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娇就说着话，赶紧把筷子递给赵叔，让他过来吃米粉。
“这，这怎么好意思。”
“您快坐下吃吧，之前在这，嫂子带您的饭，可是给我带一份呢。您别推辞，快吃快吃。”
就这样，二人围着桌子坐下，吃的米粉，聊着家常。
这街上的人洒洒的，日头很大，这小车下头，她搭了个棚子。
可拆卸，也可装上，这也是后期考虑到天气原因，才加上去的。
“这年势是愈发的不好了，这几日，城里瞬间多了很多的流民。”
看着那边在街上乞讨的人，赵叔不由得摇了摇头。
听着这话，苏念娇也有些好奇了。
这城门口的守卫很是森严，有许多人都被堵在了那里。
自己这几日出摊，也都是隔几日才来，不然单凭这进城的费用，可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这究竟是何地闹了饥荒，还是洪灾？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流民？”
吃完米粉，摊子这边还没什么人，两人便坐在棚子下，说起了闲话。
“听着人说，好似是顺天府那边。”
就瞧见赵叔不由得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怜悯之色。
那边好像是闹了饥荒，蝗虫把粮食都吃没了。
更厉害，听说这蝗虫还会吃人。
苏念娇一听，眉头微皱，还是开口说道。
“这哪会这么夸张？这闹了饥荒的确可怕，可是蝗灾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难不成这顺天府尹不管吗？”
赵叔摇了摇头，故作神秘。
“我们这小老百姓，哪里会知道这么多事儿。不过，这顺天府，到底算是康王的地盘，闹这么大的事儿。康王这次，估摸着……”
说到康王，苏念娇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一段文字。
“燕京二十九年六月，康王奉诏入京，途中不慎遇险，享二十九岁。”
这一段文字猛然就跳到了苏念娇的脑海里，她知道，这是书里的情节。
如今，是燕京二十六年。
那么就相当于，这顺天府是康王的领地，在这次饥荒中，他并没有死，相反，他一直活到了三年后。
三年后，他才遇险身亡。
自己来到这里这么久，也是第一次听到有关朝堂人物的消息。可是这康王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自己不过一介平民百姓，农家女。
老老实实做自己的生意，赚钱养家糊口便好，哪里用得着管这么多。
真正她为自己徒增烦恼感到有些好笑时，就听见街上突然传来叫喊声。
除了叫喊声，紧随而来的，还有马蹄的声音。
赵叔一听就感觉到是不好，赶紧拉着苏念娇就往后走。
“快把摊子往后挪，快挪！”
赵叔赶紧去把他的摊位往后挪了些。
这边苏念娇也没有愣着，眼疾手快，迅速抓过推车的把手，将车往后一拉。
她把车往后拉，正准备去收桌子的时候，身后的街道上，几匹马飞驰而过。
这些人身着飞鱼服，苏念娇一眼看出来，这衣裳还是他上辈子喜欢看历史书籍，在书中见过文字描述。
她皱眉，这飞鱼服的话，可是锦衣卫才会穿，按照正常的历史说明。
锦衣卫只属于天子。算得上是天子身边的近臣，他们直接由皇帝管辖，替皇帝办事。
“这些是什么人！”
就见旁边几个大婶的菜摊。已经被踢飞。
尽管如此，这街上的声音仍旧没有停下来，这前头有一人骑马朝前。
苏念娇开始就发现了这人面色惊慌，身上还带着血迹，再想到后面这三四个锦衣卫对他的穷追不舍，应该是为他而来。
“官府办事，闲人回避。”
就当他还在想今日到底发生何事的时候，这后头几个官差便骑着马，拿着锣，在大街上敲的响亮。
“哎，这日子呀，该怎么过呀！”
赵叔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苏念娇和他都没什么损失，其他商贩也还好，只是有几个大婶的菜被踢飞损失了些。
“赵书，这经常发生这样的事吗？”
看着赵叔的神色，莫非，已经不带平很长一段日子了。
前些个日子，自己在家差不多三四日。
后头就为了那香粉香球，又没来出摊几日。
“可不嘛，这几日这街上不是抓流民，就是抓逃犯，这摊子都不能安安心心的摆了。”
一旁的大婶听见他们在说话，也开口说了两句。
“听说呀，这前些个日子，不是流民闹事杀了人吗，好像一直在追着流民的头子呢。”
