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的很明确,进来之后,她的目光便直勾勾地落在陈时祈身上, 径直朝着他走近:“从朋友那儿听来的,祝贺你乔迁之喜。不会介意我不打招呼就来吧?”
听罢, 温濯下意识地朝着一旁的陈时祈看去,只见他神色如常, 面对来人的热情, 他也只是淡淡一笑:“来者是客。”
于龄约歪了歪嘴角,又一边点着头,对陈时祈的话深表认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说完, 于龄约注意到站在陈时祈身旁的温濯,朝着她看过去。温濯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随后她听见她朝陈时祈问:“这是你太太?”
“温濯。”陈时祈温声吐出她的名字。
于龄约笑了起来,朝着温濯伸出手:“陈太太你好,我是于龄约, 和陈时祈一起长大的, 是他的发小。”
“你好。”温濯伸出手, 随后弯了弯嘴角。
陈时祈抬起手臂,从她身后揽住她的腰,随后又慢慢贴近温濯的耳朵,小声说:“不熟的。”
温濯皱皱眉头,朝着他抬头,只见他挑起眉,不说话了。温濯看这场面,也没说明白。只是女性的直觉让她骤然想起来,昨日陈伯说过的于家那个……或许,不该这么巧的。
而早已洞悉一切的蒋恩阳看着眼前这一切,一脸笑,随后把于龄约叫到跟前,好奇地问:“干什么来的?砸场子?还是宣示主权?”
他一字一句道,提醒她:“于大小姐,你没戏了你知道吗?”
于龄约抱臂,一脸笑意地看着蒋恩阳,回头看向温濯,“我知道我没戏了,不是来砸场子的,也不是来宣誓主权的,只是来看看,我输给谁了。”
说完,于龄约便收回自己的视线,唉声叹气道,“原来他不喜欢直球,喜欢温婉这一挂的,早知道,我小的时候,就不那么卖力的贴着他了,装也装害羞一点的。”
蒋恩阳一脸惊掉下巴的样子,打量着于龄约:“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于龄约吗?于哥,约哥,我求你,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别把自己弄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装惨,可没人心疼你哦。”
于龄约听蒋恩阳这调侃的声音,嘴角抽了一下:“蒋恩阳,你是不是找打!”
蒋恩阳啧了一声,随后有其他朋友凑过来,也是为了听个乐呵,凑热闹的。
其中两个女生是跟着自己的男朋友来的,她们先前见过,还算熟悉,见到温濯和于龄约之后,她们在一旁打赌,“我看着这位陈太太性格很是温润内敛,想来是廖阿姨看重她的沉稳,才做主让她嫁给陈时祈。否则,以她的家世,够不着陈家的吧?你且等等看,不出一年,陈时祈一定受不了她这无趣的样子。”
“我觉得也是。”
“……”
蒋恩阳嘲讽地看了她们一眼,自然要为自己的女神争一口气:“真够酸的,小舅妈能不能坐稳陈太太的位置和你们几个鲶鱼精有什么关系?”
蒋恩阳一向这样,说话做事直来直去,也不大懂得给女生体面,尤其是他不喜欢的。于龄约听见,碰了他一下胳膊:“你懂不懂绅士点?都是你小舅舅的客人。”
蒋恩阳冷笑了一声:“你真当你是我小舅妈,乱管什么闲事?”
于龄约听他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瞬间脸绿了一下,“你攻击我干什么?”
“你心里清楚。”
蒋恩阳这两句彻底惹恼了两位女生,她们找自己的男朋友哭诉,自然而然,他们也不敢在陈时祈的场子闹,毕竟乔迁之喜,也是大喜。让他们为自己的女朋友讨公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蒋恩阳甚至知道她们两个人的命运,离开这座城堡,她们就再也进不来了。他一不小心听见过,其中一位和自己的男朋友撒娇,说自己以后和他结婚,也要住进这样的城堡。
他听见之后,只当没听见。
而此时此刻,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心中不免嘲笑,有这样的格局,怎么配进来的?下一秒,等她们的,就是分手。
陈时祈和温濯再次走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这边已经闹了一场乌龙,于龄约因为蒋恩阳的几句话,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温濯注意到,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收回自己的视线。
有人笑着圆场,“祈哥,说牛还是你牛啊,真特么理智。明知和外面那帮人没结果,便都拒绝,一点时间也不浪费。回头果断选择联姻,一步到位,事业爱情双丰收啊!”
陈时祈听着只是笑,也没多解释,其中的曲折怕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不过这些并不值得提起。
蒋恩阳内心腹诽:他特么浪费的时间可不少,只不过都耗在一个人身上了。
等到夜色渐黑,几人在城堡外的沙滩上坐着喝酒撸串,格外地接地气。陈时祈担心温濯,他牵着她的手,离他们远一些,“累吗?”
