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样，竺笙除了和陶榕深牵过两次手，没有其他的肢体接触。
陶榕深当然想得到更多，但竺笙没有接受。那是本能的抗拒，她会不自在，会紧张，会颤抖，也会想起父母的结局。
所以今天，她迈出了自己人生的重要一步。
主动亲一个男孩子，以及被男孩子吻。
可是结束了，两个人的关系，该回到哪一步？
她很恐惧，尤其听到黎箫的“对不起”。
“忘记今天发生的事，回到最初的原点。”友谊可以地久天长，但爱情往往都有保质期。
好在，泸沽湖的表演马上到日子了，竺笙迫使自己进入工作的状态。
父亲留了下来，她再没有后顾之忧。
不过竺笑去打工了，临走前和竺笛大吵一架，控诉竺笛和竺笙不肯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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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黎箫知道竺笙的心路历程，他一定会更主动，明确心意。
而现在，他以为是自己节奏太快，吓到了她。
那么，还是慢慢来吧，多给她一些时间。
三个人自驾前往丽江，宿在古城区的民宿。
办理入住时，黎箫拿出了一张雄鸡地图。这是他生日时，竺笙载他去千翻与作书店买的。当时两个人约定，每去一个城市，一个景区，就在上面画一颗星星。
现在这个地图，已经画了赤水、筑城、锦城、丽江以及一些景区。
竺笙有些怅然。打卡天下城市，何其霸气又天真的愿望啊！
上楼时，黎箫状如随意，问：“这次，泸沽湖，跳什么舞？”
竺笙目不斜视，“傣家，孔雀舞。”
以往，他们都提前商量好的。
三个人定了两个房间，竺笙与花莳一间。
黎箫的钥匙，插进了房间的锁，向竺笙：“今天先好好休息下。表演结束了，可以去酒吧街，放松下。”
丽江的酒吧很有名，灯红酒绿间，那些小资的、文艺的男男女女，来这里寻找艳遇。
这之于很多人，是一种特殊体验。然而听在竺笙耳朵里，只觉得刺耳。“爱去，你自己去！”
关门时，竺笙的力量很大，门发出呜咽声。
花莳眼观鼻，鼻观心，感受到了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她小心翼翼试探，“你们，吵架了？”
“没有。”竺笙矢口否定，防止花莳担忧，她补充，“孔雀舞难度比较大，我要专注心思，无瑕她顾。”
有的人，一辈子只跳一支舞，但足以名扬天下。
正是孔雀舞。
竺笙这次想挑战一下，她私心里觉得，孔雀舞和这方水土，最契合。
真正表演前，要在景区彩排。
竺笙只跳了两次，就赢得了景区负责人交口称赞。
“惊艳！竺笙小姐是有专门研究孔雀姿态吗？简直惟妙惟肖。”
竺笙的舞蹈服，是蓝绿色的，摆很大，起舞时会形成或圆或扇形的面，又是在湖面上，极具视觉冲击力。
这，简直就是艺术的盛宴。
“我看了很多杨老师的视频，借鉴了她的很多技巧。”
负责人笑，“杨老师可不能在竹子上跳，所以还是你厉害！这次直播用什么设备？”
泸沽湖水域面积很广，竺笙又是在湖心跳，岸边直播对设备要求极高。
“本次采用无人机直播。到时候还得麻烦咱们这边提供一支大一点的游船。”黎箫回答，席厂长那架无人机，使用权还在他这里，“这样视角更震撼。”
无人机还在车上，他今天相当于踩点。
“没问题。”
**
三月，丽江迎来一年中旅游旺季的开端。
而在泸沽湖的这场直播，直接为当地旅游带来了一个小高峰。
岸边，众多游客拿着手机、相机在拍照，边拍边发社交媒体。
而直播间，更是沸腾了。
双子座小鸟：吼吼吼，孔雀姐姐杀我！为了你，我都不想留学了，抖手拍拍何时出海外版？
Tony老师：我文化少，你别骗我。在国外不能上抖手拍拍吗？
清秋无事：小鸟去了国外，在他们脸书、ins、youtube上，发发我笙美人“一苇渡江”，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华夏盖世神功。
靠脸吃饭的我偏要工作：我也很好奇，歪果仁看到笙美人跳舞，会不会和我们一样，惊为天人。
清飘小雪：@双子座小鸟，笙美人能不能进军海外，宣传就靠你了。
许久没上线的九哥，打赏了个女王权杖。
席玖办公室。
席玖凝视着屏幕中的孔雀仙子，手指则摩挲着袖子上的那枚袖扣。他特意找市里手工匠人问过，袖扣是什么做的，怎么如此特别。
答案也很震惊，老匠人不是很确定，“易拉罐吗？我做不出来，这说明对方技艺在我之上啊！化腐朽为神奇！”
