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箫脑补的能力,太强大了。他举起拳头,滑稽地敲了下胸膛,“Yes I Do。”
竺笙踮起脚尖,也学着黎箫的样子,在他头顶揉了下,她依然戴着手套,“扯平了。去开车。”
黎箫提的那辆大众车,还停在工作室的外。
他拿上车钥匙,自己日常用的包,和竺笙一起出去。
车子解锁后,黎箫准备上车时,竺笙到了驾驶位,朝他挑了下俏皮的下巴,“今天寿星坐副驾。”
黎箫猜到了,“你一定是趁着上个月,假借亲戚名义偷偷学的吧?”
还一直瞒着他,莫非那时候就在思考为他庆生了?
竺笙把自己的包,放在后排,上车,系安全带,食指如钟摆摇了下,“不质疑,不提问。”
油门踩下去,车子如风飞驰,竺笙打开了车载音乐,许巍的《蓝莲花》。
没有什么能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向往自由的黎箫,第一时间抓紧了头上的把手。
“我们……”他想问去哪里,可是又想起“约法三不”,于是笑嘻嘻道:“笙笙,我们的共同记忆,又多了一项,一起迎接晨曦。”
车速很快,人的分贝一定要很高才听得见,竺笙高声道:“上次去席酒,拍重阳下沙,比现在还早。”
最美的晨曦他们早已领略过。
是做什么事,要起这么大早呢?黎箫已经有了答案。“我们要看日出。”
“不许问。”惊喜,总是在意料之外。这一次,竺笙想主导节奏。
黎箫打开了车窗,手探在外面,感受赤水的清晨的风的律动。风猎猎而吹,噪音更大,但有什么了不起,他此时的心情是起飞的。“我没问,我是肯定句。”
“寿星也不可以任性,把手缩回来。”新手上路的竺笙,谨慎遵守交通规则。
车窗已关,世界安静许多,许巍的歌声进行到了下一首——《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这刚好是今年三月发布的单曲。
黎箫笑得更明朗。“笙笙,年轻没什么不可以。谁的年少不轻狂?”
汽车上了高速,竺笙一脚油门踩到底,时速一下飚上120公里。
疾风呼啸,四周一片浮光掠影,世界只有前方。
只有前方。
专注,沉浸,心无杂念,向着光的方向。
5:40左右,两个人达到了目的地——佛光岩景区。
之前,他们旅拍的时候,佛光岩是一站地。
竺笙喜欢这儿的赤壁天书,飞瀑流泉,她曾想象着,这边的日出风光,会有多么美。
用了不到半小时,他们爬上了山之巅。,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朝阳照亮赤水的流波,水面上那火红色朝霞从地平线蔓延开来,那恢弘壮观的景象,久久不能忘怀。
竺笙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转头向他,“黎箫,我送你的第一件生日礼物,是2015年11月17日7时08分,一生只有一次的日出,我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笑容都灿烂比骄阳,你喜欢吗?”
黎箫托起了手,很想端起她的脸,亲吻她的脸颊。“笙笙,我很喜欢,喜欢到想抱抱你,可以吗?”
竺笙捻捻手指,“寿星今天有一点点特权。”
这个“一点点”咬字很重。
黎箫便抱起了她。他身材高大,而她娇小,妥妥的最萌身高差。
他揽住她,让她的头埋在他的坚实胸膛。“笙笙,我好喜欢怎么办?”
竺笙脱离他的怀抱,仰着头,比了两根手指,“接下来,你做选择,开启第二件礼物,还是下去吃早饭。”
当礼物是未知时,人的幸福值是最高的。黎箫闭了眼睛,敞开双臂,呼吸晨间风。“笙笙,我想让这一刻多停留一会,我要把它印在记忆最深处,永远不会忘。”
竺笙便静静立在他身边,陪他发呆,闻山林间的青草味和泥土味。
**
帝都国际机场。
一个穿着铅笔裤,戴着鸭舌帽、硕大太阳镜和黑色口罩的女子,走进了候机厅。
仅从身材来看,女子无可挑剔。
她就是当红流量小花——姜韶。
机场广播开往播放启航:“亲爱的游客们,你们好,由帝都开往真义市的飞机即将起飞。请您检票登机。”
姜韶走到安静一点的地方,打了一个电话,“阿姨,您到了吗?我没有看到您。”
“韶宝,我在你身后。”
姜韶回首,看到了保养得宜,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的女人。她身边有管家,帮着提手提箱。
“罗阿姨,有些日子没见,您还是那么优雅美丽。”
黎箫的母亲——罗锦娴。“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韶宝,你那个新剧《竹里客》,什么时候上映啊?”
“已经杀青了,后期剪辑还要些时间。罗阿姨,我们登机吧。”
罗锦娴十分喜欢姜韶,已经热络地拉过她的手,“韶宝,你这个主意真的很好,我儿子一个人跑去黔贵那么远的地方,星期半月没个电话。既然儿子不就我,只好我就他。给他一个惊喜。”
佛光岩下的黎箫,打了个喷嚏。
这哪里是惊喜,分明是惊吓!
