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祖宗的徒弟应该叫小祖宗
“那一定是——”
北宫司凡还想再说，安国世子妃连忙扯了扯儿子的衣袖，示意他闭嘴，免得又惹国公爷生气。
阮芊瑶在旁看着听着，感觉北宫家个个都不怎么欢迎她的样子。
也是，自己一个啥都不懂的小丫头，突然成了人家祖辈，换谁谁不爽。
就在安国公训话的时候，一个宏亮的声音插了进来——
“国公爷，你带阮姑娘来了吗？”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道士，长得浓眉大眼，头束道髻，手拿浮尘，洁白衣袍随风飘动，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阮芊瑶挑眉，这道士又是何人？
“沐灵子道长。”北宫家众人朝他点头问好。
沐灵子道长是九霄宫宝殿的方丈，先帝册封的御用法师，奉皇命管理九霄宫一切。
安国公朝沐灵子微笑颔首，然后示意阮芊瑶上前：“这位就是阮姑娘，老夫把她带来了，总算没负老祖所托。”
沐灵子细细打量着阮芊瑶，见她衣着简单，身形瘦小，不禁皱了皱眉：“怎么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是尚书府的小姐么？”
北宫司凡又忍不住插嘴：“养女而已，她可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道长。”
安国公再次瞪了他一眼。
阮芊瑶拧眉，这北宫家少主用得着处处挤兑她么，自己没得罪他吧。
绮若生气地鼓着脸。
“这家伙嘴欠，要不要本座帮你教训他？”小豹猫从肉球中伸出利爪，跃跃欲试。
“别乱来。”阮芊瑶低声阻止。
嘴欠就嘴欠吧，她才懒得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呢。
而且……安国公已经出手教训了，只见他狠狠地拍了北宫司凡一后脑勺，发怒道：“说了不准对太师叔祖不敬，没听到老夫的话么，你这臭小子！”
瞧吧，解气！
挨了一记的北宫司凡好郁闷，实话实说也打，这爷爷魔怔了是吧？
安国世子妃连忙出声打圆场：“父亲息怒，凡儿他是无心的，并没有对阮姑娘不敬。”
安国公甩了甩衣袖，重重哼一声。
沐灵子见气氛有点僵，轻咳了声转移话题道：“国公爷，您忙了整天也累了，一场来到，不如先住下九霄宫歇息吧。”
安国公摆摆手：“不用了，老夫等会带阮姑娘见过老祖后，还要回皇宫复命。”
“贫道正要跟国公爷说呢，国师大人现在不在九霄宫，他吩咐贫道在这里等国公爷，说阮姑娘来后住下就行了。”沐灵子传达着话。
安国公一听，明白老祖是要阮姑娘住在九霄宫了，而自己将人带来就行。
他点点头，看向阮芊瑶时，又变成了那副和蔼可亲的笑脸：“阮姑娘，你就跟着沐灵子道长去吧，老夫还有要事，就不相陪了。”
阮芊瑶对安国公还是很感激的，她微微一笑：“好的，谢谢国公大人。”
于是，安国公一行人向沐灵子告辞而去。
临走时，北宫司凡依旧脸色不好，北宫司琳却想留下来跟阮芊瑶说说话。对于这个跟自己一样年轻的祖辈，她可好奇了。
北宫司凡就在那嘲讽：“有什么好说的，不就一个善妒的女人，整天对男人纠缠不清，简直丢我们北宫家的脸，真不明白爷爷是怎么想的。”
尚书府养女痴恋臧郡王可是京城人人皆知，还因此经常与自己嫡姐闹矛盾。甚至在昨天大婚指使奴才冲撞嫡姐，想让她当不成臧郡王的侧妃。
这事都成京城的一大八卦议论了。
绮若终于忍不住出声：“北宫少主，请你说话注意点，我家姑娘何时善妒了？”
北宫司凡不悦地扫了绮若一眼：“本少主跟你家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没大没小。”
“你——”
绮若愤愤，阮芊瑶伸手拉住她，不高兴地看向北宫司凡：“没大没小的是你，国公大人说的话你忘了？”
臭小子，嘴巴真是欠得很。
白浪费长得这么好看。
北宫司凡嗤笑一声：“你还真当自己是太师叔祖啊，别说术法，武功你都不会吧，一无是处的废物也配当本少主的长辈？”
他下巴抬得老高，眼神十分蔑视。
嚯，越说越过份啊。真是不能忍了！
阮芊瑶学他把双手抱臂，下巴抬高：“无论你承不承认，本小姐都是你长辈，在北宫家，不尊重长辈是要被赶出家门的。”
“少在这里拿鸡毛当令箭，除非你拿出点本事来，否则本少主就是看你不上眼。”
“那你敢跟我比试吗？”
“比试？”北宫司凡神情怪异，用看傻比的眼神看她：“就凭你，手无缚鸡之力的能跟本少主比什么？”
