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这个声音鼓动了。
看到他的嘴唇,林昭晚心里冒出一股罪恶的感觉。
见四下无人,她便也忍着羞耻,开口问道:“陈季安,我是不是差点强吻你了?”
他正准备沏茶,手里的杯子掉了下来,热水溅到身上,差点大面积烫到他的手。
桌上摆着一盒水果月饼,林昭晚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过去了。
她最不喜欢的口味就是蛋黄和五仁,最喜欢的就是水果味的月饼,连汤圆都要买水果馅的,但从小身边几乎没有人爱吃水果馅的月饼汤圆,都觉得她很奇怪,怎么这么巧这里有?
有点馋!
见林昭晚直勾勾地盯着那月饼,眼神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猫,陈季安就知道他这月饼没买错了。
“吃吧,多吃点,堵住你的嘴。”他拿起一块芒果味的月饼,丢到她膝盖上。
林昭晚顾着吃月饼,暂时把问题抛诸脑后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她贴上来想要吻他的画面历历在目,陈季安看到她咬到月饼的边缘,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
他心里只有四个字:非礼勿视!
在陈家吃好喝好的一晚上很愉快,临近八点钟,陈季安开口说要送她回去了。没想到林昭晚的脸上漫上一片红晕,似乎是因为方才喝了一口大姐酿的草莓酒?
完了,他对她的酒量丝毫不清楚,以前她也没在她面前碰过酒,完全没想到她酒量那么差。
陈季安心里有些自责,没把她看好,等会醉了不舒服怎么办?
陈惠舒让他把人搀到房间休息一下,见他要进自己的房间,大姐连忙出声打住。
陈惠意指着他的房间,堵住他去别的房门的路:“那个那个,我们这次中秋也是临时说要回来的,房间很乱都没整理,你房间我今天整理过了,去你房里吧!”
陈季安看穿她们在想什么了,他本想直接扶她去二姐房里,没想到林昭晚很不安分,做了一个想吐的动作。
不行,不能去姐姐们的房间了,她们带着孩子不方便照顾这个小醉鬼。
看她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他没再犹豫,搀着她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第19章 019:他让人想醉
陈季安把林昭晚扶到房间后,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方才还有点清醒的意识,现在眼神湿漉漉的,有一种模糊的美感。她那双眼睛如果下起了雨,应该会有无数只伞想要为她撑起来,因为她太过漂亮。
漂亮到不能让人直视太久,会掉进那场雨的漩涡之中。
他回过神来,真是服了她了,喝一口草莓酒都能醉。
像是想起了什么,林昭晚抬起红彤彤的脸,傻笑着问:“哦对了,所以我是不是强吻你了?”
怎么又绕到这儿了?
“滚。”他深吸一口气,不想再回答这个羞耻的问题。
嘿嘿,看陈季安这反应,面若桃花,眼神逃避,她肯定那不是个梦了。
不对,她为什么要嘿嘿,不是要害羞吗?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股醉意让她找到了另一种感觉,好像把关在心里的那个自己放了出来。她扶着脑袋,头又有点疼了。
陈季安忙不迭地迎上去,扶住她的肩膀,眉心紧锁:“现在身体还没好全,别喝酒,以后一口都不能喝了。”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似乎对于他的关心,处于身体疲惫状态的自己,就会习惯性毫无防备地依赖。
她以前和陈季安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什么回忆?
越是无法确定、越是找不回来,她就越想要知道。
要不要,顺着自己内心的这股感觉去放肆一下,或许真的能找到一点和陈季安相关的回忆呢?
她扶着他的手,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这张脸。她的脸虽然因为微醺而发红,但她还是有那么一丝清醒意识的,她看着他的鼻子、眼睛、耳朵……好像哪一处都不愿错过。
再看看,能想到什么呢?
倏地,心里面的那个声音在和她说:她想要靠近陈季安、想要和他单独相处、想要闻他身上这股让她安心的味道。
想……不行,她摇摇头,再往下想就是不能播出的画面了,stop!
真没想到失忆前的那个她,这么好色,就算喜欢这个帅哥也不能乱扑啊……
陈季安看她脸色不对劲,想要去给她倒杯水,但一看到他要走,她马上扯住了他的手。这股力量很大,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圈到自己身边,再也无法离开一样。
她脚步不稳,差点摔了下来,陈季安想扶她,但又被她扯到了身上,两个人掉到床上。
!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那一瞬间陈季安看着她眼底朦胧的微醺,就想扇自己两巴掌。千防万防,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会被她一下拉倒在床上,这罪孽的感觉敲一百下木鱼都挽回不来了。
林昭晚看着他的眼睛,眸底有深邃的星河,周遭沉寂到黯淡无声,唯独他的眼里的风景,神秘又迷人,引人坠落银河浩瀚里。
他到底和她有什么样的过往呢?
