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没有，她转去了后院，来到于氏的院子就看到了母女二人坐在那里，柴小小冷不丁地出声：“原来你们在这里，我都在前面叫了半天了。”
于氏一看她来了，赶紧背过身去，用手帕试了试眼睛，回过头来，道：“小小回来了，来坐吧。”
柴小小坐下后，看向柴微微，打趣道：“是家里遭劫了还是有人发威了？”
柴微微睨她一眼，于氏解释道：“我想把前面院子翻新一番。”
又问道：“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时候按道理不应该啊。
“我回来很奇怪吗？怎么，不欢迎我啊？”
柴微微努嘴道：“就是不欢迎，你可以回去了。”
“我才不回去呢，爹呢，怎么不见他，我们一家人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今日就回来陪陪你们，免得你们想我。”
“说得好像你多重要一样，我巴不得你不回来，免得让我看了心烦。”柴微微不耐烦道。
柴小小也不恼故意气她，得意道：“既然你心烦，那我就多让你看看，我好高兴高兴。二娘，爹呢，我想见见他。”
于氏眼神躲闪，支吾道：“可能……可能还没回来吧，下次再看，你若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柴小小吃惊地看了一眼于氏，皱眉道：“不对，二娘怎么想赶我走呢，这太不正常了。”
“哪里不正常，”于氏稳住心神，“我担心你老是回来会惹怒郡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老是往娘家跑呢，不像个样。”
柴小小凑近前看了看于氏发现她的眼睛有点红，像是哭过，而且对她的态度也不一样。虽说她们三个还是会斗两下子，但是从来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今日这是怎么了？
“二娘，我发现你的眼睛很红，你哭过？”
闻言，于氏用手帕试了试，道：“哪有，可能是沙子迷了眼。”
柴微微不悦道：“你以为谁像你以前，动不动就哭，叫你回去就回去，还赖在这里。”
柴小小嘟嘴：“得了，提以前干嘛。二娘，你为什么要哭？是爹要纳妾还是要你再生个弱弱？”
于氏嗔怪：“你瞎说什么？越来越不像话了，连爹的闲话也来编排了，再说弱弱又是什么东西？”
“你看，我叫小小，”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微微，“她叫微微，不就差个弱弱吗？”
柴微微恍然，骂道：“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有本事吐出个象牙来我看看。”
于氏伸手阻止，道：“好了，两人都少说点，小小，既然爹不在，你就先回去。”
“怎么又要我走，我还没问清你为什么哭呢？”
“都说了是沙子迷了眼睛，还不信，我有什么可哭的？你爹一不纳妾，二不苛待，你这个眼中钉也嫁出去了，我有什么好哭的。”
柴微微接道：“就是，要哭的话也是不想看到你。”
“话别说这么难听，什么眼中钉难听死了，”柴小小委屈地朝她俩申诉，“我好不容易回来看你们一趟，不但要赶我走，还说得那么难听。哼！既然这样，我走了，找我家郡王去，到时你们可别求着我回来，本王妃还得摆摆架子呢。”说完她站起身，也不走。
柴微微不耐烦地朝她挥手：“走吧走吧，不会求你回来的。”
柴小小故意那样说是想叫她们留留她，结果傻眼了，不但不留还催促她快点走。眼巴巴地看了一眼于氏，结果她转过身去，也不留她了。
柴小小气不打一处来，嘴硬道：“哼！不留我算了，走就走，你们可别后悔。”说完带着春迟她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氏见她背影消失，松了一口气，满面愁容，叹道：“可算是走了。”
“能瞒多久，早晚她都会知道的。”
于氏道：“你爹不想让小小知道，再说郡王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些，待事情解决了，她到时知道也无妨了。”
柴微微抬眼看了一眼上面，有气无力道：“但愿吧。”
于氏一看柴微微，心又堵得慌，狠狠剜她一眼，埋怨道：“你看看你那样，同样是柴府小姐，怎么她就有一个如此疼她的夫君。有什么事也不想让她知道，想把事情解决了再告诉她。你呢，若是也有这么一个人，我也不至于这么担心。”
柴微微不满道：“这能怪我吗？你别拿我出气。”
于氏恨铁不成钢地在她脑袋上戳了一下，又是语重心长又是无力责怪道：“怎么不怪你，你要是有所依靠的话，眼下你爹出事了，我也不至于又要担心你爹，还要担心你。万一真有什么好歹，一个罪臣之女，我看谁还敢要你。”
“不娶就不娶，裴语见的事我又不是没跟你说过。”
于氏骂道：“没出息，你就因为她们把事情往坏里想。我看那个许公子就不错，你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要是你争气的话，早就嫁进许府了，我也不至于还要操心你的婚事。”
柴微微一听于氏提到那个人，她也不悦，她不确定他对她的心意是真是假，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还差点什么，黑脸道：“说这些干嘛，眼下是爹的事情，不要再扯到我身上了。再说柴小小不能参与这些事了，我再不管的话，我看你一个人怎么办？”
“你以为我想说，操心这个还要操心那个，幸好还有一个不知道，不然的话这府里还过不过了。”于氏想到柴智，心疼不已，叹了一口气，“唉，不知你爹在里面过得怎么样了？”
