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是抱养是偷的……
林楠有些头皮发麻，身世也对上了。小智可能真是包工头的孩子。
可是那两位工友当时说孩子已经找到了又是怎么回事？
林楠把这事儿告诉了顾奶奶，她激动的直拍大腿：“这可太好了，小智在这儿受苦受累又上不了学，要是找到亲生父母他就能解脱回家享福去了！”
林楠：“就是不确定小智到底是不是那工头丢失的孩子。”
顾奶奶：“这好办，明天正好周末了，让顾煦送小智去工地，直接去找他亲爹，是不是父子当面就知道了。”
工地包工头子名叫张大山，禾丰村人。常年跑业务包揽工程，手下养活了不少农村家庭。
自从上周张大山找回自己亲生儿子，他整个人天天都呲个大牙乐，恨不得把儿子拴裤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见人就炫耀说孩子找到了。
今天一时兴起带着儿子去工地看施工进展，看到守在工地门口的小贩也笑脸迎之，这要换之前他不撵也要吵吵几句的，谁让这里现在是他管辖呢。
林楠待他们走近，特意瞧了瞧那孩子的脚腕，确实有块红色胎记，和小智的一模一样，但有一点他胎记的颜色比小智的更艳。
想起来了！好像凤仙花的颜色，凤仙花俗称指甲花，把花捣碎加适量盐和白矾，敷在指甲盖上一夜，第二天就会看到比指甲油还健康好看的天然红色，而且颜色特别持久不易掉。
这孩子的胎记就是像染上去的颜料那般。
林楠和身旁的顾煦对视一眼，都看出了端倪，他们按照提前计划好的那样，让小智直接上去叫爹。
“爹！”
小智一开口，眼眶就红了。
已经走出五米的张大山突然顿足，转身看到小智后，都没看清小智的脸就开始呵斥：“瞎喊什么？”
张大山话落开始往回走，决定教训教训这熊孩子，他找孩子这么多年，乱认他当爹的可不止一个，可哪次不是失望收场？
这次他孩子都找到了，还有不长眼的唆使熊孩子假扮他儿子，这能忍？
“又是哪儿来的臭小子？乱认……”
张大山的声音突然消失，只因他看清了小智的五官，尤其是那眼睛，和他亡妻的眼睛一模一样。
小智穿的短裤，脚踝的胎记就露在外面。
张大山一眼就能看清，他突然弯腰用手抚摸小智的脚踝，宽大的手掌肉眼可见的颤抖：“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智。”
“家住哪里？”
“福河村。”
张大山已经泪流满面：“为什么叫我爹？”
小智沉默良久，他执着的再次开口喊了一声：“爹。”
张大山情绪激动把他抱入怀中后泣不成声：“爹在，爹在！爹真是糊涂。”
“儿子，爹对不起你啊。找你找了这么多年把别人认作你就算了，竟然还是你自己来找爹相认。”
等父子二人情绪稳定，小智脱离张大山的怀抱，直径走向林楠的摊子前，对着顾煦和林楠两人深深的鞠躬，少年稚嫩的脸上泪水未干，神情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
一切尽在不言中，从现在开始他终于逃离了那个看不到一丝曙光从来不属于他的那个冰冷的家。
张大山带小智走了，听说那个被认错的孩子直接被带去了警局，指使孩子假扮小智的幕后之人也因涉嫌拐卖儿童和诈骗罪被抓了起来。
陈家夫妇把小智两天都没回家的原因都归咎到了林楠的头上。
只因他们四处找人的时候，有个别的人看到小智被林楠顾煦几人带上三轮车之后就没再看到他。
陈刚立马就想找林楠算账，又想到林楠是个寡妇他怕惹上是非，直接打发了他媳妇于萍去找茬。
至于顾煦这个教导孩子的老师……村里大多数人都敬着他不能得罪狠了，那就制造点舆论把风评导向自己这头不就行了。
他喊住马上要走出屋的于萍道：“回来，我给你说……”
林楠和娟子正在厨房忙活着中午要出摊的饭菜，突然大门“咣当”一声巨响。
二人听到后连忙放下活计，赶紧跑出门外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林楠人还没跑到门口就闻到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味，走近后只见原本干净古朴的木质大门此刻被猪粪淋了个遍。
罪魁祸首于萍站在一米外的农用平底车旁边平静的看着。
林楠：“你做什么？”
于萍：“小智呢？你们把他弄去哪儿了？”
娟子：“小智离开你们别提过得多好了！你们有把他当人看吗？还有脸来这撒泼。”娟子没忍住干呕两下：“臭娘们干什么做出这么恶心人的事。”
于萍：“什么意思？什么小智离开？”
林楠：“小智找到了亲生父亲，回自己家了。”
于萍听后表情慌乱了一瞬：“什么亲生父亲，小智的父亲不就是我丈夫！”
娟子：“装什么装？小智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他已经找到自己的家人过好日子去了，那孩子终于不用再受你们虐待了！”
于萍被娟子的话刺激到，伸手把放在平底车上用来装粪的桶甩在地上。
桶身带着脏污滚向林楠的位置，林楠反应迅速立马跳开。
