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寄的长相是出众的,加上周身随性洒脱的气质,荷尔蒙确实难以让人忽视,如果不是合作的时候太糟心,许伽怡也难免心动。
等等,既然他不是方佑年的朋友,那自己刚刚那些什么男男女女的话……
“不过他应该是这次越野车队里的人,我看他和车队的那几个站一起了。”贺晴云说。
许伽怡下意识地往车队那个方向看,不经意间视线再一次对上,不过这次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什么表示就移开了。
“冯子你小子,这次还能把周哥拉来带队。”队里一个长期跟车队的兄弟说。
这次牵线的合作方也是冯青生意上的一个朋友,碰巧前几天刚到了几辆绝版改装车,跟周寄磨了半天嘴皮子才凑成了这次的事儿。
冯青倒是不愿意多解释,只说:“那是,我们这关系,友情以上,恋人未满懂吧。”
周寄把正做着戏的冯青一把推远了,“麻利儿滚。”
后者却是早就习惯了,防备着被推开,倒也站得稳。
“对了,收纳那单子取消了吧,要是还没,我跟人说。”
冯青看那订单还是进行时的状态,以为周寄没取消成功,正好抓着机会殷勤一波。
“不用。”周寄不打算多说。
“没事,你跟我客气啥,回头我跟人说一声你是本人就行了。”
周寄蹙着眉说:“说了不用,别管。”
冯青跟在后头心里纳闷,这臭脾气,帮他取消也不消气。
“刚刚干嘛去了哥,找你半天。”冯青是后面一批到这儿的,刚刚来了却也没见着周寄。
周寄模糊着说:“自找麻烦。”
“不是吧,谁比我还胆大包天。”冯青打趣道。
“你觉得我现在像好人吗?”周寄突然问了一句。
冯青被问得有些发蒙,“其实不太像,但兄弟知道你骨子里……”
“行了,这次真可以滚了。”
不像,就好。
篝火还在继续。
第二天的越野定在了下午三点,昨天大家都喝了酒,正好也起不来赶活动。
等到日头下了点,正好半藏在山腰,日光不再俯视万物,都从水平那头慢慢打在了地上,不似朝阳与落日。
一行人跟着车队的人到停车的地方,这次开的是四五辆新改装的牧马人。
许伽怡本想跟着贺晴云一起,但是众人都在其中让方佑年跟她两人一起,其余的人分配在剩余的车辆上也是绰绰有余。
自己一时没了主意,便站在一边等着补位。
“过来。”不算陌生的声音在头顶传来。
这次许伽怡没有被吓到,还控制住了没有抬头,只淡淡地回说:“让他们先上吧。”
周寄说:“跟他们没关系,你跟我的车,领路。”
“我看着像你们同行?”许伽怡第一次来这里,说是人生地不熟也不为过,领路怎么也跟她扯不上关系。
周寄上下打量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至于。”
“走吧,别耽误时间。”
许伽怡半推半就地也就跟上了,毕竟跟几个陌生男的一起挤,到不如跟周寄去,起码不用客套来客套去的。
车的高度对于小个子的女生来说,还是有些费力的。许伽怡勉强装作不费劲的样子,一只手撑在副驾椅背上,踏了上去。
低头挤安全带的时候,眼前被人递过来一个正方形的贴纸,看上去是医用药物。
周寄出声说:“这个贴耳后,免得到时候洗车。”
许伽怡先接了过来,才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晕车贴。
这是怕自己吐了。
“谢了。”
“不用,也是给我自己省事儿。”
这人还真是不善于与人交流。
车子前半段还算平稳,大概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才正式进入日常越野体验的地带。
车子开始颠簸,到后来屁股就根本就不沾座儿,人都是贴着车门的。
晕车贴确实起了作用,除了被颠得难受,倒没有其他难受的感觉,一路上还觉得新奇刺激。
许伽怡心情不错地问,“你们这工作平时都这么赚钱?还挺有意思。”
“还行,我少,他们长期跑的应该早就不新鲜了。”
许伽怡还扭着头等周寄接着说,“他们一般自己都跑新路,这一块儿也就淡季跑跑,人多了就不好玩儿了。”
“也是。”
放在后座上的对讲机传来了车队兄弟的声音:“周哥,后面有车左侧一轮胎陷进去了,得先停一下。”
许伽怡见周寄腾不出手,便自觉地探着身子去够对讲机。
为了防止在自己被颠出去,只好挤着安全带,够了一会才终于拿到。
转回身子,才发现车子早就停着了。
周寄没接,直接就这许伽怡手里的对讲机说:“行,知道了。”
“你刚刚停……”
“等一会儿,他们好了再走。”
“哦……好。”
这闭塞的环境,周遭还空无一人,为了安全,出发的时候手机也放在了包里,现在拿出来,是不是有点明显了。
“昨天联谊怎么样?”
