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褚疏清在课桌上睡的迷迷糊糊,听见老师进入教室,艰难的抬起头,用左手放在课桌上支撑着那颗摇摇欲坠的脑袋,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讲台上的老师,顺带着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课桌。
空的,很好。褚疏清在心里默默想着,没有同桌,更加方便自己补觉。
老师在讲台上介绍自己名字,教学经历,过往的优秀学生以及这段时间补习的重点内容。听着这些无聊的内容,褚疏清感觉脑子转不动了,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又朝着窗户的方向趴了下去。
褚疏清即将又陷入沉睡状态时,教室后门“吱呀”的开门声惊醒她,艰难地撑起身来,随即听到说话的声音,声音低沉带着些喘息声:“不好意思,老师,我迟到了。”
褚疏清朝着说话的方向看去,是一个长相俊朗的男生,短袖搭配着运动短裤,大约是刚刚跑着来上课,短发梢已经被汗水浸湿。
“进来吧,注意下次别迟到了,你自己找位置坐下。”被打断讲话的老师并未生气,还稍显客气的提醒着学生。
男生环视了一周教室,只有褚疏清身边还有一个空位置,他便直径向她走去。
大概褚疏清还没有从困倦中回过神来,直到听男生拉开桌椅的声响,才瞬间清醒过来,收回来自己打量的目光,转而看向教室前面的老师。
程屿乔放好了自己的书包,在听老师讲课前,看向白板前看了看身边的人。
刚进教室时,他一眼就注意到身边这位的女孩,她望向他时,微风浮动,纱帘轻轻拂过她的长马尾,虽然睡眼惺忪,但是她的眉毛生的极好,浓密而又秀丽。当他走向她时,对方像是愣了神,直愣愣地看着他,直到他坐下才收回视线,才看向老师,此时听着老师讲课,不过就是眼皮快要耷拉下来了。
“同学们,今天我们先不学习新的内容,我们在重新温习下初中理科知识,这里有一套试卷,30分钟内写完然后和同桌相互订正”,老师说完就分发下了试卷。
试卷一到手,褚疏清就发现全是选择题,刹时间就有了敷衍的的心思,拿起笔就乱选一通,然后就向窗外远眺,整个人呈现放松的姿态。
程屿乔还没有动手写题,就瞥见了褚疏清乱写的场面,她的字秀丽颀长,试卷左上角写着她的名字,褚疏清,莫名让他想起了“渚清沙白鸟飞回”这句诗。
时间一点一滴流转,褚疏清也从欣赏窗外的美景到观察教室里同学们的状态,有奋笔疾书的,有互相交流的,有抱怨磨蹭的,倒是身边的这个男生安静的写完了试卷,正无聊地转着笔。
感受到了褚疏清的目光,程屿乔停下了转笔的动作,迎上了她的目光。
褚疏清此时可不是先前困倦的模样,清醒极了,也不躲避男生的目光,反倒是明目张胆地看着。两人这样对视着,倒像是对峙,谁也不让谁,与周围的同学格格不入。
时间一到,老师公布答案,让同桌之间交换试卷订正。
褚疏清原本想着不用交换试卷,就自己订正就好,反正自己都是乱写的。没想到,程屿乔主动地将试卷递了过来,放在她桌上,还顺手拿走了她的试卷。
褚疏清有点后悔,刚刚没有认真写试卷,万一错的特别多,就太丢人了。但转念一想,也无所谓,反正两人也不认识,无所谓丢脸,也就随他抽走了试卷。
“程屿乔”,褚疏清低头看着面前的试卷,不由地念出了试卷上的名字。
“嗯,是我。”程屿乔一边订正着答案,一边头也不转地回应着。
褚疏清没想到,小声嘀咕一声也会得到回应,也就本着礼貌原则介绍自己,“你好,我叫……”
“褚疏清,我知道。”褚疏清还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就被程屿乔开口打断了。
“蛤?你怎么知道的?”褚疏清一脸疑惑。
程屿乔没有说话,倒是拿起褚疏清的试卷,用笔指了指左上角的名字。
一时间恍然大悟,褚疏清一边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真是个傻子,试卷上那么明显的名字,怎么可能不认识,一边开始订正着答案。
两人都专心致志地批改着对方的试卷,程屿乔的速度要快一些,他批改完停下笔的时候,褚疏清差不多还有几道题的样子,他看着自己面前这份全错的的试卷,叹了口气。
褚疏清正批改完最后一道题,就听到旁边叹气的声音,心里就想着自己估计没对几道题,得赶紧把试卷交换回来。
正当她前倾着身子,准备伸手拿回试卷,结果看到满篇的叉,一时间顿住了自己的动作。程屿乔看着因震惊而呆滞的褚疏清,摇了摇头,主动换回了试卷。
褚疏清一脸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试卷,居然全错,就算是乱写的,怎么着多少也得对几道吧,她试探着问程屿乔,“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答案?没给我批改错了?怎么可能全错啊。”
