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着眉,板着脸,斥了一声:“静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母妃!”白静安提高了音量,不满中带了些急切,“我是不让看到镇北将军被一个村姑诓骗啊!我……”
白静安的话未说完,被一道男声打断了。
“公主的话,真让本将军开了眼。”殷罹斜着眼,眼中好似能射出冰刀,“不说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就是是,又有何妨?”
“我说过了,我很擅长等待。县主就是思考个几十年,我殷罹也等。”
“若我比县主早到地府,我殷罹也会继续等,直至过了忘川喝了孟婆,前尘之事忘却。”
众人被殷罹的这一席话,惊到不能惊,静震到不能再震。
这……这么深情卑微的话,真的是从镇北将军嘴里说出来的吗?!
拜托!他可是镇北将军啊!是天宁第一大将军啊!是令三国闻风丧胆却打心里尊重的殷罹啊!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在场上,没有哪位女子不为这番话所感动,所震撼。
天宁帝若有所思的看着殷罹和楼司霜的方向,眸子闪烁了一下。
这女子,竟在殷罹心中如此重要!
看来,对付殷罹可以采取新的办法了。
天宁帝似笑非笑看着这番场景,悠悠开口:“我天宁竟还有如此深情男人,不错。”
“既如此,那朕便为你二人做个主,将你们二人的亲事定下来如何?”
众人:“!”殷罹微拧眉,看向天宁帝。
楼司霜没有说话,心里在思索天宁帝此番做法。
可天宁帝说到这却不说了,像是等待他们二人回复。
“谢圣上,但臣尊重县主的意见。”殷罹道。
这话,就是在说:县主还没有点头,你就别乱搞了。
天宁帝「哦」了一声,饶有兴致看向楼司霜:“县主是何意思呢?”
楼司霜温然道:“圣上好意,臣女心领,感激涕零。但臣女与镇北将军,还有事情并未说明,待事情清明,还求圣上为我二人赐婚。”
楼司霜这一番话下来,天宁帝就算还有想法,也得往后推推。
天宁帝眸色微深,笑了一声:“原是如此,那朕便祝镇北将军好运了。”
这话说到这,白静安还想继续说也没有用了。
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后面要发生的事情上,同时对着自己好友使了个眼色。
楚嫣然接收到示意,犹豫了几秒,后开了口:“圣上,那我们这还继续吗?”
对于二人的小互动,天宁帝看在眼里。
他笑道:“那这要问问县主了。”
楼司霜一笑,将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见楼司霜喝了酒,白静安的心放下了一点。但目光还是死死的盯着她,生怕出什么意外。
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节目和喝酒同时进行。
现在上场表演的,是另一个大臣的女儿。
殷罹的眉头随着楼司霜一碗又一碗的动作,越蹙越深。
“你还好吗?不喝没关系的。”
楼司霜摇头,示意他继续倒酒:“没事,我可是千杯不醉。”
见殷罹还欲说什么,楼司霜凑近了一些,在他的耳边停住。
她看着殷罹耳朵上的小痣,咽了下口水。
“你的这颗痣,还挺诱人。”
话刚说完,楼司霜脑袋一倒,倒在了殷罹的肩膀上。
殷罹的心猛然一跳。
但下一秒,他的腰间好像出现了一只手,往上面捏了一下。
殷罹喉结一动,垂眸看着身边的女子,鼻间充斥着酒的香味以及女子身上的香味。
她的脸绯红绯红,很像一颗粉粉嫩嫩,泛着光泽的桃子。
殷罹没忍住,喉结又是一动。
还没待他出声,向天宁帝禀告这件事,就被一直关注着这里的白静安先行一步,开了口。
“父皇,县主好似醉了。”
天宁帝看着殷罹的方向,顺着白静安的话问下去:“哦?县主醉了?”
