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聊的太投入了,林南笙有点激动,拿饭的时候头甩的有点猛。
结果就是,林南笙长长的马尾结结实实的甩到排在后面的同学的脸上。
林南笙意识到自己“误伤”了身后的同学,转身想要道歉。
转身,上年比她高不少,林南笙没来得及抬眼,匆匆说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
人群在挤着,林南笙好不容易抬起头,呆住了。
那人是唐清竽。
少年一脸茫然,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澄澈的眼珠里映着灯光的倒影。
眼前的林南笙一脸窘迫,尴尬到想钻地缝,嘴角像是被逼似的苦笑着。
两目相对,场面一度尴尬。
这在林南笙怀疑他听见了没有,要不要再道一次歉是,人又挤上来,一旁的黎乐溪没转身,拖着林南笙往楼上走。
“走啦走啦。”
林南笙还没开就被拽上去。
唐清竽拿了饭盒,径直上楼。
午休,林南笙打算再和唐清竽道一次歉。
只是直至午休铃打响,唐清竽的座位始终空荡荡的。
估计是拿校卡什么的去了。
林南笙想着,没往心里去,把自己包在校服外套里午睡。
唐清竽回来的时候,林南笙还在睡觉,他的动作很轻,轻到没什么声音。
一直到起床铃打响,林南笙意犹未尽的打着哈欠直起腰,
“诶,唐清竽,你回来啦?”
“嗯”
“对不起啊,今天中午”
“嗯?”
对方还在一个很懵的状态。
“就是我不小心把头发.....总之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有意的。”
“哦。”
林南笙放了颗糖到他的桌角,
“当做赔偿了。”
唐清竽看了看林南笙,
林南笙:“你怎么不吃啊?”
唐清竽剥开糖纸,晶莹剔透的糖块儿乖乖的躺在他的手心。
他放到嘴里,刚开始还没什么味道,就淡到不行的薄荷味。
后来逐渐不对劲,唐清竽喝了一口水,结果更糟。
一股按耐已久的,很冲的薄荷味直冲天灵盖,打的人措手不及。
口水疯狂分泌,喉咙火辣辣的,却是凉飕飕的,像是生吞了冰块,唐清竽被辣的眯起了眼,感觉呼出来的气都是凉的。
唐清竽表情凝重,一旁的林南笙望着他,
“怎么了?”
“没事”
事字脱口而出的时候,林南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唐清竽:?
林南笙:“是不是很上头?”
唐清纡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点了点头。
“哈哈哈”
林南笙笑出声来,
“对不起,我拿错了,那是我提神用的。”
说着,一脸真诚的重新拿了一颗给他。
唐清竽嚼碎咽了下去,又去吃新的那一颗。
这颗不上头了,是粉色的,唐清竽细细品茗,应该是西柚味的,酸中带甜。
看着眼前笑得不行的林南笙,唐清竽莫名的想跟着笑,却又觉得有些智障。
好吧,林南笙很爱笑,但笑点奇葩,有时候直接没有笑点,脑子缺根茎似的狂笑。
唐清竽无语的看着林南笙,这个小同桌,别说,笑起来还挺好看,就是有点点“笋”,笑的没心没肺的。
望着她的笑容,唐清竽的嘴角竟然跟着想要上扬。
不过,被唐清竽先一步发现,制服了。
下午,林南笙埋头苦干,没怎么说话。
自习课,老陈站在讲台上,
“同学们,高二了哈,收收心过几天摸底考,下下周四和五校运会。”
“芜湖!”
台下传来阵阵欢呼。
“你们能不能......不要发出.........动物园里才可以听到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语文老师兼副班主任站在后门。
语文老师是个二十多的年轻男老师,气质温婉,脾气很好,温婉如玉,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书生气。说话,声音澄澈透亮,甚至可以去做配音演员,带着少年感的气泡音,温柔如水,有点腼腆,也不会很严格。
“先别欢呼,前面还有一个段测,谁的物理不及格的,通通抄卷子!”
老陈拍了拍讲台,喊到。
“啊!”