又被数落又担心的柴微微闻言趴在了桌上，她心中更是一团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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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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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小小回来的路上一直都在生着闷气，这两母女怎么今天都变了样，好像所有人都变了，都防备着她，到底在防她什么呢？
回到府上时问了管家，说余辂已经回来了，既然这样，不如去问问他好了。来到苍梧院的内院见房门关着，正想去推门时，便听到了江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郡王，王妃已经回了柴府，她会不会知道这些事？”
柴小小停下了推门的手，心里狐疑，什么事情不能让她知道？余辂有什么事瞒着我吗，那我倒要听听看。
余辂沉声道：“应该不会，岳母她们也不会说的，你做事小心点，有关卷宗收好了，别让她看到了，我马上就去接她。”
“郡王放心，只是柴大人的事太过棘手，不知此次能不能洗脱罪名，如若不然，那他就麻烦了。”
闻言，柴小小呼吸滞了一下，她爹的事？她爹能有什么事，既然他们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回想近日来余辂的古怪，拦她的侍卫，还有今日回府时二娘和微微的奇怪，她觉得他们有事瞒着她，并且事情还不小。
哪怕她再笨这么一通想下来，也豁然明白，柴小小大力推开门，质问道：“我爹怎么了？你们到底瞒我什么了？！”
余辂面对她的出现措手不及，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瞪了江明一眼，江明立马心虚地低下头。
余辂起身来到柴小小身边，轻声道：“小小，你不要着急，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是我想得那样，到底是什么样？怪不得你老是不让我出府，今日就连侍卫也拦我，还有二娘和微微也老是赶我走。你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不想一个人傻乎乎地被瞒在鼓里。”
余辂挥手示意江明等人下去，拥着她慢慢走向桌边，耐心道：“小小，你听我慢慢跟你说，来，先坐下。”
江明和春迟他们都退出去，并关上门。
柴小小被他拉着坐下来，此刻她心神未宁，虽说柴智不是她的爹，但她这副身体与他有着血缘亲情。更何况来到这里之后，柴智对她是真的好，她既然不能再回去了，也是真心把柴府的人当做亲人来看待的。如果他们出事的话，她怎么能只顾自己开心呢？
余辂看着担心不已的她就知道当初不让她知晓是明智的选择，温柔说道：“小小，我不跟你说，是不想让你担心。”
柴小小道：“可是我不想被动地被人安排，我虽然傻也爱玩，但我不想亲人都出事了，我却还在没心没肺地玩闹，我不想做那个以亲人的痛苦来成全我的开心的人。”
余辂默了默，直视她，问道：“你还记得当初那个向氏吗？”
“我记得，她怎么啦，她的事又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她和她夫君都死了，她夫君被人所杀，她自杀，死之前留下一封遗书。书上说赵文儒并未调戏她，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受岳父指使，目的就是为了要陷害赵大人。而现在岳父大人想杀他们灭口，她也自食其果，她以命来写下血书，就是为了要让坏人受到处罚。”
柴小小起身激动吼道：“不可能！我爹绝不是那种人，他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陷害赵大人，还有那个向氏当初的样子不像是假的，为什么这一切都变样了，是不是有人在引导一切？”
余辂拉下她，道：“你先别着急，我知道这一切不是真的，所以我正在想办法，相信我，会没事的。”
柴小小见他憔悴，了然他的难处，道：“我相信你，那我爹呢，他现在在哪里？”
“在刑部大牢，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而赵家又哭天喊地，不肯松口，所以就暂时将他收押。”
柴小小一想到他如此年纪还要遭受牢狱之灾就心疼不已，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怪不得她看见二娘哭了，而她还像个傻子一样无知无觉地取笑她们，她们还要装作没事发生一样来和她斗嘴，她真的太笨了。
她抽泣不已：“我真的太笨了，竟然没发现这些？为什么要冤枉我爹，仅凭一封血书就可以定罪吗？他们二人谁都可以杀死，血书也不知是真是假，我爹又没动机，也没证据证明是他指使的，怎么就能将人关了呢？”
看着哭泣的柴小小，余辂的心倏地一痛，将她抱入怀里，安慰道：“小小，会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相信我，还有我在，我不会让岳父受冤。”此时他更不敢告诉她，证明柴智收买向氏的证据就是柴小小曾经给的钱。
柴小小在余辂怀里低低啜泣，她虽然不是个出色的人，但她真的运气好，上世为人时，她的父母对她也是疼爱有加，突然遭受不测，她只希望他们能早点走出来，也希望哥哥能慰藉他们一二。
来到这里，她一度以为会是个不受宠的孩子，没想到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她也和柴府的人越来越亲切，好不容易有一个家，现在爹却出事，叫她怎能不伤心？
