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从奕，我有事问你。”
季从奕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声音也平静下来：“嗯，你问吧。”
钱白音咬唇：“你能不能……就此收手？”
季从奕声音冷了些：“白音，我听不懂你话中的意思。”
钱白音：“就是说，你放下那个计划，不要在于季衍争斗下去了，或者用另外的方法――”
她还没说完，就被季从奕打断。
“白音，我虽然不知道你那发生了什么，但我无需听完你的话，就可以给你明确的答案。”他顿了下，漠然道。
“只要我还姓季的一天，就注定与季衍势不两立，已经到了这副局面，我不可能放手，也不可能停下，况且――”
季从奕轻笑：“你觉得我放过他，他会放过我吗？白音，你不是那么天真的人，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最大的隐患是什么，这个事实存在一天，我们就只有一个能成为最终留在季家的那个人，不是我，就是他，没有第三个答案。”
钱白音沉默片刻，果然，季从奕的答案跟她猜的没什么两样。
她和季从奕之间真的没感情吗，其实未必，但是像他们这种从小生活在利益中的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定是自己。
她是这样，季从奕也是这样。
既然如此，她便不再坚持。
“那么，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吧。”钱白音心头酸涩，却依然坚定的说。
“其实一开始把季衍当作对手，对我来说就得不偿失，在这里面，你得到的远远大于我得到的，如果我换一个思路，说不定更有利于我，所以接下来的路，恕我不能与你一同前行，道不同不相为谋。”
钱白音的话音落后，听筒那边沉默了许久，久到她以为电话都被挂断了，季从奕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他的语气依旧平稳，听不出一点情绪。
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一样。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那白音，你就远远地看着吧――”他深呼吸一口，声音重了些。
“远远的看着我成功，登上季家最高的位置，好了，多说无益，我祝你未来一路顺风，再见。”
听着听筒中的忙音，钱白音缓缓放下举着手机的胳膊。
她终究还是，与季从奕走了不同的路。
看到床头姜晚给她接的那杯热水，钱白音神色闪烁。
她有自己的底线，对于姜晚的帮助，她一定会回报，但如果让她出卖季从奕，一个曾经的队友，她同样也做不到。
从现在开始，她退出战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想到季从奕的那孤注一掷的最后一步棋，钱白音神色复杂。
姜晚他们，真的有胜算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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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照片
◎这是我儿子第一次说爱我呢。◎
姜晚和钱白音突然消失, 虽然一开始没引起大家的注意，但随着时间推移，终于有人觉察出了不对劲, 一下子在宴会上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本身钱白音就属于比较重要的人物，她的消失很难让人不在意, 而更重要的是，跟她一起消失的那人是姜晚, 所有人都知道姜晚跟钱白音的关系有多差劲, 一瞬间，大家难免多出一些不好的想法。
钱白音的两个弟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他们稍作商量，就决定顺水推舟把事情推在姜晚身上。
在这两人心里, 是绝对不可能相信姜晚会帮钱白音的, 钱白音虽然逃跑了，但跟姜晚的消失完全是个巧合，但他们正好可以通过这个巧合, 把幕后黑手栽赃在姜晚身上, 反正她的名声已经足够的臭, 很容易让人相信这一点。
只是在他们还未来得及造谣的时候，季从奕忽然出现, 跟大家解释钱白音身体有些不适, 提前离场了。
而保安也小跑进来，在薛父耳边说了什么, 薛父神色微变, 立刻对季从奕的说法附和了几句。
季从奕的人缘不错, 说话很有分量, 大家没理由质疑他的话，加上有薛父的迎合，很快就把议论声压了下去，钱家的两个儿子只好作罢，怕引起注意，没再继续作妖。
钱家大小姐的去向有了眉目，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觉得少看了热闹，所有人表面上恢复如常，但实际各怀心思。
不过这才交代了一个人的下落，那跟钱白音一同消失的姜晚呢？
大家把目光默契地移到了某个男人身上。
季衍端着一杯红酒，面无表情的站在那，他感受到了众人的视线，却没工夫去在意。
所以钱白音是身体不舒服，那么姜晚去了哪里？
