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雀——玉楼春【完结】
时间:2023-06-10 14:47:06

  这家青楼被舒月买下来之后并未起名,所以他不知该怎么称呼此地。
  舒月本就差的面色变得更差,直接拔出发髻上的簪子朝他刺去:“你这张嘴若是不会说话,大可以找人缝起来。”
  闻鹤这时候也走了下来,他将舒月搂进怀中,低声安抚:“何必脏了你的手,这些事情交给旁人去做即可。”
  “你不是挺喜欢看我杀人的吗?”直接怼回去之后,她仍旧恶狠狠地盯着男人,“竟然将我比作那些以色待人的玩意,我非要将他打死才能解气。”
  “好了,不要和他一般计较。你不用以色待人,别气别气。”闻鹤接着给她顺毛,顺便指使暗三将人绑起来带进去。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围过来了,再闹下去难免影响接下来的事情。
  舒月的面色依旧难看,似乎正遭受莫大的委屈。
  闻鹤不明白她为何摆出这番态度,接着哄她:“从来都是我以色侍你,不用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生得好看是你天生丽质,何须为旁人的闲言碎语徒增烦恼。”
  舒月把脸埋进他怀里,不动声色地蹭了蹭。
  其实她并未觉得委屈,只是有些膈应。但听到闻鹤这些话后,她心底难免生出些许酸涩。
  这也算是她长久以来的心结了。
  闻鹤说她无需以色待人,但谁都知道安慰的话当不得真。
  若非这副皮囊,她早就死在了宫中。
  死在父皇死后的几日内,被关在地牢里审问的期间,又或者苏燕眠被毒死的那阵子。
  太多的死劫等着她,而她仰仗闻鹤,才能避开那些事情。
  经年的牢骚在她落魄到需要侍弄男子后化作烙在心头的疤痕,惹得她愈发憎恨自身。
  她把溢出的泪水蹭到闻鹤身上,然后从他怀里起身,恢复了往日的淡定。
  走到被暗三绑好的男人跟前,她接着询问:“谁派你过来闹事的?”
  大概是两人刚才粘黏糊糊着实没有威慑力,男人硬气地说:“没人。”
  舒月看向闻鹤,询问:“交给暗三?”
  他面上带着疏离的笑容,态度坚定:“你自己来。”
  舒月心底诽谤:还说什么小事无需她动手,这还没过一炷香的功夫呢,又原形毕露了。
  在闻鹤怀里掏了掏,拿出一把匕首之后,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手背、胳膊,分别刺了一刀之后,舒月等他呼完痛,任由他愤愤地瞪着自己,接着询问:“谁派你来的?”
  这种随便找来闹事的混混贪生怕死,被恐吓一番,自然就将事情说了出来。
  “我是张大丫的相公,见她在你们这,想把她接走。”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说话的声音越发虚弱,“你将她还给我,我自然离开。”
  “张大丫?”
  舒月回想片刻,出门将改名为小芊的侍女喊了过来:“这是你夫婿?”
  小芊面色苍白,直接朝她跪下:“姑娘行行好,奴婢愿在您这里端茶倒水。就算是伺候人也行,求您别让奴婢跟他回去。”
  舒月坐到一旁,态度淡然:“说说都是怎么回事。”
  小芊确实是他的娘子,当年被他用两篮子鸡蛋换了回去。
  但他好赌,家中钱财尽数耗空,每日不顺心便对她打骂,而后更是将她抵押给赌坊,换了些赌资。
  将她卖给舒月的那些人自然不可能买卖的全是被绑过来的人,像她这样落难的女子,也有不少。
  舒月忍不住皱起眉,看向男人的视线越发嫌弃。
  起先她还以为小芊是被绑过来的,而他是心急才动粗手打算抢人的家属,结果情况比自己想的恶劣得多。
  这样一个赌徒,肯定是有利可图,才会跑过来做这种事。
  她将那把染血的匕首推给小芊:“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知道你的行踪,应该是有人安排,让他过来闹事。”
  “我想知道这人是谁。”
  小芊原本还在打战,嘴里嚷嚷着不敢。但接过匕首后,目光却坚定下来,分明已有杀意。
  闻鹤一直待在舒月身边充当背景板,将这里的事情全都交给她处理。
  如今却忍不住感叹:“你倒是够了解人心。”
  小芊憎恨着将她变卖的人,而男人见她开始反抗,并且有人撑腰,难免惶恐起来。
  接下来的画面有些惨不忍睹,闻鹤都有些担心舒月今晚又要做噩梦。
  不过她坐姿笔直,仍旧小口喝着茶水,似乎并不觉得害怕。
  没过多久,小芊就问出了指使他的人。
  是赌坊里的人,声称他砸了次数,就能将欠债一笔勾销。
  并且还让他咬死自己与小芊的关系,声称此事全是爱妻心切。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小芊面色更差,直接一刀扎进他大腿内侧。
  血溅出来的时候,男人也昏了过去。
  舒月垂眸不再看满地狼藉,对小芊说:“你自己将这里收拾干净。”
  赌坊和她无冤无仇,甚至都没碰过面,那自然是有其他的联系。
  舒月叹了口气,只觉得事情比她想的麻烦许多,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儿。
  她看向外面已经昏暗的天色,低声说:“我去趟赌坊吧。”
  既然已经找到个人,自然要趁着事情刚被揭发过去闹一通,晚了就不合适了。
  闻鹤皱着眉说:“我陪你去。”
  舒月叹了口气,她是不想和闻鹤独处,才这么积极地想要处理此事。
  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
  问明赌坊所在之后,她就带着闻鹤赶过去。
第162章 面首
  刚入夜,赌场的氛围还没有炒起来,却也还算热闹。
  屋里人满为患,已经有人在赌桌上吵得脖子粗脸红,撸起袖子就要开打。
  舒月进门后扫过屋里的乱状,找上赌坊里管事的人,报上他们要找的人的姓名。
  管事打量他们几眼:“来借钱的?”