台下顿时安静。
老陈吧,抓得很严,办公室同学“人体打印”的各种资料和卷子公式摞得高高的。
“语文也是,不及格的重写卷子”
站在后面的语文老师又接着话题道。
老陈和语文老师你一言我一语,讲了十来分钟,内容大致就是先准备好摸底测在去想校运会,又灌了心灵鸡汤。
说实话,林南笙听那些心灵鸡汤早就烦了,她真搞不明白,老陈哪来那么多鸡汤可说,一个月,几乎每天一碗,至少五分钟,还次次不重样。
“南笙,你出来一下。”
语文老师向林南笙招招手。
林南笙艰难的走出去,班里继续上自习,语文老师把她带到办公室。
“南笙 ,开学感觉怎么样,压力大不大?”
老师坐下来,问她。
“还好。”
“老师跟你谈一件事。”
“好的,老师您说。”
林南笙点点头乖乖的回应。
“你的作文老师帮你拿去参加比赛,可以吗?”
“可以的老师,谢谢老师。”
“哈哈”
语文老师笑出声来,
“别紧张,我没那么可怕。”
林南笙一副畏畏惧惧的样子,恭恭敬敬的,乖的不行。
“南笙,我记得是高一下学期开始教你吧?”
“是的老师。”
“厉害啊,个个学期都是课代表。”
语文老师发出一句赞叹。
“你的作文写的很好,但是如果再加一点灵魂的话,可以更高分,甚至满分。”
“灵魂?”
“对,老师觉得你的作文可以加几句你自己由内心发出的话。不过没事,你的作文每次也都接近满分了,你可以看看小说,或干点感兴趣的事。”
老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
“老师觉得你可以适当放松一下,每次看到你好像都在学习,要注意身体哈,好了,回去吧,如果平时写了作文可以给我看看,我帮你改改,摸底考别紧张,加油!”
“嗯,谢谢老师,老师,我先回去了。”
林南笙除出了办公室,乖乖回班。
说实话,林南笙的语文真的没得说,从小到大都是语文老师的王牌,一直保持在年级第一,作文次次都接近满分,前面的基础和阅读错误也少的可怜,每次都和年级的二拉开一大段分。
林南笙回到课室,在自习课写完了作业。
放学铃上一秒打响,同学们都跑去吃饭。林南笙两手空空,跑回寝室洗澡。
舍友们还没回来,她十分钟洗好,还洗了个头,换上鞋就直接回了课室。
窗外,夕阳正好,天空红透黄,云朵镶上了金边,一轮残月小小的嵌在一旁。
余晖下,高一的学生在篮球场上打比赛,旁边围了一群人,清一色的黑白校服。
林南笙懒得去食堂吃饭了,熟练的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面包,撕开包装,坐在座位上 边看资料边啃。
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包还剩一半,唐清竽回了课室。
“你......没吃晚饭?”
他坐下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啊?这不是吗?”
林南笙把手里的面包到他眼前晃晃。
“你就吃这个啊?”
“嗯”
唐清竽似乎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课室里来了第三个同学,他默默的住了嘴。
林南笙三两口吃掉面包,进入晚自习状态。
班里晚自习纪律还行,就是少不了几个传纸条的,林南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复习。
将近晚自习结束,林南笙终于舍得让眼睛稍微休息一下。她没有再盯着字了,而是捏了捏眉心,从笔袋里,在茫茫笔海之中抽出一小条糖。
糖纸上印着不知道什么,蓝蓝的,一行一行,密密麻麻的。
林南笙剥开糖纸,一块粉嫩的,硬硬的,毫不透明的糖块静静的躺在林南笙的手心。
她迅速把糖吃掉,唐清竽在旁边闻到了淡淡的西柚味。
掺着少许西柚味的晚风吹起,糖的西柚味愈加淡,后面与晚风融为一体,消散了。
唐清竽在写数学卷,写完一张后看着林南笙,呆了一会。
林南笙倒是过于投入没发现,唐清竽把视线移开,看起书来。
心里却平静不下来。
林南笙,自己的同桌,爱笑,大大咧咧,有点“笋”,挺善良的,乖乖的。
唐清竽似乎还没适应这个小邻居(或是说小同桌),但林南笙似乎很快适应了他。
唐清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点......羡慕。但具体羡慕什么,他也说不清。
可能是可以大大咧咧的笑,可能是乖到很多人喜欢,可能是可以被阳光环绕,还可能是身上带着甜甜的糖,都无从说起。
林南笙复习的正投入,窗外风声不绝于耳,女孩的眼睛里闪着光,像是坠入了星辰,小,不易被发现,却又那么耀眼明亮。唐清纡有点惊喜,像是发现了一个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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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笙: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碰巧,你要相信我!