季衍心烦意乱，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没从薛瑶那问出答案，而季从奕又在现场没空捣鬼，姜晚那女人又懒又贪吃，她除了老老实实待在宴会现场，才懒得去别的地方呢。
等等……可是她去了哪里，关他什么事？
他关心这些干嘛？
季衍猛然惊醒，他神色一慌，下意识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险些呛到自己。
姜晚爱去哪去哪，和他季衍没有半毛钱关系，浪费时间去想这些，他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那个吵闹的女人暂时消失了也好，省的在他旁边叽叽喳喳的，吵得他头都快炸了。
对了，她还总气他，这些仇季衍还一直记得呢，他不可能忘记别人得罪过自己的地方，姜晚在心里肯定没少骂他小肚鸡肠，既然这样，那他就小肚鸡肠给她看。
呵，只是一个姜晚而已，不在就不在了，影响不了什么。
他在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但莫名其妙的，那些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
……
季衍神色不明，握紧酒杯的手逐渐用力，指腹有些发白。
旁边的人想试探性的问一下季衍姜晚的去向，还未来得及搭上话，就听见一声酒杯落在桌子上清晰的声响。
季衍转身，迈开长腿就朝着大厅外面走去，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仿佛下一秒就会迎来暴风雨。
烦死了，他就没见过这么麻烦的女人！
姜晚她最好是有事，不然他饶不了她！
季衍行色匆匆，他一边走一边打姜晚的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他又打了司机的电话，得知姜晚并没有去找他，季衍脸色越发难看，眉头拧在了一起。
姜晚那女人的人缘那么差，难道真的有人想害她？
这个想法一出，季衍心便提了起来，他速度更快了些，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停着车的院子中。
与此同时，别墅外面。
姜晚坐着出租车回来，才走进大门，一眼就看到了院子中的那个男人。
季衍行色匆匆，嘴唇紧抿，表情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姜晚停住脚步，望着眼前的场景若有所思。
这个时间点，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能让季衍露出这个表情的事情，该不会是她突然地消失吧？
姜晚想到什么，她举起手中的手机看了一眼，早在去救钱白音的时候，姜晚就把手机关了静音，所以没听到任何新消息。
而她的手机屏幕上，果然有好几通季衍的未接来电。
时间还刚巧就是在不久之前。
姜晚眼神惊讶，没想到她还真的猜中了，季衍竟然真的是在找她，他原来也会担心她啊？还露出了那种从未有过的表情。
短暂的惊讶过了以后，姜晚忽然又想起别的问题，按照季衍这小心眼的德行，在他这么担心她的情况下，她突然又平安无事的出现了，季衍还不得恼羞成怒，给她使脸色看？
姜晚还算是比较了解季衍的，那货脸皮薄的很，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在担心她，一定会用发脾气来掩盖。
她才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姜晚忽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她身上的礼服此刻早已皱皱巴巴，还蹭着很多灰尘，而她的造型也肯定在刚刚的躲藏中，乱成了一个鸡窝。
除去脚上那双钱白音的新运动鞋还干干净净，她身上就没个规整的地方。
姜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两脚一蹬把鞋子脱了下来，弯腰捡起用力丢进了路边的草丛中，看到自己脏兮兮的脚丫子，她意味深长的笑了。
下一秒，姜晚光着脚，拎着手上的高跟鞋，正大光明的走进了院子中，直直朝着季衍走去，甚至到最后，她直接小跑了起来。
季衍此刻正站在原地等待着司机把车开出来，他满脸不悦，手上还在不停的拨打姜晚的电话。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呼喊。
“老公！”
听到熟悉的声音，季衍心跳一快，立刻朝那里扭头。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道朝自己奔跑而来的身影。
瘦弱纤细，仿佛风大一点就能把她吹倒，黑色裙摆在身后飞扬，灯光下散发着缤纷的色彩，一双白皙小巧的脚光着，直接踩在了地面上。
那张小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即使头发乱糟糟的，也掩盖不住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她把右手提着的高跟鞋甩在了一旁，张开手就这么直直的朝着季衍跑来，义无反顾。
季衍愣住了。
他想质问姜晚去了哪里，也想问问她为什么这么落魄，就像是只灰扑扑的小兔子。
但最后，在看到她张开双臂跑向他的时候，所有的问题都卡在了嗓子眼。
