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正常人被以那种粗暴的方式掳到那种陌生的环境,不知道接下来会被如何对待,谁能不害怕。
她也只是强作镇定而已,如果哭丧着脸喊爹喊娘能解决问题的话,她也哭。
过了半晌,她才说道:
“他们也只是要钱财而已,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赵彦闻言,伸手毫不怜香惜玉地在她额头青肿处一按。
许卫秋痛呼一声,一手把他的手给拍开。
“这叫没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夫人,收起你的慈悲之心,这仙人岭人上有的只是一群匪徒而已。”
说话间,他已举步往店里走去。
许卫秋赶紧追了上去,无论如何,她都要劝他打消这念头。
说她假慈悲也好,说她什么都好,她可不想因为自己,令整个大仙岭生灵涂炭。
“王爷,这大仙岭地形险峻,要攻上去恐怕也不容易吧?”
“还有,这孔家寨为什么能如此有持无恐,就是因为他们山寨所处的位置易守难攻,我们冒然带兵上去恐怕行不通。”
男人走到哪,她就在其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在耳旁试图给人洗脑。
“就算真能攻上去,恐怕也要损伤不少自己人。”
“这种杀敌一百,自损八十的进军方式恐怕也不是王爷想要的吧?”
她跟在男人屁股后面上了楼,又跟着他进了卧房,嘴里还叨叨个不停。
“我听说这孔家寨向来都是劫富不劫贫,看来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你看能不能……嗯……”
她话尚未说完,男人猛然一个回身,一把将她困在怀中,掳获住她的红唇。
“嗯……嗯呐……”
这人怎么好好的就亲上了。
那环在自己腰身的手臂强而有力,她在他的怀中显得异常的娇小。许卫秋费了不少的劲好不容易挣脱开来,不满地说道:“王爷,我在跟你说话……”
嘴又凑了上来。
她别开了脸。
“……这大白天的,外头都是人……。”
男人嫌她话多,再次封住了她的嘴。手一推,许卫秋整个人向后倒去,下一刻,她已然被压在榻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次日清晨,许卫秋饿得肚子咕咕叫,她扶着肚子下了楼,茶厅内站着好几名将士。
她听见赵彦在对着副将孟奇交待着:
“传令下去,将士们用完早膳后就整顿队伍,原地返回。”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受了惊吓
许卫秋一听这话,在后头甚是激动地开口插话道:“你意思是说,不剿匪了?”。
正在说话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扭头向她看过来。
孟奇连忙向她躬身问安,赵彦见她长发披肩,毫无主母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对着她说道:“不剿匪也行,两万两的损失由你来承担。”
一听这话,许卫秋立马就不愿意了:“我一个女人哪能拿得出那么多银两来。”要知道在男人跟前,就得装穷。
男人听后,双唇一抿:“拿不出来就去赚,你海丰隆不是很能赚钱吗……”
“……”
许卫秋这才反应过来,她双眸一亮,惊喜交集地看着不远处的丈夫:
“你是意思是……”
赵彦没接话,但那表情就是已然是点头同意了。
“谢谢你,殿下。”许卫秋满脸兴奋地冲过去,抱着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跳了起来,兴奋之余,嘟着嘴凑上去在他在脸上狠狠地印上了上去。
随着“啵!”的一声,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被她热情熊抱着的赵彦也呆住了。
他是没想到自己的妻子能当众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来。
许卫秋看见丈夫身后的孟奇红着脸低下了头,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这行为在大承朝是多么的不合时宜,是多么的什么孟浪……
想到这,陵王王妃一张老脸顿时通红一片……
“我……我还没梳洗呢,我上楼去了。”
她松开了丈夫,支支吾吾了半晌,转身逃也似地窜上了楼去,直到启程都没再下来过。
回程路上,许卫秋做在车厢内晃头晃脑,频频打着瞌睡。
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望着她额上的淤伤是满眼的心疼而不自知。这男人嘛,总是失而复得,方知珍惜……
许卫秋回到陵王府就听说凝香因受了惊吓一病不起,请了许多大夫看了都不见好转。
她还来不及看上儿子一眼,就匆匆赶到了凝香的住所。
“嫂子,是你……”
凝香一见是她,强撑着要坐起来,一旁的丫环见状,连忙上去搀扶着。
许卫秋见她这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也是发愁,都说女人柔弱,这表小姐当真是柔弱得紧。
她上前几步,在高香凝的床沿坐了下来。
高香凝伸手紧紧拉着她,含泪看着她:“嫂子,你没事就好,可担心死我了。”
“你怎么病成这副模样了?”许卫秋皱了皱眉。
高香凝轻咳一声:“我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是使不上劲,估计是否那天受到了惊吓,伤到了元气。”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高香凝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当母亲的人就该坚强一点,遇着一点事就吓成这样,那哪成啊。”