温濯摇摇头:“还好。”
她很少会和一大群朋友在一起玩,说完全不累,那不可能。因为不太熟,所以她有些局促和心思敏感。但这种其乐融融的场景,她是喜欢的。
“于小姐刚刚和我打过招呼,说她还有事,就先走了。”
温濯缓缓和陈时祈道出,只是,后面那句话她有些犹豫。如果不说,徒留在自己心里,也是一道刺,如果说了,未免显得自己小人。
“她还说了什么?”
温濯回头,有些惊讶,只听陈时祈说:“她不是只会留一句话就走的人。”
“你对她很了解。”温濯中肯道。
倏然,陈时祈笑了起来。温濯盯着他问:“你又笑什么?”
“笑你,有些酸。”
“我没有。”
温濯再次强调:“我没有。”
“那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恭喜我,得到了原本属于她的青春。”
温濯脱口而出时,回头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是上了陈时祈的套,只是等她说完,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他原本的目的,本来也是让她说出试图藏在自己心里的话。
“那她忘了恭喜我。”
“恭喜什么?”
“得偿所愿。”
陈时祈转眸朝她看,只见她亮闪闪的眼睛里充满疑惑,她不明白,他又补上四个字:“迎娶佳人。”
“于龄约想嫁给我在圈子里不是秘密,我承认,她在我身上是耗费了不少的心思。只是,她这个女人,很清醒的,她知道她要什么。所以,在追求我的同时,她也没有放弃追求其他更优秀的男人。”
温濯有些惊讶,她原本是有些难过,有些共情,如果说是自己喜欢多年的人转头娶了别人,她的内心,一定不会好过,甚至会有一种撕裂的感觉。可是,她没有想过,内幕竟然是这样。
“那如果她没有那样贪心,同时追求好几个人,只专注你一个人,你会不会被她打动?”温濯好奇地问出他这个问题。
陈时祈毫不犹豫地告诉她:“不会。”
“只是临走之前,还要欺负你,跟你说这样一句话,她的心眼,果然还和以前一样。”
温濯笑笑,倒是不介意:“如果是我努力了很久,却还是没有得到的人,我一样会难过。”
“你是在指周垣吗?”
温濯没想到他会忽然提起周垣,莫名地,又想了原本应该已经忘记的事情,比如那次发疯的姜明梨,她确实,很久很久没有再遇到过周垣,也没见过姜明梨。
“没有。”
温濯坦然道:“他是我一次以失败告终的冒险,那既然,冒险结束了,这趟旅程,我也不再好奇了。”
“嗯。”
温濯回过头,看向陈时祈的侧脸,轻轻应答了一句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话,她说,因为我已经决定踏入下一个旅程了。
一场从始至终,都觉得很美好,没有失望的旅程。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收获了很多的惊喜。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这样觉得踏实,可信,哪怕赌上再一次失败的风险。
那天夜里,一场欢愉之后,风雨交加。海浪翻过一浪,又重新再掀起来,城堡之内,一床之间,与此同时,上演了一场皮影戏。
以楚河为界,两军本以达成契约,敌不动我不动,可是那个“我”却在一夜之间缴械投降。敌有些意外,更惶恐,直到“我”亲自踏过楚界,将敌拥入怀中。
“我”率先踏足到他的领地,忍不住颤抖,又咬咬牙,势如破竹。敌惶恐之间,小心翼翼地拥上,连手臂都在颤。只是,敌未让“我”察觉。
他们约定好一起领略山河美景,他又不舍她长途劳累,于是用尽浑身力气,要她在第一次领略山河之际,体会美好。
温濯抬手勾住陈时祈的脖颈,嘴唇微微张开,仰头迎上他的吻,她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台擂鼓,在砰砰砰地敲打,锤炼。
一时间,电流窜过全身,她竟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招数。再次沉沦,迷乱之际,她听见一句:“阿濯,你爱我吗?”
而他没听见她的答案,又再度吻上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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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风味馆 “你作威作福的胆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只有一夜”
温濯第二天一早醒来, 感觉自己浑身被车轱辘碾过一般疼,她扭头看向一旁的陈时祈,他还在睡。只是她却再也睡不着了,于是便小心翼翼地爬起来, 想要先去收拾, 准备去上班。
只是她脚刚落地, 视线下移,只见床边扔着一地的套,她还下意识地数,九个套……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昨晚、昨晚,他们太荒唐了。
一时间,温濯心中腾升出很多复杂的情绪, 到底是他们太荒唐了,还是她太荒唐。一早, 陈时祈就与她摊过牌,要她别把他当成一个正人君子, 可是她昨晚, 做了什么?
