.
“呜呜呜,困死我了。”
昨天汇演结束,她们表现可圈可点,老师自掏腰包请客。
舞剧专业的学生兴奋过度,嗨得太晚,导致清晨上早课,每个人都挂着限量版黑眼圈。
韩素素懒洋洋走进教室,习以为常的把腿搬到把杆上,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
刷了五分钟,她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平常这种时候,祝萝早该过来,纠正她的动作,或者教训韩素素做早功要认真。
今天她畅通无阻的刷微博,甚至笑出猪叫,依旧没有召唤出那个魔鬼。
韩素素收起手机,抬头看向四周,没有找到祝萝的身影。
“学姐,祝萝呢?”韩素素大声问。
祝萝是全班公认最自律的人,每天第一个进入教室,从来没有迟到过。
今天大家都到齐了,只有祝萝的位置是空的。
胡璇回答,“她家里刚刚打电话,说祝萝要请几天假。”
“她家里?”韩素素觉得古怪。
她靠着自己沙雕性格,和碎碎念的本事,死皮赖脸纠缠祝萝,最近也算处成朋友了。
祝萝外表看起来高冷,本质就是个普通小女孩。
谁对她好,她也会对谁好,很容易交心。
韩素素会跟她分享日常,分享沙雕爹妈。祝萝每次只是听,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事。
由此可以判断,祝萝跟家里人关系就算不差,顶多也一般般。
而且,韩素素之前得知,祝萝在校外租房子住。
平白无故,她家里人为什么替祝萝请假?
韩素素追问,“请多久?事假还是病假?”
胡璇摇摇头,“没说。班主任一听她要请假,想着祝萝前几天训练那么辛苦,就准了。”
“班主任怎么不多问几句!”韩素素皱眉,“祝萝肯定不会因为辛苦请假的!”
胡璇狐疑地看她,“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韩素素理直气壮。
她好歹是被祝萝‘一手带大’的,平常祝萝训练,跳完自己的部分,还要帮韩素素辅导。
一天练下来,韩素素已经累成狗,祝萝却神采奕奕。据说她每天回家,还要自己加练几个小时。
偶尔学校放假,韩素素想偷懒,还会收到小祝老师的‘关心’。
祝萝说,练舞这件事,一天都不能松懈。但凡有所懈怠,舞台会告诉你答案。
像那样的疯批卷王,因为训练辛苦而请假?
韩素素打死也不相信!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昨天分开时,祝萝情况没有任何不对。”胡璇想了想,提议道,“今天放学之后,我们去探望祝萝同学吧?”
“去哪里探望?”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祝萝住在哪里。
‘嘭――’
舞蹈教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初冬的冷空气一下子灌进来。
本来就冷的女生们,齐刷刷看向始作俑者,猝不及防对上一张英俊的脸。
“天呐!”
“鹤令Z!”
有人发出惊呼,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传说中神秘莫测、难追得要死的国艺校草。过去两年,很少在国艺露面。
最近两个月虽然偶尔来晃一下,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不知道干啥。
直接在上课时间,闯进教学区域,这还是第一次。
而且,鹤令Z那张无喜无悲的脸,难得出现情绪,似紧张又似阴郁,实在太罕见了。
负责盯早课的老师,最快反应过来,走到教室门边阻拦鹤令Z。
“同学,我们班正在上课,请你离开。”
“抱歉。”鹤令Z认错态度良好,却没有离开,反而问道,“祝萝来了吗?”
“祝萝同学请假了。”老师说完,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表情,更恐怖了。
仿佛要跟世界同归于尽。
第25章 诱
流畅的车身线条, 飞快划破凛冬。
方凭序骑着原始版型的Comfedreate经典款重型摩托车,停在国体大操场的跑道上,摘下安全帽, 甩甩头发。
“这辆车,是鹤令Z送给你的?”他把车钥匙扔给等在路边的男生。
男生双手接住,同时回答道, “是, 我帮鹤大找到东西,他就把车送给我了。”
“骑得很爽,是个好东西。”方凭序说到这儿,话锋一转, “不过,比不上鹤令Z亲手改装的那辆。”
“方少,那怎么办?”