高香凝点点头:“嫂子训得是……”一扭头,见自家的夫君走进来,又甚是虚弱地唤了一声:“相公。”
许卫秋一扭头,就见高香凝的夫君曹培信走过来,冲着她施礼:
“草民见过王妃娘娘,贱内能平安归来,多亏了娘娘的救命之恩,草民在此拜谢了。”说着说着,竟双膝跪了下来。
许卫秋见状,赶紧上前把人给扶起来:
“曹举人言重了,快请起。”平日她挺害怕与香凝的丈夫接触,这位举人礼仪甚多,说话也总是文绉绉的。
高香凝想起那日的惊险,心仍有余悸,她上下打量着许卫秋,见她额头青肿一块,不由掩面哭泣:
“嫂子,那些歹徒如此凶狠,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哭完后,又自责了起来:
“都怪我,要不是我那天执意要带你去上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回许卫秋总算是见识到了。
“姑奶奶,别哭了,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吗?快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子。”她一边安抚着,一边抓起她手号起了脉来。
高香凝早从她哥哥那里得知自已这表嫂是一位世外高人,也就乖乖地任由她给自己把脉。
倒是站在一旁的曹培信看到这一幕,心里很是诧异。
要说这陵王妃刚从土匪窝里救回来,受到的惊吓比自己的妻子只有多不会少,照理说应该精神面貌会更差才对。
可人家非但啥事没有,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还满脸红光地给自己的妻子号起脉看起病来了。
须臾间,她竟拿起银针要给他的妻子扎针,曹培信吓了一跳,正想上前阻止,却被他的爱妻摆手阻止了。
“夫君请放心,嫂子的医术不比外头任何一名大夫差的。”
既然爱妻都如此说了,再加上那可是陵王王妃,大淮城的主母;曹培信也只能乖乖候在一旁,心惊胆战地看着这陵王妃把一根根地细长的银针扎在自己爱妻的身上……
更令曹举人惊奇的是,在针疚过后没多久,他的妻子竟渐渐地好转了起来,不出半旬,身子骨竟已经恢复得差不离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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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译儿,这块红烧排骨是娘亲自烧的,你尝尝。”
许卫秋把一块排骨夹到儿子的碗里头,赵译愣了一下,说道:“我想吃什么自己会夹。”
他本不想吃的,奈何这排骨上的焦糖颜色太过诱人,赵译禁不住诱惑还是忍不住夹起来咬了一口。
本打算只吃一口的,可咬了一口之后,就停不下来,没一会功夫,就把这一块排骨啃得干干净净。
见他亲娘满脸欣慰的模样,赵译心有不甘,很是臭屁地加了一句:“是父王让我过来这用膳的。”意思是自己要不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他是绝对不会过来陪她吃饭的。
许卫秋选择性耳聋,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鸡蛋:“来,译儿,尝一块这个炸蛋。”
这菜名取得新奇,倒是引起了赵译的好奇。
“你说这叫什么蛋?”
“炸蛋”许卫秋解释道:“是从油里炸过的,所以才叫的这名字,很好吃的,你试试看。”要知道但凡下过油锅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
这道菜非但名字奇怪,形态也很是奇怪,似蛋非蛋的模样,上面焦黄里透着青红,赵译夹起来尝了一口,口感酸甜可口,直击他的味蕾。
第一百二十三章 救命之恩
他是陵王府的世子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倒从不知道一只鸡蛋能做出如此奇特的味道来。
许卫秋见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喜欢得紧,不由得问道:
“好吃吗?”
赵译抬眸看了她一眼,很是老成地回答道:“还成。”
“译儿要是喜欢的话,娘天天给你做。”
赵译没接话,始终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禁不住美食的诱惑,没一会功夫就把整个炸蛋都吃光了。
许卫秋静静地看着儿子,这孩子眉眼中有着那男人的轮廓,却又融和了自己的神韵,也许这就是生命神奇之所在。
吃着吃着,赵译抬眸偷偷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许卫秋没错过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跟娘说。”
赵译咬着下嘴唇犹豫了片刻,半晌,终是说道:“你可不可以让父王把杨姨娘放出来。”
是了,这孩子打小跟杨姐姐亲近,见她被责惩,心里头指定是不好受的。
可她也不知杨姐姐到底犯了什么事会令赵彦如此不留情面,她有问过,可知情人都是三缄其口。
她望着儿子问出了心里的疑问:“译儿,你杨姨娘犯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赵译却是摇摇头:“我也不知。”
见孩子惴惴不安,她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吧,这事娘会跟你父王好好谈谈的。”
赵译点点头。
“菜要凉了,快吃吧……”
她话音刚落,海棠就从外头匆匆而至,禀报道:“夫人,孟将军求见。”
闻言,许卫秋愣了一下:“孟将军?是孟奇孟副官吗?”