陈季安猛地站起身来,眼睛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他不能这么禽兽。
他调整好呼吸后,才瞥向床上的人。
床上那人却已然呼呼大睡。
“……”
林昭晚,他真是服了她了。
清晨叫醒林昭晚的不是鸡鸣声了,而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她昨晚好像睡得很香,只记得喝了一口酒就困得倒过去了。
她浑身重得爬不起来,抬起眼皮都费力,好像被一块石头压了五百年。
直到她把眼皮掀起,那一瞬间石头弹飞了,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周围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昨晚该不会是在陈季安家休息的吧?
陈惠舒见她醒了,打开卫生间的门:“昭昭,房间里有洗手间,在这里。里面有新的牙刷和毛巾,你洗漱完就来客厅吃饭吧。”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反正现在亡羊补牢也为时过晚了,随即观察起整个房间的布局。
房间的主打色是灰蓝,不大不小的房间干干净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方桌子,和一块椅子,上面摆着的东西也整整齐齐,每一本书都对齐得刚好。窗帘是灰蓝色的,覆光性强,房间里暗暗的。
本该是沉闷的感觉,但也许是因为房间布局的原因,让她觉得一切安心得刚好。
这房间的主人好像有完美主义强迫症,桌上除了书就是书,什么都不放了。
清出这么干净的桌面,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用……
她穿好拖鞋,走下床的时候朝着桌子的方向走去。
“这是客房吗?”她自言自语。
直到她在堆在一起的书后面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副倒了的相框,她才伸出手去,想扶正起来。
没想到手才刚摸到相框的边缘,门被推开来,陈季安冲了过来,从她手里接过相框,把手别到身后。
“这个你不能看,是我的隐私。”
“哦,对不起。”
等会?
是他的隐私,那这里就是他的房间?
她从来没在男人的房间里睡过觉,这还是第一次……吧?
看出她眼里纠结的羞耻,陈季安觉得她应该以后会收敛一点,不会再轻易靠他这么近而没有防备心的时候,林昭晚下一秒却用语出惊人来证明,失忆后她的“不要脸”非但没有退步的迹象,反而更胜一筹。
“我以前没睡过你房间吧?我有些记忆想不起来了,要是有的话,那也不差第二次了。”她吐了吐舌头。
对待陈季安,那就得用不要脸打败大冰块。
他油盐不进,她就让他顿顿吃海鲜,早晚什么都能吞下去了。
“滚。”
他脸黑了下来,现在这丫头说话真是没有分寸了,失忆了反倒让她刹不住脚别调戏他,他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万一又爱上他,他想想都头疼。
林昭晚看他似乎有松懈的迹象,她继续笑眯眯地说道:“别老是说滚嘛,这样显得你这个老师很没素质。”
他目不斜视,语气平静:“我已经快不是他们的老师了,比赛结束我就走了。”
气氛突然有些凝固,这两天时间过得太快了,她已经忘记了他就要离开北一这件事了。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如果不敢轻易用“幸福”来形容,那也是“安心”。
就好像之前,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一样。
她抬起头,心跳像犹豫的钟摆,走一下,她的心就跌宕起伏地跳跃一下。
她的手指卷着衣角,认真地问:“陈季安,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第20章 020:我还能见到你吗
自从她失忆之后,他就没在她眼里看到这样的犹豫和期待,她为了他一句话,就能开心得像朵绽放的向日葵,温暖绚烂。
细想,他这辈子何德何能能被一个人这么放在心尖呢?
他的目光回避,心里的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一个说:“不能给她希望,不然就会燃起火苗,让她心死以后就不会烦你,你就不会有负罪感了。”
另一个说:“你已经做过一次错误的决定伤害她了,这次要把伤害降到最低,能让她开心,就不能让她伤心。”
对。
他应该相信自己能把握好尺度,只要他稳住了,就不会有人能够让他败下阵来。
他原来紧蹙的眉头松懈下来,沉稳的声音不疾不徐,沉稳地回:“你不是有我的微信吗?”
林昭晚不急着抛出自己的目的,继续问:“陈季安,那我请你吃饭看电影,你还会答应吗?”
他皱起眉头,呼吸一滞,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他,试探地问:“那不是男女朋友约会做的吗?”
她怔住了,原来陈季安这么纯情的吗?
林昭晚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觉得很有意思。那她这个阅文无数的纸老虎,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捏他了?
