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宠溺/合法心动——柚一只梨【完结】
时间:2023-06-08 14:38:13

  “我知道当初你考进建筑系,是因为建筑院承诺给你优待最多,可是你想要的这些叶家都能给你啊,钱,地位,人脉,特权,又或者是别人的羡慕和奉承,什么都能有。”
  “就算你再努力又有什么用?你什么时候才能拥有想要的东西?就说这次,没有我们,你能那么快就约上南城专家的号吗?他又凭什么把你的手术安排往前排?不还是看在叶家的面上?奶奶她这些年对你不好吗?她就希望你能多在家陪陪她,你怎么就是不能体谅……”
  每次一到她想退缩,想和他们划清界限的时候,叶存礼都会说相同的话,搬叶奶奶出来说事。不仅如此,还会反复地提醒她,这些年她承了多少叶家的恩,沾了多少叶家人才有的光。
  孟年握紧拳,抵住额头,极力忍耐。
  “还有你外婆,她只是大学的退休教授,能有多少人脉?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能不管她吗?等你从南城回来,应该就过了20岁生日了吧?到时候我们先办个订婚宴,然后过个一年半载正式办个婚礼,你想要怎么办都听你的,好不好?”
  叶存礼见她沉默,以为她和每次吵架犯倔一样,又被自己说动,不免有些高兴。
  一得意难免忘形,他将更多的不满吐露出来,又说回当初选专业时的事。
  “我记得你画画很好,你妈妈和外婆都是搞绘画的,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大学不报美院,反而去学了建筑?那是男生的专业,和你不――”
  “叶存礼!”孟年声音都在抖,她以为叶存礼至多就是和她性格不合,没想到,他们彻头彻尾就不是一路人!
  “不要拿我和我妈妈比。”
  孟年越愤怒,越冷静,她用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在盛怒之下,终于说出了那句积压了许久却不敢说的话:
  “我们的婚约还是再商议吧。”
  挂断了电话。
  客厅陷入寂静,孟年又静坐了好久。
  面前的小馄饨已经凉透,都黏在了一起。
  嗡嗡――
  手机疯狂震动,语音播报的声音令人心烦意乱,她将手机关机。
  世界终于清净了。
  孟年突然觉得身上好冷,初夏的朝阳都没法照进她心里。她抬手撑在额头上,悄悄抹掉了眼尾强忍不落的泪滴。
  妈妈在她十岁的时候去世,她唯一能依靠的只剩下外公外婆。外公在她十六岁那年也老去了,只留她和外婆相依为命。
  近些年外婆的身体愈发不好,外婆很怕自己突然撒手人寰,没人再照顾孟年,所以才在去年的时候带着她拜访了好友叶家,并和叶奶奶达成口头协议,有了她和叶存礼所谓的“婚约”。
  叶奶奶也的确待她如亲孙女一般,好到叫她难以辜负。
  从前她想着,不管叶存礼是什么样的人,她都可以忍受。毕竟她从未信过婚姻,信过爱情,对方是谁都无所谓,只要她在乎的人满意就好。
  可现在孟年后悔了。
  她自始至终都是骄傲的,无法忍受被人践踏人格与尊严,更接受不了自己几千个日夜的努力被轻描带写地否认。
  前路迷茫,就像她此刻睁眼看世界时所看到的样子。
  是一团看不清形状的模糊的光晕,分辨不清方向,更找不到能捞她一把的人。
  不求有人救她,哪怕有一个人能来告诉她怎么办也好。
  孟年恍惚间起身,右手在桌上摸索手机。
  啪――咚!
  手掌压在碗沿,瞬间打翻。
  汤汤水水流到了她的裙子上,掌心下方躺着一个被她碾得四分五裂的小馄饨。
  孟年垂着头,一动不动。
  半晌,干净的左手缓缓抬起,挡住了眼睛。
  指缝下是源源不断涌出的热流。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着气息,无声发泄。
  孤单又倔强的身影落在不远处站着的,男人的眼中。
  叶敛安静地,久久望着。
第7章 她小心翼翼地接纳他无声的关怀。
  她发泄了多久,叶敛就站了多久。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中还握着手机,亮着的屏幕上是刚刚结束的和王裕的语音通话。
  好在孟年一向坚强,很快便收拾好情绪。她红着眼睛,再度探出手去,想从一片狼藉中摸到她的手机。
  叶敛终于抬腿。
  他从公司回来后便换下了西装,此时身上穿着一套舒适的休闲服。
  这是一具充满男性魅力的成熟的身体。
  运动长裤将男人的双腿修饰得笔直而修长,透气的短T隐约还能勾勒出他结实的上身中那层薄薄的肌肉。
  除去商务应酬时那层客套又绅士的伪面,此时此刻,居家状态的叶敛更多了几分随意。
  但这种随性的状态,才更显危险。
  幸好孟年看不清楚,不然非要被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给逼得后退。
  他自她身侧掠过,将桌上的抽纸拿起,转身靠近。
  轻缓沉稳的脚步声响起的那瞬,孟年猝不及防地,如被人点了穴一般定在原地。
  熟悉的冷冽男香又霸占了她的嗅觉,勾得她好不容易压下的委屈与酸涩又有汹涌澎湃的趋势。
  孟年不声不响,难为情地偏过头,想遮掩眼底那片红。
  下一秒,掌心塞进来一团东西。
  厚厚的一沓抽纸,干涩粗糙,被人坚定、温柔地推过来,瞬间便贴在了她沾满污秽的手中。
  隔着纸巾,甚至有温度传来。
  总是若即若离的优雅冷淡的香气,在这一刻芬芳馥郁,近在咫尺。
  他似乎距她很近,且久不远离。
  孟年眼眶又渐渐热了起来,她避着男人的视线,微蜷手指,小心翼翼地接纳他无声的关怀。
  心里暗自思忖,要是他开口询问,自己又该如何应答。
  见她手指揽住了纸巾,男人慢慢直起身。
  “1号的手术吗?”