于萍这时突然不分青红皂白的骂街，声音大又尖厉，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
“我可怜的小智啊，你被林楠顾煦这对狗男女给弄去哪儿了呀！不会把我孩子给卖了吧！”
娟子听到于萍诬陷楠姐和顾老师，气的脸都红了：“你颠倒黑白你！”
于萍：“我可没有，有人看见我儿子上了林楠的三轮车，他失踪前亲口和我说过看到林楠和顾老师在他面前卿卿我我的，竟干些不干不净的事儿，”
“这都两天了还没回来，小智他不会……不会凶多吉少被人灭口了吧！”
围观的人里面，有人信了于萍的话，开始对着林楠指指点点，隐约听到不知谁嘟囔了一句：“寡妇就是不老实。”
娟子：“这也信？这臭娘们不正常，你们也疯了？”
林楠眼里泛着冷意，警告于萍道：“你是不是有病？现在是法制社会，造谣滋事是要坐牢的。”
“先不说小智是不是你亲生的，就拿他割猪草伤了腿这件事，拇指长那么大的口子他都不敢对你吭一声，就怕开了口等来的却是陈刚和你混合双打和仍然没得到处理的滴血伤口。你们对他的欺凌已经刻进他的骨髓注定让他终生难忘，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养父母长期的对他的pua的影响要用一生来治愈吧，这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可怕，更何况亲历者。
“就是因为小智不是你生的，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虐待他吗？”
于萍：“你胡说！我没有虐待过他，小智是我自己生的！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带大的，他不能像个白眼狼一样连个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
林楠面向人群：“大伙儿信她的话吗？咱都是一个村的能有什么秘密能瞒过你们。”
“让开！”
张大山的声音突然响起，他领着小智挤开人群后停在林楠旁边。
“我叫张大山，禾丰村人。我想你们这群娘们有人认得我，毕竟你们之中肯定有老爷们是跟着我干工地的兄弟。”
“我给你们老爷们挣钱的机会，却没想到我的儿子受了欺负你们都冷眼旁观，真是寒了我老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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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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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张大山一开口就把他认出来的众人此时都是一脸的悔不当初，早知道是这局面这热闹不凑也罢，谁能想到小智是张工头的孩子！他要是因为此事在工地给自家老爷们穿小鞋可怎么办。
张大山看向于萍：“你还不回去见你老爷们，这次不见恐怕下次就要去牢里见他了。”
于萍：“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家男人怎么了？”
张大山：“你家已经被公安包围了，你说怎么了？”
于萍听后脸色大变，着急忙慌得往家的方向跑去。
林楠屋内。
张大山喝了口茶，有些歉疚的说道：“林同志，实在抱歉连累你了，这陈刚夫妇真够狼心狗肺的。你放心，今后她应该不敢再来捣乱了。”
林楠：“听张工头刚才的意思，这陈刚突然被公安带走了？”
张大山：“他活该！是他十年前伙同她表妹偷了我儿子小智。”他叹气一声：“这两人的目的一个是我一个是我的孩子。”
原来陈刚的表妹一直喜欢着张大山，就算知道对方结婚了也不肯放弃，就在张大山的爱人怀孕后不久，恰巧陈刚两口子要不上孩子干着急，陈刚表妹爱而不得心理变得扭曲决定报复张大山夫妇。
于是几人开始合计，让于萍先假装怀孕，等小智一出生就把孩子抱走当做亲生的对待。
一切和他们料想的一样，却没想到在几年后，张大山的爱人忍受不了痛失爱子的打击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而于萍也怀上了自己亲生的骨肉，两口子从此开始变了，对小智不是打就是骂，教他做这做那，学不会就饿着，直到学会才能吃饭。
张大山从回忆里出来，痛彻心扉得说道：“要不是陈刚表妹登门，突然看到回到家里的小智，她做贼心虚在慌乱中一时说漏了嘴，恐怕我永远都不知道，我们原本好好的家被他们害的那么惨。”
“欺人太甚，贱女人毁了我的家还不够，竟然还雇人假冒我儿子想骗钱，把我当冤大头了这是，真是多亏了你。
林楠：“事已至此，张工不要太难过了。既然恶人都已伏法，张工头对于小智的学业有什么打算？”
