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比赛是每个人都要直播吗？”她问。
“嗯。”
“那一共打多少局？”
“三局。”
“喔。”
强行扯话题结束，江晚正准备在琢磨着说点什么，视频看到一半的陈锋突然“咦”了一声，跑到他俩身边。
“小晚，你平时都是这么讲话的吗？”他暂停了视频。
“啊？”江晚不明所以，“我……我讲话怎么了……”
“没啥。”陈锋挠头，“我就是突然觉得……你说话语气跟这视频里的爆.炸头还挺像？特别是那个尾音的小调调。”
江晚登时僵硬。
旁边的程星燃也朝她瞟过来。
江晚一动不敢动。
最后是钟明笑骂：“哪里像了？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而且小晚声音这么好听，你耳朵出毛病了吧？”
“……你耳朵才出毛病了，我这不是就那么灵光一闪吗。”陈锋也觉得荒谬，抱着手机走回沙发。
江晚长吁一口气，感觉她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
“小燃！”辉哥抱着一沓文件进来，对程星燃说，“是这样，SK和OP3那边不知道抽什么风，打个训练赛搞得跟世冠一样，又是热场又是转播和解说的，气势弄得大的不得了。”
“团队那边让我跟你商量一下，要不你也开个直播？”
“也不是让你解说，解不解说都随意。”他说，“就是搞搞人气，免得看上去真像凋零战队……”
“呸呸呸。”
“什么凋零？谁凋零？”
“……”辉哥继续看着程星燃。
后者轻轻颔首：“可以。”
“行，那我现在就让他们帮你把直播间开着，调一调，顺便预热一下。”
十分钟后，海浪TV绝地求生分区最前面空降一个热度以亿为单位的直播间――【AOG-Fire：解说一下训练赛。】
这个突如其来的直播惊雷似的，霎时把整个圈子都炸了。
粉丝狂欢的同时，某黄毛胖子主播也闻声而动。
“嗤，蹭人气？我还用蹭吗？”他进到Fire直播间，“我是来寻仇，懂吗？就他那粉丝，我找不到粉，就找他的正主。”
他心想老子不仅要蹭你的热度，还要在你们训练赛之前搞一波你们的心态。
爆料哥用他霹雳无敌手速，在弹幕上编辑了几分钟，写了一长串脏话和人身攻击的小作文。
他检查一遍没有错误，狞笑着就要按下发送键连续刷屏――
Fire直播间摄像头下伸出一只白净的小手，袖子还是粉色的。
这只手握住鼠标，轻轻一点。
“啪！”爆料哥用力捶下发送。
――【抱歉，您已被该直播间禁言。】
“？？？”他还没骂出声，又连串提示弹出来。
【您已被AOG-Sharp加入黑名单……】
【您已被AOG-Qing加入黑名单……】
【您已被AOG-Ming加入黑名单……】
最后，也是最大一条提示弹出来――
【亲爱的用户，您好。您已被主播AOG-Fire加入黑名单，时限999999年，请自觉遵守国.家.法.律.法.规及直播间文明条例，时刻保持良好的个人文明素养哦~】
第33章 晋江小说阅读独家 大家快来围观吧！……
爆料哥的直播间。
“但我还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发出去就被拉黑了！！”他开着麦克风，正在手机里跟海浪TV平台的客服battle。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要找你们负责这一块的经理，你特么就是像个复读机一样。”
客服的声音仍旧冷漠：“我们经理不负责回答这一块的问题呢, 有问题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哦, 亲亲。”
“我亲你个头！我说了, 我他妈莫名其妙被几个主播禁言拉黑, 我的行为没有违规，我要求申诉！”
爆料哥就差没站起来吼。
客服：“可是亲亲, 如果您不做出违规行为, 是不会被主播拉黑处理的哦~根据后台显示，您当前账号【爆料哥】已被判定“人身攻击、辱骂”等违规行为超过十五次了, 信誉值过低会影响您的申诉成功率, 请您知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五次, 好家伙, 我被投诉成功三次都差点封号，这人是怎么还能继续直播的？】
【所以主播的意思是：虽然我在输入框打满了脏话但我没有发出去就不算违规，你们必须躺平等我骂完了再禁言？什么巨婴？】
【笑死。】
【客服这波鲨疯了。】
弹幕里的嘲讽更让他憋得浑身发抖。
