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楚楚带着一桌酒菜进了洞府空间，摆放好后也未多话，直接就出来了。
刚好看见小二还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兰楚楚解释道：“别担心，桌子的钱我也一并付你。”
兰楚楚又往四周看了看，其他客人并未看向她这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刚才大意了。若被人发现自己有个洞府空间，很容易被惦记上。
不过她仔细一看，附近有道不明显的禁制，隔绝了他们这一小块的区域，让别人没发现她刚才的异动。
她自己自然没考虑那么周全，看来是夜长老的安排了。
回到饭桌上，兰楚楚倒了一杯酒，举起来对夜长老说道：“多谢！”
夜长老自斟一杯，示意了一下，便满饮而尽。
可能是酒劲上来了，也可能是有感于夜长老刚才的举动，兰楚楚感觉心情畅快了不少，也又有了说话的兴致。
她品尝了一下面前的美食，心满意足地地两眼弯弯：
“这道鱼真是太好吃了！我小时候家里穷，经常吃不饱饭，哥哥有时会去河里抓一些小鱼，记得味道和现在几乎一样！”
这段没头没尾的话，夜长老却听懂了。兰楚楚是修仙家族出身的嫡长女，并无哥哥，家镜富庶。
反而是他的亲传弟子李小花，农家出身，上头有个哥哥。
她说的小时候，应该是指前世的事。
夜长老幼年时期也是平凡的农家出身，机缘巧合才进入修仙一途，对兰楚楚说的美味，自然能理解。
“看来这酒楼饭菜，倒是合了我们口味。”
夜长老难得地和煦一笑，说了一句闲话。
“这样在正儿八经酒楼吃饭，我还是头一回。”
兰楚楚继续高兴地聊天，虽然有两千多年的记忆，在大酒楼吃饭，却是第一次啊！
她前世虽是元婴长老亲传弟子，但一般都是苦苦修行，偶尔来坊市，也是购物为主，从未想过去酒楼吃饭。
后来成为王后，老祖宗，就不需要去酒楼吃饭了。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与合适的人一起去酒楼，自己一个人，又哪里想得到去酒楼呢？
“你若喜欢，以后倒是可以多来几趟。”
可能是灵酒的作用，夜长老已经由一个闷葫芦转变成为一个合格的聊天对象，不至于让兰楚楚的话冷场。“这家灵酒着实不错，一会儿可以打包带走一些。”
“嗯，我也正有此意。”
兰楚楚饮了一口酒，“这饮酒吃饭，还是得与人一起，才显得有趣，一个人喝酒吃饭的再好吃好喝，味道也会打几分折扣。”
“修仙之人，哪个不是独自一人勇攀高峰，这一起饮酒吃饭之人，还得有机缘才可遇到。”
夜长老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隔空给兰楚楚斟满，举起酒杯说道：“为你我今日有缘共饮，庆祝一下！”
兰楚楚饮完杯中酒，惬意说道：“所以，我才对修仙之途不感兴趣。此生只愿平平淡淡，随心所欲。”
“那为何你又拜入积云宗？”夜长老微笑问道。
“一是机缘巧合。那兰家之人，全是一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却又让人防不胜防。实在无奈，又恰好碰上了积云宗外出做任务的弟子，我就只好趁机脱身。
其二，我对炼体功法有些兴趣，以前没来得及修炼，这辈子既然遇到了机缘，顺便了却心愿，也是一桩美事。”
“你那继母虽然恶毒，你未必没有手段料理，为何一直姑息迁就？”
兰楚楚微微一笑：“都是一些庸俗妇人的内宅小手段，而且平添了许多生活乐趣，不至于太过无聊。你情我愿的，有何不可？”
兰楚楚目光转向窗外，似乎在看风景，又似乎沉入到回忆之中，脸上还带有一丝笑意。
夜长老看了她一会儿，不由说道：“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兰楚楚转回目光，愣了愣，笑道：“哪有什么与众不同，只是活得太久，看来的多，也无趣的多而已。”
看到眼前活泛了不少的夜长老，兰楚楚不禁促狭心思一起，眨了眨眼，问道：“那位云瑶仙子，你是怎么认识的？”
夜长老即使内心强大，却不禁面皮一红，还轻咳了几声，又举起酒自斟自饮了一杯，以掩饰自己的些许窘态。
“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兰楚楚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自己也饮了一杯。
“这美酒与美女，不都是男人心中所爱吗？”
“他没有告诉你吗？”
兰楚楚叹了口气。她知道，夜长老口中的他，是指她前世中遇到的夜长老，自己的师父。
“哪有师父会给徒弟讲自己的风流韵事。像你这种人更不可能。后来，也没机会问了。