  舒月不动声色地瞥了闻鹤一眼,见他不打算开口,便顺着自己的想法说下去:“来要债的。”
  “让他滚出来见我,我倒要看看大家无缘无故,他为何雇人砸我的店!”
  舒月拔高音量,瞬间吸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不过更多的人还是沉迷眼前的赌局,并未理会他们。
  “这是过来闹事的?”管事的黑下脸,直接叫来几个打手,“将人打断腿扔出去,我这里岂是任人胡闹的地方?”
  “等等。”管事刚看清了舒月的长相,改口道,“男的打断腿,女的留下。”
  舒月早知今日无法善了,来之前先去买了把剑,不算锋利的长剑落在她手中,出鞘时仍旧能吓退这些想要抓她的壮汉。
  轻易打晕两个凑近自己的人之后,她再次说出自己来此的目的。
  这次管事犹豫片刻,就将她请到了楼上。
  茶水被送上来,管事的态度分外和善:“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什么误会。”
  任由舒月怎样出声讥讽,甚至直接动手,管事仍旧是满脸笑意,百般讨好。
  从头到尾,舒月要见的那位管事都没有出现,舒月拿到赌坊送的赔礼之后,只能暂时离开。
  不过这不代表这件事揭过去了。
  她刚下楼,还没走出赌坊,就翻了脸。
  站在楼梯口挥了挥手中的银票,她笑盈盈地说:“我想见李初三,将人带到我眼前的,便能拿到这些钱。”
  这群人整日厮混在赌坊,对往外借钱收贷的人最熟悉,也最容易被金钱打动。
  话音未落,就有人凑过来大声嚷嚷:“我知道他在哪,把人带过来你给我多少钱?”
  舒月粗略看了眼手中的银票:“两百两。”
  毕竟只是打砸了几把椅子,她也没讹得太狠。
  但两百两已经够一家人衣食无忧数年,也能够他们这群赌鬼挥霍……几天。
  他们看得眼热,很快就将尖嘴猴腮,嘴角带痣的李初三拽了过来。
  舒月爽快地将银票递过去,任由他们为这些钱争论不休,薅着李初三走出赌坊,拎着剑,直接了当地询问:“为什么派人去我店内闹事?”
  那把剑上还沾着赌坊壮汉的血,舒月姣好的面容在月光下透着别样的阴森。
  李初三不敢多做隐瞒,如实说:“上头让我试探下你的反应。”
  舒月财力斐然,却没带多少护卫,更无后台支撑,自然成了一块肥肉。
  他们想着试探试探她的底细,若真无人仰仗,自然会再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很单纯的利益之争,不过舒月确实因此得到了些自己需要的消息。
  赌坊是从人伢子口中得知自己的财力情况,受他们的教唆,来对付她的。
  算不上教唆吧,毕竟他们算是同家产业,每月赚到的银子都会被送去宋家,也是这里权势最大的有钱人家。
  不单是赌坊,还有些青楼酒馆,几条街上最赚钱的行当几乎都是他们家的。
  称得上是只手遮天了。
  舒月得到想要的消息之后,将人送去了衙门。
  不过这里的衙役态度懒散,对舒月所说的事情毫不在意,将人接过后,就把他们赶了出来。
  舒月对此倒是没有表达任何不满,像是早有预料般,拍拍裙摆上的灰,拉着闻鹤离开了那里。
  闻鹤觉得新奇,凑在她耳畔询问:“不生气?”
  舒月毕竟当了那么多年公主,各位朝堂上的大人见到她都多有恭敬,何曾被这种小人物轻视、散漫对待过?