许伽怡没反应过来。
周寄又问:“男男女女热闹的事。”
“我那会儿不是出来了吗?”
“后来不又回去了。”周寄扯着嘴角笑,语气听着随意,顺势接了一句。
许伽怡说:“嗯,回去喝板蓝根了,头疼没心情挑。”
“口气不小。”周寄一只手搭在开着的车窗上,摸出了口袋里的烟盒,在许伽怡面前用手指敲了敲。
“抽吧,我不介意。”
周寄抽了只烟出来点上了,抽了一口随即伸到了窗外,应该是为了避免烟灰落在裤子上。
许伽怡身边很少有男性,所以甚少闻到烟味,此时只觉得这味道并不似商场抽烟区闻到的那般呛人,淡淡的,有点好闻,想来应该是牌子不同的原因。
“到了那边有什么安排?”听贺晴云说,这次的活动都是跟着车队一起的,那周寄应该知道。
周寄吐了烟,回答说:“那儿有房车野营,也可以选择帐篷,看你们。”
许伽怡点了点头。
“不过你得先去房车。”
“嗯?为什么?”
周寄说:“我帐篷睡多了,让人把我房车停那儿了,有点乱。”
许伽怡当下就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真把我当保姆了?断奶了吗”许伽怡此时已经能不客气地反问了。
许伽怡看周寄的性子和外表一样,随性。对这些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不是很在意,也接得起话。
“这样说的话,我断没断你不是最清楚?”
“你!”
“算你这周的收纳次数,不占你便宜。”周寄说。
许伽怡没说话,算是应下了,第一次见有人要求房车收纳的,就空间而言,肯定比家里省时省力。
“周哥,这边好了,我们继续开吧,得快点赶到扎营那儿。”
原本计划一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已经只剩十多分钟了,但路程才过了三分之二。
周寄回完话,灭了眼,车子就被启动了,“最后那段儿拍视频好看,不拍的话好好看就行。”
也没等许伽怡回就径自开车了。
一趟新奇的体验,不拍照相当于白来了一半。许伽怡拿出包里的手机,伸向窗外。
车子颠簸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视野好的地方车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放缓了速度。
“许伽怡。”
“嗯?”
手机还握在手上,随着转向的身体,照向了驾驶座上的另一个人。
周寄说:“没事儿,快到了。”
“好。”
第4章
“你还真是一点没便宜我。”原本以为一个房车再乱能乱到哪去,但眼前这光景属实是有些叹为观止了。
许伽怡买上了房车,却无处落脚,只能站在车门处。周寄一条胳膊半举起来,手握在房车顶上,懒洋洋得没有上车,在许伽怡身后。
“一分钱一分货。”周寄倒是没皮没脸得还耍着嘴皮子。
沙发坐上、半封闭的床上,都推着洗好的衣服和零碎的生活物品,还能闻到清新的皂香。
许伽怡没忍住问:“衣服都洗好了,哪怕你都往一处堆也比这儿好吧。”
周寄摸了摸鼻子,说:“早上本来想随手就丢进收纳箱里,但想到有个专业人士就不麻烦自己了。”
许伽怡笑容勉强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回身给人竖了个大拇指。
原本想着周寄领头,到得比其他人早些,也不用做什么安置工作,就直接把房车给收纳了,现在看来,还是先解决晚饭比较实际。
方佑年跟贺晴云一群人,没过多久也收拾好过来了。周寄的房车停在了里活动区几百米的样子,不算太远又乐得清静。
“宝,我跟你说,这一路上我就前十分钟享受了,后边的我根本就是一路吐过来的,你没事吧?”贺晴云过来抓住了许伽怡的手,下车吐了会儿这下精神倒是回来了。
许伽怡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耳后的晕车贴,还没摘掉。
“还好,车上没吐。”
贺晴云又问:“你不是一向容易晕车吗?不过没吐也好,不然给人帅哥印象也不好。”
就他这生活习惯,要印象不好也该是自己。
晚餐是事先准备好的食材,简单处理一下,熟了就能吃。刚坐了车,看着这些却也没什么胃口。
“去我车上?”周寄才从房车那儿过来,就见许伽怡撑着脸,坐在折叠凳上,看着远处几个有经验的人搭帐篷发呆。
许伽怡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在不远处忙活,也没人注意到这边,索性把自己这份临时工做完也好,“走吧。”
这边天色暗得晚,但是进了房车却也不大看得清了。
这次周寄先上了车,找到开关把灯亮了起来。
“需要给您腾地方吗?”周寄说笑着问。
许伽怡听出来了,这人是在说自己上次工作态度的事儿。
于是毫不客气地说:“可以的话当然最好。”
周寄自然没真挪地方,不然许伽怡还能笑一笑他难得老实。
“这些包装牛皮袋我丢了啊。”
周寄靠在沙发上,伸手表示随意。
年纪不大,断舍离都不懂,许伽怡之后也没再问什么要什么不要。
过了大半个小时,许伽怡才把里头的空间都给安排好,转身却不见周寄的人影。
本以为是真给自己让地方了,抬头正巧看见窗外从活动点往回走的周寄,手里拿着什么,看不真切。
过了几分钟,见人上车来才闻到香味儿。“收拾完了吗?”周寄问。
许伽怡甩着手里刚拿起来的衣服晃了晃,表情就写着:你觉得呢?
