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年站起,牧橙欣笑着说:“是你啊。”
后者点头,清嗓道:“我是谢斯年。”
此话一出,叶吱坐在位置上吐槽了句“装逼侠”。
谢斯年话一顿,身子一偏看向旁边组的任民豪:“任同学,我同桌说她很想和你做兄弟,但不好意思告诉你。我代劳了,不客气。”
牧橙欣勾唇:“哎。我可没有提倡早恋啊。”
谢斯年无视叶吱拽他裤子的动作,清朗道:“没呢老师,我同桌说了,只是兄弟。”
任民豪也愣了下,机械地偏过头看叶吱,而后豪爽道:“叶大侠想和我做兄弟,我当然愿意了。”
叶吱僵住。
他说什么玩意儿?叶吱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任民豪叫她叶、、叶大侠?
土不土啊!
又是一阵笑声。
都高二的人了,大家怎么这么不懂得情绪管理?
冷笑话而已,有那么好笑吗?
叶吱一时间红了耳朵,大言不惭地开口:“好啊,一声兄弟,一辈子兄弟。”
两人隔空碰了碰拳。
牧橙欣满意道:“没错,我们既然在一个班,就要团结一致。好了,斯年你坐下吧,下一位,魏痕……”
谢斯年谨慎地摸了摸后边的凳子,空空如也。
果然,谨慎点就是好。
他不咸不淡地睨叶吱一眼,对方回以大白牙的笑容。
“……”
谢斯年转过身去搬椅子。
两人坐在最后一桌,位置充裕。怪不得叶吱能无声无息地把他凳子移到后面。
谢斯年将凳子搬回原位,坐下。吐字:“幼稚。”
“被你猜对了,我就是幼稚。”叶吱在桌底踢了谢斯年一脚,“我什么时候说想和任民豪做兄弟了?我那不是寻乐叫你去认,你把我一姑娘说得跟大侠一样。”
“姑娘?”谢斯年感慨般,语调上扬了一些。
“……”
“不是姑娘,是爷们?”叶吱没好气。
谢斯年看她:“爷们不至于,姑娘也没太看出来。”
话毕,谢斯年一脸无辜地摊手:“再说了,又不是我说你,是任民豪叫你叶大侠,这也能怪到我身上?”
叶吱深吸一口气:“谢斯年,你知不知道以后我们的相亲对象大多数都是高中同学,这种话传扬对我的名声不好。”
叶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倒也真不是有多气,要不也不能说出‘一辈子兄弟’这种话来,她就是单纯的想整蛊一下谢斯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看到谢斯年吃瘪就如她喝了神仙汤,说不清的快活。
但每次谢斯年都能平静地反击:“你都想好了要相亲啊?”
“……”
捏吗。
您的关注点怎么永远和别人不同?!
叶吱眼皮一跳,深深绝望:网上的段子后续不是这么写的!
趁着叶吱语塞,谢斯年乘胜追击:“嗯,那确实不能这么说,那以后叫你可可爱爱的小公举吧。”
“。”
这种噎死人不偿命的话从谢斯年口中说出来真的有些瘆人。
叶吱身上的‘侠气’完全是因为她上学期那头利落的短发。
回想上学期为了美而遭遇的惨痛经历,叶吱就觉得不堪入目。
剪短留了七年的长发,想象着可爱学生妹妹的发型,然后被Tony老师剪成了朵拉妹妹。
当时叶吱想剃发当尼姑的想法都有了。
头天晚上剪完头发,她闷闷不乐地回了房间,放声大哭了一个小时。
她记得叶一词那混蛋当时还‘安慰’她:“蘑菇头没什么不好的,很适合你。终于像个会读书的人了。”
就因为叶一词这句话,叶吱刚平复的心情顿时波涛汹涌,又哭了半个小时。
于玫樊女士都没办法安慰了——主要是安慰烦了,叶吱作死折腾全家。
最后还是谢斯年出动了。
谢斯年只用了一句话就安慰好了叶吱。
当时他蹲在叶吱的床边,在她耳边魔鬼般道:“吱吱,蘑菇长在你头上,也是美的。”
噩梦——天塌了都不想做的噩梦——
叶吱当时完全不哭了,懵地眨了好几下眼睛。
然后,
伸出脚。
差点踹到谢斯年脸上。
第4章
现在回想起来,叶吱依旧想捏死谢斯年。
好在这学期她的头发长长了,摆脱了蘑菇头和女侠的名号,成就了上学期的初衷。
这么想着,她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自恋道:“像我这么美的,除了昼昼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了。”
谢斯年:“像你这么自恋的倒是头一个。”
“……谢斯年。”叶吱哽了下,“你是不是欠得慌。”
“倒还好。”
叶吱手肘撑在肚子上,桌下举手的姿势:“我提议分桌。”
谢斯年折掉她的手:“提议无效。”
叶吱又翘了起来:“再次提议。”
谢斯年的手掌包裹她的手:“再次无效。”
两人打闹的功夫,自我介绍已经结束了。
牧橙欣道:“有没有男生和我一起去一楼储物间搬书的?搬完书分发下去,再留学号前十位大扫除,其余同学就可以先回家了。”
这回叶吱的手举得最高:“老师——”
她指向谢斯年:“谢斯年说他一个人能搬十箱!”