  她轻声说:“犯不上和这种人生气。”
  若是遇到这样的人就生气,她就不用生活了,应该躲在水中当一辈子的河豚。
  舒月唇角上扬,无声地笑了起来:“而且我来之前就想到了这种场面。”
  赌坊内卖儿鬻女的并非少数,那些人伢子手中不干净的货源也并非隐蔽之事,此地官员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无非是蛇鼠一窝。
  “说不定过几日我又能遇见他了,甚至他再次找上我,耀武扬威地想要报复回来。”
  闻鹤盯着诉说自己想法的舒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来时匆忙,之前在青楼时拔掉的簪子遗忘在屋中桌上茶杯旁,一路上都是披头散发的模样。
  闻鹤把手伸过去的时候,顺着发丝揉到了她的肩膀,随后是后腰。
  这头乌压压的长发近日没得到精心呵护,摸上去有些毛躁。
  但看上去很鲜活,比往日更加可口。
  他舔了舔嘴唇,在舒月警惕又诧异的视线下,夸赞到:“我都不曾想到这方面,你考虑的很周到。”
  舒月回以冷笑:“呵呵,不信。”
  又不是什么难以想到的玩意,闻鹤的夸赞太敷衍了,一点都不走心。
  不过她也没有和他计较的打算,态度平淡地揭过此事:“所以你是打算把这些事都交给我?”
  他坦荡地应下来:“是啊,你也该练练手。”
  舒月微微蹙眉,询问:“那你做什么?”
  “当被你包养的面首?”他回答时声音里犹带笑意,瘙得人心头发痒。
  舒月眨眨眼,随后才露出嫌弃的表情:“你想得倒美。”
  闻鹤将脸怼在她面前:“难道不喜欢?”
  她面不改色,却忍不住后退半步:“自然是不喜欢。”
  他又笑了起来,本就出色的五官愈发明艳,惹得舒月扭头不再看他。
  见状,他接着调侃:“你这是害羞了?”
  “公主养过那么多面首,应该早就熟练了,怎么还害羞?”
  “嗯?”舒月面露不解。
  闻鹤叹了口气:“可惜那些人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早在萧立祯登基之后,便四散而逃,与你断绝了关系。”
  舒月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谁。
  她皱皱眉,压下心底的不悦之后,冷声说:“只是门客。”
  当初她府上确实养了些人,但并未有过首尾。
第163章 你吃哪门子飞醋?
  那时候舒月还是最受宠的长公主,有些人想走捷径,自然会盯上她。
  有些是不学无术,但有些只是不擅科举,实际上另有长处。
  对于这种人,舒月倒是不会轻视。
  她挑挑拣拣,还真收了些人留在府上。
  她眼光高,偏爱模样出色的人,一来二去,京中谣言四起,她也未曾在乎。
  毕竟她原本就臭名昭著,也不差这点小事,而且有了这层乱搞的名声之后,父皇便不再催她则一良婿了,对舒月来说,是件大好事。
  “他们本就是为利益而来,得不到好处自然会走。”她深吸口气,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咬牙切齿地说,“人之常情。”
  两人并肩而行,闻鹤将她护在身侧,接着说:“所以为什么能养他们,不能养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舒月觉得他的口吻有些幽怨。
  她不再难过,而是无奈地笑了起来:“你需要我养?别逗弄我了,我今日真的很累,只想好好歇息。”
  回到青楼后,入口处的椅子残骸早已被人清理。但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之前审讯男人的房间开着门,里面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地上的血迹也被清理过,只是有些已经渗进木板中,根本无法清理干净。
  舒月拿起放在桌上的簪子,想要将披散的头发绾起。
  闻鹤却将簪子从她手中抢过来,然后将她按在椅子上,拢起她乱糟糟的头发。
  舒月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任由闻鹤侍弄自己,脑海里不由回想起闻鹤刚说过的话。
  其实,如果他们的身份、地位、关系不像如今这般尴尬,将闻鹤养在身边当个面首,真的是很好的选择。
  而且她也确实起过几次这样的心思。
  毕竟闻鹤模样太出挑,也太擅长伺候人。
  而且还不是个真太监,就连最后的瑕疵也不剩了。
  想着想着,舒月下意识看了过去。
  但是她又没试过,这东西谁也说不准。
  说不定是天阉,所以才会被林家送进皇宫,所以才免去了去势之苦?
  她脑子里想了许多乱糟糟的事情,看向闻鹤的眼神愈发古怪。
  闻鹤将她的头发梳好,然后又端来热茶给她润喉:“热水已经备好,洗个澡再睡觉?”
  她这才收回视线,低声说:“嗯。”
  “所以你刚才在想什么?”他突然凑近,快要吻到她脸上的时候才停下俯身的动作,轻笑着询问,“你的眼神很奇怪,让我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她尴尬地咳嗽两声:“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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