管家送到VIP登机口便已止步,罗锦娴和姜韶买的是头等舱,可以走绿色通道。
两个人进入机舱,姜韶找出了提前备好的眼罩,“罗阿姨,你戴上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到目的地了。”
第72章 礼物:一百万一支的小天鹅舞
随着红日东升,冲破云霄,大地开始升腾,那是生命的喧嚣和涌动。
黎箫和竺笙来到佛光岩下面的水潭,这是他们直播过的地方。
瀑布飞流直下,朝阳照射,水浪飞溅,黎箫在等佛光。
只为他们绽放的佛光。
“笙笙,第二个礼物,我想拆礼物了。”
这一次,竺笙没有重申“三不原则”,她望向瀑布,安静地说:“一支舞蹈,一支你想看而我又会的舞蹈。”
黎箫知道,先前在望达风情小镇,黄大少怒砸一百万,让笙笙跳,笙笙都拒绝了。现在,这支舞蹈属于他。
“笙笙,你是学民族舞的。”黎箫摸了摸鼻梁,连忙补充了一句,和笙笙说话时,他嘴角忍不住往上跑,心跳也更快,“我是肯定句。”
“是的,我妈妈原来也是跳民族舞的。”竺笙三岁的时候,就穿上妈妈的舞鞋,偷偷模仿妈妈的舞姿了。
黎箫的恶作剧心思陡然升起,因为笙笙自己也说了,今天寿星有一点点特权。
“可我想看你,跳芭蕾。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到国外表演独竹漂,比如塞纳河、泰晤士河、贝加尔湖。”
黎箫打定了主意,如果笙笙说不会,他就进一步提一个更过分一点点的要求。
竺笙往前走了几步,站定,深呼吸。
她抬起了手,手臂纤细柔曼。尽管穿着常服,丝毫不影响美感。
一位手。
二位手。
三位手。
起手式之后,竺笙提气,脚尖在水潭边立了起来。
芭蕾被称为脚尖舞,脚尖垂立是芭蕾最标志性的动作。
“哇哦!”黎箫惊得欢呼出来。今天笙笙带给他的惊喜太多了。
竺笙却没停,她手臂荡开,如翅膀一样飞翔,脚尖点地在前行。
黎箫的目光,便追随着视野中的天鹅,不舍得眨一下,这如梦似幻的优雅舞蹈,肢体语言超过了一切。
忽然,竺笙变换了动作。
她单腿仍然直立,另一腿往后伸直,与支撑腿成直角,双臂成与此相应、和谐一致的姿势,从而构成从指尖到足尖尽可能长的直线。
阿拉贝斯克,法语Arabesqe,是古典芭蕾最美妙的舞姿。
还没有结束。
伸直的那条腿,像鞭子一样在空中急速画圈挥动,她旋转的速度很快。
挥鞭转。
芭蕾里最著名的炫技动作,尤其是《天鹅湖》中黑天鹅耀武扬威的32个挥鞭转,常被视为评判一个舞者技巧的考验。
黎箫开始数她转圈的次数,一二三,几下之后就眼花了。
竺笙停下来了,她的头有点晕,对于非专业芭蕾舞者,挥鞭转仍是难度极大的动作。
同时因为没有舞鞋,这里的自然环境,比不得舞台的平坦,脚尖持续受力正隐隐吃痛。
“笙笙!”黎箫揽住了她的腰肢,充满弹性和柔韧,“你还可以吗?”