赵叔点头：“可不，这事儿也闹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这铁铺的钱掌柜听说还报了假案，说自己店中的伙计是闹事的流民头子，还给送进大牢里去呆了几日。”
说起这件事，苏念娇不由得想起那日被挂在树上扒光衣服的肥腻大叔。
好像那个人也姓钱。
“这可不嘛，可怜了那伙计年岁不大，白白吃了几日的牢饭。”
这牢饭哪里是什么好吃的？好好的人进去了，不受点罪，怎会出得来。
“算了，算了，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吧。”
张叔摇了摇头，开始收自己的摊子，那边的大婶也开始收东西。
“苏女娘，今日我这摊子也不摆了，明日再来吧，你看看，也早些回去，我先走了。”
这街道上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收摊。
流民闹事严重，可以说，这些个日子，城里并不算太平。
尤其这城里都出现锦衣卫了。这锦衣卫是什么人，杀人不眨眼，便如同修罗一般。
究竟这个架势，谁人还敢上街，又有谁还敢再继续出摊。
苏念娇想了想，也只能收拾东西，推着自己的小车，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刚进家门，就见顾氏很是焦急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嫂嫂，你这是做什么？”
“弟妹，你终于回来了。”
苏念娇有些发愣，在想莫不是家里出事了？
第22章 祸水
“嫂嫂，你慢些说，别急，别急。”
苏念娇赶紧放下东西，这顾氏接过去放在一边，妯娌俩拉着就往屋里走去。
“今日，我与你大哥去码头卖卤味，还是和往常一样出摊。可是没过多久，便瞧见这李家兄弟，竟然端着个锅，也在码头摆起了摊。”
苏念娇，听着也没说话。
“一开始我和你大哥也没在意，就照常出摊，照常卖。可是却发现今日这人都没往我们这里来，都围到了他们的摊子上去。”
听到这话，苏念娇感觉不好。便抬眸对上了顾氏的眼。
“他们卖的也是卤味。”
这不是疑问，这是肯定。
说完就见顾氏点了点头。
“可不是嘛，我与你大哥这卖着，瞧见情况不对，你大哥就去那边看了看，一看就气的不行。”
此刻，顾氏脸上有些愤愤的。
“他们是用担子去卖的，在那码头，离我们不远处摆了个摊，里头的卤味卖相看着和我们差不多，不仅如此，他们的量比我们还多，最重要的，还比我们的便宜一文钱。”
话到此处，苏念娇也明白发生什么了，不外乎就是抢生意呢。
可是这生意呀，也不是只能他家做，别人就做不得。
“他卖的卤味，和我们的样子一样，那嫂嫂可尝过，味道与我们的味道如何”
苏念娇开口问着，因为这卤味方子，自己可从没告诉过别人，就连顾氏，也没有完全的告诉。
这每次做卤味，还是自己和她一起，各自负责几道工序。
就见顾氏点了点头，看向苏念娇说道。
“你大哥给了码头上的工人钱，托他们去买了一份过来，我俩尝了尝，味道虽说并不是完全一样。但大抵是差不多的。”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见他很是着急，一把拉住苏念娇的手。
“弟妹，你不是说这卤味的方子只有你有吗，怎么，怎么他家也会……”
苏念娇知道嫂子要说什么，别说顾氏意外，便是她自己，也有些出乎意料了。
“这生意我们家做的得，别家同样也做得的，不过多个竞争对手罢了，只要质量好，料足，味道好，也不怕没人要，嫂子也不必太过担心。”
苏念娇安慰着她，但是她自己知道，这卖给工人的，若两家实力相当，可占不了多少优势。
此刻，顾氏再次开口。
“若仅仅如此，那边也就罢了。弟妹可知，今日我与你大哥去买做卤味的原料，也被气的不行！”
苏念娇摇头，不由得心中一咯噔，眉头紧皱。
“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这天杀的李家兄弟，抢了我们的生意不说，既然将这镇子上的猪下水全部都卖走了。”
“全部都买走了？”
听到这话，苏念娇可以说是大为震惊。
这镇子并不大，一般她们都是在镇子上买，顾氏在镇子上的码头卖卤味，自己去城里卖小吃。
也因为这镇子不算太，所以说，卖猪肉的人也不算太多。
为何自己看中码头，也是因为，这码头上的客源很大。
这是周边唯一的码头，来来往往的商人走卒，商贩也好，工人也罢，都会聚集在此地。
这卤味物美价廉，也管饱。
比起这家里，顿顿喝苦水，吃苦菜、挖野菜，可强上了不知多少倍。
加上这码头上的人，干的都是力气活。
若是再没有一点荤腥，又从哪里有力气干活，哪里能够赚钱。
