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她得手了三次。”
“春杏的大哥因为赌博屡次被人追债,鼓动他娘来春杏这要钱。”
“次数多了,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又为着夫人...于是绑了人威胁春杏,春杏自己也吃了药,一次,两次...就逃不开了。”
“接头的人和联系方式春杏都交代了,若是她没说谎的话,最近接头的时候就在明日,也就是中秋节的前一日。”
“现在布置妥当的话,也能抓着人,但只怕能抓住的不过是些小喽啰。”
愤怒是最无用情绪,周重邛反复告诫自己,才忍住了将人千刀万剐的冲动。
“将我们的人都散出去,将所有的线索都死死的盯着,本王只有一个要求,来日清算的时候,一个都不要漏掉!”
他会亲自动手。
“是,”李公公拱手应诺,:“这次下药的事情,春杏是主谋,但春桃确实是不知情,您看?”
“本王不想去赌。”
“奴才明白了,今晚就会有营中的女卫顶替春桃和春杏,待事了结后王爷您再发落。”
“后日中秋宴,本王会携夫人入宫,那日跟着同去的人再仔细查一遍,宁枉勿纵。”
“多寻几个身手好的女卫,以后就安排在夫人身边。”
身边安插人的事情处置不好就容易生了嫌隙,甚至许多人明知陪嫁三番两次的犯错却多会选择包庇。
从前是怕陆燕芝多想甚至生出猜忌来,才想要等她自己慢慢选,如今却是顾不得了。
作者有话说:
请应允我埋坑(死死捂住底裤),不能在扒拉了,在扒拉就光了。
之后我会专门挑一天时间全部改一下错别字,那一天就不标记捉虫了。
亲亲大家,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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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这几日京中各大糕点铺都在店外摆上了月饼。
今日便是寻常百姓或做买都会备一些甜甜的月饼, 好在夜晚明月高悬时与家人团聚同享。
八月十五,中秋团圆日这天,宫里面赏的月饼一早就由宫人送到了各个王宫贵臣的府上。
秦王府内
早早就起来候着的王府众人, 这会儿送走了一身喜庆笑容满面的王公公,秦王和周记淮以及陆燕芝一同进了屋。
身后的几个仆役合力抬着几个巨大的托盘进了屋。
掀开红绸后, 陆燕芝的眼神就没能从托盘上移开过。
托盘上摆放的赫然是几个硕大的月饼。
是真的大。
其中最大的一个几乎和陆燕芝张开双臂的长度一样。
光大还不算,月饼的后面是富贵吉祥缠枝花的团, 而前面则是一副栩栩如生的嫦娥奔月图。
美人垂眸, 飘然欲仙的姿态刻画的活灵活现,便是丝丝缕缕的长发、凌风飘扬的衣摆都清晰可见。
就这一个还不够,一并抬进屋的大月饼上还有造型各异的图案,多是些民间流传的传说故事。
陆燕芝仰着头看着这些大月饼,喃喃自语道, :“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一旁的秦王笑着摸了摸陆燕芝的脑袋, :“夫人说的哪里的话,从前在恭候府的时候夫人想必也见过,这些都是用来看的。”
“不过, 往年赐给府上的确实也没有这么大, 许是今年本王封王, 夫人新进门,皇兄特意赏赐的。”
说着, 秦王指着后头那一块块精致小巧的红盒, :“夫人若是想吃,吃那些盒子里的就是了。”
陆燕芝模糊的记忆里, 好似是在恭候府见过这场景, 但当时宫中赐下的‘看饼’远没有这般大, 也没有这么震撼。
陆燕芝不敢再多说, 怕露馅,她一头扎在秦王的怀里,娇声娇气的缠磨人,:“殿下啊殿下,您可真是...在您的眼里,您的夫人得是什么样啊,她哪有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吃东西?”
一声轻笑传了过来,不是秦王的声音。
陆燕芝挤在嗓子里的声音夹住了,她眨巴眨巴眼,从秦王的衣袖缝隙里看过去,正对上男主周记淮的目光。
好像刚刚那声轻笑不是他发出的一般,他正了正衣袖,对着缝隙处开始拱手。
来了,来了,陆燕芝开始头皮发麻。
“还请母亲恕罪,记淮失礼了。”
呼,陆燕芝飞快的躲在秦王的身前整了整头发。
再出现时,她一脸稳重的冲周记淮道,:“都是一家人,大郎不必多礼。”
没有磕绊,没有局促。
本来只是准备说这一句话的周记淮顿了顿,:“是,多谢母亲。”
“恩。”陆燕芝毫无异样的冲周记淮点点头。
陆氏的神色太镇定了,镇定的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看母亲刚刚说起了宫内发下的月饼,不知母亲可喜欢苏氏的做法?前几日门下的人...”
不要再叫了,不要再叫了...