阮芊瑶眼珠子一转，笑得狡黠：“比术法吧，一招定胜负，输了就得磕头认我当长辈。”
北宫司凡神情更怪异：“你会术法？”
北宫司琳则兴致勃勃地拍手：“好呀好呀，你们比试吧，我来当评判，绝对公平公正。”
北宫司凡白了妹妹一眼，没好气道：“本少主可没兴趣跟一个三脚猫比，有失身份。”
“北宫少主若是不敢比就算了，我也不勉强，绮若，我们走吧。”阮芊瑶耸耸肩，招呼自家丫环就要离去。
北宫司凡瞪着她，被那句「不敢比」给激怒了。
笑话，世上还有他北宫司凡不敢的事情。
当即心一横，冲她道：“好，本少主跟你比，怎么个比法？”
阮芊瑶思忖了一下，说道：“现在我还没准备好，你给我几天时间，到时候我会去找你，怎样？”
“行，本少主给你时间准备，可别临阵当缩头乌龟。”北宫司凡哼了哼，语气依旧很轻蔑。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阮芊瑶得意地笑，激将法居然有效，看来北宫少主只会叫凶而已。
双方达成协议，比赛定在十天后。
北宫司琳对着阮芊瑶眨眨眼：“太师叔祖，加油哟，我看好你的。”
阮芊瑶朝她微微一笑，北宫司凡气不平地拽着妹妹走，说什么师叔祖不师叔祖的，还鄙视她怎么跟爷爷那老头子一样轻易就沦陷了……
没多久，兄妹俩离开了浮影山。
他们走后，绮若有些担心：“姑娘，你干嘛要跟北宫少主比呀，你根本就不会术法。”
“你没看到他刚才有多气人，都把我贬得一文不值了。”
阮芊瑶说起这个就来气，非要挫那小子的威风不可。
小豹猫狐疑地看向她：“你有办法？”
阮芊瑶抿唇一笑，她的确想到计策了，不过得要小豹猫帮忙，还有身上戴的玉石也能派上用场。
术法她不会，只能靠投机取巧。
“而且就算输了也没啥，反正我不会术法，也不丢人。但如果堂堂一家少主输了，面子可就丢大了，这么稳赚不赔的比试，我还怕什么。”见绮若还在担心，阮芊瑶又分析道。
绮若顿时觉得很有道理，就不担心了。
这会儿，一直不出声的沐灵子道长拂了拂浮尘，淡扬唇角：“阮姑娘，请跟贫道来吧。”
“好，麻烦道长了。”阮芊瑶收点点头，与绮若一起跟在沐灵子身后走着。
九霄宫看着近在眼前，走起来却有一大段路。
沐灵子表面淡静，心中却冒出无数问号。
这小丫头一看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天赋又不是世家子弟，而且还瘦瘦弱弱，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真是玄仙国师要找的人？
别不是弄错了吧？
他真的横看竖看，也看不出这小丫头有什么不同呀，在北宫家族随便找一个后人都比她强吧，哪里值得国师这般特别对待，甚至惊动皇上和国公爷接她回来……
真是奇也怪也。
而且明明之前都没听国师说过他有个徒弟的。
沐灵子就这样一路嘀咕着来到了那栋高耸入云的宫殿门前。
近看，宫殿更雄伟庄丽，金碧辉煌。
红色琉璃造就的巨大宫门上，明愰愰闪着三个光彩夺目的大字——
九霄宫
踏步进去，只闻阵阵清香扑鼻。
青石铺就的道路，两旁绿草如茵，古木参天。
迎面一座汉白玉九曲桥，桥下是清澈碧绿的湖水，无数荷花点缀其间。
“走过白玉桥就是供奉尊神的宝殿，也是九霄宫的正殿，正殿东边是钟楼，南边是击鼓楼，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沐灵子边说边指了指大概位置。
没多久，三人就来到了正殿。
阮芊瑶抬起头，只见上面牌匾刻着四个字：
南极宝殿
沐灵子说，这是圣祖皇帝御笔亲题的。
宝殿庄严肃穆，檀香缭绕，大厅由数根楠木支撑而成，地上铺的全是上等芙蓉玉，淡粉温润，内里还嵌着金珠，顶上梨木作梁，紫琉璃为灯。
最引人注目的，是宝殿前方正中央那个特大特宽敝的神台，名为金琅台。
金琅台也是精美玉石彻成的，离地面有五尺多高，两旁七级阶梯而上，梯面铺着精美的丝绸，四周一片紫红色布景，里面嵌着各色宝石，屋顶金箔，流光闪闪，当真奢华至极。
阮芊瑶心中感叹，眼睛都快忙不过来。
这圣祖皇帝当时到底多有钱，整个宝殿除了玉彻就是玉彻，真是太奢侈了。
神台上供奉的是那位曾经点化北宫家老祖的道家尊神，大朔国最信仰的神祇，包括历代皇帝都很看重。
只是奇怪的，就是金琅台梁顶上垂下层层珠帘，把那位尊神的雕像都遮住一大半，让人瞧不清到底雕刻成啥样。
“为什么吊个珠帘在这里呀，有什么含义吗？”
阮芊瑶很好奇，垫起脚尖左右探头。但就是看不清珠帘后面的半丝风光，更看不清神像。
沐灵子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不过特别咛嘱神台是不能随意上去的，平时都是在规定的那天，皇上特派专人来打扫。
