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这一回很配合：“有时候会。”
虽然不知道池念问这个做什么，年轻人想着早点回答完早点解脱，几乎是有什么说什么。
“什么姿势比较明显?”
“低头或右侧卧的时候比较明显。”年轻人回道。
他有些好奇，池念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突然感觉她好像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人啊。
“流的是清亮的液体吗？就是‘清涕’。”
年轻人看池念的眼神又不对劲了，但也没有忘记应答，“是的，没错。”
池念真地有点东西。
收到回答，池念拿笔记下重点，接着抛出下一个问题，“和平时比起来，食欲怎么样？”
“吃的比平时少，我平时能吃两大碗饭的，但是摔车之后就不太有食欲了。”
年轻人表示很郁闷，他也很想吃东西啊，脑子里想的是一回事，可是胃口在抗议啊。
“大小便还正常吗？”
“正常。”
“头痛，恶心，呕吐，四肢抽搐，这些情况你没有吧？”
“没有。”
几个简单的问题很快就结束了。
结束问答后，年轻人一脸好奇地看向池念。
不是都说“隔行如隔山”吗？
为什么偏偏池念跨行跨的如此轻松！
好想向她取点儿经啊，他也想跨行！
开摩的真地是太危险了，为了多挣两单的钱，一刻也不敢歇，都是卡在城市限速的边界线上在开车。
以前没出事的时候觉得无所谓，甚至还享受自由的风，但是，这一回他可真是受了大罪了。
付清和池念这会儿都没有空去理会年轻人突如其来的决心，随机考核正在进行中。
第10章 她的胃招架不住
“问出什么了？”付清问池念，脸上还带着笑意，眼神里全是认真。
池念：“患者有明确的额部外伤史，且伤后有鼻腔流血及流液情况，考虑脑脊液鼻漏可能。”
付清点点头，说到点子上了。
但还不够。
“脑脊液鼻漏？怎么判断的？”
池念：“患者一侧或双侧鼻孔间歇性流出清亮液体，并且向一侧倾斜、低头时症状会加重，加上患者存在颅脑外伤史，所以考虑是脑脊液鼻漏。”
池念回答得很顺，没有一点磕绊。
付清更加满意了。
不愧是赵主任选中的人，合该是他们神经外科的！
可惜，轮转实习时间太短了，到了时间还得去别的科室。
不行！
趁这段时间，他必须要让池念感受到神经外科的魅力！
神外就是最牛的！
池念必须是神外的！
满意确实是很满意的，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付清对池念更多的期待。
“池念，说说，你打算怎么治疗？”
这个问题在查体的时候池念就已经在脑海里想过一遍了，现在来答更是驾轻就熟。
“首先考虑非手术治疗，2～4周，期间密切观察。”
“嗯。”
对于非手术治疗这个大方向付清是赞同的，并不是说涉及到外科就只能进行手术治疗，外科也有很多非手术治疗的方案，效果都还挺不错的。
池念接着道：“第一，患者应绝对卧床，以避免加重脑脊液鼻漏。一般采用头高20°～30°半坐位，侧卧。第二，保证鼻腔洁净。第三，酌情使用甘露醇等降低颅内压。第四，应用抗生素，抗生素使用的用药时间视病情决定、周期。”
池念语速不紧不慢，条理清晰，付清听得很舒服。
“不错，托你的福，今天我可真是省事儿了，一会儿交一份完整的病历给我。”付清开始合理使用起实习生来。
碰上一个有天赋的实习生，做老师的，心情是真地很不错。
心情很不错的付清转头和23床的年轻人说再见，“小林，你好好休息啊，有事儿就叫护士。”
这小子，不提止痛药了吧？
跟他斗，哼，还嫩着呢。
病床上的年轻人听池念和付清的对话听得正愉快呢，猝不及防间，“访谈”就结束了。
年轻人颇有些舍不得。
刚刚他虽然不知道池念在说什么，但是莫名觉得她好厉害。
一时间，他的心脏又加速跃动了起来。
这一回，不是害怕，可能是――
池念又多了一个迷弟！
这才入了池念的坑呢，人就要走了，真是一波平了，一波就起啊。
不过，要是明天也是池念过来问问题就好了。
多问几天。
年轻人开始期待起明天来，并且在心底默默祈祷自己的病再好得慢一些。
*
“行了，我等下还有一台手术，给一个病人摘个瘤子，你可以跟进去看看，第一次就不让你上手，先感受下氛围，到时候我看看有没有比较简单一点手术，带你做一些基础操作。”
池念很珍惜付清给的这次机会。
手术室啊，真地许久没有进去过了，很怀念那一种感觉。
虽然这一次进去不是主刀，但是多少也是搭了一个边了。
她有感觉，她离真正上手术台的那一天不远了。
池念思绪万千地跟在付清后面，换衣服，洗手，消毒，每一个步骤池念都做得很认真，像是在和许久不见的恋人低语。