  叶敛若无其事地缓缓开口。
  孟年微微怔愣。
  叶敛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题突兀,他嗓音低沉温柔,极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记得你说手术在1号,对吗?”
  “……对,是的。”
  叶敛嗯了声,又继续引导:“都准备好了?”
  女孩鼻音嗡嗡,疑惑:“准备什么?”
  叶敛顿了顿,鼻息间溢出一丝笑,他一边用纸巾将泡了汤汁的手机擦拭干净,一边缓缓说:“手术不算小,当然是各项检查,术前的注意事项,诸如此类,医生没说吗?”
  孟年犹豫道:“您问这个是有什么指示吗?”
  指示……
  男人齿间沉默碾过着两字,哂笑一声。
  他扔掉一张浸满污渍的废纸,漫不经心道:“好奇而已,不能说?”
  “当然能。”
  叶敛轻笑,“洗耳恭听。”
  孟年讶异他会这么问,虽茫然,但秉承着一直以来对叶敛本人的尊敬与“优秀学长”、“知名企业家”、“替她解围过的救星”的滤镜,一一如实道来。
  她不知道,自己红着眼睛,带着未褪的哭腔和鼻音,乖巧地回答问题的样子,实在叫人心绪难平。
  听她说完,叶敛心中有了成算。
  那场车祸想来对她多少造成了些影响,距离手术已不足三天,来回实在折腾。
  叶敛自言自语:“是该住院。”
  孟年没听清,“您说什么?”
  叶敛不答,将手机擦好后,随手放在一边。双臂撑着餐桌,低头沉思。
  经过这么一打岔,孟年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怒气消散,理智回归,有些问题不可避免地冒了出来。
  孟年心中忐忑不已,她局促着扯了扯自己弄脏的白裙子,耳根漫上一片烧红。
  叶叔叔什么时候来的?
  应该没听到她和叶存礼的电话吧?
  应该……也没看到她哭吧?
  孟年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每次和叶敛相处,都有种压迫感。她将掌心的汤水擦干净,攥着纸,趁着安静,悄悄往外挪。
  从餐厅到楼梯的路她已经走熟,开始的几步还算顺利,马上要摸到楼梯扶手时,身后突然传来男人温沉低哑的声音,对方幽幽道:
  “孟同学。”
  孟年的心跳骤然空了一拍,多往前走了一步。可前方就是台阶,她忘记抬高脚去踩,身子因为惯性向前扑。
  左手慌乱在空气中一抓,扑了个空!
  孟年心脏骤停,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在楼梯上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阵脚步声逼近。
  在落地前的一秒,一条结实的手臂自她身前穿过。
  后背撞上男人宽厚的胸膛,浅淡的冷香铺天盖地,终于将她完全笼罩。
  她于慌乱中抓住男人的手臂,触及到一片温热紧致的肌肉。
  意识到是个男人在抱她,她下意识便反抗,抓着男人手臂的手指蓦地用力,不算锋利的指甲硬生生在叶敛的皮肤上留下几道血痕。
  叶敛眉头微皱,又收紧了臂弯,他力气很大,手臂勒得她胸骨很痛,他将她提抱起来,顷刻间,稳稳放落地上。
  “冒犯,孟小姐。”
  男人平息了下不易察觉的轻喘,徐缓出声。他嗓音中似含了沙,有磨砂的颗粒感,从她头顶降下,带了几分低沉的性感。
  孟年的脸轰地一下红了个透。
  她于错乱的呼吸里,磕磕巴巴,“对不起……”
  右手掌心一直攥着的废纸猝不及防被人轻轻抽走,第二个谢字险些咬到唇肉。
  “您,您……”孟年顶着一张热气腾腾的红脸,半天都凑不全一句话。她极少和异性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身体十分不习惯。
  叶敛将夺来的那团纸球草草地在自己的掌心处擦了擦,有些潮湿,那是刚刚不小心从她裙子上蹭到的。
  而后随手一扔,将脏纸巾精准地抛至客厅角落的垃圾桶里。
  他抬手,觑了一眼胳膊上新鲜的抓痕,不以为意地哼笑了声。
  性子软,爪子还挺利。
  意外的,心情很好。
  “伸手。”
  孟年懵懂抬眸,乖乖地将双手摊开在胸前。
  叶敛将她的手机放回到她掌心,很快收回手,后退到了安全礼貌的距离。
  他抬头望向直通向上的回旋的楼梯,若有所思。
  阳台门蓦地从外面打开,王裕程盼一前一后赶了进来。
  “先生。”
  “四哥。”
  叶敛懒懒地“嗯”了声,终于带了几分困倦与疲惫。
  他双手插兜站着,和女孩之间的安全距离把握得刚刚好。
  可即便离得再远,王裕也一眼便能看出暗中的涌动。
  王裕干咳了声,心里翻过惊涛飓浪。
  他就赌了一把,没想到还真叫他猜对了。一个电话就能让刚刚陷入浅眠的男人从床上起来,除了公事,从未有过!
