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下雪了,在院子里扫出一条路老人进出方便,免得滑倒。
周时延叫他进去玩牌,他扔了笤帚,进屋后拿手机微信消息。
窗外大雨:eleven是不是想你了,连罐头都不吃。
窗外大雨:【图片】
盛离坐在周迟译旁边,她不想来这么无聊的地方,只待了一天就已经有些烦了,白天下雨,鞋子上沾满了泥,脏死了,周迟译倒是很让她意外,什么活儿都干,还去菜园里弄了颗白菜,剁碎了拌肉馅。
但她能感觉到,他其实也有点心不在焉。
他在笑什么?
盛离不经意地往屏幕上看了一眼,只是一张小狗的照片,他是真的喜欢那条狗。
“往那边挪点,”周时延拍了拍周迟译的肩膀。
周迟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这一天竟给你挪地方了,在车上把我往另一辆车里赶,在奶奶这儿又把我往墙角里推,合着我坐哪儿都是多余的。”
奶奶笑着打趣:“明年你如果也能带个女朋友回来,就不会被嫌弃多余了。”
周迟译说:“不用等到明年,奶奶,今年的压岁钱得多准备一份。”
“谁呀?”周奶奶好奇,但看他懒散的样子又觉得不可信,压岁钱确实是多准备了一份,但那是给盛离的。
奶奶问周时延:“真的假的?他是开玩笑哄我开心的吧。”
周时延笑而不语。
雪停了,周迟译看时间不算晚,回屋拿了车钥匙,出门前只跟周时延说了一声,说把他的车开走。
盛离也要走。
她坐上副驾驶,“我不习惯这么温馨的场合,反正你也要回市区,顺路带我一程。”
周迟译让她下车,“不顺路。”
“我们应该是同盟,不应该是敌人,”盛离自顾自地系上安全带,“抛开我妈和你爸的事不谈,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你连让我搭个顺风车都不愿意?”
早上来的时候,他就不想跟她坐同一辆车,即使被周时延嫌弃他这个电灯泡太亮,被赶到了周海林的车上,他一路都在睡觉,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周迟译不想耽误时间,懒得跟她掰扯这些,没劲。
“不保证安全,如果路上出意外了,别怪在我身上。”
盛离笑了笑。
来的时候觉得这条路太漫长,总也不到,她听着周海林和她妈妈一路上都在说话,简直烦透了,明明是同一条路,这会儿却不觉得,感觉一眨眼就到市区了。
周迟译问:“在哪里下车?”
“过了红绿灯,前面那个路口,有人来接我,”盛离并没有纠缠的打算,“想阻止他们的这段婚姻,其实很简单。”
盛离侧首看向周迟译,“我和你假装在一起就行了。”
周迟译听着这话,内心毫无波动,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手指轻轻敲击着,透漏出些许燥意,是因为红灯太长了。
绿灯一亮,车就从斑马线开了过去,一百米后,停在路边。
周迟译淡淡道:“别太把你和你妈当回事,我不在意。”
“你如果对我和对时延哥一样,我也许就相信了,骗我没用,能骗过自己的心才算是真本事,”盛离下车。
关上车门之前,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笑盈盈地看着周迟译,“我记得南霜喜欢的人是时延哥,她当初可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时延哥单身的时候,她一心一意地等着,时延哥跟女朋友和好了,她转身就跟你在一起,你这个备胎还真是没脾气啊。”
周迟译的车没有多停一分钟。
赵南霜一直没睡着,听到楼下的引擎声,以为赵启明突然回来了,准备下楼看看。
eleven比她动作快,看到输密码开门进来的周迟译之后,兴奋地叫了两声。
赵南霜愣住,“这么晚了,你怎么……”
周迟译敷衍地摸了摸eleven,往楼梯上走,“你不是想我了么?”
她别开眼,“……我可没有。”
“那我走了,”周迟译作势转身离开。
赵南霜小跑几步,从后面拉住他的手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抱起来扛在肩上,周迟译几步上楼,eleven想跟着进房间,被他关在了门外。
她喊疼,周迟译从她后腰处摸出被压在被子里的平板,他本来没心情关心平板有没有被压坏,但余光瞥到屏幕上的画面,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兴味。
“你是看了这个才想我的?还是想我想得要看这个的地步了?”
赵南霜刚才被扔在床上的时候摔得头晕眼花,她下楼之前,电影刚好暂停在男女主即将更进一步的时刻,日本电影《属于你的我的初恋》,屏幕上显示着的字幕是中文翻译:我想跟你做/爱。
“不是那种,就是普通电影,你别看图说话,”赵南霜很少会脸红。
她想关掉,但手指碰到了屏幕,电影继续播放,女主说这种地方不行,男主抱住她,说他想,然后就只剩下男女主接吻时暧昧的喘息声。
平板被他拿走,放在桌上。
周迟译拽着她的脚踝,笑着把她拉过来。
“看就看了,脸红什么?”