旁人听不见陆燕芝的暗暗祈祷,说着话的周记淮眼睁睁看着,陆氏的耳朵变红,很快这红霞悄悄探出头来,顺着她的脸颊就往上蔓延。
漂亮到叫人目眩生光的相貌,浅浅却又清甜的气息,故作镇定的冷漠神色上裹了一层动人的粉色。
“母亲不妨先尝尝,若是喜甜...”
“好了,淮儿。”
秦王出言打断了这场氛围奇怪的对话,他先是看着周记淮道,:“王妃今早还没用过早食,先让她去用膳吧。”
说着,他低头拍了拍陆燕芝,低声道,:“夫人先去前堂,我和淮儿一会儿就过来。”
闻言,陆燕芝连连点头,跟着她二话不说带着夏露就溜之大吉了。
屋外,李公公目送着王妃离开,随后眼睛就落在不远处盛开的菊花上移不开了,瞧瞧这院里的花开得多好啊。
至于吴默,他垂着头,专心致志的看着脚边的蚂蚁爬来爬去。
大堂内,就只剩下了周重邛和周记淮这一对父子。
周记淮看着周记淮,他倒也没有动怒,反倒是轻轻的唤了一声,:“淮儿。”
“父亲。”
“坐吧。”
看周记淮没动,周重邛笑了笑,率先坐了下来,:“如今就我们父子二人,不必如此拘谨,坐吧。”
周记淮沉默的坐了下来。
“其实这次为父回京,本来就没准备娶亲,甚至可以说是为你成亲做准备的。”
“但夫人是我今生最大的意外之喜。”
“她生的太过耀眼,也不算聪慧。”
“此前更是被逼的太紧走的太急,剑走偏锋行事偏颇,因此伤人者众而亲近者寥寥,少亲朋,无挚友。”
“但错有错招,为父是真的很喜欢她。”
周记淮没有说话,他安静的听着,只有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周重邛说着轻叹了口气,:“说来惭愧,这些年你跟着你皇伯,在他身边由他养育,受他关心和教导的日子远远超过留在我身边的时候。”
“我这个做父亲的错过你太多的时光,如今你长大成人,你我父子客气有余又亲近不足。”
“如今京中又波诡云翳,皇兄膝下无子,但他又确实十分喜爱你。”
“不患寡而患不均,为父授王爵又手握边关数十万精兵,淮儿你深受皇帝喜爱,秦王府若是此时偏安一隅...”
周记淮抬头看向了周重邛,:“那就是死路一条。”
周重邛不意外周记淮的回答,争夺那个位置的路上留下的血腥太多,:“这本该是男儿的战场,但到了眼下这个地步,针对后宅的手段亦是无所不用其极。”
“陆氏是为父的软肋,外头的人各有各的说法,但淮儿你瞧的清楚,她其实...”
周重邛说着都没忍住摇了摇头笑了,:“其实没有那般机智过人,所以...她的身上不能再有更多的漏洞了。”
“淮儿,以后称她做王妃吧。”
周记淮紧握的拳头倏地的松开了,他慢慢的笑了,看着周重邛的眼睛点点头,:“是,父亲,孩儿会记得的。”
“对了,父亲,今日皇伯就会下赐婚的旨意,孩儿会迎娶苏府的大小姐,琳琅姑娘。”
周重邛皱了皱眉,:“苏尚书是文人一脉的中流砥柱,更是董公的得意门生,而为父只有这一身的武艺,往后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跟着他又郑重的问道,:“成了亲就是一辈子的事,淮儿可确定了?”
“这桩婚事也是皇伯希望看到的,这不,您与王妃回门那日,皇伯还过问过此事。”
周记淮笑的风光朗月,:“父亲放心,孩儿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看着周记淮脸上的笑容,周重邛剩下的话都没说出口,:“你不后悔便好。”
“是,父亲您去陪王妃用膳吧,孩儿还得回书房一趟。”
“去吧。”
“是,孩儿告退。”周记淮起身拱手拜了拜,随后转身出了屋。
周重邛摸着手上的扳指,他的皇兄出手了,是铺路也是制衡,那个位置上高高坐着的帝王啊,当真是孤家寡人。
......
“殿下,您快来尝尝这道甜汤,它不甜,味道正好。”
一进前堂,周重邛就见他的夫人雀跃向着他跑了过来。
说着话的陆燕芝眼神不自觉地往周重邛的身后瞟去,却没看见男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殿下,大郎呢?”