“谢同学这么厉害啊,那就你了。”牧橙欣道,“还有同学自告奋勇吗?”
叶吱:“老师,江池燃不服气,他说他比谢斯年厉害,能搬二十箱。”
牧橙欣忍俊不禁,她知道江池燃,这孩子不服管教,上学期光是打架叫家长就已经屡次,江池燃的家庭又有些不一样,牧橙欣起初也是因为这点才盘算着让他一个人坐,清净一些,也不能惹事。
没想到叶吱还能治这小子,牧橙欣转头看江池燃:“是吗,江同学这么厉害。”
江池燃懒散地撑着头:“谢斯年能,那我肯定也能。”
牧橙欣含笑:“有这份心就好,我们的书加起来还没二十箱呢,慢慢累积……那佟麟,你带着几个同学一起吧。”
郑佟麟来劲儿:“好的老师!”
他刚说完,任民豪便站起来:“不用教,为班级付出是我的职责,我来!”
他这么一说,不少男生跃跃欲试。
牧橙欣喊了十个男生跟她一块去搬书,云昼转过身和叶吱聊着天。
云昼舒了声气:“我现在和陈远就是银河一样的距离,总算放心了。”
叶吱乐:“银河?难不成你俩是牛郎织女组合?”
云昼羞恼:“说什么呢,我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啊。”叶吱双手合叠撑着下巴,眯起眼睛:“身穿球衣,帅气的侧颜,牵起你的手,对你说:同学,你还好吗?”
“云昼,你幻想上瘾了吧,这戏路也太玛丽苏了。”
云昼啧啧了声,摇了摇食指:“你不懂。”
叶吱认同道:“我确实不懂,你说你喜欢他,但你又不告诉我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你长这么漂亮,还怕拿不下一个打篮球的?”
云昼:“我紧张。”
叶吱一时来了兴趣:“能有多帅?比谢斯年还帅?”
“哟。”云昼新奇道,“狗嘴里也能吐出个帅字啊。”
“……”叶吱不满道,“骂谁呢你,昼昼,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帮衬着谢斯年说我,你太令我失望了。”
云昼笑着抚了抚她的手臂:“哎呀,我就说说嘛。”
叶吱也没真生气,迫不及待地问:“到底帅不帅?比谢斯年帅?江池燃也挺好看的,有江池燃好看吗?”
云昼:“他有点黑,没有谢斯年和江池燃白。”
“黑才好,像谢斯年和江池燃那样的叫小白脸。”
云昼噗嗤笑出声。
她弯了腰:“你这话要是让他们俩听见肯定要跳脚。”
见云昼笑出了眼泪,原本一本正经的叶吱也不免有些好笑,她嘟哝道:“我说实话嘛。”
云昼笑啊笑,笑的肚子疼了才缓了缓:“其实你认识,上学期砸陈远的球还是他们队框子里拿的。”
叶吱愕然。
“?”
她慢半拍地拍了下手:“篮球队的啊——我还以为就普通打篮球的呢!”
云昼补充:“队长。”
“啊……”
叶吱绞尽脑汁想了想,谢斯年平常也打篮球,她也经常去篮球场看谢斯年。
队长?
——!
卧槽。
叶吱心里感叹了声:“昼,那个可不能喜欢啊!”
没等云昼开口,叶吱自顾自地说:“那个长得是不错,但他太高冷了,谢斯年认识他,我听说上学期有个女生和这人表白,他直接说”
叶吱学他的姿势,手握拳放在唇下:“你,不是我的菜。”
学完,叶吱把手放下:“这人真不行,你问谢斯年就知道了,他喜欢的人估计都没出现在这世上,简而言之,我估摸他不喜欢正常人。”
云昼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她还处于暗恋阶段,平常也不敢正脸看他的脸。
真的有叶吱说得……那么邪乎吗?
