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燃忽然想起来一事,又笑:“我之前听人说,这姑娘是周垣的白月光,为这事儿,温泽还削过周垣,真的假的?”
陈时祈目光注视着楼下赛车赛道,扔出去两个字:“真的。”
“那寥阿姨给你订婚的时候,你怎么没拒绝?”
陈时祈听着他的问题,没回答,倒是反问:“为什么拒绝?”
肖燃挑了下眉,似乎发觉了什么,以陈时祈的性子,遵从自己的内心是第一准则,家里人再逼也是白搭,更何况,陈家人一向尊重陈时祈。
不过,肖燃好奇:“不怕周垣觉得是你故意和他对着干?”
说起来,陈时祈和周垣也算发小,打以前来说,是好兄弟,亲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那时候,周垣惹了事儿也是陈时祈帮忙顶着。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越来越生分,现在更别提,连个联系都没有。
陈时祈盯着楼下跑了两圈赛道,从车上下来的温濯,胳膊撑在栏杆上,侧眸轻挑起来笑:“我这人看起来有这么记仇?”
第4章 雪中炭 “花十五万哄姑娘”
温濯下车之后,负责财务的工作人员来问她收取赛车保养费,温濯点了头,说:“稍等。”
她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打开支付二维码,扫过去,点了金额,等到支付的最后一个环节时,却发现自己卡中的余额不足。
温濯她又换了一张卡,发现还是。
温濯从没感受过这样的窘迫,随即她朝着休息区的宋宜看过去,冲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宋宜小跑走近她,看她神色难办的模样,问她:“怎么了?”
“小宜,你手上有没有赋闲的钱?”
“要多少?”
“十五万。”
一听这个数字,宋宜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多零花钱她哪拿的出,她们家也就一般工职家庭,能和温濯在一起上学再后来成为朋友,也是因为她的父母找了关系,硬把她塞了进去。
温濯见她这样子,也知道是没有,随后她和工作人员说,“可不可以推迟。”
工作人员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本想着来Star放松一下,但温濯没想到会有这档子事情在后面等着她,她原本还怀疑她被辞退是不是因为她工作不当的原因,现在她几乎可以确定,辞退她的决定,就是温泽做的。
温濯走到私密角落,把电话拨给温泽,一阵忙音过后,电话的另一头响起温泽慵懒惬意的声音,“又有什么事儿?”
温濯抱着胳膊,没好气地问:“温泽,你是不是把我卡停掉了?还把我辞退了?”
温泽坐在办公室桌位前,盯着电脑,听到温濯有些炸毛的声音,心里一阵偷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温濯听他还在装,气不打一处来,“温泽,你别装了,能想出这种主意的也就只有你了。”
温濯这话说完,温泽连糊弄都懒得糊弄,直接开启了装死的状态,“喂?你刚说什么,我没有听见。阿濯,哥这儿信号不好,完事儿我打给你。”
“嘟――”
挂了。
看到温濯回来,宋宜问她:“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卡被停了。”
“啊?”宋宜转头联想到了温濯工作的事情,“所以,你被辞退也是因为你哥?”
温濯点头。
宋宜试探着问:“要不,你给你爸打个电话?”
温濯沉默下来,一时没接话,可心里却在想,给温泽十八个胆子也不会直接开了她还停了她的卡,所以,这件事,应该是温如珏默许的。
想明白之后,温濯摇了摇头,“算了。”
正说话间,刚才那位工作人员又重新折返回来,温濯看过去,那人连忙说抱歉:“对不起,温小姐,您的保养费用还有三个月才需要续缴,是我看错了,实在很抱歉。”
“还有三个月?”
温濯这人什么都好,但有一点不是什么好习惯,就是花钱从来不记账,自己什么时候花的钱,都不记得。因此,当工作人员说这话的时候,温濯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也没再问什么。
-
“你现在花十五万哄姑娘,倒让我想起来,高中那会儿,我花十五块,买一冰激凌,逗一姑娘乐呵。”肖燃手里夹着一支烟,吸了口,吞云吐雾,透过这烟雾他朝陈时祈看过去。
人坐在一金背沙发,黑色潮牌衫,卫裤,下面穿着一双私人设计师设计的小众牌子鞋,不显山不露水,头顶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在身周留下一道阴影:“这事儿你还真敢提?”
西装革履,倒不如这身有少年气。
“你当我上学那会儿有钱?”肖燃想想,还是觉得可笑,他一边说一边笑:“我妈那会儿骗我,说我家快破产了,房子马上就要被银行收回去,一定要好好学习,一个星期抠搜的就二十零花钱。”
陈时祈听着,惯会挑重点,笑一声,揶揄他:“还给自己留五块?挺会过日子的。”
肖燃忍不住爆了粗口:“我艹、”
当然,他也不忘了要解释:“我那会儿烟钱都是找人借的。”
“哦。”陈时祈啧了一声,随后就说:“有借的抽烟钱,但没有买最好的冰激凌的钱?”
