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闺杀——秋香色风衣【完结】
时间:2023-06-15 17:17:13

  闻言,皇上恍然大悟,是了,沈丫头跟随楚君殇征战多年,早已可以独当一面。
  如果不是身为女儿身,哪怕顶着罪臣之后的名声,她积累的战功也早就可以在军中换得一官半职了。
  如此将才,怎么能放到南疆去?
  楚君殇这一提醒,皇上是不会再答应南疆太子的请求了,至少今天不会。
  南疆太子说道:“开阳王严重了,本太子只是纯粹的喜欢沈姑娘而已,从未想过其他。”
  “想没想过,只有你自己知道。”
  “皇上,我是真心喜欢沈姑娘,还请皇上成全。”
  南疆和大夏,目前邦交还算和睦,皇上自是不能像楚君殇那般直接,“南疆太子有所不知,这个沈丫头啊,虽为罪臣之后,但小时候与朕渊源颇深,且朕承诺过故人,她的婚事,朕不得干预。”
  皇上如此一说,大家皆认为是皇上承诺过沈皇后。毕竟,沈云溪的奴籍,就是因为沈皇后而赦免的。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皇上金口玉言,沈云溪倒是因祸得福,得了个婚姻自由。
  南疆太子说道:“皇上如此说,如果有朝一日,沈姑娘自愿嫁给本太子,皇上也不得横加阻拦。”
  “当然。”
  楚君殇冷冷地说:“不会有那一日的。”
  南疆太子笑道:“那可不一定,毕竟本太子可是以太子妃之位求娶。”
  南疆太子妃,那可是南疆未来的国后。
  南疆太子向皇上求娶之事,沈云溪是第二日从谢萱口中知道的。
  沈云溪也没弄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南疆太子所图的,总不至于是真的喜欢她吧?
  想不明白,沈云溪索性也不想了,反正南疆太子已经启程回南疆了,今后还会不会见面,都是未知数。
  楚君殇派人盯着南疆太子,确定人已离开京都,才回来汇报。
  “木枫,传信给去南疆买粮的人,务必在南疆太子回南疆之前,撤出南疆。”
  “已飞鸽传书,不过……”
  楚君殇眉头一皱,“不过什么?说一半留一半,什么时候养的臭毛病?”
  “我们的人传信回来说,除了咱们,大夏还有人在南疆买粮,属下查过了,是沈姑娘的人。”
  “哦?!”
  楚君殇倒真是有点意外,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这点远见还是有的。
  木枫看了眼楚君殇,原本冰冷的脸上,染上了些暖意,又大着胆子说:“沈姑娘的人,比咱们的人晚了几日,属下套过谢姑娘的话,好像是因为那天在兰园耽搁了,所以迟了两日。”
  “嗯,知道了,下去吧。”
  清明时节,丝丝细雨,绵密而无声。入夜后的竹园,很冷清,只有风吹竹叶的莎莎声。
  春雨贵如油,沈云溪站在廊下,望着这一场绵密的春雨,想着京郊那些补栽的种子,应该发芽了。
  楚君殇第一次到竹园,倒是清幽得很。
  沈云溪看着从天而降的楚君殇,幽幽地说:“王爷,竹园有大门。”
  堂堂开阳王,不知何时有了这翻墙的恶习。
  楚君殇一身玄色衣衫,沾染了缕缕细雨,透着清冷。
  “本王只是来提醒你一声,赶紧让你的人从南疆撤出来。”
  闻言,沈云溪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她都能预料到粮食危机,更何况楚君殇。
  “王爷放心,我的人必会在南疆太子回南疆之前,全部撤出来。”
  南疆与大夏邦交和睦,两国来往贸易频繁,南疆气温比大夏高,秋收的时间也比大夏早。
  每年秋收之前,南疆就会卖出一部分陈粮,以更换储备新粮,每当此时,大夏的商贩便会到南疆购买陈粮,然后卖到北方,倒买倒卖,赚取利润。
  因为百年不遇的倒春寒,楚君殇和沈云溪他们提前了买粮的时间,南疆一般的商户,只管买卖,不会联想太多。
  如果让南疆太子知道,大夏提前囤粮,难免会引起南疆太子怀疑。如果让南疆太子知道大夏国库粮草空虚,恐怕就要趁机咬上一口。
  楚君殇看着院里的花花草草,眸子暗沉,“最好如此。”
  “王爷半夜造访,就是为此事?”
  “不然呢?”
  “既如此,王爷可以请回了。”
  楚君殇眉尾一挑,“出息了,竟敢撵本王?”