她不说话。
电影早就关掉了,耳边的喘息声却更加清晰。
周迟译是有备而来,拆开盒子,扔在枕头旁边,赵南霜偏头看了一眼,脸更红了。
“行不行?”
他的吻沿着脖子寻过来,和她唇齿厮磨。
“我想。”
仅剩的那一缕神思也被夺走,赵南霜已经记不起电影里的画面了,比起来,那算什么。
“你半夜开车从山里出来,就是惦记着这事儿?”
“嗯,惦记跟你做。”
“电影里的男主是因为自小生病,随时都可能死掉,才会对他的小青梅说出那样一句话,那句台词和剧情并不会让观众觉得色情,看着反而有点伤感,他们没有多长时间了,死亡不是终点,留下来的那一个也许永远都没有归途。但是周迟译,你现在很色情。”
“我做完也可以去死。”
“可是我生理期呀。”
周迟译:“……”
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再大的火也被浇灭了。
被迫进入贤者模式,脸埋在她的颈窝,脑袋里试图想想那些让他下头的事,但一件都想不起来,满手滑腻温软,心思全都在她身上。
周迟译不甘心地在她脖子上留下一处痕迹,“我如果有毛病了,你得负百分之九十的责任。”
赵南霜躲在被子里,忍笑忍得辛苦,肩膀都在颤抖。
他燥得很,“能不能抽根烟?”
“不能,我讨厌烟味,”赵南霜的脸从被子里露出来。
他没有穿上衣,学校训练强度大,他的腹肌比去年暑假多了两块,也更色气。
她说不行,周迟译就不抽,弯腰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红包。
红包看着挺厚实,赵南霜拿着觉得怪怪的,“什么意思?”
“爷给你的。”
“啊……那我就随便花了?”
赵南霜在他身上摸了两下,从红包里抽出两张,勾着他的脖子,亲够了,然后又抽出两张。
周迟译皮笑肉不笑,“用我的钱嫖我,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像我这么便宜的,现在应该已经不好找了。”
“你不情不愿的,这点钱我都觉得花得不值。”
“这么喜欢说话,我看你是嘴巴太闲了,”周迟译的目光落在她被吻得潋滟的唇上,“嘴不是只能用来说话,还能做点别的事,你是不是想试试?”
“我还有最后一句,听不听?”
“速曰。”
赵南霜从被子里爬起来,跪在床上,朝他勾勾手指。
周迟译低头靠过去,他听完再走。
“这个月的生理期推迟了,我刚才是骗你的。”
第37章
周迟译研究那个东西到底哪边是正面哪边是反面的时候,赵南霜才有几分相信,他可能真的是第一次用。
小区里和往常一样清净,外面热闹的街头或许围满了人,正在新年倒数。
耳边,周迟译低声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左腿的大腿内侧有一颗浅浅的痣,就在他的手摸着的位置,她哪会知道,那种地方,洗澡时也不会那么细致地看。
她骂他低俗,故意在他脆弱的地方下手,他也不生气,笑着说更低俗的还在后面。
在吵架闹翻之前,他们在一起,有的时候话赶话把她惹生气了,她踹他掐他,他都是从来不还手的,顶多就是把她扛起来扔到不碍眼的地方,眼不见为净。
从小就在一起玩,彼此之间就没有过“生疏”这两个字,就像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突然猛长个子,她都要仰着头看他了,他也不知道少女的身体早就在悄悄发生变化,该发育的地方都在长。
玩闹的时候,他无意地碰到过一次,反应过来之后很快就把手挪开了,她连骂他的机会都没有,憋着开不了口,但脸很红。
上次没套,周迟译从一开始就没有要真的把她怎么样的想法,只是吓吓她,而且那天她喝多了,神经被酒精麻醉,所有感官的敏锐度都降低了。
今天,她完完全全清醒着,连他的短发蹭过皮肤时带起的轻微痒意都无法忽视。
很疼。
疼得她想哭。
她装作有点经验的样子,亲亲摸摸谁不会,可才刚开始,手就被他重重地摁在枕头上。
沉默。
赵南霜想起,夏梦说周迟译长了一张很会做的脸。
结果……
虽然她只有痛感,结束得快,她就少遭点罪,但……怎么这么快?
赵南霜小心试探:“你不会是真的有问题了吧?”