方少约鹤令Z飙车,早早把话放出去。
他们两个同属国体的风云人物, 本身不是死对头, 偶尔还能坐下一起喝酒。
奈何周围的直男, 不知为何,陷入‘非此即彼’的怪圈, 搞得鹤大和方少只能挑一个站队。
在此之前, 他们俩约着飙车,除非鹤令Z失误,否则方少每次都被甩开一大截。
听方凭序赞美鹤令Z的改装车,周围小弟不禁替他着急。
“能怎么办?”方凭序舔了下后槽牙, “鹤令Z对他的车宝贝着呢, 又不可能让给我。”
大家都知道,鹤令Z那辆车不便宜。
然而, 以方凭序的身价,绝对可以买更贵的。
但无论他买什么好家伙,最后,都会败在鹤令Z的车轮下。
问题显而易见。
肯定是鹤令Z改装之后,减少安全牌,将各项性能提高到最大。
方凭序想靠市面上现成的车赢他,简直痴人说梦。
至于,逼鹤令Z把车让出去。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国体的男生一个个人高马大,却谁也不敢招惹鹤令Z。
不止因为鹤令Z厉害,更因为他是个疯批,行为难以捉摸,而且不怕死。
谁有那个能耐,从他手里夺下车?
旁边小弟们只好改变策略,思考有没有曲线救国的办法。
恰此时,被他们议论的鹤令Z,突然露面,径直朝方凭序走过来。
方凭序有些意外。
他挑衅鹤令Z的次数多,鹤令Z主动招惹他,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鹤大,好久不见。”方凭序斜斜站着,一副准备迎战的架势,“找我有事?难道想毁约?”
鹤令Z懒得废话,开门见山问,“你跟严家熟吗?”
方凭序被问得一愣,“哪个严家?”
鹤令Z认真回想,报出祝萝继父的名字,“严丰舟。”
“认识,以前有过交情。”方凭序回答,“我记得大约十年前,严丰舟离婚后,被前妻分走一半财产,生意渐渐没落,就淡出了我们家的关系圈。”
鹤令Z并不在乎他家的关系圈,打断方凭序的长篇大论,“他家在哪里,你知道吗?”
“不清楚,得问问我爸。”方凭序慢悠悠拿出手机,发消息之前,吊起眼尾看向鹤令Z,“你这算是,求我帮忙?”
“嗯。”
“稀奇,真稀奇。”方凭序眯了下眼,“求人是这种态度?”
鹤令Z看看他眼前的车,和被安全帽压塌的头发,心下了然。
“车送你。”
“……”方凭序原本只是想,让他把自己的车改造一下,没想到鹤令Z这么大方。
他不禁好奇,鹤令Z究竟摊上什么事,居然要用宝贝车子交换。
“我帮你问,但你要把原因告诉我。”
鹤令Z看向他,眼里明明写着‘就你事多’。
旁边小弟面面相觑,总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这两个人不是死对头吗?
他俩什么时候打起来?
鹤令Z三言两语,大概说清楚原因,方凭序也拿到了严家的地址。
他把地址发给鹤令Z,随意地开口道,“你要是跟严丰舟杠上,我这里有点小道消息,或许能帮上忙。”
“不用。”鹤令Z转身要走。
“等等。”方凭序及时叫住他,“我知道你不屑于玩阴的。但是,你把人偷出来有什么用?严丰舟反手告你一个私闯民宅,拐卖妇女。就算罪名不成立,也够关你好几天的。到时候,你的小女朋友,又会被他们带走。”
鹤令Z无所畏惧,“他试试。”
方凭序认真揣摩他的语气,发现鹤令Z真的没在怕。
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底牌。
“行吧,算我自作多情。”方凭序摊手,“我只是担心你被抓走,过两天没人陪我飙车,所以提出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罢了。”
一劳永逸?