柴小小哭了一会儿，哽咽道：“万一，万一不能证明，那我爹会怎么样？”
“不会有万一的，只要有我在不会让这种万一出现，你相信我，好吗？”
“我相信你，可是，可是……我害怕，万一，我真的不敢去想。”
余辂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道：“不要怕，有我在，小小，我用命向你保证，一定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柴小小呸道：“呸呸呸，不准再说这种傻话了。你也要没事，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出事。你答应我，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还有不准再瞒我了，有什么事你要跟我说，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我能承受的。”
“好，我只会选择为了你好的决定，所以你要相信我，不准再担心了。”
柴小小靠在余辂的胸膛上，心里暖如六月烈日，他说会有办法就一定会有办法。与他认识以来，他都在为她着想，不让她受一点伤害，能在这里遇到他，她真的很幸运，她想把她的一切都告诉他。
柴小小思虑片刻，抬头问道：“我问你，你相不相信在天凌之外还有另一个天地，那里经过几千年的文明，形成一个富饶昌盛的泱泱大国，你相信吗？”
余辂讶异片刻，道：“六合之外，存而不论，谁都无法料定，或许你说的是真的。”
柴小小又问道：“那你相不相信一个人会突然就变了所有的性格，完全不同以前？”
“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就算一个人经历事情多了会有些改变，也不可能突然就变了。就算变了应该还是能从某些片断中找到以往的痕迹，不可能完全不同。”
柴小小很高兴他能如此明断，而不是一票否决她，不安道：“余辂，其实我有一个秘密任何人都不知道，你会相信我说的吗？”
余辂知道她有些不同，以前他曾见过她刻意的掩饰，难道这些跟她的秘密有关？现在她能告诉他，是不是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呢？
他鼻头一酸，不禁搂得更紧，保证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告诉我你藏在心里的事。”
柴小小踌躇一会儿，随即像是下了一个决定一样，从他怀里钻出来，面向他，犹如壮士断腕一样说道：“其实我不是柴小小，不是真的柴小小，我叫叶枝，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在那里发生了意外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
尽管做好了准备，但是余辂还是吃了一惊，看着她一脸地不可置信，这太匪夷所思了，急问道：“你说你不是柴小小，你是叶枝，是真的吗？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柴小小见他微微哆嗦，安抚地拍拍他：“是真的。我刚刚跟你说的另一个天地，那里就是我生长的地方。那里与天凌算是平行空间，比这里要开化富裕，我在那里也有爹娘还有一个哥哥。后来我遇上不测死了，却没想到来到了这里，而真的柴小小也在这里上吊自杀了，所以我就用了她的身体。”
“你是说你们互换了，你成了她，她成了你？”
“我不知道，反正我成了她，她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在天凌，真的柴小小已没有了，她之前太软弱也不与人交往，所以在得知要嫁给你时就上吊了。我来了之后，性格大变，他们都不知道，只当是我死了一次转了性了。”
余辂以前就介意她自/杀一事，原来不是真的她，问道：“也就是说真的柴小小上吊死了，然后你就来了，之后你出门就遇上了我？”
“嗯，真的柴小小不出门，我来了之后就想好好玩玩才出的门。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知道我与别人不一样，不是人人认可的大家闺秀，以前还说了那么多伤害你的话，对不起……”
余辂没想到她还介意以前的事，笑道：“我庆幸我遇见了你，不然的话，我可能现在还孤癖着，与母妃的隔阂还在，这些都是你改变的。小小，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有一个你让我牵挂，让我归心似箭，有家人让我倍感温暖。小小，谢谢你来了。”
面对他如此直抒胸意的表白，柴小小失神了片刻，随后眼泛秋露，心里既高兴也担忧，不安道：“你，你是喜欢我还是……还是柴小小的容貌？”
毕竟她还是介意这具身体的容貌的。
面对她的不自信，余辂有些心疼，表面上不在乎大大咧咧，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计较，深情地看着她，认真说道：“我喜欢你这个样子，但我更爱那个一见面就调戏我的人。我爱那个爱玩爱闹的人，更爱那个要和我体会平凡烟火的人。这一切是你，不是真的柴小小，以她的性子若是嫁进王府，也许我和她会相安无事。两人冰冷地过一生，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但是你来了，你将一切都改变了，这些都是因为你而改变的，韶华会变，你与我经历过的不会变，我爱的是与我一起经历所有的你，而不是区区一副皮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