辛辛苦苦打完那么多脏话，结果却发都没机会发出去, 他像个小丑蹦了半天, AOG的人什么影响都没有。
没什么比这更能让一个喷子无能狂怒。
爆料哥就是吃准了Fire根本不会管弹幕，直播间连房管都懒得设置, 他才特意挑准了去他的直播间刷屏。
但刚刚那个粉袖子小手是什么？？？
他退一步越想越气：“那你意思是说主播就能随便封人禁言？就因为他是AOG职业选手, 就因为他是Fire？”
【sb吧你，跟AOG和Fire有什么关系？你平时自己直播让房管封人不封得挺欢的吗？】
【老双标了。】
【客服：亲亲, 臭虫到哪都会被拉黑的，望你知。】
最后一条弹幕飘过，只听客服非常给面子地说：“拉黑禁言是主播的权限, 主播AOG-Fire的行为未检测出有任何问题哦。”
爆料哥还不肯放弃，但他刚刚张嘴，声音还没发出来，手机里传出一道音乐。
“亲，您的咨询时间已结束，请为我的服务打分……”
“……”
AOG基地。
训练室里爆发出陈锋和钟明的惊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陈锋最夸张，眼泪都笑出来，“小晚，干的漂亮！这波太狠了，黄毛傻逼至少要被气到折寿十年。”
“我要是他，客服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该把直播给关了。”钟明摇头，“省得后面继续当小丑。”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小燃这边直播间马上弄好，别再提那些晦气东西。”辉哥朝他俩摆摆手。
训练室里的所有人顿时全部安静下来。
刚才只是临时调试，现在才正式开始直播。
工作人员把摄像头和屏幕调好，还剩直播间的线路在跟平台那边商量。
程星燃披上队服外套，点开游戏。
直播间的界面转变成PUBG绝地求生的主页面。
摄像头的角度也从对着鼠标垫变成对准屏幕前坐着的人。
【啊啊啊燃神好帅，看我看我嗷嗷嗷嗷！】
【靠靠靠，Fire竟然直播了？？？是要回来打训练赛吗？天啊啊啊啊】
【前面的，直播间标题写了，是解说训练赛。】
【应该是其他人打训练赛，Fire解说一下吧，不过只要老公能开直播我就很满足了QvQ】
【露！脸！了！】
开播不到两分钟，贵宾数量已经变成了八位数，人气直逼十亿。
弹幕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满屏密密麻麻，一条叠着一条，看都看不清。
开播的第五分钟，热情高涨的架势还未能停歇，又在一个个职业选手和大主播不断进入直播间时掀上另一个高.潮。
【TYU-IF加入了直播间。】
【Z6-Han加入了直播间。】
【PUBG赛事解说-考拉加入了直播间。】
【PUBG官方赛事组加入了直播间。】
……
一串串顶着金光闪闪认证图标的ID挂在上面，礼物特效接连不断。
小半年没见这样的场面，陈锋看傻眼了，喃喃：“我去……牌面啊，真牛逼。”
江晚也很激动。
她和其他人一样，都坐在程星燃旁边。
还是头一回在现实里见到程星燃开播的场景，她捏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在APP里的直播画面和眼前的场景之间来回偷瞄。
直播间摄像头里只露出程星燃优越的侧颜。
半垂着睫毛，耳机随意挂在脖颈，单手耷拉在鼠标上，偏头听赵经理讲话。
画面到肩膀就没了。
江晚下意识抬头。
现实里，从她的这个角度能把整个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清晰地见到对方睫毛的剪影，以及眉骨和眼尾间掩藏着的那颗小痣。
“怎么样？小晚，你觉得燃哥摄像头里帅还是真人帅？”陈锋跟个鬼一样，忽然到她背后问。
江晚心里一突，连忙按灭手机屏幕，做贼心虚：“我……我刚在看弹幕来着……”
陈锋“啊”一声，还想再说什么，一直没出声的程星燃转头。
扫了一眼她的位置：“那么远，能看清？”
江晚身上还穿着居家服，和身披队服的程星燃对比鲜明，在旁边就像个小朋友。
生怕在他直播间镜头出镜，她特意把椅子搬在最后面。
她埋着脸：“能的……我在手机直播间里可以看见。”
江晚的话被钟明笑着接下：“都坐旁边了，还看什么手机直播间？来来，靠近点。”
接着不由分说就把她的椅子往前挪。
“就这里就这里，就这里就行了！”眼看离镜头越来越近，江晚抬手在程星燃的椅背上抵了一下。
钟明停下：“行，这里也差不多，你放心啦，不会拍到你的。”