鹤令Z停下脚步,“展开说说。”
“你早应该这样,害我多费那么些口舌。”方凭序走到他跟前,朝后面摆摆手,示意他们离远一些,然后才跟鹤令Z窃窃私语,小声说些什么。
鹤令Z听完,露出难以捉摸地表情,向方凭序道谢。
“算你欠我一次。”方凭序趁机提要求,“下次我开轰趴,你把女朋友带过来。”
鹤令Z拒绝,“不行,要经过她本人同意。”
方凭序:???
你丫那么酷一张脸,咋就是个妻奴呢?
.
天明了又暗,祝萝感觉身体酸痛,饥肠辘辘,不知道被关了多久。
期间,除了吴姨送饭进来,没有半个人影出现。
董秀或许故意晾着祝萝,又或许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祝萝没有胃口,送进来的饭一口没动。
她昏昏沉沉睡了一阵,再醒来时,看向窗外,才发现不知何时安装了铁栏杆,生怕她从窗户跳出去。
这个样子,显得她更像金丝雀。
祝萝想用吴姨的手机,联系外面人。但是吴姨目光闪躲,明显被警告了什么。
祝萝受她许多照顾,不想连累吴姨,也就没有强求。
可是,体会过自由的味道之后,这里的一分一秒,都太难捱了。
如果没有被关在严家,现在的她,或许抱着瓷儿在院子里玩耍,又或者独自练习。
还有可能,给唯一的观众跳舞。
想到自己唯一的观众,祝萝感觉胸口发闷。
虽然她求了严思明,但是按照那位大小姐的性格,多半会告诉鹤令Z。
鹤令Z知道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他不是冲动的人,对自己感情,似乎没有多么深厚。
与其得罪严家和周青故,倒不如假装无事发生。
应该说,祝萝希望他假装无事发生,继续自己的安稳人生。
可是,她内心深处有个角落,很矛盾的希望鹤令Z出现。
哪怕只是听到声音也好。
刺破无穷黑暗,告诉他,这个世界还有牵挂。
不可能吧。
鹤令Z不知道她被关在严家。
就算知道,他也不知道严家的地址……
‘哒哒哒――’
轻微的敲击声,打断祝萝的思绪。
祝萝循声看过去,见防盗窗对面的大榕树上,模模糊糊有个人影,正用石头丢窗户。
他准头很好,每次都能命中距离祝萝最近的铁栏杆。
祝萝慌忙扑过来,打开防盗窗,隔着栏杆看向外面。
对面的人毫无反应,又丢出一块石头,堪堪擦过栏杆,落在祝萝手边。
稍微偏一点,估计会砸到祝萝的脸。
差点忘了。
这个人晚上看不清楚。
“鹤令Z!”祝萝叫他名字。
鹤令Z听到声音,才停止继续扔石头,远远朝她看过来,目光找不到准确焦距。
有些懵懵的样子,还挺可爱。
“你怎么来了?”
“找人问了你家地址。”鹤令Z开口,三分烦躁七分抱怨,“这里是什么鬼地方,连个路灯都没有。”
“你等等!”祝萝立刻跑回房间,打开所有灯光开关。
然后从书桌伸出翻出备考用的小台灯,打开电源,手臂伸出窗外,努力照亮他。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鹤令Z闭起眼睛,用指腹压了压。
“清楚了一点,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哎,你别来。”祝萝忙说,“我的房间门锁住了,你进不来的。”
没等她把话说完,鹤令Z已经跳下大榕树,娴熟地顺着墙壁,跳进隔壁没有安装防盗窗的房间。
两分半后,外面响起撬开锁的‘咔哒’声。
祝萝看得目瞪口呆。
国体平常教什么东西啊!
鹤令Z把撬下的锁扔在旁边,朝祝萝伸出手,“走了。”
祝萝定定看着他,想要伸手,抬起来却又缩回。
“不行,他们如果发现我离开……”
“祝萝。”鹤令Z叫她名字,只说了两个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