“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答案……”程屿乔安慰着自己的同桌。
褚疏清看着眼前试卷,陷入了沉思……自己这么衰?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褚疏清,听见旁边的人调侃道:“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再怎么也应该对一两道的,居然全错,这种概率实在太小了,你今天应该去买张彩票的,说不定就中奖了。”
“你……”,同桌的调侃,拉满了褚疏清的怒气值,但是又想不到合适的话进行反驳,只好强压下自己的怒气,“程同学,你放心,在这段补习的时间,我会让你知道我的运气是好是坏”,说完就低头开始修改自己的试卷。
程屿乔听见褚疏清的回答,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惹怒了同桌,想要开口解释自己没有恶意,但对方已经沉浸在修改错误中,不便打断她的学习。
补习的时间过得很快,老师讲解完试卷以后,今日的课程就结束了。
褚疏清站起身快速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反倒是身边的人坐着慢吞吞地收拾着,褚疏清起身摆放好椅子,转身就要离开教室,却被程屿乔叫住,“褚疏清。”
褚疏清停下自己的脚步,转头看着程屿乔,就听见他认真严肃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刚刚调侃的话没有恶意,对不起。”
褚疏清没想到他叫住自己是为了道歉,挺意外的,想着这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便冲着他笑了笑,“嗯……,我没有放在心上。”
“那……明天见。”看着褚疏清没有计较的模样,程屿乔的语气轻松了不少。
“好,明天见。”褚疏清挥了挥手,她心里以想着,明天不见的话,怎么展示真正的实力?
第3章 同行
大地被太阳炙烤的滚烫,褚疏清一出补习班大门就感受到了地面的热浪涌面而来,整个人仿佛置身蒸笼一般。
褚疏清加快了走向公交站台的步伐,想要快点回家的心,不言而喻。
但俗话说的好,你不坐车的时候,车一辆一辆地从你面前过,一旦你要坐车的时候,半晌都来不了一辆车。在公交站台等了十多分钟,公交车仍旧没有来,褚疏清逐渐没了耐心,视线由直盯着从车来的方向到四处张望。
忽然间,褚疏清看到了站台斜对面的体彩店,心里一动,朝着体彩店径直走去,彩票不能买,但是刮刮乐还是能够买两张的,万一中奖了呢,正如新同桌所说的,选择题全错这种概率实在是太小了,不得不证明自己的运气。
褚疏清在一堆刮刮乐里挑选着,希望能够挑选出好运来。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盯着她的程屿乔。
程屿乔去车棚找到自己的自行车,正准备骑车扬长而去,抬头就看见扎着高马尾,穿着碎花连衣裙的褚疏清朝着马路对面走去,目标很明确,体彩店。
程屿乔心里想着,这同桌有点意思,还真的去体彩店。
于是一路跟着褚疏清,注视她走进体彩店,看着她仔细地挑选,只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褚疏清刮开覆膜时,手法干净利落,结果也十分清楚明了,没中。
她叹了口气,生无可恋:“这是什么运气啊……真离谱……”
程屿乔看着女孩的背影,笑了笑,脚一蹬,骑车离开了。
褚疏清转头出了体彩店,又回到了公交站台。神奇的是,这次褚疏清并没有等待多久,很快就坐上了回家的车。
…………
这一晚,褚疏清早早地上床休息,补充这一天消耗的精力,但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想着今天全错的试卷……
想着体彩店买的刮刮乐……
想着明天还有课堂测试,一定要得满分……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
清晨,闹铃还没有工作,褚疏清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早睡早起就是好,一觉起来,褚疏清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不复昨日的倦怠。
褚疏清走进教室,一眼就看见昨天迟到了人,今天却早早地坐在教室里,正不耐烦地翻着课桌上的辅导教材。
她从程屿乔的身后经过,刚拉开座椅,正准备坐下去,就听见旁边的人问,“昨天体彩店的结果怎样啊?”