  乖乖。
  他这位心思难测的上司还真对自己侄子的女朋友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不会吧!!
  若说今早之前,他还只是隐约窥见些端倪,毕竟叶敛大多的情绪都是收着的,压于无形,难以察觉。
  那从此刻开始,他是不准备再遮遮掩掩了。
  王裕幽幽叹气,大概是动静太过突兀,叶敛突然将眸光落在他身上。王裕身体一僵,脸部肌肉微微抽动,示好道:“四哥有什么吩咐?”
  叶敛又转头看了看“陡峭”的楼梯,沉吟片刻,命令道:“你帮孟小姐把她的行李搬到三楼。”
  孟年咬了下唇,不自在全都写在了脸上。
  一会孟同学,一会孟小姐,怎么总感觉那么不正经,像是在逗她玩呢?
  她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王裕和程盼却齐刷刷愣住。程盼张了张嘴,“三,三楼?”
  “嗯。”
  夫妻俩面面相觑。
  半晌。
  “……好。”王裕望着男人不容置疑的面容,艰涩开口。
  三楼只有两个房间,都是叶敛的私人领地,除非叶敛主动说明需要清理,否则无人会擅自上去,就连他妈打扫三楼时,也是每半个月上去一回。
  两间屋子,一间书房带独卫,是叶敛大多数时候休憩之地。一间主卧带独卫,叶敛偶尔从公司通宵回家,会直接睡在这里。
  他刚刚是从主卧出来的。
  王裕把楼梯口的行李箱扛起,顺着楼梯爬上三楼,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主卧来。
  他虽身为特助,也极少有上到三楼的机会。他将叶敛的日常用品都打包挪到一墙之隔的书房里,一件不留,而后急匆匆地下楼,叫程盼上来给小姑娘换一套新的床具和生活用品。
  一楼客厅,孟年还在不解。
  她被程盼扶着坐回沙发,听着程盼远去的脚步声,眼睛茫然地在屋里寻找叶敛的身影,“为什么要换?”
  她在二楼的客房住得好好的,这两天刚熟悉。
  叶敛自刚才开始就没再动过,他懒散地站在楼梯口。
  客厅又剩下他们两人,男人漫不经心挑起唇角:“从明天开始你住院。”
  孟年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答非所问,他的话太不容置疑,于是她不由自主跟着他的思路,顺着问:“可是您不是说没有――”
  “纪医生说的是普通病房,”叶敛轻描淡写,“高级病房里有一间是一直给我的老师预备的,他最近身体不错,房间暂时空着。”
  “这太麻烦您了,不――”
  叶敛打断,“不麻烦,一个电话的事。”
  “可您、您没必要……”
  女孩子声音软绵绵的,脸上藏不住的为难与愧疚。
  想到方才不小心听到的电话内容。
  叶敛意味不明地弯了下唇角,眼底掠过一丝暗芒。
  他沉稳道:“麻烦也不在这一件小事,送佛送到西。”
  孟年慢慢瞪大了眼睛。
  叶敛明明知道她此刻心里震惊的是什么,却依旧从容问道:“怎么?”
  孟年大脑一片空白,“是、是您?一直都是……”
  也对,叶家能够使用的诸多便利,当然都要多亏了叶敛这些年的经营。
  她住他的房子,享受他的人脉带来的优待。从病房的安排,再到手术日期的提前,都是多亏叶家这位说话最有分量的家主。
  叶敛不提自己在得知她来南城看病以后,这几天私下又做看了哪些安排。他只意味深长道:“所以,孟小姐要感恩的话,可千万别再记错了人。”
  叶敛着重加强了“记错”二字,叫孟年陷入怔忡,一脸茫然。叶敛终于从女孩脸上又看到一种新的表情,停了所有动作,安静地打量。
  孟年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叶敛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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