小心思被看穿，江晚顶着程星燃的目光，不太好意思地舔了舔唇：“喔，我知道。”
【这声音是谁啊？】
【咦，这只手，好像和直播刚开的时候握鼠标的是同一只手。】
【调直播间的工作人员？】
【你见过哪个工作人员还能坐在燃神旁边？】
【我猜是普通同事吧。】
【我也觉得！肯定是普通同事！】
【她到底什么身份？感觉其他战队的陪练也没这么好的待遇吧？】
【啊啊啊啊我磕到了www】
一片弹幕海洋之中，突然有一小撮人聊了起来――
【咱就是说……有没有人觉得这声音说话的语调有那么一点点耳熟？我是一个人吗？】
【有！（小声）】
【来来来，对个暗号，爆.炸头？】
【黑皮？】
【卧槽，你们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但这又是个女声……好怪啊，不行，我得再去听听那个剪辑。】
可惜礼物特效眼花缭乱，其他人没谁注意直播间的情况。
江晚更是没能分出心思看见这些弹幕。
因为她的手机突然弹了一个提示――【你关注的主播“爆料哥”正在直播间发起邀请，快来看看吧……】
“卧槽，那黄毛有毒吧？”同一时间，陈锋也收到了提示。
他压低声音：“他把直播间标题改成了坐等咱们被吊锤，还让公会刷礼物发邀请卡拉人？？”
程星燃的直播间里立刻就有了动静。
【燃神，爆料哥在带你们的节奏。】
【能不能回应一下你们训练赛连跪的事？为什么这赛季开始AOG训练赛就不敢直播了？和TYU那把不带狙位的乱打战术是你提出来的吗？】
【肯定是啊，乱打把战绩打太臭，不敢开直播给人看呗。】
【前面有病？黄毛胖子的粉哪来滚哪去OK？什么糊比主播就来蹭啊？】
【燃神打爆SK和OP3！让这傻逼闭嘴！】
【Fire就算不参加训练赛，这两支韩国队伍也是被按着捶的命。】
【水军差不多得了，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别天天守着个嘴强主播，Fire粉丝都能随便吊打他，这种人的直播倒贴钱让我看我都嫌晦气，也亏你们舔得下去。】
【摸摸Fire，摸摸小清，还有AOG的大家，都别跟傻逼一般见识-3-】
弹幕刷得飞起，直播间的十几条线路总算全部设置完毕，工作人员离场。
程星燃摆正椅子。
他根本没理会那些刷爆料哥的弹幕，掀起眼皮扫了一眼贵宾席和礼物榜，道：“谢谢Z6-Han的海盗船，随便解说一下，别破费。”
话说完，刷礼物的人更多了。
“不参加训练赛，也不参加全明星赛，之前已经公布过原因。”他耷拉着眸子看弹幕。
“任何比赛都有输赢，很正常。”
“直不直播不是我决定的。”
“和TYU的训练赛是新战术吗……是，你们马上就会看到。”
这可是Fire亲口承认的重大消息，弹幕更加疯狂了。
“是不是我提的战术……”程星燃语速放慢。
他还没说出来，衣袖被人很轻地拽了一下。
程星燃回头。
江晚抿着唇，视线落在那个不断刷“新战术要是不行，Fire就跟队友道歉”的黑子.弹幕上。
半晌，她目光夺夺：“我……我可不可以指挥这次训练赛？”
她说完，不止程星燃，所有人都愣了。
众所周知，比赛的OB（观战）位会给到教练，也就是辉哥。
而这对于队伍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选手们整场比赛的战术、资源分配以及选择几乎都会听从教练的指挥。
这也是有些队伍输了比赛，挨骂的往往不是选手，而是教练团的原因，比赛结果和教练指挥水平有极大关联。
“小晚想指挥？”辉哥意外，不过想想她的意识和战术水平，问，“是想学指挥吗？如果是这样，下次二队那边有训练赛可以让你试试……”
“不是。”江晚这次回答得非常坚定，“我想指挥这次训练赛。”
【？？？】
【？？？？疯了吧？陪练指挥？】
【她以为她是谁？】
【开什么玩笑？关系再怎么好也不能拿战队的前途给人练手吧？而且这次训练在韩国那边还那么重视，万一输了怎么办】
【她来指挥还不如让那黑皮爆.炸头来，好歹人家意识牛逼。】
【虽然但是，前面是不是失忆了，你们忘记馒头发的训练视频了吗？她技术和意识不比爆.炸头差好吗。】
一片沉默中，程星燃把麦克风关了，无视直播间刷疯了的问号，问：“为什么？”
“因为是我想出来的战术，我有责任，我这几天也一直在研究SK和OP3和实验新体系，找了很多适合我们队伍的打法……”江晚反复抿唇，“我想让我们赢。”
程星燃垂下眸子和她对视。
江晚头一回不避不让，直直地盯着他，圆眼睛猫儿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