“……”,坐下的褚疏清沉默了片刻,还是回答了程屿乔的问题,语气带着些郁闷,“不怎么样,你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程屿乔看着有些郁闷的褚疏清,低声笑了出来,引得褚疏清睁大了双眼瞪着他,眼带怒意。
“喏,不逗你了,送你的。”
程屿乔从课桌里提出来一杯冷饮,生椰拿铁,递向了褚疏清。
“喝了这杯拿铁,今天一定精神百倍,绝对不错题。”
“就算我不喝,今天也不会像昨天那样荒唐。”褚疏清细弯的眉毛往上一挑,眼中的怒意尽散。
不过褚疏清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杯拿铁,触碰到杯壁时,沁人的凉意从指尖传遍全身,热意也消散了几分。
她未曾注意到自己的小拇指,轻擦着程屿乔的手指而过,很快,快到程屿乔以为刚刚温软的触觉是假象。
“谢谢你的咖啡。”褚疏清朝着程屿乔笑了笑,道了谢。
程屿乔回过神来,喉结微动,说:“不客气,好歹我们还要做半个月同甘共苦的同桌,日后还得多指教。”
“好。”褚疏清干脆地回应着。
…………
褚疏清想着能够在今天的课上一扫昨日的颓势,即使老师所讲的内容她都早已熟知,但仍然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听课,但谁知今日并没有随堂检测。
褚疏清一扫前耻的热血,也随着课程的结束,逐渐冷静下来。
程屿乔看着褚疏清壮志未酬的模样,宽慰她说,“时日还长,尽有展示实力的机会,不急在一时。”
褚疏清听着程屿乔的话,反驳他道,“对错本身不重要,但是这运气实属重要。”
“那是实力重要呢还是运气呢?”
“自然是实力。”
“那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这倒是。”
“走吧,课都上完了,还要一直留在教室里?”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收拾着东西,然后一同出了教室门。
褚疏清原以为出了门,两人便会分道扬镳,各回各家,没有想到程屿乔会一同走向公交站台。
“你也坐公交车吗?”
“嗯。”
“那怎么昨天没有在公交站台看见你等车呢?”
“我昨天骑的自行车,现在的阳光实在是太毒辣,我再多骑几回自行车就要变成黑炭了。”
程屿乔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撩起了自己的短袖袖口,以短袖袖口为分割线,黑白界限十分分明。
褚疏清看着这巨大的肤色反差,深感震惊地说道,“这也太夸张了。”
同时,默默打开了手中的太阳伞。
程屿乔注意到了头顶突然出现的阴影,偏头看向身边举着太阳伞的人,她与同龄女生相比,已经算是高挑了,但和自己相比,才到自己的肩膀。
她努力地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试图用一把的太阳伞遮住两个人的身影,可是身高的差异,让褚疏清的想法变得难以实现。
太阳伞实在太小了,遮住了她就遮不了他,遮住了他就遮不了她。
“遮住你自己就行,我不用”,程屿乔出声道。
褚疏清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正觉得有点尴尬。
又听见程屿乔开口解释道:“这是之前长时间在户外打篮球的缘故。从机构到公交站台这点距离,紫外线还不能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也是,这话没错,有自己找到合适的角度遮挡两人的时间,还不如加紧脚步,快点儿走到站台,那里可有躲避阳光的地方,褚疏清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为了躲避刺眼的阳光,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加快了脚步,到达了站台。
褚疏清看着站台上的显示屏,询问程屿乔,“你坐哪一路公交车啊?”
程屿乔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显示屏上呈现的路线图。
褚疏清看着程屿乔指着的路线图,感叹道:“真是巧啊,居然是同一个方向。”
“那你要不要猜一猜,谁先下车?”
“嗯……,你吧,毕竟你昨天是骑车回家的,说明距离不算太远”,褚疏清一顿分析,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那我就猜你先回家吧”,程屿乔选择了与褚疏清完全相反的答案。
答案揭晓,褚疏清比程屿乔提前三站下车。
程屿乔评价道:“一顿分析猛如虎,结果答案全错。”
褚疏清沉默不语,过了良久才低声说了一句,“我决定今年戒赌了。”
听见这话,原本强忍着笑意的程屿乔,最终还是笑出了声,顺便还收获了褚疏清的白眼。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等来了公交车。
炎热的夏天,出门的人很少,再加上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公交车的后面的位置大部分都空着。
褚疏清上车后,径直走向自己平日里常坐的位置,刚一坐下,程屿乔就紧随其后。
公交车一摇一晃地向前驶去,风从车窗钻了进来,吹乱褚疏清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她的眼睛。
褚疏清想拂顺头发,但头发压根就不服从她的安排,随风飞舞,次数多了,褚疏清干脆就自暴自弃起来,不管了。
程屿乔看着旁边逐渐暴躁的褚疏清,从包里掏出耳机,转头递给褚疏清。
“听歌吗?”
褚疏清迟疑片刻,还是伸手接过了耳机戴上
耳机里正在放周杰伦的《兰亭序》。
兰亭临帖 行书如行云流水
月下门推 心细如你脚步碎
忙不迭 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
真迹绝 真迹能给谁
………
“你喜欢周杰伦的歌?”褚疏清问道。
答案显而易见的,程屿乔并没有回答褚疏清的问题,转而问起褚疏清来,“你有喜欢歌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