肖燃:“……”
服了。
转头,肖燃朝着远处温濯望了一眼,“那你,对她是什么打算?”
陈时祈玩味笑,故意给肖燃一听起来没那么正经的答案:“送最贵的冰激凌的打算。”
肖燃听他模棱两可这话,干笑了两声,要不是对他有二十年的了解,他还真会觉得,陈时祈是位惯会说着情话的把妹高手。
不过,话说回来,陈时祈和温濯是商业联姻,要论有多深感情,他就猜一个小拇指。毕竟在他们这个圈子,大家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自然,也容易因为利益,分崩离析。
谈感情,伤自身。
-
“温濯。”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温濯正在休息区休息,苦恼将来的打算,忽然她的胳膊被一旁的宋宜拽过去,宋宜看她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连忙说:“你未婚夫。”
温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她只见过一面,相交不熟的未婚夫。只见,他身边陪着一人,她没见过,不认识。
肖燃走在陈时祈身侧,从他们下楼那时,他就一直注意着温濯这边的动静,他在猜,陈时祈会怎么办。
不过,以他对陈时祈的了解,他大概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径直走过去。直到他亲眼看到陈时祈脚步越过去,朝着温濯的方向走,肖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温濯看到陈时祈的时候,她下意识收回自己的视线,也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却没想到他径直找了过来。
“喜欢玩赛车?”
温濯听他这么问,随后看他,出于礼貌,微笑点头,“还可以。”
陈时祈瞧她看过来,私底下这么端着相处,还真是一位看起来内敛又安静的古典美人。但了解过她的兴趣爱好,就能看得出,她骨子里,其实并不这样。
陈时祈接过话:“有机会一起玩一把?”
温濯点头。
-
离开Star以后,肖燃快笑喷了,学着温濯那面不改色的模样,问她问题,情绪不见波动,只是随口一个“嗯”,像是在和陈时祈玩你问我答。
陈时祈一个手刀朝着肖燃砍过去,肖燃眼疾手快,躲过去,一阵坏笑,只听陈时祈嗤他:“给老子放尊重点。”
和肖燃不同,陈时祈离开之后,宋宜一个劲的表达,温濯的态度实在是太过的冷淡,分明不像是一个未婚妻和未婚夫该有的交流。
“你知道段位高的女生会怎么说吗?”
温濯随口一问,“怎么说?”
“那当然会顺着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来玩?可你倒好,只说了一个嗯字!”
温濯听她这一段话,蹙眉不解:“本来就不熟,见都没见过几面,却硬要巴着他,和他相处,还非要表现出热情的态度,这事儿,本来也不合理。”
宋宜摇了摇头,无奈地笑,她正要说不是这样的,这叫热烈的表达自己的喜欢。
一扭头,却看到温濯正拿着手机看招聘网站,瞬间就明白了,这哪里是教不会,更不用说是她笨。原来是,温濯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陈时祈身上。
-
那天回家之后,温濯在家里窝了很久,想做出未来一段时间的规划。只是时间并不能让她做出正确的决定,她不喜欢自己就读的专业,只想做一个养花,画画的退休人员。
但这样的话,她所有的收入来源就只剩下售画。但是售画收入并不稳定,那么势必需要接受很长一段时间的收入冷淡期,偏偏她又不伟大,没准备做一位穷艺术家。
要么在岗位上妥协。
要么,乖乖回家,和之前一样。
纠结又平静的没有其他情绪的生活出现波澜,是在骆林凯生日那一天,骆林凯是温泽最要好的兄弟。
温泽电话打来的那瞬间,温濯看了眼手机屏幕,随后扔在一旁,没接,却没有想到温泽会不眠不休地打过来,温濯白皙细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懒得出声,只等电话那头的温泽开口。
“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该打120去你家接你了。”
“……”
“什么事?”
“陪我去参加你林凯哥的生日宴会。”
“不去,我和他又不熟。”
温泽听到温濯这话,默了几秒钟,“出场费给你结二十万。还去不去?”
人应该有志气,绝对不能因为五斗米而折腰,这是做人的底线。
只是没过一会儿,温濯想了想自己手上的存款数目,再加上她平日里的各种开销,实在无法拒绝这诱人的二十万。
“等等。”
“怎么?”