秦王闻言笑了笑,他揽着陆燕芝坐下,伸手取了陆燕芝面前的汤碗又给她添了半碗,:“记淮还有事,夫人与我自用就是。”
陆燕芝眨巴着眼点头,瞧着就甚是喜人,这模样看的周重邛嘴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他伸手将陆燕芝垂下的发丝捋了捋,:“这些时日,记淮全然似小儿般意气,亏得夫人没与他计较。”
“没有,没有,大郎就是太客气了,我就是有些不自在,殿下没有觉得我大惊小怪就好。”
“夫人很好。”
周重邛眼神此刻就和陆燕芝一样软,:“夫人放心,这样的事往后都不会在发生了。”
“若是叫夫人日日红着脸...呜,”秦王的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个糖包。
闪电般缩回手的陆燕芝一本正经的夹着面前的菜,最后她在周重邛含笑注视的目光中慢慢红着脸低头喝了一口汤。
喝汤的一瞬,陆燕芝的嘴角翘了翘。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有些事周重邛能做,可是她就不能做。
陆燕芝永远清楚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她挣扎的鲜血淋漓的伤口好似愈合了。
眼前的美好一切遮掩了这个世界的残忍。
皇权至上,男主能登基,就不是一个易与之辈。
陆燕芝的战场开辟在了后院,但她死死的抓住了机会,没有规规矩矩的活成一个‘贤妻良母’。
她娇气,惫懒,畏苦畏寒,她的衣食住行每日有人放在心上,她高不高兴都有人惦记。
这也是陆燕芝后来发现的,她用那些轻轻重重的狼狈搏得了周重邛的一丝怜悯。
怜悯、心疼和不自觉的关怀。
在这些聪明人的面前陆燕芝遮掩不住自己,索性她就像是丢掉了脑子一般什么都需要旁人来打算。
就像曾经走火入魔孤注一掷要嫁给‘季世子’的陆燕芝一样。
在那期间她也不是没有动摇、没有怀疑过,可她不敢回头,因为她已经投入的太多了。
此刻的周重邛也如此,他投入的注意和心血越多,就越无法抽身。
一个光芒耀眼却并不聪慧。
明明努力积极过每一日却总过的坎坷。
可怜又可爱。
会娇滴滴的撒娇‘作一作’,也会用最温暖的怀抱拥抱他的夫人已经抽空了周重邛所有的温情,他已经分不出精力留给别人。
陆燕芝混着那些耗费的心血,会慢慢融在他的心间成了他的血肉,他无法割舍,旁人亦无法触碰,百转千回,至柔至深。
吃完嘴里的糖包,秦王笑着捏了捏陆燕芝勾着他衣角的手,:“这次中秋夜宴上,皇兄会给记淮赐婚,等成了家,人也就更稳重了。”
“噢,噢?大郎也要成亲了?!”
周重邛握着陆燕芝的手,点点头: “是,是苏尚书的大女儿。”
兜兜转转,男女主还是走在了一起。
女主也是一个狠角色,小说里费了不少笔墨渲染女主的高超手段,这样的人进了府,若也是能屈能伸之辈...
只要想想左边一个满脸正色一本正经拱手施礼唤她母亲的男主。
右边一个飘飘欲仙衬得旁人都似土鸡似的女主,端庄大方的浅笑着说些她听不懂的话,这样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陆燕芝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周重邛看着吃着吃着发起呆来的夫人,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自然的问道:“怎么了?”先让他试试能不能顺利的和夫人的世界接壤。
陆燕芝扑过去抱住了她的救命稻草,假模假样眼泪都不掉的哭唧唧问道,:“殿下,若是苏府的大小姐进了门,你不会嫌弃我吧。”
凡事就怕对比,女主的聪明可是出了名的,快,她英明神武的殿下快告诉她,现在去找脑子还来不来的及。
“啪——” 陆燕芝的屁股上挨了一巴掌,是忍无可忍的周重邛亲自动的手。
他脸上的神情又好笑又好气,又无奈又恼怒,什么叫新媳妇进门他就嫌弃自己的夫人,简直混账,说的这都是什么鬼话?
“殿下竟然打我,竟然为了...呜呜”,话没说完,陆燕芝小嘴里巴巴造谣的的那根小舌头就被咬住了。
......
半晌,满脸红晕,眼里晕乎乎的陆燕芝坐在周重邛的怀里。
周重邛一只手托着陆燕芝的腰,一手压着她的后脑,自己的额头也抵了上去,好似这么紧紧挨着,就和夫人的脑子挨得近一些一样。
“说吧,又胡思乱想的什么?什么叫新媳妇过门,我就嫌弃你?夫人呐,你可真是,好没良心,说,你把自己的良心都藏到哪去了?”
还晕晕乎乎的的陆燕芝闻言摸着周重邛的心口,稀里糊涂的问道,:“不是在这吗?”
周重邛努力往下压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他无奈的放开了陆燕芝的小脑袋瓜子,伸手捂住了按在心口的那只手。
你看,他说什么来着,他的夫人眨眨眼的功夫,一时让人如坠深渊,一时又叫人被迷得不知西东。
“夫人的心就稳稳地放在这,为夫都被你拿捏的横条竖直随你摆弄,这府里你还怕什么旁人?如今若是夫人想爬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且招呼一声,我好扶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