在洗手的时候，池念还遇见了一个有些奇怪的护士，她戴着口罩，头发也没有露出来，池念只能看见她的眼睛。
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好像有无数的问题想要和她讲。
但是，池念确定，她在这里绝对不认识什么护士。
眼下不是解决疑惑的时候，将疑惑暂且按下，池念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手术室。
付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操作，全然不见平时的笑模样。
加上被从头包裹到脚，哪怕是熟悉的人，也会觉得手术状态中的付医生和平时的付医生判若两人。
这场手术是有些难度的，不然也用不着副主任医师付清主刀。
哪怕是付清也足足站了四个小时才结束了手术。
手术结束的那一刻，所有人藏在口罩后面的脸上都是欣慰的笑容。
手术成功了。
等到付清出去告知病人家属手术成功的好消息时，池念看到，病人家属几乎是无法抑制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付清将人拉到椅子上，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那一刻，池念的心深受触动。
这就是为什么她坚持选择这个行业的原因啊，医生这个行业它的魅力太多了，永远对生命有热忱，永远对生活有希望，让爱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延续。
换了衣服，付医生又回到了那个不说话就浑身不舒服的付清的状态
“池念，这会儿不早了，走，我带你去吃下我们医院的食堂，有几道招牌菜你必须要尝一尝，不尝你绝对会后悔的！”
付清盛情地邀请着池念。
经过那天晚上那一顿难忘的晚餐，池念现在听到付清说到“招牌菜”三个字都会潜意识觉得自己饱到撑了。
她实在是忘不了那盘小炒肉的味道了。
味道是很好吃，但是吃了很多之后确实有一段时间不想再碰了，需要缓一缓。
她现在对于和付老师吃饭这件事情其实是有点想拒绝的，付老师，太热情了！
她的胃招架不住！
“走吧，别耽误时间了，不然下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班呢？”付清催促。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去晚了，白米饭等人，招牌菜可不等人！
池念只好跟上付清的步伐。
算了，拒绝这么热情的付老师也不太好。
去吃吧，食堂应该是自己吃自己的吧，到时候她看着量来打饭就行。
何况，这一回只有她和付老师，江学长和许老师都不在，上次那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再出现的！
一到食堂，付清就伸出手来挥了挥，眼尖地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还不忘拉上正落后两步的池念。
第11章 漂亮的人运气也不会差
付清和江景行打着招呼，“小江，来吃饭？”
江景行：……
不然呢？
来食堂不是来吃饭，难道是来聊天？
江景行没有理会付清，转头去排队打饭。
聊天这事儿放别人身上不可能，放在付清身上或许有几分可能。
他转头又看到一个人正端着饭盒走过来，一脸讶异。
“老许，你也在？”付清看到许远，发出疑惑。
许远不惯着付清的这张嘴，一点儿不饶他，“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被回怼了，付清也丝毫不觉得尴尬，“你当然能在啊，看到你回来我可高兴了。”
付清说的是真心话。
许远回来了，从过去走出来了，作为兄弟，他确实是替他感到高兴。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
“G，你干嘛，自己不会去打饭啊？别人的饭香一点吗？”许远一巴掌拍在付清的手上。
付清顾不得有些微红的手背，接过许远手中的饭，物色了一个桌子，坐下就开吃。
都放了个大长假回来，老许还是不见长进啊。
在抢饭这件事情上，老许这辈子都别想比得过他了。
所以说他高兴啊，老许回来就是好，从此打饭不用自己排队了。
嗯，别说，今天这菜色还真不错。
一个字――香！
付清埋头吃得正高兴。
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
等等，他那么大一个学生呢！
这下糟了。