好在你我不是师徒，我又实在好奇。若夜长老肯告知，我愿许诺一个要求。将来夜长老如有需要，只要不伤天地人和，楚楚必定允诺。如此可好？”
兰楚楚循循善诱。她知道，一个结丹修士的允诺，对元婴修士自然没什么吸引力。但是一个具有化神修士记忆的灵魂的允诺，对元婴修士还是有一些价值的。
“这个，容我考虑考虑。”夜长老没有一口回绝。这种隐私之事，自然不肯对人讲。考虑考虑，只是委婉拒绝的说法而已。
兰楚楚哪里听不出来，只好幽怨地瞅了他一眼。没了继续聊天的兴致。
倒是夜长老，还颇有兴致，继续问道：“你如何知道小白？”
小白是他幼年时的乳名，从未对人提起。威逼利诱也绝无可能讲出来的。
“你自己告诉我的。”兰楚楚有些没好气地说，见夜长老一脸不信，她不情愿地补充道：“不是说了吗，你失忆了，智商只有几岁小孩，我们相依为命，叫你小白，很正常。”
第19章 盘点
可能是想起往事，兰楚楚的脸上又慢慢浮起笑意：“不过那时候太穷，吃不起酒楼，你最爱吃肉包子。
有一次淘气，吃了人家几个肉包子，被店家追着打！
还好我刚交了衣服给裁缝店，手上有一点铜钱，才把你从店家手里救了下来。
却不想被店家讹了一把，足足多付了三倍的价钱！害得我接连饿了好好几天肚子，还要去河里捞鱼给你解馋！
所以今天这顿饭钱酒钱，得你付！你不付都对不起我！”
“你没有灵力吗？怎么还需要吃饭？”夜长老有些惊诧。虽然这些事未在他身上发生，却与自己冥冥之中有关，不由得好奇。
“本来是有的，被人打伤了跌落了境界，后来灵力又被你吸干了。”
兰楚楚叹了口气，“你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邪门秘术，我一碰到你，就被你吸干了全身灵力。不过也因为如此，你才从昏迷不醒变成了大活人，虽然只有几岁智商。”
夜长老心头猛跳。这个秘术，是他的保命杀手锏之一，昏迷状态会自动吸收他人灵力。这个秘术他是从其他大陆的秘境中得到，只存在自己脑海中，他人绝无可能知晓！
如果说昨夜风屹上仙的实力让他认清了现实，承认兰楚楚他们有灭掉自己的实力，不可能假话骗他，那今日此番话语，让他已经对兰楚楚所言之事再无半点怀疑。
他突然觉得此处不是聊天的好场所，便提议道：“既然酒足饭饱，我们回去吧！”
此时外面已经天色渐暗，暮霭沉沉了。
两人回到夜长老洞府后，兰楚楚说：“那床底下很多东西你现在就用得上，可以先查看一下，那清单上缺的，里面好像有。”
夜长老点点头，跟随兰楚楚进了卧室。
兰楚楚却先把手上的戒指装进了一个储物袋，封印牢固，放到另外一个空的净室后，才又回来。
还向夜长老解释道：“这是你的东西，我那洞府空间，好像阻挡不了他们的神识，如果他们瞅见这么多东西，见财起意，就不好了。”
夜长老自然明白，他们是指那只雷兽和那个叫风屹的上仙。
夜长老有些感动。
“这里的东西我都没有动，你自己慢慢查看吧。”
兰楚楚要走，夜长老却留住了她：“你帮我一起查看整理吧。若不是你找到，我都不知道有这些东西，所以也有你一份功劳。”
其实他已有这些东西被兰楚楚他们搜刮光的准备，却未想到，居然能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既然对方如此厚道，自己何不大方一把，反正也是偶然得来的。
兰楚楚倒无所谓。
等夜长老开始一一翻看床底下的储物袋后，才真正大吃一惊！
这里的东西，足以让他本来就颇丰的身家翻了几番！
等大致查看完毕，他不禁掏出两个酒壶，一个给兰楚楚，兴奋地朗声道：“楚楚，你真是个福星！来庆祝一下，满饮此壶！”
兰楚楚不如夜长老海量，但也十分应景地喝了大半壶。下午饮酒的酒劲尚未散去，此时又灌下大半壶，兰楚楚已有几分醉意。
夜长老酒量倒是不错，但由于实在是兴奋，此时双眼神采奕奕，与之前浑身杀气的沉稳模样截然不同。他挑出一些自己目前用得上的物品，把剩下的储物袋一分为二，指着其中一份，对兰楚楚说道：
“楚楚，这些东西是你的那份。若不是你发现了这个机关，恐怕我自己是不可能找到这些东西！”
“我要这些东西作什么。我不过是偶尔为之。如果不是我，回头你徒弟，也未必找不出这些东西。”
兰楚楚兴趣缺缺，她对修炼晋级不是很在意，灵石财富均是身外之物，有没有无所谓。
“话是如此，但在我这里，这机缘却是落在了你身上。”夜长老继续坚持，他虽然已经相信了前世之说，目前以前的事与兰楚楚前世经历的基本一致，但在此世，兰楚楚本身就是个变数，以后的机缘和事情走向，又怎么会全然一样呢？
就比如现在，面前这个前世并无什么交集的兰楚楚，已经几近他的心魔，在他心头苦苦萦绕了五年。
兰楚楚并不知道这些，淡然一笑：“非要谢我的话，你不如告诉我，那位云瑶仙子的事？”
夜长老看着眼前半坐在床边地上的兰楚楚，想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云瑶是我修仙早期偶遇的一位女修。在一次练气期弟子才能进入的秘境之中，两人一起中了妖兽的袭击，阴差阳错有了男女之实。”