“是,剩下的酒,臣帮县主喝。”殷罹道。
“这酒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不如派人将县主送到就近的安阳阁休息吧。”皇后提议。
德妃心中一紧,连忙道:“长乐宫离这边也近,将县主送到长乐宫休息吧。”
皇后深深看了一眼德妃:“原是怕德妃妹妹不愿,看来是本宫想多了。”
“既如此,便派人将县主送去长乐宫吧。”
德妃闻言,并没有因此而开心起来。
她眸底划过了一丝疑惑,心里的担忧不减。
但这容不得她多想,皇后的话又传了过来。
“既是去德妃妹妹的宫中,不如就让德妃妹妹身边的人去送吧。如此,也好让德妃妹妹放心。”
天宁帝颔首:“既如此,那这事就交给德妃了。”
德妃垂眸,道:“是。”
虽不知道皇后要搞什么鬼,但这其中一定会发生事情的。
德妃低声吩咐了春桃几句,让她们提起十二分的心,务必不离开楼司霜半步。
白静安看着被扶走的楼司霜,唇角的笑容越发上扬。
敢和我抢男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殷罹看着楼司霜离去的身影,眸色深了又深。
……
【宿主,你没必要以身犯险的。】砍一刀帮着楼司霜记着路,嘴里说着。
“不以身犯险,哪能钓到大鱼。”楼司霜悠悠道。
醉酒?那必是不可能。
她千杯不醉是真的。
楼司霜虽然在和砍一刀说话,但心里却一直在注意着这边。
见她们不是按着长乐宫来这边的原路去走,且越带越偏,楼司霜终于有了动作。
她用着虚弱的语气,问向身边的春桃:“春桃姐姐,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啊。”
春桃似是被楼司霜的开口给吓了一跳,她动作微顿,声音有些低:“长乐宫。”
楼司霜脚步放慢了一些,抬着迷茫的眼睛看了眼四周,“我怎么记得来的时候没有这么多山啊,水啊的。”
“春桃姐姐真的是带我去长乐宫吗?不会要带我去别的地方吧。”
「春桃」看了眼搀扶的女子,脸色一变。
这一派清明的样子,哪里像醉了酒?!
“你没喝醉?”春桃说道。
楼司霜「啊呀」了一声,似是很苦恼说道:“被你发现了耶。”
春桃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状态,试探性问道:“你没醉,怎么还让我们带你去长乐宫?”
楼司霜挑眉,别有深意看了眼春桃,道:“我要是没醉,怎么能让你们带我出来呢?”
这话,算是撕破了各自的面具。
春桃闻言,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不少,她向后看了一眼,做了一个手势。
瞬息间,那原本在后面的宫人们,将楼司霜包围了起来。
他们面露凶意,手中拿着一把发着锐利银光的刀刃,朝着楼司霜步步走来。
楼司霜被身后的春桃遏制在怀中,一动不动的,仿佛被吓傻了一样。
春桃也在此刻,将袖中的刀刃拿了出来,抵在了楼司霜的脖间。
“敢抢我们公主的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春桃冷笑开口。
“春桃在哪?”楼司霜道。
春桃嗤了一声,也许是因为楼司霜即将要死,她回答了楼司霜这个问题。
“死了,就在你前面的河里。”假春桃说道。
楼司霜眸中一冷,虽然料到了是这个样子,但真听到耳朵里,还是很难受。
她今天的发髻,就是春桃给她盘的。
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灵动的姑娘啊!她们……
楼司霜已经想好了怎么为春桃报仇,就用她们对待春桃的方法,来对他们。
楼司霜走神间,春桃的话再次落了下来。
“既然想春桃,那你就去陪她吧。”假春桃毫不犹豫将匕首刺在了楼司霜的脖中。
献血喷洒在她的脸上,她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将她的头砍下来,带去给娘娘和公主过目。”假春桃吩咐着底下的人。
可让她惊讶的是……
第304章 改朝换代,万象更新
他们瞪大着眼睛,看着她怀里的人。
也就是,被她抹了脖子的楼司霜。
假春桃垂眸看去,楼司霜竟还对着她笑,她面色一慌,手中的刀刃又进去了几分。
可她非但没有倒下去,反而笑容还越来越大。
假春桃低骂了一句,叫着愣在原地的人:“还愣着干嘛!一起上啊!”
假春桃虽然不知道楼司霜为什么还有气在,但直觉告诉她,这很不妙。
如果楼司霜没有死,如果留在这里的时间太多,那么死的,就会变成她们。
众人闻言,皆朝着楼司霜刺了过来。
楼司霜唇角越来越上扬,脸上布满着幸福的笑容。
乖啊,这就对了嘛,一起上多省事啊。
楼司霜一边美滋滋挨着刀子,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她这副样子不能被除这之外的人看到,不然……
无论是谁,她都得杀了。
就算是天宁帝看见,她也会毫不犹豫将他刀了,改皇易主。
几个瞬息间,楼司霜已千疮百孔,浑身上下布满着伤口。
而假春桃,脸色凝重又惨白。
她非常肯定自己每一下都是致命的伤口,常人不可能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只有一种可能……她不是人!