  沈云溪和楚君殇,自那日不欢而散后,还是第一次见面,沈云溪心中还有气,不肯服软。
  入夜的春风,夹着春雨,吹进廊下,扑在沈云溪脸上,脖子上,丝丝缕缕,有些凉。
  “民女不敢,春寒料峭,云姑娘初到京都,本就水土不服,如今乍暖还寒,最难将息。万一云姑娘有个头疼脑热的,需要找王爷,民女这竹园离开阳王府可不近。”
  养了她六年,怎么没发现,这丫头气性这么大。
第50章 吴嫂子出事了
  沈家的女儿,再落魄,再隐忍,骨子里的骄傲,是抹不掉的。
  站在墙头的木枫,心中尽是无语,自家王爷想来这竹园,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好不容易寻了借口来了,又如此冷峻。
  唉,还不如不来。
  果不其然,楚君殇在沈云溪这碰了个软钉子,脸色更难看了,身边侍候的人,都不敢近身。
  楚君殇心情如何,沈云溪并不知道,也不关心,一心跟青柠铺在生意渠道建设上。
  从南疆买的粮已入了大夏境内,沈云溪让运了一部分回京都,留了一部分在江南扬城。
  扬城是江南地区最繁华的城,如今,京都的生意已稳定,沈云溪便让青柠南下扬城做筹备。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日夜里子时,沈云溪在睡梦中被人叫醒。
  来人是柴火铺上的管事张叔,沈云溪见过一两面,心月居各个铺子都有掌柜的,下面的管事,一般都找掌柜的,掌柜的拿不定主意的,再找青柠。
  这大半夜的,张叔居然来找她,怕不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沈云溪简单穿了衣衫到前厅,张叔也顾不得见礼,焦急地说道:“东家,出事了。”
  吴嫂子出事了!
  阴雨绵绵,清明前后,一连下了半个月的雨,这两日放晴了,吴嫂子便带人到京郊农户收购柴禾。
  一个农庄管事的,说他们庄子里,有一大片梨树,主家明年要办喜事,嫌梨花白,又谐了「离」的音,寓意不好,要全部砍了。
  农庄管事便找了吴嫂子,私下里交易,想得些实惠,却不想碰见了主家的小主子,正带了人在那片梨树下饮酒作乐。
  吴嫂子见状便跟管事说改日再来,却不想那家小主子饮多了酒,见吴嫂子有几分姿色,在那几个猪朋狗友的撺掇下,侮辱了吴嫂子。
  可怜吴嫂子已怀有身孕,孩子当场就没了。
  张叔他们得了信赶过去时,吴嫂子存了死志,现在胭脂铺的李嫂子几个守着的。
  再说,那户农庄乃是老栎王家的,那小主子正是老栎王的独孙子。
  因老栎王当年救驾有功,且儿子也是在当今皇上夺嫡争斗中死了,就留下这么个孙子,一出生皇上就封了郡王,因名字中有个保字,人称保郡王。
  老栎王和老王妃年老失子,对这唯一的孙子有求并应,把这保郡王养成个十成十的纨绔。
  沈云溪听了张叔的话,顾不得其他,骑了踏雪就往开阳王府去。
  征北大营的将士常年在边境征战,同袍情谊,胜过血亲,吴嫂子在军营中那段时日,对兄弟们都很好,浆洗缝补,都帮兄弟们做。
  吴嫂子出事的消息,一旦传回征北大营,沈云溪不敢想将会引起怎样的动荡?
  此事不是她能解决的,当务之急,只有去找楚君殇。
  半夜仓促,沈云溪来不及梳头,出门时在院里顺手折了根树枝,随意挽了头发。
  踏雪疾驰,头发有些散了,夜间露气重,润湿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有些痒。
  楚君殇见到沈云溪时,她就是这样一副有些狼狈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
  这丫头还在跟他置气,前两日才把他从竹园赶出来,不是天大的事,怕是不会半夜登门。
  “爷,征北军营怕是要出事。”
  沈云溪气息有些喘,“吴嫂子被保郡王侮辱了,腹中孩子没了,我得到消息时,消息怕是已传回征北大营。”
  楚君殇眉头紧皱,“更衣,备马。”
  沈云溪赶紧上前帮楚君殇更衣,片刻,木枫神色紧张跑了进来,“王爷,城门守将来报,征北大营一百多号人,打伤守城士兵入城,直奔栎王府去了。”
  楚君殇和沈云溪对视一眼,急忙策马往栎王府去,两人赶到栎王府时,几波人马,围在栎王府。
  栎王府府兵、巡城营兵马,还有就是征北大营的人。
  楚君殇策马刚到,还没下马,老王妃就哭喊着跪倒在楚君殇的马前,“开阳王,你们这是要逼死我老婆子吗?”
  老栎王厉声喝道:“楚君殇,你个小崽子,你是要造反吗?”
  楚君殇翻身从另一侧下马,没有理会老栎王和老王妃,径直走到征北军面前,脸色暗沉,“擅自离营,该当何罪?”