唐清竽:我.....相信......你!?
第5章 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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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高质量的住宿生,林南笙十分钟内化身超级飞侠,闪现到课室。
课室不大,被五十多张桌子塞满。阳光漏进窗户,不偏不倚,正好照在林南笙的桌子上,旁的唐清竽的桌子上也不小心沾上少许。
依旧是只有林南笙一个人,不过她也习惯了。
学校的早餐她懒得排队去拿,干脆自己在抽屉塞几个面包吃。
金得发白的阳光随着窗外的树影而散发出温暖的气息,整个课室刹那间恍然成了晒葡萄干的小房子,林南笙独自被阳光熏陶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味道把她浸之入骨。
林南笙坐在座位上,端端正正,一丝不苟,背挺得很直,像昨晚那样复习。
反常的是第二个,唐清竽。
他走路没声音,像幽灵一样飘进来,有点渗人。
椅子是旧的,椅子腿“刺啦”的被唐清纡拉开,刺耳的声响划破天际。
“嗯?”
林南笙没注意到唐清竽什么时候进来,被声音吓到,
“同桌,你回来啦?”
“嗯”
啧,这人怎么就有点欠的慌呢,明明可以好好说话,文明,啊不是,友善地说话,就是只爱甩几个字,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你能友善一点吗?”
“啊?”
唐清竽明显没反应过来,压根没听明白。
“说话多加几个字好吗,哪怕一个也显得你亲切一点。”
“不好。”
阿这......
林南笙“......”
好吧,人家的确勉强多加了一个字。
唐清竽的回答很干脆,就前面顿了一下。
林南笙没继续理他,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陈墨叽叽喳喳的进来,还在门口就喊了一声
“课代表!”
满面笑容的进来,,看见教室里除林南笙的另一个人,霎时间收住了嘴。
唐清竽“......”
陈墨“......”
林南笙“啊?”
唐清竽盯着陈墨,于是,他在北方神秘力量的注视下回到座位,
“你刚刚说什么?”
林南笙没听清,问了一句。
“没什么。”
陈墨的笑容凝固,收了回去。
Shift.
陈墨心里想。
真是没想到啊,唐清竽竟然这么早来。
林南笙很看重每一次的考试,哪怕只是一次亳不起眼的小测。
说实话,林南笙的数学浮动有点大,其他的科目一般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几乎满分,语文和英语更是一直保持在年级的一二名。
这也不奇怪,林南笙从小就不太喜欢数学,她对那些数字挺反感的。不过还过得去,总分也是保持在年级前二,班级一直第一。
她在学习上很风光,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付出的努力更是其他人的两三倍。
小学的时候身体不太好,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去医院打吊针,成为医院的常客,连护士也对她关爱有加。
为了自己的成绩,她每次打针一小时起步,坐着的时候就背书,如果针头在左手,就把右手用来写作业。
她的血管很细,颜色也淡,一直是实习护士的难题,针头一般要先扎个三四次才可以扎好。
刚开始她还会委屈巴巴的,但叶辰不怎么理她,后面也就习惯了,对于这种现象也就见怪不怪,麻木了。时间长了,手背上也添了不少密密麻麻的小针孔。
平时的节日什么的,林南笙也是图书馆的常客,假期基本上就是家和图书馆两头跑。
暑假寒假,其他同学睡懒觉,吃美食,游天下的时候,她就做题,看网课,背资料,提前背文科的各种资料,背到头晕眼花。
她很少出去玩,也就和黎乐溪她们出去过一两次。
晚自习,她基本上是全身心投入,做题或以自己的方式去复习。
几年如一日,小小身躯,不容小觑。
不过唐清竽可不知道,单单觉得林南笙是努力型选手罢了。
对于这么个除了中午午休,偶尔课间,晚自习开始前才会说话的小同桌,挺好,清净。
不过林南笙别看平时不太爱说话,说起话来汤汤乎若流水,连绵不断,小小的嘴里吐出一大堆话来。
后面几天,林南笙都没怎么说过话,就每天早到背书,然后收作业,搬作业,上课,写作业,看题,吃饭,复习。
林南笙的学校生活有点机械化,精准,时间每次都卡的差不多。连续几天下来,唐清竽也对这个同桌有了新的了解。
甚至是觉得林南笙有点恐怖,准时的,专注的恐怖。
虽然语文老师让林南笙不要紧张,但林南笙依旧十分严肃,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