思及次,假春桃心脏一跳,险些窒息。
不可能!她若不是人,她怎么会跟着自己出来!
她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挡这些伤害。
假春桃目光落在了楼司霜的心脏处,将一边伙伴的长剑抽了出来。
楼司霜似笑非笑看她,甚至还正对着她,好让她一剑刺入心脏。
假春桃对着楼司霜的心脏位置,用着十分的力气,毫不犹豫刺了进去。
剑从楼司霜的身前进去,红剑在身后出现。
月色下,剑面泛着艳丽的红色,刺眼夺目。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楼司霜抬眸看去,不远处那位清纯动人的女子不正是想要治她于死地的白静安嘛。
“啊呀,你们主子来了,这可怎么办呀?”楼司霜故作惊讶了一声,“被她发现我的秘密啦,那就只能杀掉啦!”
“公主!快走!”假春桃大叫了一声,又是一刀刺进去楼司霜的胸口。
只是这次,结果不一样了。
在她出手的一瞬,楼司霜的剑将她的胸口贯穿。
呼吸间,那群人皆倒在了地上,双目瞪大。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楼司霜提着带血的剑,一步一滴的朝着白静安走去。
“你或许该后悔你选的这个地方。”楼司霜来到白静安的面前,用剑挑起她的下巴。
“这边的人,应该都被你遣走了吧,不然你刚刚那么一叫,就不是你我还在这里。”
白静安的瞳孔依旧很大,还没从刚刚的画面中回过神。
她盯着楼司霜,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你……”
楼司霜很有耐心道:“我,然后?”
白静安说不出话来。
准确的来说,她没有办法组织语言。因为她的心,她的脑子,都被恐慌给占领了。
“你本还能活很长的时间,可惜,”楼司霜叹息了一声,“你出来了。看到我的秘密。”
楼司霜眉头微拧,剑从她的脸滑了下来,来到了她的胸口处。
“有点糟糕,好像有人来了。给你个轻松点的死法吧,下次别再来觊觎我的人了。”楼司霜将话说完,剑插进了白静安的胸口里。
接下来该离开这里了。
这尾,啧,有点难收啊。
公主死了,她作为唯一活着的人,很麻烦。
【宿主,我觉得你可以不用担心这件事。】砍一刀沉声道。
楼司霜正从杀人现场离开,来到假山的后面,隐蔽起来。
她边观察着来人,边回着砍一刀的话:「怎么说?」
【白玉和,好像造反了。我的探测仪检查到整个金华殿被包围了。】
恰在这时,来人现了身。
是殷罹。
似是感受到了楼司霜的目光,殷罹抬眸,朝这边看来。
楼司霜:“……”
“快拿我的衣裙给我。”不能被殷罹看到她这个样子!
楼司霜用着最快的速度脱下衣服,换上新衣服。
但她忽略了殷罹的速度。
心急的速度。
在楼司霜刚脱下衣服的时候,殷罹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几乎是刚落下,他就转了身。
楼司霜很庆幸自己是背对着的,不然她就要被殷罹看光了。
“抱歉,我……我不知道。”殷罹不敢去想刚刚的画面,哪怕只是一个后背,那也能够让自己当场失态。
“没事,你也是担心我。”楼司霜安慰了一句。
“我穿好了,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楼司霜道。
“不太好,白玉和逼宫,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将天宁帝的脑袋砍了下来,还有皇后。”殷罹的面色有点难看。
他猜到了这个情况,但没猜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你呢?你还好吗?德妃呢?她怎么样?”楼司霜一连四问。
“德妃曾援助过吃喝于白玉和,白玉和没有为难她,并差人将她送到偏殿,应是无碍。”殷罹先回答了后一个问题,才回答关于自己的问题。
“我一时辰前收到了这个消息,有所准备。在他来之前,我离开了金华殿。”
“你无事就好。”楼司霜只关心这个。
“见你无事,我也放心。”殷罹松了口气。
楼司霜被带走的时候,在他的手上写了两个字,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答应她被带走的原因。
但也仅限于答应。
在她离去后的一小会儿里,他也离开了金华殿。
但因路上被部分事情耽搁了,才导致他来晚了。
一路上,他的心脏都在剧烈跳动着,生怕她有什么损失。
万幸,她一切都好。
同一时间,楼司霜也升起了庆幸的心理。但凡殷罹早到几秒,她都要「现出原形」。
她没法解释,也解释不了。
这对一个身处古代封建的背景人来说,这无异于当众施展妖术。
“我们现在去哪?”楼司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