海棠点点头:“人正在花厅候着您呢。”
“他来找我有什么事?”
海棠回话道:“说是有事要跟夫人讲。”
许卫秋点点头:“成……译儿,你在这好好吃饭,娘去去就回。”向儿子交待了一句,许卫秋起身前往外头的花厅而去……
她心里头很是疑惑,这孟奇为何会来找自已?
都知道他是赵彦的左右手,这人的很多的行动都是来自陵王的旨意,而陵王今晨才从自己这屋出去的,有什么事,一个晚上不能跟自己说,非得中午派自己的副官过来传达?
“娘娘。”候在花厅的孟奇见她进来,连忙上前行礼。
“孟将军请上座。”
许卫秋客气地请人坐下,并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孟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孟奇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言道:“娘娘,前些日子属下负责搜查杨氏的居所,从一个丫环的住处搜到了这张纸条,据那名丫头交待,是其从娘娘的卧房里头偷拿的。”
说话间,孟奇从袖里掏出一张纸条交到她的手上。
许卫秋接来看了看,的确是自己随手拿来记数的纸张,上面有自己的笔迹,她疑惑地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属下想问一下,这些奇怪的文字可是娘娘亲笔所写?”孟奇指了指上面的阿拉伯数字。
许卫秋这才反应过来,大承朝人的确没见过阿拉伯数字,海棠曾见过,就直说她是在鬼画符。
想到这,许卫秋点点头开始胡说八道了起来:“是我随手乱画的而已。”
岂料孟奇却一脸正色地又拿出来一个手册交到她手上:“娘娘请看这个。”
这姓孟的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许卫秋满脸疑惑地伸手把手册接了过来。
孟奇又说道:“这本小册子是九年前我在西陲的敌营里头缴获的,如果属下没看错的话,这册子上面的文字与娘娘写的这些如同一辙。”
许卫秋翻了翻手册。
他看到她脸上先是露出孤惑之色,随后就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那翻阅的速度也逐渐加速,到了最后,那白净精致的脸庞尽是复杂的神色。
但很快地,她镇定了下来,抬头看着跟着孟奇。
孟奇也看着她说道:“看娘娘这神色,是认得这些文字了。”
许卫秋点点头:“我的确看得懂这上面的文字,只是你说这册子是在敌营发现的,为何要把东西拿过来给我,而不是交给王爷?你就不怕我是奸细,打草惊蛇?”
孟奇摇了摇头:“属下相信娘娘不是,数年前,属下的小儿子曾身患急症,生命垂危之际,多亏了娘娘菩萨心肠出手相救。属下无以为报。”
他不是相信她,他只是在赌,赌这个于他孟家有救命之恩的恩人不是敌军奸细。
闻言,许卫秋松了口气:“孟将军,谢谢你。”
她知道,对于这现像一时间自己也说不通,现如今她与赵彦刚刚冰释前嫌。这本册子一旦交到赵彦手上,且不论赵彦相不相信自己,但猜疑肯定会有,夫妻间的关系怕是会再生出嫌隙来。
“孟将军,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是什么细作,至于这些文字的来由我暂时不方便告知;但这本手册怕是与我有些渊原,不知孟将军可否留将其留下。”
孟奇点了点头。
许卫秋想起儿子的请求,不由得又问道:“还有一件事,不知可否请将军告知一二。”
“娘娘,请讲。”
“方才你说是你负责搜查的杨氏居所,不知这杨姐姐究竟犯了何事惹得王爷如此不高兴?”
这下,孟奇就为了难:“这事殿下交待了不可告知娘娘,怕影响了娘娘的心情。”
许卫秋脸色凝重了起来:“如此说来,这事还与我有关了?”
孟奇点点头。
“请孟将军明示。”
犹疑再三,孟奇还是将事件的缘由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她,临了加上一句:“这张草纸就是那丫头从娘娘卧房里偷头发时,顺手捡着用来包裹用的。”
许卫秋听了这话,心里头极不是滋味,她向来不是迷信之人,绝不相信什么厌胜之术真的能对人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只是这杨姐姐平日里跟自己都是和和气气的模样,背地里却恨自己恨得巴不得咒死自己,如此深沉的心思,难免令人觉得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