  吴副将满面痛色,单膝跪地,“擅自离营,杖责一百。”
  吴副将旁一个小将激动地说道:“王爷,是栎王府欺人太甚,那个什么保郡王……”
  “小陈,住嘴。”
  吴副将喝止了小陈,对楚君殇说道:“王爷,末将自知擅自离营,罪不可恕,但末将死之前,一定要杀了那个畜牲。”
  “杀了那个畜牲。”……
  征北大营虽只有百十号人,但气势磅礴,栎王府府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早已腿软,老栎王握剑的手有些颤抖。
  巡城营的人,也只敢围,不敢上前,他们谁也不敢得罪,出现在这里只是职责所在。
  沈云溪上前说道:“吴副将,是我对不起你,吴嫂子是在我手下出事的,请你相信我,我定当会给你个交代。”
  吴副将堂堂七尺男儿,抹了一把泪,“沈姑娘,此事不干你的事。”
  “吴副将,你就是不信我,也要相信王爷,王爷必会为你和吴嫂子做主的。”
  吴副将摇了摇头,对楚君殇说:“王爷,今日我等未着铠甲,只着常服,出军营那一刻,我们便不再是征北大营的兵,待我等宰了那畜牲,任凭王爷处置。”
  楚君殇负手而立,黑眸深不见底。
  此事非同小可,皇上本就忌惮楚君殇。如果处理不好,不但吴副将这一百多号人,人头不保,楚君殇也会受牵连。
  “先回军营,本王自会为你做主。”
  吴副将摇了摇头,“请王爷恕罪,恕末将不能从命。”
  “你不信本王?”
  “末将这条命王爷给的,末将自是信王爷,可这事在末将这里过不去,不亲手杀了这畜牲,我无脸去见她。”
  沈云溪说:“吴副将,你要是这样杀了保郡王,你认为你还有命回去见吴嫂子吗?”
  吴副将心如死灰,分明已存了死志,对楚君殇行了个大礼,拾剑起身,对身后的兄弟们说道:“兄弟们,是我连累你们了,之后的事就让我自己来。”
  吴副将话音落,拿起剑就往躲在老栎王身后的保郡王刺去。
第51章 想反?
  吴副将动作很快,但楚君殇比他对木枫喊道:“押回去。”
  跟随着吴副将一起来的一百多号人,想要上前,楚君殇冷声道:“想反?”
  “不敢,只是王爷,吴副将……”
  不等他们说完,楚君殇说道:“本王自会处置。”
  老栎王见楚君殇出手救了他孙子,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些,正准备拱手谢楚君殇,却听见楚君殇冷声说道:“石岩,把保郡王押去大理寺,你带人亲自看守,人要是没了,你提头来见。”
  “是,末将领命。”
  “石将军,我跟你去。”
  “我也去。”……
  有了楚君殇的命令,征北大营的士兵,毫不费力地就将保郡王拿下了。楚君殇在此,巡城营的人也不敢动,只得看着保郡王把人带走。
  “爷爷,救我!”“保儿,保儿。”
  老王妃哭着去追,可哪里能追得上。
  老栎王咬牙切齿对楚君殇喊道:“楚君殇,你要是敢动我孙儿一根汗毛,老夫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跟你不死不休。”
  楚君殇冷冷的,“老王叔,你孙子有事无事,自有大理寺依法审理。不过,你如果要把此事算在本王头上,本王也没意见。”
  “你……”
  老栎王拿楚君殇没办法,让人把老王妃扶进王府,自己连忙进宫见皇上去了。
  他孙子犯在楚君殇手上,要想救,也只有找皇上。
  折腾半宿,天已开始泛白。
  楚君殇回了开阳王府,沈云溪直接去了心月居。
  谢萱也在这里。“师父,怎样了?”
  沈云溪没回答她,往里屋看了一眼,“吴嫂子怎么样了?”
  “寻死几次,幸亏李嫂子她们几个一直守着,刚刚给她喝了安神药,现在睡下了。”
  “嗯。”
  谢萱给沈云溪倒了一杯热水:“师父,喝口水。”
  “多谢,你大晚上怎么过来了?”
  “出这么大事,我能不过来吗?李嫂子给我送了信,我本来想去栎王府,祖母说我去那里没用,让我过来这边,守着吴嫂子。”
  姜还是老的辣啊。
  吴嫂子的确不能再出事了,否则真是难办了。
  “沈姑娘,你这折腾一宿,吴嫂子现在睡下了,你赶紧歇一会儿,天一大亮,怕是又不得空了。”
  “嗯。”
  沈云溪虽然是躺在了塌上,可却睡不着。
  虽然现在人已在大理寺,可是老栎王进宫见皇上去了,以老栎王一家对皇上的恩情,难免皇上不会护着保郡王。如果皇上执意要护下保郡王,楚君殇还能坚持吗?
  如果楚君殇让步了,难道就真的放过那个畜生?
  如果放过了那个畜生,军营会不会哗变?
  吴嫂子是她铺子上的人,是在为铺子干活的时候,遭此大难的,她一定要为她讨个公道。
  楚君殇刚回到开阳王府,宫中就来人请。
  皇帝是从新晋宠妃静嫔宫里,被老栎王吵了起来的,楚君殇到的时候,辰王、太子都已经到了。
  “暮白,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老栎王说你造反?”
  皇上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在听到老栎王说楚君殇造反时,便已风起云涌。虽然后来大致了解情况,此事离造反远着呢。
  老栎王这个老狐狸,对皇上心中那根刺在哪里,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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