四目相对,空气也变得燥热。竺笙被他看得不自然,“扶我坐一会。”
就这样,两个人坐在了水潭边。
“我真的没想到,你还会跳芭蕾,跳得这么好!笙笙,”黎箫的话到嘴边立刻改口,不能质疑,不能提问,要用陈述句,“我觉得没有什么舞种,是你不会的。”
“芭蕾就是我不会的呀,这只不过骗你这种门外汉的技巧罢了。”竺笙活动活动脚尖,待会要开车的话,就比较难了。
“笙笙,和我说说。”黎箫迫不及待,想更多的了解竺笙。几个月来,他自以为足够了解她,却原来,只是一个钻石的切面。
每一个切面都那么耀眼。
“不饿吗?”竺笙笑问。
“看舞看饱了,吃饭是多么庸俗的事。”这一刻,黎箫被柳歌伶附体。
“其实,在我学舞蹈的过程中,芭蕾都是作为拓展知识来了解的。我十二岁时,第一次见到老师播放芭蕾女神洛帕特金娜的《天鹅之死》。我被震撼到了。这支舞蹈甚至超越了一切肢体语言,无法形容。是的,语言是苍白的,舞蹈是永恒的,它带给心灵的触动,那么深刻。”
“当然,这并没有动摇我学民族舞的心。那时候我已经学了七年民族舞,自然不会随随便便放弃。但我有偷着练习。在大家都下课后,我钻进了舞蹈教室,对着镜子练脚尖直立。我第一次就立起来了。”
无论音乐、绘画还是舞蹈,艺术这件事,有的时候靠的就是天赋。
黎箫轻声笑,“笙笙,你可真是老天赏饭吃啊。”
“后来,随着我学习的深入,我就在想,芭蕾能不能和我们的民族舞结合,和古代不同朝代的舞结合。比如,芭蕾舞遇见胡旋舞会怎么样。”
“我想看。”黎箫撒娇。
“今天不行了,我的脚跳不了了。”
“以后去竹子上跳。”说着,黎箫俯下了身子,将宽厚的背露出来,“上来吧,我的小天鹅仙子。我们下去吃饭了。”
竺笙有点犹豫,最终还是伏了上去。透过风衣的布料,她能感受到黎箫的火热皮肤,炙烤着她。
幸好秋日有风,山间凉爽。
黎箫背着竺笙,快速地离开了佛光岩。
他们在景区外吃了些东西,随后上了车。竺笙本想开车的,黎箫坐上了主驾驶。“接下来,让寿星为小天鹅仙子服务。目的地。”
竺笙说筑城。
从赤水到筑城,正常情况下是四个小时车程。现在从佛光岩出发,还要更久一点。
黎箫没有问为什么要去筑城。反正他们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挥霍。
汽车迎着风,一路向南。
**
三个半小时的航班,姜韶和罗锦娴到了真义市机场。此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在机场的餐厅里,两个人简单吃了一点东西。
“我记得上一次来黔贵大地,还是桑蒂酒店和筑城望达的一个文旅项目签约,我陪同你叔叔来的。风景好是好,就是太偏远了。”罗锦娴颇有感叹,手握着咖啡杯,“没想到我的儿子,耐得住寂寞,在这里旅游一次,就驻扎下了。”
姜韶很覆上罗锦娴的手,体贴又温柔,“阿姨,黎箫想做自媒体,我是支持的,年轻就是追梦的季节。但父母在,不远游,也不一定要在这么远,帝都机会那么多。”
罗锦娴原本对艺人是有偏见的,但看了姜韶演的戏,她打心里喜欢这个灵动又漂亮的孩子,并希望促成二人的交往。
“你给黎箫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们吧。”
姜韶当即拨通了黎箫的号码。
拨通了,没人接。
“要么,我连下微信语音。”
依然无人接。
“他连你的电话都不接?唉,我这儿子过生辰,连电话都不接了。”罗锦娴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打,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声,关机了。
第73章 动容:亲吻她每一个伤口
一路向南,风驰电掣。
黎箫的手机响了,开车的人很专注,“笙笙,帮我接一下。”
竺笙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姜韶。
两个字,没有任何修饰。
可竺笙的手,分明抖了一下。网页新闻上曾说,帝都黎公子和姜韶拍拖。
黎箫瞥见了名字,没好气,“挂了吧。”
竺笙立刻手指一戳,安静了。“黎箫,不太好吧?”
“没有什么,我开车又不方便。交规说了,开车不能通电话。”黎箫瑞凤眼里都是笑,小姑娘挂断时动作那么利落,现在却说“不太好”,女孩子的心思果然难猜的很。“我和姜韶也不熟,犯不着为她冒生命危险啊!”
“哪有那么夸张?”竺笙抿着唇笑了,手机握在掌心。
可随后,姜韶的微信语音又发来。
“接不接?”竺笙问。
“这个姜韶,老是给我出送命题。明星不是很忙吗?她倒是闲出球来。”黎箫低声咒了一句,“笙笙,关机吧。”
手机在竺笙掌心,温度似乎在攀升。“黎箫,今天是你生日,保不齐你爸妈谁就会给你打电话。关机了他们要担心了。”
“放心,咱们到了筑城就开。其实,我昨晚给他们问过好了。就像春节敲钟似的,雷打不动十二点。他们应该不会再怨我了。”
竺笙将黎箫手机关掉了,阴错阳差没有接起自己母上大人的电话。
秋天的黔贵大地,漫山遍野,层林尽染,仿佛打翻了调色盘,世界变成了彩虹糖。
“帝都这个时候已经很冷了,黔贵还这么舒爽,果然我神州地大物博,气象万千啊!”黎箫有感而发。
“等到下雨时,你不要怨阴湿,冬季别嫌室内不烧暖气才好。”
这是南北方的差异。
黎箫没有经历过南方冬天的寒彻,竺笙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
黎箫昂着下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小伙睡凉炕,全凭火力壮。我不怕的。”
四个小时后,两个人达到筑城。“笙笙,导航。”
“南明区,千翻与作书店。”竺笙报出了最终的目的地。
黎箫去过很多书店。
王府井的百年书店、皇城根的前门PAGEONE书店、著名文化名人创办的单向街书店、言几又书店、猫空书店,每个城市的知名书店,都是黎箫旅游必去的所在。因为文化是一座城市的独特印记;书店是最能反应一座城市性格和活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