还有这规矩？
看来皇帝老子真的超级看重这位尊神呢。
那也对，毕竟这可是真的神祇，还曾经显灵过，跟那些凭空想像出来的不一样。
阮芊瑶理解地点点头，然后又继续打量四周。
除了金琅台上供奉的道家神像外，台下两侧也分别摆放着六个大神龛，里面供的是道家的南极六星君。
这些神祇的尊号阮芊瑶都曾经听过。但她没什么兴趣，眼睛又转回到金琅台的神像上。
心想真的有仙家尊神吗，还会显灵不？
“阮姑娘，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也累了，明天贫道再带你熟悉一下九霄宫的其它地方。”沐灵子瞧着天色已晚，便想让阮芊瑶去歇息了。
阮芊瑶确实是累了，但她想见见那位北宫家老祖，她还有重要事情要跟他说呢。
“道长，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师父？”
“明天就能见到了。”沐灵子对她一笑，“放心，你都住在这里了，想见他还不容易。”
阮芊瑶点点头，只能等明天了。
这时，沐灵子朝着外面一喊，很快就来了两名道童。
是十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一身雪白道服，扎着可爱的丸子头，五官清秀，眉心点红，模样像极金童玉女里的玉女。
“这两丫头一个叫乐音，一个叫素宁，是宝殿里打杂的，现在分派给你当侍女。”沐灵子介绍着，然后对道童说：“以后你们就负责阮姑娘的饮食起居。”
两丫头应声，然后齐齐向阮芊瑶行了个道揖：“阮姑娘好。”
“你们好。”阮芊瑶微笑回礼。
“乐音，你带阮姑娘主仆去文兰苑歇息。”沐灵子吩咐道。
“是。阮姑娘，请吧。”
乐音看起来是个活泼的人儿，一路都眉开眼笑，为阮芊瑶指路讲解。
身旁的素宁则是安安静静，非常话少。
九霄宫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东南两路是住的地方，西路那边是招待客人和上课用的，膳房也在那里，北边是北宫家的人来的时候住的。
而文兰苑，则是在离正殿最近的东路。
乐音简单介绍一番，然后给了阮芊瑶一份九霄宫的地图，里面记录得都很详细。
阮芊瑶感觉地图好复杂，看得人眼花，还是自己慢慢摸索吧。
穿过几道长长的回廓，很快来到了文兰苑。
一走进垂花大门，就是清幽秀丽的露天庭院，院中绿意嫣然，山石点缀，阁楼古朴精致，不远处还有个小喷泉，两边石像洒水，池里有着五颜六色的小锦锂。
第12章 玄仙国师回来了！
“阮姑娘，这文兰苑里一共三栋阁楼，我们都打扫好了，衣着用品也整理好，你喜欢住哪一间都行。”绕过喷泉池后，乐音指着前面的阁楼说道。
“好，谢谢你们了。”
阮芊瑶看着这地方就满意，绮若也很喜欢，觉得比尚书府那破旧的院楼强多了。
乐音摆手道：“阮姑娘别客气，你以后是我们的主子了，有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阮芊瑶笑了笑，还是不怎么习惯当别人主子。
此时夕阳落下，夜幕来临。
乐音说完了该说的，就和素宁去为阮芊瑶准备晚膳。
绮若为了熟悉环境以后好好照顾主子，便跟着她们去了。
阮芊瑶上前推开其中一间阁楼，里面同样装潢得精致典雅。
上好的花梨木桌椅，镂空雕花窗，浅绿色纱帘随风飘动，还有卧室里彩钻镶嵌的梳妆台，雕花紫檀大床，洒珠银线绣成的月白帐幔，锦褥蚕被，三扇彩锦如意屏风，满屋子富丽堂皇，又把阮芊瑶给看呆了。
这九霄宫真是哪哪都漂亮到不行。
不愧是神仙住的地方。
她上前左摸摸右瞧瞧，对每样都感到好奇。
如仙境般的宫殿，奢华的房间，还有突然涨起来的身份，阮芊瑶觉得简直做梦一样，好不真实。
有时她甚至在想，会不会穿越就是一场梦，等哪天醒来，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家里的海马牌床上。
唉，如果是就好了。
阮芊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幸亏爸妈旅游去了，不然发现她一睡不醒，那得多担心。
希望兄姐们机灵点，别让他们这么快回国……
“叹什么气呀？”
见四下无人，小豹猫又跳到她肩上站着。
“噯，你能不能别老在我左肩站着，偶而换换右边啊，老在一边会高低肩的。”阮芊瑶收回思索，数落着小豹猫，这家伙不知道自己重吗，她肩膀都开始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