席玖思忖，这枚袖扣绝对是最有意义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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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接近尾声，无人机开始收束。
黎箫对着画面，心潮澎湃。
即使看过很多次笙笙跳舞，他还是会为她而骄傲。
“晚上，我们去吃腊排骨火锅，庆祝一下好不好？”
腊排骨火锅是这边的特产，味道鲜美。
“我不去了，今天太累。”上了游船的竺笙，接过花莳的披肩说道。
她昨天睡不着，上了知乎，有问题就会有答案。
其中一个问题很有趣，“男女初吻后，该说什么？怎样的表现算正常？”
其中一个人回答：“如果男生一方主动，那么通常两种句式。一，对不起：二，我爱你。”
第104章 算盘：资本真是好手段啊
只有竺笙自己知道，黎箫已经开始影响她的心境，在她平静的生活中，掀起一片涟漪。
所以黎箫提议去吃火锅时，她果断拒绝。“我太累了，回去吃点外卖就睡了。那个，你自己去吧。”
花莳见竺笙不去，贴心小姐妹立刻上线，“笙笙，我陪你。”
黎箫也没了兴致，叹了口气，不忘卖一个悲惨人设，“好，我回去剪视频、给戛纳投稿，拉更多项目。从今天起更加努力，忘记口腹之娱。”
然后他走了。
给了竺笙一个倔强又落寞的身影。
竺笙呼吸一滞，还来脾气了。
回到民宿，洗了澡换了衣，竺笙拉着花莳去吃饭。
“不是，外卖吗？”花莳眨眨眼，特实诚。
“不带他！”竺笙用眼睛瞥着黎箫房间的方向，“我们去吃腊排骨火锅。”
如果现在说，他们两个没问题，花莳都不会相信。
但小姐妹的定义是什么？对，坚定不移站在她这一边。不论是非，只论深浅。
古城区核心，夜生活很丰富，这一点和锦城倒似很像。
没有尽兴的游客年轻人，在音乐的腔调里，将情绪酝酿。
竺笙找了一家名为靓汤的火锅店，鸳鸯架上，腊排骨在热气蒸腾中，散发香气。
“笙笙，我听过，一句话。”花莳伸出一根手指，萌萌地抵在唇边，“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顿。”
竺笙发现了花莳的一个变化。
平时花莳说话总是简短，因为紧张，长句子也会断几次。而最近，她说得好像更连贯了。
竺笙还不敢开门见山，需要一点氛围，“喝点啤酒好不好？”
“那那那，一点点。”
服务员端上了两瓶啤酒，见底时，花莳看竺笙，有重影。
好巧不巧，火锅店播放了一首老歌，《When a man loves a woman》。
情绪刚好就位。
“花莳，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说如果一个男人，吻了一个女人，这代表什么？”
花莳两根手指点在一起，笑得狡黠又温暖，“当然是爱情呗。”
“嗯，嗯？”竺笙怀疑自己幻听了，用手掌轻拍脸颊，掩盖上面的绯红，“你觉得爱情，有什么信号吗？”
火锅店还有希散的食客，很静。
花莳差不多拄在桌面上，“我没谈过啊，没有人喜欢我。”她抽出自己的手机，潇洒地说，“谁说的，万事不懂问百度？”
“你百度，我知乎。”
两个恋爱小白向网络取经。
“我找到一个信号，爱不爱你，看他有没有抱紧你，深情拥吻你。”花莳指着手机给竺笙看。
竺笙努力回忆那天地细节，当时大脑一片空白，不记得了，好像是掐着腰的。
这算什么？
“我也找到了一篇点赞量非常高的帖子，过来看。”
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变成了同坐一面，脑瓜挨着脑瓜。
“深吻时，闭着眼睛，感受彼此的心意。”竺笙轻轻地读。然后意识到，黎箫不符合，他当时睁眼了，而她也睁眼了。
“感受他的心脏是否加速。”轮到花莳读了。
竺笙回想了一下，脑仁疼，黎箫的情况她不知道，反正她心脏狂跳。
“接吻时，有害怕你逃跑的感觉；睁眼后，会深情和你对望。”
黎箫一条都不符合，他只有一句话，“对不起。”
那就是不爱，竺笙有了定论，也许只是一时兴起，荷尔蒙占了上风。她怎么会这么天真就信了呢。早知道男人影响她跳舞的速度，为什么还会产生这么傻的行为呢？
更傻的是，她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握不住手中的沙。
最后的最后，竺笙和花莳都醉了。
醉之前，竺笙打了黎箫的电话，她说“接我回家”。
黎箫看到没吃多少的火锅，和几个酒瓶子时，无奈又开心地笑了。
**
两个女孩子一觉睡到了中午，竺笙是被黎箫电话叫醒的。