温濯这样一想,懊恼地逃跑了。
-
温濯走到长澜,江云蕊看到温濯, 笑嘻嘻地冲着她打招呼:“温濯,早啊!”
“早。”
温濯打起精神, 决心投入一整天的工作,把昨晚发生过的事情通通抛在脑后,她抵达自己的工位, 没过一会儿, 姚莉便来了。
温濯下意识地抬头, 和她对视了一眼,姚莉主动朝她打了声招呼,然后说,“一会儿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好的。”
姚莉前脚进去,温濯起身,跟上去,和她一起走进办公室。
温濯刚到,姚莉转身推给她一张卡,温濯有些疑惑地朝着她看去,姚莉笑了一下,“你老公吩咐我从银行划给你画廊的启动资金。”
“……”
姚莉看温濯一副迷茫的样子,劝她说道:“其实你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觉得你不合适做这份工作。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和陈时祈真正的关系,就把你当成一个小公主。”
姚莉一边说,一边背转身,看着高楼之下川流不息的行人,“我跟你说我大学刚毕业那会儿,我非常喜欢古董修复,但我这个人吧,性格又太闹了,我坐在我老师旁边,没过两分钟我就开始想要起来活动活动。直到有一天,我没坐住,就把老师刚修复好的价值一千万的一盏青瓷给打碎了。后来,我老师把她赶走了,他说不适合做古董行业。”
“刚开始吧我还挺不服气的,但是那一千万,老师一分钱没让我赔,就让我走了。那我心想,一千万的代价,没什么好不服气的。直到后来,我换了工作,认识了我丈夫,走到了今天。我忽然就发现,人真的应该走合适自己的道路,而不要一直左右摇摆,这样,成功的概率也会大一些。”
“虽然,我还挺感谢我学古董修复那段经历的。”
温濯敏感,也聪明,她当然知道姚莉拿自己的经历苦口婆心地和她说这么一段话是因为什么。
“温濯,认识你这段时间以来,我了解你的为人,却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到长澜来,以及认识我。是听从了父母的安排还是因为陈时祈?总归不是因为你自己吧。”
温濯嘴角扬起来,轻轻地笑:“姚总,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特别矛盾。在我人生的各种选择中,我都选择了顺从,留在了自己的舒适区。仔细想来,从小到大,我吃的最多的苦,其实就是纠结。总是享受了这其中的利益还一直不满,还渴望另外一种人生。”
姚莉回眸笑:“这很正常。”
特别正常。
“人是一个生来就有欲望的动物,渴望成功,渴望达到某种成就,但是温濯,你应该活的自由自在,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在任何一个行业里都是。”
“不是吗?”
姚莉平日里性格大方,很少有这种情感细腻的时刻,她笑着看向温濯,“或许你有你的难言之隐,但是是时候和这些难言和解了。”
说完,姚莉认真道:“你好好想一想。”
而等到温濯重新回到她的工位上时她已经开始出神,想接下来由自己做主的生活,做什么呢?先想好如何设计画廊,再联系几个朋友。
这样想着,放在一旁的手机弹出来一条消息,温濯将手机拿起来,只见是陈时祈的消息。
【你作威作福的胆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只有一夜。】
这,这意思是在吐槽她一大清早趁着他还在睡觉就跑了吗?
温濯有些窘,昨夜的一些画面在她脑海中浮现,她的脸霎时间通红,江云蕊看见,朝着她凑近,笑眯眯地看,“温濯,你不会是上班在看什么少儿不宜吧?”
温濯连忙摇头,“不是不是,那当然不是。”
江云蕊看她这样,还觉得挺可爱的,随后想起一件事来,很是遗憾:“你还记得我们有一次去食堂吃饭,看见一个极品帅哥实习生吗?他好像不见了。虽然,他看起来那么年轻就已经结婚了。”
温濯抿了下嘴角,知道她提的是那天扮作实习生来找她的陈时祈,他是长澜的一把手,当然不可能常常演实习生。
那日午间,江云蕊拉着温濯,说是要再去碰碰运气,看看还能不能再遇见他。
温濯心中跟明镜似的,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却不知道该如何跟江云蕊说这些。
只是,温濯对陈时祈的了解好似不是很深。才到食堂,江云蕊看到坐在不远处的陈时祈,激动地抓着温濯的手,“他,他来了!”
温濯站在原地,身体有些僵硬,因为下一秒她便看见陈时祈望向她的毫不避讳的眼神。
或许是因为害羞,或许是心亏,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移开自己的视线。江云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前走,没几步的路程便走到了陈时祈的身边。
江云蕊情绪太激动了,以至于她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结巴:“你好、又见到你了。”
由于自己的老板忽然心血来潮,又想去见自己的夫人,肖燃待命跟随。见到这一幕,他忍不住笑不停,眼睛也时不时地往温濯身上瞟,一脸吃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