“我去。”
温泽听到她这句话,当时就笑了,他太了解温濯了,从小到大,李闻琴和温如珏给她的零花钱是他的三倍多,温濯从来没有缺过钱。同样,温濯也从来没有省过钱,节俭持家这四个字就不在她性格里。
作者有话说:
拿了富二代倒霉蛋剧本的阿濯。
第5章 灯红绿 “为了和他赌气?”
关于温泽不论出席什么宴会都要带女伴的习惯,温濯说他这是个毛病。
“你身边的助理呢?怎么没来。”
一般这种场合,温泽都会带他的女助理来参加,除非特殊情况。
“怀孕,休产假。”
“嗯。”
温泽这人毛病多,但也有好习惯。原则上他是个守信用的人,当天二十万的出场费就打到了她卡上,还包了她那天出席宴会的晚礼服和造型以及身上佩戴的珠宝。
温濯穿着一席宝蓝色鱼尾礼服,身形勾勒至妖娆。一向净白的茉莉花像极了罂粟,打眼极了。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挂着一串紫色水晶,衬得整个人愈加高贵起来。
黑色如瀑的长发溶于暗夜中,微卷,长度及胸。细软的发丝钻进春色里,掩住那勾勒曲线,却已经足够令人遐想。
这份长相,无疑是惹眼的。
温濯没注意到温泽的视线,只是在想工作的事,她对李闻琴和温如珏,有些话,总是不能明说,但在温泽这里,还算是有点没规矩。
不见温泽把这件事情挑起来,像要就这样淡过去,温濯却不想,她主动提:“上次我问你是不是你辞退我,停了我的卡,你说信号不好,那现在,当面说,总不会还有信号不好的问题吧?”
温泽朝她看,也不闪躲,直接问她:“原因很简单,我就是想知道你这个鬼丫头玩这出到底想干什么?”
温濯沉默了一会儿,倒是没有瞒着他,很直接地说道:“我想画画。”
“画画?”温泽听到这话,笑了声:“你到底知不知道不知名艺术家的画就是一堆烂纸。更别提你都没正规地学过,根本就画出什么好东西!再依你的消费习惯,你用这些破烂能养活的了你自己吗?”
温濯听着这些话,没与他吵,只是平静说:“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如果不是温泽问,她永远不会向他提及她真正想要做的事,更何谈她之前已经做的事和未来一定要做的事。
这段时间她纠结了很久,总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她忽然又想,寂寂无名又怎样?那也好过守着自己不爱的事业,每天逼迫自己,拧着神经去做,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麻木至极。
“这可是你说的,不用我管。那到时候,爸妈知道了你背着他们偷偷画画,你也别指望我为你说一句话,还有,穷的吃不起饭的时候,也别怪你哥没提醒你,这是你自己要选的路。”
温濯听着温泽咆哮的声音,平静说:“我选的。”
虽然李闻琴和温如珏一直教她优秀独立,但他们自己也许都不知道,干涉了多少次温濯的选择,又多少次觉得她自己的选择一定是错的,只有他们替她选的才对。
她不像圈子里大多数的人,觉的自己什么都拥有就什么都好。长此以往的否定,她经常怀疑自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这一切做好,总是怕失败,怕辜负期望,还总是把自己紧绷着。
而只有当她沉浸在想象的世界,一切才变得虚幻和没那么真实。可以不按着别人给她踩的脚印走,也可以不看着任何人期望的目光自由的活。
-
争执过之后,兄妹二人一直沉默至宴会场,直到车到了,温泽履行了一个哥哥的义务和对女士的绅士,温柔地站在一边等她下车,朝她架起了臂弯。而在车上谈的事,两个人都不再谈了。
骆林凯的生日宴会来者皆在业界有名望,甚至可以说,这何止是生日宴,也可以算是商业交流会。
温濯平日不常来这种场合,也不大喜欢,温泽压着脾气提前和她说好:“一会儿我先带你去找林凯,我谈合作的时候你就去吃点东西,等宴会结束我就带你走,不会太长时间。”
温濯点头:“好。”
骆林凯看到温泽带着温濯来找他,那眼睛唰一下便亮了,眼神落在温濯身上,一直舍不得收回去,还是温泽打趣了声:“喂!你礼貌吗你?”
骆林凯听这话,啧了一声:“温泽,你小子这什么命?自己长得一般,倒有这么好看的妹妹。”
温泽嗤笑了声:“是你欣赏不来爷的气度。”
“……”
温濯听着他们兄弟俩聊天,先是打趣,再者就是聊温濯不感兴趣的话题。
“我听说媚视影业投资了一部电影,紧接着几家公司接连投资,在这种影视寒冬的时候,争先恐后地投资,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
“这几年是流量时代,用得是流量明星,营销也是大把的买流量,投资到位,自然有一杯羹,但是狼多肉少。怎么,你想去喝口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