台灯亮着,周迟译的脸色不太好看。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难说,这事儿你赖不掉,你想想办法吧。”
赵南霜顺嘴接话:“找时间去医院看看?”
“我还这么年轻,男人的脸面往哪里搁?”
“那怎么办……”
周迟译把她抱到身上,吻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你努努力?先尝试内部解决,实在不行了再拉下脸去看医生。”
他没有生气,看起来似乎有点受伤,赵南霜听得懂他是什么意思,“我不会呀。”
“少糊弄我,你又不是没有看过。”
“明天行吗?我疼……”
“真疼假疼?”
“真疼。”
她眼角还有潮湿的泪痕,周迟译也就信了。
第二天早上,赵南霜迷迷糊糊地被弄醒,她以为eleven爬上床了,睡衣扣子被解开,她才知道是周迟译,他洗完澡没有走。
“醒了就起来干活儿。”
天都没亮。
昨天晚上说好的,赵南霜赖不掉,“没吃饭就要干活,哪有你这样的。”
“干完了再吃。”
“从哪儿开始啊……”
周迟译也不跟她客气,“吻我,摸我。”
她照做,“有感觉吗?”
“光有感觉没用,得试试。”
“那就……试试?”
窗外天色大亮,赵南霜嗓子都哑了,周迟译却笑得愉悦,一种由内而外透出来的欲色,懒懒的,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有个鬼的毛病。
“你这个骗子!”
“你非要挑衅我,我只能将计就计了,”周迟译凑过去亲她的脖子,“想先吃东西还是先补觉?”
她不理人,他就自顾自地说:“先吃东西吧,你可以短暂地睡半个小时。”
周迟译收拾完垃圾桶,准备拿出去扔掉。
赵南霜看着他随手把没用完的那几片塞进抽屉,不禁一阵脸热,床单和被罩都是刚换的干净的,可她每一处都沾染上了他的气息。
“不舒服?”周迟译坐在床边,把她的脸从被子里弄出来,“我陪你躺会儿?”
赵南霜摇头。
她有点饿了,冰箱里的饺子是两种馅料混在一起的,应该也分不出来哪些是鲜虾馅,万一被他吃到了,说不定还真得去趟医院。
“我想吃灌汤包,附中校门口那家的,不知道有没有开门。”
“我去看看,要不要喝的?”
“再来杯豆浆吧。”
周迟译带着eleven出了门,怎么都要四十分钟才能回来,赵南霜刚睡着,手机就响了,震动声让人心烦,她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拿过来接了。
对方开口就问:“今天什么时候回山庄?”
赵南霜混沌的大脑慢慢清醒。
她坐起来,把手机拿到面前看,这个号码没有备注,“你是不是打错了?”
电话那边的盛离也顿了几秒,“这不是周迟译的号码吗?”
赵南霜反应过来,这是周迟译的手机,她的在桌上。
“南霜?”
“是我。”
“既然你们在一起,你帮我问问他几点回山庄,昨晚我和他是一起出来的,还是得一起回去,毕竟也算是半个兄妹。”
“他出门了,你过一个小时再打吧。”
赵南霜挂断电话,闭着眼睛倒在床上,被吵醒后就睡不着了。
大约半个多小时,周迟译回来了,赵南霜洗漱下楼,趴在餐桌上看他把买回来的早餐重新加热,装在盘子里。
“你没带手机。”
“带着跑步不方便。”
他的手表可以付钱。
赵南霜说:“我刚才接了你的一通电话,不小心的。”
“我知道,”周迟译拉开椅子坐下,陪她吃早饭。
他没有问盛离说了什么,也不关心,赵南霜心里就没那么膈应了,被破坏的好心情也稍稍有所好转。
她主动说:“盛离问你几点回山庄。”
“我几点回去跟你报备一声就行了,还得跟她报备?”周迟译神色不变,“我来回花了将近五十分钟买回来的,你一口不吃,几个意思?”
赵南霜喝了口热腾腾的豆浆,“故意折腾你呗,还能是什么意思。”
周迟译也不吃了,放下筷子,一只脚伸到她坐着椅子下面,用力一勾,把她拉到身边,右手从椅背绕过去,捏她的脸,“床上床下哪儿没把你伺候舒服,故意找我的茬。”
“我还不能心情不好吗?”
“那你说说,为什么心情不好?”
“灌汤包不蘸醋不好吃。”
周迟译被气笑了,“就因为这个?”
“嗯,就因为这个,”赵南霜确实是在没事找事。
保姆偶会来打扰卫生,也会给她做饭,家里的调味料都很齐全,周迟译起身进了厨房,拿了一小碟醋出来,放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