所以苏念娇才会有这个想法。价格低，但是却管饱，又能有力气，也不妨碍他们干活赚钱，何乐而不为。
“嫂嫂，别急。”
的顾氏很慌了，苏念娇知道，这家里现如今，也就靠着这两个摊子赚钱，外加这家里还有几些地。
若一旦这生意做不了了，可就麻烦了。
“弟妹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嫂嫂可知，他们今日估计是买了几副下水？”
苏念娇开口问着。
“我瞧着至少比我们多上一倍。我们平时都是卖一副，最多一副半。可我瞧着他们今日最少三副，不然估计得四副。”
此话一出，苏念娇听着不由得眉头紧皱。
暗叹这些人是不是猪脑子？这一下卖这么多，说句不好听的这码头上也没有那么大的客源。
他们敢这样做，会这样做，目的应该只有一个，就是压价。
把生意抢过去，不让我们做生意，那么这码头上便只有他家一家卖卤味，这钱自然也只能他家一家赚。
当真是做梦讨媳妇，想的太美了。
想到此处，苏念娇也不由得冷哼出声。
人心不足蛇吞象，但是没想到他们这人，人心竟然如此之黑。
这卤味方子的事儿，估计便是这李莲干的好事。
“嫂嫂。嫂嫂？”
顾氏有些绝望，气恹恹的坐在一旁，楞楞出神。
苏念娇开口，把她拉回来。
“嫂嫂，那李莲到你这学，是学了几日？”
顾氏听见孙苏娇的声音赶紧回神。
听到她问这话，仔细想了想。
“今日便算是第三日了，再过两日，五日便完了。”
“弟妹问这个做什么？”
才问完，顾氏好像是懂了什么，她满脸的震惊看向苏念娇，但随即又变得十分的愤怒。
“天杀的，枉我还这么费心的教她。莫不是这方子是她透露出去的，可是她又怎会知晓。”
这故事说的话。便正是苏念娇心中所想。他也没明白。这几人是如何得到方子的。
若这方子不是她的。难不成，这方子其他人也有？
可是自己之前考察过，也四处探访过，这“卤”周围是没人会的。
这个时候农业不发达，便是其他行业也并不怎么发达。
所以这吃的呀，除非富贵人家，或许花样还多些。
这普通人家，但凡只要肚子吃的饱，便是最好的了。
自己做的这些在这个时候可以说是新花样了，但尽管是新花样，好在价格不贵，所以也才能凭借这个吸引大批的顾客。
“我估摸着，若当真是方子外泄。唯一的可能，便是这李莲做的手脚。”
苏念娇脸色凝重，一脸的严肃。
“或许，这也正是味道与我们不全然相同的缘由，只知道一半的方子，而另外一半的方子在我这里。所以那味道，只能像，却不全然像。”
她说完这话，顾氏已经有些气急。
“当初真不该教她女工这想着，邻里邻居的帮个忙，不曾想倒是惹祸上身。”
第23章 便东引吧
苏念娇摇了摇头，只听她继续开口说道。
“既然事情如此，嫂嫂也不必着急，这卤味呀，我们照常卖着，镇子上的下水，他们要就全给他们，我去城里买，但是我们往后，只卖半幅？”
顾氏一听，很是疑惑，皱眉看着苏念娇，疑惑的问着。
“半副，这半幅怎会够，这，若只卖半幅那赚的钱，不只有……。”
苏念娇当然知道她担心什么，也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嫂嫂莫急，若他当真将所有的下水都买了去，全部做成卤味到码头上卖，单凭他的四五副卤味，价格又低了一文，那他去他那里买的人应该会很多。”
顾氏一听，也有些垂头丧气的。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用管他，先适当的缩减我们每日卖的量，我们就买一副来，嫂嫂做成卤味，半幅拿去码头上卖，另外半幅我带走，到城里去卖。”
苏念娇开口安慰着面前的人。脑子里想的是，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嫂嫂尽管照常卖，先看看这情况如何，随时告诉我，他这量太大，味道也不知如何，便是那质量也不敢保证的，若当真吃出什么问题，那也是他的事儿。嫂嫂只管每日卖半幅，卖完便走。”
苏念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顾氏也没什么再犹豫的了。
“弟妹，那李莲这刺绣女工，我是教还是不教？”
一想到这方子很可能是李莲这死丫头偷走的，自己就感觉心里堵得慌。
“教，怎么不教！嫂嫂，这有钱不拿，不是傻子吗。”
苏念娇眼角带了些嘲讽的笑意。
“不过，这如何教，便要看嫂嫂了。”
“嫂嫂，这两日我们便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明日我便在家里与你一起，我倒要瞧瞧。这李莲究竟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