“你知不知道，我也是有起床气的。”竺笙眼睛都没睁开，像个幼崽小兽在对黎箫控诉。
“小祖宗，日上三竿了。”黎箫能想象到此时竺笙的样子，一场美容觉后，皮肤更白皙，头发微乱像个小鸡窝，软软糯糯。“再说，几十万的生意，你不想做了吗？人家找到丽江来了。”
几十万？
竺笙扑棱坐起来，“哪个城市，哪个景区，来了几个人？”
“两个，他们从杭城而来。”
选择的地点，选在了民宿附近的一间咖啡馆。来的人，看起来更像是经理和助理的关系。
“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杭城华碗文化的。华碗算得上当前，国内比较领先的MCN机构。我叫薄勒，主要负责主播管理和运营的。这是我助理佟铭。”身着高级灰西装，三十多岁的男人，自报家门，并将名片双手递交给了竺笙。
美女是有特权的。
竺笙接过名片，礼貌问道：“MCN是什么意思？”
被忽略了存在感的黎箫，不等他回答：“伯乐，是花名吗？”
在很多互联网公司，员工都是有花名的，比如阿里，他们喜欢用金庸小说里的人物取名字。
薄勒只好也给了黎箫一张名片。“免贵姓薄。关于竺笙小姐的问题，简答的来说，就是帮助签约达人或UP主，进行内容持续输出和变现的公司。”
“变现”两个字，第一时间冲入竺笙的脑海，她还记得，黎箫当时和她建立合作关系时，就探讨过短视频的盈利模式，其核心也是变现。
“薄先生，恕我直言，我们的竺篱笙箫，已经在持续进行内容输出了，并且具备了一定的变现能力。”竺笙有礼有节地答道。
薄勒扬了扬眉毛，表情有点夸张，给了助理一个眼色，“不错，相比大多数抖手拍拍注册账户，竺笙小姐的内容输出稳定，频次也很可观。但说到变现，我们以专业水准来看，还有……相当大的提升空间。”
助理将文件，一式两份，分给竺笙和黎箫。
“据我所知，竺篱笙箫的营收，主要来自用户打赏，景区合作出场费，直播带货次数寥寥几次，就是和芹英竹雕的合作。”
第105章 圈套：资本真是好手段啊（2）
薄勒捻了捻手指，“打赏要给平台分成，除非你有很多榜上大哥，不差钱；景区表演多少，几千、上万有没有？你们还要搭上这么多时间成本。说白了，这是个时薪非常低的业务。芹英竹雕卖货那次，我承认战绩斐然。但可惜，你们后续乏力，直播也没有跟上。”
“我满打满算，你们从诞生到现在，有没有赚到二十万？”
真实的情况，多于薄勒说的数。
但那是建立在席酒的一系列增值服务上。宣传片也好，文化咨询顾问也好，还属于传统业务，而非短视频领域。
黎箫翘着二郎腿，看对方这口才，颇有他当年的风范呢。
“依你之见，我们变现的能力，天花板在哪里？”
此时的薄勒，眼中燃烧着灼热之光，那是对财富和成功的无限渴望。
“如果只凭你们三个人，天花板，大概……”薄勒比划一下，“桌子这么高。但我们华碗一旦介入，专业的运营和包装，持续的品牌合作，收入将不可限量。相信我，到时候竺笙小姐只要直播间一坐，动动嘴巴，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流水。百万、千万，未必不可。”
竺笙盯着薄勒上下翻飞的嘴唇，这个场面很诡异，像极了传销现场。而薄勒就是对她们进行洗脑的那一个。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担心上当受骗也在考虑其中。
她快速翻动着协议，薄勒的提议是股权合作。华碗占据51%，而竺篱笙箫占49%。这意味着合作后，竺笙直播的收益，华碗将分去一半。但如果蛋糕被做大，以百万千万计，仍十分可观。
“你们都有哪些资源？”竺笙不露声色地问。
“大多数博主都是专注某一平台的，竺笙小姐是抖手拍拍。但只有多平台分发，才能建立全网的影响力。这么说吧，我们华碗和这些平台都有合作。”薄勒昂着下巴，纵横捭阖，意气风发。
竺笙默默记着他说的每句话，只要完成平台的任务，就会获得相应的扶持和曝光。
双方谈了两个多小时，薄勒说得口干舌燥，咖啡都喝光了三杯。
“竺笙小姐，黎箫先生，我想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诚意。如果觉得这是个共赢的方案，不妨在这份合同上签个字。”
黎箫忍俊不禁，大笑：“薄总未免太心急了，初次见面就要签合同。你的合同看起来，漏洞百出呢！”
薄勒觑着黎箫，右眼角下方抽动一下，便也笑了，“黎先生说笑了，这是公司法务结合行业条例，研发确定的，所有博主都是这么合作的。”
黎箫翻动合同，手指落在上面，“比如股权分配，凭什么华碗占据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