张大山逐渐冷静下来：“小智想跟着顾老师学数学，我尊重他的想法，会尽快给他在志成学校办入学。”
林楠想到张大山工地的号召力，顺势开口道：“不知张工有没有听说学校新办的学前班？”
张大山略一思索：“听说了，不过小智都十岁了，上学前班太晚了吧。”
林楠：“对小智来说确实晚了，但村里其他适龄的孩子全都还没入学，我的意思是张工能不能在工地煽动您手下的弟兄让家里的孩子都来学校上学？”
张大山：“这……”
林楠：“学前班是给年龄小的孩子提前接触基础知识的必要班级，只要您先打个头，这个班一定开得起来。”
张大山痛快点头：“我懂了，这事儿就全权交给我，谁让你和顾老师是我和儿子的恩人呢。”
张大山父子走后，小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献宝的机灵模样：“婶婶，给。”
林楠顺手接过：“哪儿来的巧克力？这玩意可太稀罕了。”她来到这个年代后就没有见过巧克力。
小水笑眯眯道：“小智哥哥给的，我流浪的时候，小智哥哥还给我送过几次馒头呢。”
林楠恍然大悟：“哦～互相救赎的青梅竹马。”
小水：“什么是青梅竹马？”
林楠轻刮她的鼻尖：“小水是青梅，小智是竹马呀。”林楠突然想起只身在厨房忙碌的娟子，脸上的笑容凝固：“完了完了，这次送餐要迟到了。”
林楠两个人要快速准备三百人的份量，恨不得一分钟当两分钟用，忙的不可开交。
厨房里两个超大桌架是专门摆餐用的，娟子站在桌前装完主食米饭累的差点直不起腰，她忍不住抱怨：“楠姐，你快点再请几个人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撑不住的，迟早会英那个什么……哦对，迟早会英年早逝的！”
林楠：“这段时间，秋收正忙，哪里雇的到人啊。”
娟子：“试试嘛，我们家地里也忙，但我婆婆比我都急不舍得我耽搁，她和公公一起把农活全揽下来了坚决不让我们操心。”
林楠听到这儿，家里人口多的可能还真的有闲人：“那找人帮忙这个工作就交给娟子你了。”
娟子敬礼：“听从组织安排，保证完成任务。”
林楠：“哈哈，你干嘛！”
娟子：“苦中作乐呗。”
推迟了十来天的学前班可算办成了，林楠和娟子送孩子上学路上看到三三两两牵着孩子上学的，一个个笑容满面的和林楠打招呼。
“守安家的，你也是送小水上学啊？心肠真好。”
林楠被这些人突来的热情搞的有些不自在，她微微点头来作回应。
娟子等她们走远了，小声嘀咕：“张工头的威力不小啊，确认过眼神都是见风使舵的人。”
林楠：“小水和杏儿能上学就行，管其他人干嘛。”
袁老师站在教室门口迎接家长，看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原本空荡的教室现在座位上已经坐了大半的人。
不止有福河村的孩子，还有其他村子的孩子都来了，真是太好了。
送完孩子别的家长都各自回家了，林楠和娟子没走，留下来陪读第一节 课。
袁老师在讲台上和小朋友们做完自我介绍，开始教她们第一首儿歌：小白兔白又白，两只……
林楠看着认真上课的孩子们，听着她们稚嫩的童声唱歌有一种被治愈的感觉，真好啊。
在现代从来不觉得上学是什么奢侈的事情，突然到了这吃不饱饭的年代才后知后觉，孩子能开心坐在教室上课有多奢侈。
下午林楠约了娟子去买肉和米菜，送小水上学休息了半晌，林楠整个人又变得元气满满。
娟子一进院子，就冲着屋里喊：“楠姐，我把龚嫂请来了，你看行不行？我们两家在一个胡同住都知根知底，龚嫂这人干活也利落。”
林楠从屋里出来看到来人一身旧衣洗的掉色，是个干净人。
她点了点头：“龚嫂，咱是做盒饭，上手容易，没什么别的要求，日后勤快点好好干就行。”
龚嫂：“哎哎。”
三人来到菜市场，让菜贩提前留的菜早就打包好了，林楠付了钱正要往车上搬却被龚嫂拦下。
林楠：“龚嫂怎么了？”
龚嫂：“林妹子，别嫌嫂子多事，你看这芹菜上面的菜多新鲜，你再看这最低下，这都烂根了！这卖菜的可不老实啊。”
林楠听闻扒了扒最下面的芹菜，确实捂的有水汽有点不太新鲜。
菜贩梅姨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呢？这芹菜就是今天到的嘎嘎新鲜。”
龚嫂装聋作哑继续道：“林妹子，你跟我来，往前再走点就是我娘家弟媳卖的菜，新鲜着呢！咱去她那儿买吧？”
林楠明白了她的用意，直接回绝：“不用了，我习惯在梅姨这里批发，我们老熟人了，这芹菜确实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能用。”
龚嫂还想说点什么，娟子用手拽了她衣服一下，示意她别说了。
这龚嫂平时看着挺通情达理一个人，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这还没怎么开始干活呢，就这么想拉扯自家亲戚？这人就差把别有用心这四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