“先吃,免得又炸毛。”
许伽怡明显对炸毛这个词不赞同,但眼前这人已经打算跳过这个话题了。
周寄走到许伽怡跟前,把人手里的T恤抽出来,作势想丢在就近的椅背上,却对上了许伽怡含着警告的眼神,于是手拐了个弯儿,扔去了叠着其他衣服的沙发。
许伽怡看着桌子上堆了四五个菜,还有热气未褪的烤串儿。
“这几个菜也是那边的?刚刚怎么没看见。”
许伽怡边说边将其中一根筷子尾部的刺毛拔干净。刚刚掰筷子的时候不算顺利,其中一根筷子被多撇去了点儿。
周寄看对方小动作搞得认真,便没出口打断,给自己打开一听啤酒,喝了一口说:“自己备着的。”
难得,吃得还挺讲究。
许伽怡伸手勾了勾,周寄了然说:“没你的份儿。”
“光我看见那儿就放了两打,少说也有十几听,一人一听都没我的份儿?”
周寄喝罢抿了抿唇说:“你这儿还得收拾多久?”
“估摸着一小时左右。”这话题转得,莫名其妙地又开始监工了。
“嗯,现在快九点了,弄完十点,还想在我车上喝酒吗?”
许伽怡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问那话的意思。饶是嘴皮子再硬,一时也没想到怎么回,只磕磕巴巴地“我”了几句。
周寄个高,伸手就从上头柜子里拿出了个崭新的杯子,把自己手里的啤酒打了一点儿出来,“你要是实在馋,望梅止渴学学?”
接着又说:“当然,如果你不嫌弃……”
“嫌弃,我有洁癖,个人职业习惯,不好意思。”许伽怡再也不提啤酒的事,别说提了,夹菜时眼神都可以避开边上那杯酒。
吃完饭,周寄去外头抽烟,许伽怡继续自己没结束的工作。
渐渐地周寄自觉能稍微放松地跟许伽怡说话了,自己这几年还是有长进的,起码表面看来是的。
“周哥,怎么不一起吃?”冯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车子这儿来了。
冯青是个好客的,表面跟谁都能搭上几句,虽然很少跟车队一起带人,但少有的几次也是跟大家都能打成一片。
周寄最是知道冯青,便说:“那边有你,我懒得去搭话。”
“你别说,这次来的都是我合作一哥们儿介绍的,本来还觉得麻烦,但刚刚聊得还不错,到时候回去了约出来一起玩玩啊。”
“再说。”
冯青看了看车里头,车窗内的帘子都是拉着的,车门在另一边,“那小凳子坐得我屁股疼,我上你车上待会儿。”
人正倾身想往门那边走,就被周寄从后边扯住了后脖领,“哎哎哎,哥。”
周寄吐了口烟说:“回你自己帐篷带着去。”
“怎么了呀,哥你什么时候见我这么早睡过。”冯青又摆出一脸委屈样子。
“里头乱。”
“害,我还不知道你嘛,跟我还说乱不乱的。”
冯青到周寄住处的次数虽不算多,但也是少数几个去过他家的人,俩人从小就认识,周寄什么习惯,冯青最清楚不过。这突然说起乱来,倒让冯青一时觉得意外。
不过周寄直接没给人周旋的机会,推搡着就将人往搭好的帐篷那儿赶。
没多久,许伽怡及收拾完下车了,四处看了看,才在车后找到周寄。
“我好了,还有四次。”
“记得倒清楚,来,我验收验收。”
“随便看。”许伽怡这点专业自信还是有的,更何况还是在第一次滑铁卢之后。
周寄倒不像第一次那样,这次反倒像是走个过场,随便看了两眼就说:“我东西呢?”
“都给你收纳了呀,将就将就吧,我总不能把房车给你拆成半开放式的吧。”许伽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