“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没等陈季安想起是在学校哪条小道上听到的这句话,她就从奇怪的方向科普起来了:“这大部分只是做男女朋友的前奏,叫作‘暧昧期’,但你又没这打算和我发展,你怕这个未免也太早了吧?只要我们心态端正,就没什么好怕的。”
在她没有想起来他们的过去时,她是不会放他走的。
就像现在,她要一步步地靠近他,直到所有真相全盘托出。
她继续往前走,他就往后退,她眉眼弯弯,就这么顺势将了他一军:“你把我当成女朋友,那我们在一起做什么,我都像你女朋友了。”
他的脖子往后缩了缩,胡乱地搪塞:“站远点,你没刷牙,我怕你有口气。”
“……”真是直男。
她站好了,陈季安才长舒一口气:“行,我答应你行了吧?只要你不乱来,我陪你做什么都行。”
她有这么恐怖吗?
林昭晚现在有一点能够确认,那就是失忆前的她一定或多或少是喜欢陈季安的这副身体的。瞧他吓得,好像她一靠近他就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她以前得有多主动啊?
不行,从现在起,她要矜持,绝对不能放过去那个女流氓出来了,把她形象给毁了就不好了。
一阵铃声打破了室内的温馨。
陈季安的手机闹铃响起来了,已经要七点了,他得回学校盯着那群学生的情况了。
他把那些不放心的点一一提醒出来:“你去吃饭洗漱吧,沙发上的吃的是我给你买的自热米饭和粥,有时候回宿舍饿了能吃。岁安镇的山林覆盖率高,没事别到处乱跑,出了事打电话给我,知道了吗?”
被他这一通叮嘱下来,她总觉得他像她亲哥一样。
不得不说,陈季安确实长得好看又温柔贴心,也不能怪以前的她会对他有兴趣了。
陈季安在赶回学校的路上得知比赛的评分规则已经出来了,历年的比赛为了防止作弊和人情买卖,都是在比赛前几天才公布评分规则,尽可能确保比赛的公平、公正、公开。
今年的规则像是又提高了比赛的整体严谨性。
百分之五的票在全国网民手里、百分之十在国外模型设计大师手里、百分之二十五在各大设计专业系学生手里、最后的百分之六十的票,在评审委员会的老师们手里。
为了避免有人用不正当方式取胜,本次比赛分为两轮,第一轮作品会由主办方先私密收集不对外公开,统计除评审委员会的人员投票。
第二轮比赛,公布参赛者的第二件作品,由评审委员会进行投票。
也就是本次取胜的关键就在于评委手里的票,但主办方到现在都没公开今年的评委是哪几个,楚余熹想动手怕是难了……
听到这次比赛的规则之后,陈季安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的胜算大了许多。
而楚余熹那边得到的消息比他多一点,那就是这次的比赛完全没他想的那么简单。穗安市准备挑出最好的人才,送到国家那里进行人才培养,所以今年的比赛才会卡这么严。
之前没有风声出来,也是听说北江区这块有人不太安分,想趁机看看有没有什么黑势力涌动,要是顺手能查到点什么,那就再好不过了。
楚余熹的手狠狠地砸向桌面,他要是拿不下这次的方案,爸一定会动火的……
从小到大,他被作为是唯一的继承人来抚养,但实际上,他知道爸在医院里还做了冷冻精子。他现在连爸在外面有没有偷偷养一个私生子和他竞争财产都不知道,绝不能松懈下来。
电话铃响了,他有些烦躁地接了起来。
听完对面的忧虑,他笑得像只狐狸,老练而沉稳地道:“winter,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让你拿奖的。但你妈那边……”
这个小孩,越是有挑战性,他还就越想得奖,真是好操控呢。
“好,那我提前谢谢你了,等你拿奖了我们再一起吃饭。”
楚余熹挂断了电话,这个winter是他爸妈唯一的小孩,从小到大呼风唤雨想要什么有什么,现在在国内遇到困难了,只能求他了。
要是能拿下他和他的家人,就是帮助他巩固他在他爸心里地位的一针强药剂。
林昭晚在陈家吃了早饭,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连陈季安的女朋友都不是,她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跑到他家里住了一晚。
但陈惠舒却让她宽心,她爸妈早早就上山烧香了,大姐也回婆家了,昨晚是她看她不胜酒力,搬来搬去反倒麻烦,就让她在弟弟屋里将就一晚。
但看林昭晚还是有小姑娘的害羞,陈惠舒笑着宽慰她:“你放心吧,不会有人乱说的,我们陈家没那么变态。你就当作,你是我的朋友,我请你来玩,要对你负责就好。”
林昭晚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点头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