叶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股脑地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恍惚间才发觉云昼的脸色有些难看。
云昼绷着脸,越听眉头皱的越深,担忧地咬唇。
“吱吱,我本来想直接和他告白的。”云昼说出了缘由,“但我怕他拒绝我,如果可以,做朋友也好。”
叶吱抿唇,有些意外云昼的反应。她一拍脑子:“哎呀!你瞧我这脑子!什么事都往坏处想。”
叶吱嬉皮笑脸道:“其实这也是件好事,说明对方不是谢斯年那种花花公子。”
云昼笑颜展开,兴趣被吸引:“谢斯年看着很正经啊,据我所知,从初中开始到现在,他身边亲近的女生就你一个。”
叶吱食指放在唇上“嘘”了声,“他啊,假正经。”
“冤冤相报何时了。”
“云昼!”叶吱拔高了嗓音,后知后觉‘啊’了声,低下头:“你是我朋友还是他的?”
“天地良心,我当然站你这边。”
叶吱‘凶神恶煞’:“那就不能说我,只能说他坏话。”
云昼心中好笑,叶吱这幅模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人和谢斯年就像有滔天大仇,云昼看在眼里,他俩顶天儿算个欢喜冤家。
叶吱张口闭口就是‘站我还是站他’,但要谢斯年真有什么事,云昼想也不想,叶吱肯定是和谢斯年站一条线的。
但这人小家子气十分严重,云昼只能顺着她的话说。
不一会儿的功夫,谢斯年等人就把书搬来了。
去的人手够,一趟就把所有书都搬班级了。前排的同学负责分发,不一会儿功夫就全部分完,叶吱侥幸躲过大扫除——她刚好第11号。
乐哉乐哉地背上书包,和谢斯年一块出了校门。
叶吱消化能力一等一的强,刚吃的‘早点’不知道溜哪儿去了。她嘴馋得慌,又舍不得用自己的钱,于是开始诱惑谢斯年。
“这家鸡排很好吃。”这么突兀的一开口,谢斯年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了。
他淡道:“没钱。”
叶吱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他家炸的酥酥脆脆,一咬还会爆浆,撒上一点儿孜然粉和辣椒粉,那味道简直...”
她把自己给说饿了,吞了下口水,朝谢斯年比了个大拇指:“绝了。”
“没钱,不吃。”
冷酷无情。
叶吱抗议:“谢斯年,你现在越来越抠了。”
对方看她一眼,并丢了个沉默炸弹。
“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岁的时候从裤兜里拿出十块钱说这是你全部身家,说你以后不会让我吃苦,让我和你好好过日子?”
谢斯年沉吟:“我当时应该是疯了。”
叶吱:“……”
“那你记不记得十三岁那年,你请我吃烧烤,你和我说以后只要我想吃什么你都给我买?”
“我当时一定是疯了。”
“?”
谢斯年好整以暇地看着叶吱,这人看起来是真气着了,正要说什么,谢斯年先开口:
“行了。不就是一个鸡排,扯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
-态度突然有了个大转弯。
叶吱猛地挽住谢斯年的胳膊:“好弟弟,让吱吱姐姐啵一个。”
谢斯年无奈:“你别发疯。”
“那你给我买两个,我就不发疯。”
“……行。”
叶吱心满意足地收获两份爆浆鸡排,并且一口都没打算给谢斯年吃。她等着谢斯年来要,等啊等,等到一整块鸡排都要吃完了还没等到。
等不到,心着急。犯贱不成功,心难受。
她主动开口:“谢斯年,你吃不吃?”
谢斯年盯着她手上还剩下一半的鸡排:“……不吃。”
叶吱:“你嫌我?”
“嗯。”
“……”
这就没法聊了少年。
叶吱强硬道:“必须吃,不吃就是看不起我。”
谢斯年沉默半响,拿起桌上另一份爆浆鸡排,慢条斯理咬了一口。
叶吱:“?”
只一口就放下:“你吃。”
“什么?”
谢斯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嫌我?”
叶吱:“……”
这招牛,她甘拜下风。
叶吱吞下口中的鸡排:“...我有点饱,你吃吧。”
——才怪!
她才不吃谢斯年剩的,谢斯年都不肯吃她剩下的,凭什么她要吃谢斯年剩下的?
没这个道理!
叶吱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两份又变一份。
刚才的贱白犯了。
一看就是谢斯年这闷骚的‘计谋’,叶吱暗暗发誓:下次一定...不能再上谢斯年的当。
第5章
叶吱刚到家就被于玫樊女士叫去吃饭,和谢斯年。
说是谢家安排了两个孩子的‘庆功宴’,具体庆什么,于玫樊也没说。
到了以后,叶吱才发现不对,她缓地僵住,后退半步想要开溜,结果被叶韦民同志抓了个正着。叶韦民同志人到中年并不服老,完美展现了他作为一名老警察的魄力。叶吱措不及防地被拎起,只得求饶:“爸,你也信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