季衍知道面前这人是自己上辈子的仇人，他应该推开她，让她离自己远一点，不要碰到他一下。
但莫名其妙的，他只是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直到姜晚撞在了他怀里，环住了他的腰，季衍才心脏一紧猛然回神，他神色不明地垂头，看着怀里那人。
“呜呜，老公我可算找到你啦！你刚刚去了哪里？”
姜晚把小脸埋在季衍宽阔的胸前，胳膊紧紧搂住了他，嘴上不忘恶人先告状，堵住了季衍的嘴巴。
季衍的怀抱与他别扭的性格不一样，很温暖，有种清新的味道，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抱着的感觉，比姜晚想象中的还好。
她下意识地就用脸蹭了两下，全方位地吃了个豆腐，环在季衍身后的手，也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服，生怕下一秒就被他推出去。
她都这么可怜了，季衍应该不会再凶她了吧？
忽然，季衍动了，他扣住姜晚的手腕，把她的手扯了下来，即使姜晚用吃奶的劲抵抗，依旧无济于事，就在姜晚惋惜自己卖惨失败的时候，她看到季衍弯下了腰。
下一秒，他将她横抱了起来，稳稳托在身前。
姜晚猛地睁大双眼，下意识地环住季衍的脖子，心脏怦怦的跳。
妈呀！姓季的干嘛突然抱她！
还整得她有点小激动呢。
季衍抿紧唇，一言不发，他抱着姜晚大步走向车停着的位置，目不斜视。
要不是怕她光着脚乱跑丢他的人，他才不会抱她。
只是怕丢脸罢了，对，哪有什么别的原因。
感受到怀里的那道视线，季衍装成没看到的样子，乱七八糟想了一通。
轻的跟个羽毛一样，姜晚不吃饭是吧？她看他干嘛，显摆自己眼睛大？
烦死了，乱跑就乱跑，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干嘛？到底是谁敢欺负他季衍的人，不想活了是吧！
还有，他并不是在乎姜晚，只是觉得自己丢了脸面，仅此而已。
“老公，这是你第一次抱我哎！”
怀中传来一道声音，季衍身体一僵，随即就恢复正常。
他没有回答姜晚，只是等司机打开车门后，把她放在了车上，转身走向反方向的门。
是第二次。
她喝醉那次，才是第一次。
不过季衍才不会告诉姜晚真相，不然她又要闹腾半天，吵都吵死了。
想到刚才姜晚的可怜巴巴的形象，季衍眼眸暗了下来，他得问清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季衍上了车，在姜晚要扑过来之前，用手掌抵住她的额头。
“坐好。”
感受到额头上的热量，姜晚眨眨眼，讪讪地把探出去的身子收了回来，乖乖的坐正，双手放在膝盖上。
真是的，怎么就被预判了呢。
季衍怎么知道她想扑过去吃豆腐的。
不过想起刚缩在季衍怀中的感受，姜晚嘴唇上扬，嗯，感觉还不错，虽然季衍一身缺点，但怀抱还是挺有安全感的。
在今天之前，姜晚虽然因为季衍出手大方，暂时不准备离开他，但也一直只把他当作老板看，从来都没有想过接近他，更没起过别的心思。
但这会不知是不是受钱白音那段话的影响，姜晚不知不觉就去抱他了，或许她也是在下意识地试探季衍，试探他的底线。
但事实证明，她在季衍心中的地位，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低。
只是……
姜晚有点惋惜，季衍脾气不好这事还能磨合，但为什么他偏偏是个花心大萝卜啊？
这真的是一道大坎，钱白音原话是“他的都是她的”，但如果季衍私生活这么混乱，估计这话就要变成“他的都是她们的”了，而且姜晚也接受不了跟这么一个人真正在一起。
那点心思刚冒起来，姜晚就哑火了，算了，她还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连鞋子都丢了？”
季衍皱眉问姜晚，他看了眼姜晚光着的脚，从车上拿出湿巾，不耐的递给她：“赶紧擦干净，别弄脏了车。”
姜晚轻哼一声接过来，她刚想把今天的事情简单说一下，季衍的手机铃声就打断了她。
季衍想都没想就挂断，但很快，那人又再次打来了电话。
季衍表情一顿，这是丁良打来的电话，丁良一向懂规矩，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他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来。
季衍跟姜晚示意了下，还是接起了电话，不知听到了什么，季衍的神色压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姜晚安静的在旁边看着，她估摸着是公司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不然季衍不会这样一秒就进入严肃的状态。
几分钟之后，季衍挂断了电话，他刚想用手机打开丁良发来的东西看一下，就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个等着回答问题的人。
季衍收起手机，转头看姜晚：“丁良打来的电话，没什么事，你继续说吧。”
姜晚好奇：“丁良是谁？”
季衍：“我的秘书，你不是见过他吗？”
姜晚挑眉，想起了那天在书房遇见的男人，原来他叫丁良啊，姜晚还真不知道这事，幸亏没多说话，不然就露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