“就这些？”
“不错。”
“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兰楚楚粲然一笑：“放心你心里只有我一人呀！”她又摇摇头，酡红一片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幸福甜蜜：“不对，不是你，是他。”
夜长老看着一脸幸福的兰楚楚，心中却感觉怪怪的，好像有点酸溜溜的。
“你既然如此情根深种，为何不修炼飞升去与他团聚？”
兰楚楚叹了一口气：“自然是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让自己为难。在我成亲之前，他与云瑶仙子已经结成双修伴侣，云瑶仙子也日夜修炼，后来也渡劫飞升，去与他团聚。”
“你为何未曾与他结为双修伴侣？反而嫁给别人？”
“本来我们去了别的大陆，是打算一起好好过日子的。谁知道我之前被合欢老魔暗中下了秘术，命不久矣。后来听说只有轩辕家族才有解此术的方法。
而且轩辕正已经当上了轩辕王，满世界乱跑只为找我，说我是他的未婚妻。当时，魔修肆虐整个大陆，轩辕王无心治理的话，整个大陆都是一片水深火热。他就把我送了回来，还迅速娶了云瑶，自己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上辈子最大的心愿，是成为他的妻子，一起生儿育女，平淡度日。
既然做不到，做个称职的徒弟也不错，所以我上辈子辛苦修炼，认真除魔，维护这片大陆的安定。”
兰楚楚回忆起当年的往事，面带微笑，侃侃而谈。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兰楚楚举起手中的酒壶示意一下，一饮而尽。
第20章 往事如烟
“不提以前的往事了。”兰楚楚看着沉默不语的夜长老，粲然一笑：“你的人生，你自己好好经营，不要受我的影响。”
夜长老没有说话。
接下来几天，兰楚楚忙碌着整理洞府空间。之前因为一直感觉自己时日无多，而且一直忙于修炼炼体法，兰楚楚对洞府空间都没仔细查看过。
经历了这几天跌宕起伏，她整个人心态气质大有改变，也想开了许多。
既然要去鬼界，这个洞府空间当然得好好打理一番，让小雷和风屹住的更舒服一些。
洞府空间里原来就有一些房屋，只是岁月久远，有些被岁月侵蚀，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不过，也有几栋房屋，还依旧完好，就是有了一些灰尘，还缺少家具。
兰楚楚把一栋屋子收拾了一番，又摆上新买的家具，被褥枕头什么的，温馨的居家感觉一下子就来了。
屋子有好几个房间，够雷兽、风屹住的，她也给自己布置了一个房间，挂了粉色的窗帘，铺了粉色的床单被褥，看起来十分温馨。
可能越老越喜欢这种粉嫩粉嫩的少女风了。
兰楚楚正满意地打量自己的房间，小雷大惊小怪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好丑！楚楚，你这品位太差了！小风，你说是不是？”
兰楚楚翻了个白眼，说道：“去一边儿！丑就丑，我自己喜欢就好！”
“确实有点儿奇特！”风屹补刀，“老女人的品位！”
“再胡说，把你们房间的窗帘我也换成粉色的！”
兰楚楚赤裸裸地威胁。
“别别别！楚楚品位不错，这样总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你们快看看还缺点什么，我下次去坊市再给你们买。”
兰楚楚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又去小雷和风屹的房间巡视了一番。
“缺书房，炼丹房，修炼净室。”
“你个妖兽，还看书炼丹？”
“妖兽怎么了？妖兽也要修炼呀！”
小雷很不服气，这几天风屹给他了一套适合他的修炼方法，正开心地熟悉呢，里面炼丹啊什么的都有！
“那我回头再收拾出一套屋子，把这些房间都收拾出来。”
“小风，你缺什么？”
风屹一直双目含笑地看着兰楚楚和小雷斗嘴，见自己被点名了，只说：“我一道魂有什么好缺的。最好早点把那些材料收集齐，我们去鬼界。”
兰楚楚点点头，说道：“有些东西比较难找，可能不一定找得到。不过几个月后有个大型的交易会，我们到时候去看看。”
“小风，你还是抓紧修炼，把这副身板修炼得壮实一点儿，省得到时候鬼吹口气，把你给吹散了。”
“你倒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一口气把我吹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