嘴里的饭它不香了。
许远这会儿已经找了个人少的窗口重新打了一份饭回来了，和付清面对面坐着，恰好看见付清脸上的惊慌失措。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只要付清过得不好了，他就过得好了。
许远有些幸灾乐祸地调侃道：“我们大名鼎鼎的付医生这是怎么了？是饭卡丢了？还是喜欢的球队输了？”
付清没好气地瞥了许远一眼。
就知道这人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我刚刚和池念一起过来了，我就来和你打了个招呼，她人就不见了。”
许远没想到是这么一件事儿。
不过，他心态倒是很好，悠哉地吃着饭的同时还劝慰着付清：“我说你就别操心了，池念又不是小孩子，人家长了腿，会自己走，带了脑子，有自己的想法，你别老绑着人家，也给孩子一些自由发挥的空间。”最好就是放养。
这样池念才会知道，到底谁才是最好的老师！
是他――许远！
而不是眼前这个带着学生出来吃饭，却只顾着自己吃的开心的家伙！
许远一边吃着饭，一边眼神扫视着食堂，突然，他的目光在打饭的窗口那边顿了顿，继而低下头去，继续细嚼慢咽品味着菜色。
池念找到了。
不过，这件事情他可不打算告诉付清。
付清听了许远的话，心里想，这话有道理啊，都是成年人了，谁都需要自己的空间，看来他还要仔细反省一下自己带学生的方式了。
真是，好久不带实习生了，都有些不会了。
想归想，付清手里的动作一直没停过，吃完自己碗里的菜，还不忘顶着许远“杀人”的目光，从许远的盒子里夹出两块肉来。
“池念”这两个字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付清脑子里面了。
被忘到一边的池念，眼睁睁看着付老师和许老师两个人热闹地叙着旧，没有去打扰，一个人站在窗口排着队。
偏偏她排队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个窗口的人挺多的，排了好久才轮到她。
这会儿付老师也不在，池念也不知道什么菜好吃，什么菜不好吃。
正当她有些纠结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糖醋小排和四季豆还不错。”
清风般的声音扫过池念的耳朵，有些微微的痒意。
还有些耳熟。
没有细想，池念下意识按照那道声音给的提示点了菜。
“最后一份糖醋小排了，都给你啊，漂亮的小姑娘运气真好。”食堂打饭的阿姨戴着半开的面罩，笑得一脸慈祥。
她就喜欢和这些长得好看的孩子接触，心情都会变得好起来呢。
本来要是少盛一点儿，还能再匀出一小份的糖醋小排，阿姨干脆大手一挥全都留给了池念了，盛四季豆的时候勺子也一点儿都没抖动。
池念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靠脸吃饭”，接过饭的时候，感受到饭盒的重量同时，也感受到了打饭阿姨对她的偏爱。
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结账的时候就散得差不多了。
谁能想到，医院居然是靠饭卡和餐券吃饭的！
饭卡只有正式员工才有，像池念这种实习生要不就是自己点外卖，要来食堂吃，就得找自己的老师要餐券。
而池念，恰恰巧就是那个被老师拉来食堂吃饭又被老师忘在一边的倒霉蛋。
付清倒也不是故意忘记给池念餐券的，他今天有手术，没有去领餐券，本来打算请学生吃一顿饭，顺便刷一刷好感度，好让池念以后来神经外科的，谁想到半路遇到了许远，插科打诨间就把原来的打算忘得一干二净。
付清现在抢许远的菜抢得正开心呢，池念显然指望不了他。
正当池念纠结于怎么付款的时候。
还是那道清冽的声音。
依旧是在池念需要的时候悄然出现。
“我来吧，刷这个卡。”
食堂阿姨也正在想着呢，如果用自己的卡帮池念把饭钱付了，会不会显得她很自来熟?
谁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阿姨有些生气地接过饭卡，锐利的眼神扫向池念后方。
她倒是要看看是谁非要和她抢这个表现的机会，他绝对会后悔的!
下次打饭的时候一定得给那个人多抖一抖才行。
看到人的那一刻，阿姨立刻没了脾气，甚至还有些想从池念的饭盒里匀一半糖醋小排出去的冲动。
她今天运气可真好，一连遇见两个这么好看的人。
阿姨就差在心里哼起歌了。
池念也很好奇，是谁大方地要请她吃饭，于是也抬头望过去。
“江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