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宏毅是你儿子呀!你难道失忆了?”妇人手搭上贺琦玉的额头,她看着贺琦玉疑惑的眼神有一些心疼。
贺琦玉闭上眼不敢相信,这些年在家里蹲着的她没有少看小说,她心里有些雀跃又有些难以置信,自己这是到另外一个世界了或者重生了?
贺琦玉打量着狭窄昏暗的房间,发现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房间的墙上都是霉斑,头顶上的灯也是市场淘汰过的钨丝灯泡,墙上小小的一扇窗像个装饰品,空气不光潮湿还总有一股味道。
贺琦玉闻着空气中发酵的味道,她动一动身体那身下的木床直接吱吱作响。
“琦玉呀!你是不是想要上厕所?”妇人看贺琦玉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厕所的方向,她准备扶贺琦玉那知贺琦玉直接躲开了她的手。
贺琦玉听了这话马上就有了尿意,她尴尬的点点头撑着床用力起身,发现自己身体怎么都使不上劲,最后还是妇人扶着她离开床。
贺琦玉被妇人扶到堆放纸皮的角落里,她有些疑惑看着妇人把一张大纸片掀开,这才发现盖住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厕所。
贺琦玉扶着墙壁看妇人久久不离开,她看了一眼这房间毫无遮掩物说道“我……可以回避一下吗?”
“可以,我现在就出去,你要是好了叫我,外面还给你熬了汤!”妇人想到外面炉子上的汤赶紧出去。
贺琦玉刚解决完就听到外面喊“冲厕所的水就在纸壳子下面,你身体还没有好就回床上躺着吧!”
贺琦玉是感觉脑袋晕晕沉沉的,她掀开旁边的纸皮就看到一个小红胶桶。她看着陶瓷蹲便器沉思了一会后又看了看房间其他东西,她也摸不准自己穿到哪个年代了。
贺琦玉坐在床上想要想起这具主人的记忆,脑袋却还是一片空白,发现除了自己原本的记忆外,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没有想起一点。
阳光照进来贺琦玉才发现床尾旁有一个大柜子,柜子上也堆了几个编织袋。她能感受自己躺的床垫是席梦思,可是床尾军绿色的包上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字让她有些怀疑。
“汤来了,这个猪尾巴只花了十块钱,这个东西不去的早还买不到。”妇人捧着一碗汤进来,她嘴角挤出来的笑让她面容更像苦瓜脸了。
贺琦玉回过神来就看到妇人从门边拿起一块木板搭在一张椅子上就是一个桌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简陋的餐桌。
贺琦玉坐在缺了半截腿的小木凳上,她看着油汪汪的汤不安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是谁你也不记得了?”妇人坐在贺琦玉对面指了指自己,她看着贺琦玉摇了摇头,她有些着急慌里慌张跑到床上翻出一个塑料袋。
妇人从塑料袋拿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小男孩问“你还认得他吗?”
贺琦玉看着照片咧着嘴笑的小男孩摇着头,她的目光被袋子里的红本毕业证书吸引。她拿了起来打开看着里面的名字有些不相信,她什么时候上过大学,而且还读的是酒店管理?
贺琦玉看着妇人期待的眼神问道“我叫贺琦玉?是一个大学生?”
“对啊!你想起来了!你当初可是孤儿院第一个大学生,当初县长还专门给你送东西。”妇人说到这个眼睛里都带着光,只是看到贺琦玉后瞬间又暗了下去。
贺琦玉看着证书上的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证书后面的照片更是让她大吃一惊。
妇人看着贺琦玉对着照片出神,她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贺琦玉说道“当初奥运会的时候你还当过志愿者,现在时间都过了三年了,你毕业都两年了。都是我们拖累了你,你毕业原本有远大的前程,都是我们让你生存线挣扎……”
贺琦玉心里暗暗算着时间,她有些不确定问道“今年是二零一零年十月十六号?”
妇人听到这话有些欣喜问道“你想起了一些?今天是十八号,你落水昏睡了一天,你还记得你救的那个孩子的样子吗?”
这一时间信息量太大了,贺琦玉抬头想要问个明白,可她突然发现妇人脸上的痕迹像是画上去的,她脑子终于转动起来想到这些都有可能是贺瑾琛安排的一场戏。她把想要问的问题都吞回来肚子里,心里还暗暗想着贺瑾琛也太看得起她了,为出一口气把她弄到这个鬼地方。
“拼了自己性命把人给救了,他们连声谢谢不说一声,你被海浪冲走了他们都不管!要不是小毅这小孩聪明,你能不能捡回一条命都悬?”妇人一边哽咽地说着话一边撇汤上面的油。
贺琦玉想到这是贺瑾琛那个疯子安排的可能,她已然没有担忧和紧张的情绪,贺瑾琛不就是想要折磨她嘛!这口气憋了三年了也是时候在她身上发泄出来。
贺琦玉心中已经了然但也不点破这场闹剧,她听着妇人的话还在心里评价“剧本有些新奇,演员演技也非常在线,只是这屋子没有看到摄像头?”
妇人看贺琦玉喝了两口汤就不喝了,她欲言又止过来一会儿才挤出一抹笑说“你回去躺着吧!”
贺琦玉听到这话也就躺回床上去了,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贺琦玉想着贺瑾琛能坚持多少天不出来,或者她要不要直接跪地求饶?
贺琦玉听到妇人收拾碗筷的声音,还有妇人哀声叹气的声音;她有一些惆怅,她想着还不如直接溺死算了,临死前干嘛不甘心?
贺琦玉盯着发霉的墙壁嘲讽自己,她承认在看到毕业证书有心动的感觉。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她可以做没有贺家枷锁的贺琦玉。
可惜看到明显P图过的奥运会合照,她人一下就清醒过了。那么大的活动赛事怎么可能拍出那么劣质的照片,唯独就修了她的脸,这怎么想就是不可能的事。
贺瑾琛手段再怎么了得,还不是被她发现了破绽。
妇人端着碗出去看阴沉沉的天感叹“这一天还是来了,琦玉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听到脚步声她立马缩着脑袋,肩膀也往下驼,整个人也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场。
来的人有些嫌弃的扇了扇鼻子,她看着妇人放在木搭子上的汤问“小玉醒了?”
贺琦玉听到有人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她耳朵马上就竖起来了,心里想着“演员二号上场!”
“刚刚醒了,只是身体也不大好!”妇人一边倒热水一边回答她的话,语气里只是没有多耐烦。
来的人听到这话笑了笑,她往起走了两步拿起被贺琦玉动过的汤,直接怼到嘴就喝还不满意地说“小琴,你这汤太油了,下次可以把油给去掉,要么放两块胡萝卜进去吸吸油!”
贺琦玉听到外面的话感觉就像在市井里生活,有点像电视里身边总有占便宜的人那种既视感,她心里到是想要看看那个演员二号是不是长着尖酸刻薄的样。
“小琴,你怎么突然有钱给孙子开刀做手术了?是不是捡到彩票了?我听说市区有个环卫工捡到一张几百万的彩票,人家一夜暴富了。”那人也不在乎妇人有没有听她说的话,一边说一边做着夸张的手势还不忘把汤喝完。
贺琦玉在里面听着夸张的声音就觉得搞笑,正常人说话那有那么大的嗓门,这不是害怕里面她这个观众听不见才说这么大声嘛!
妇人把洗好的完放进柜子里,她甩甩了手上的水装作不经意间说“唉!想着今天市里有家超市开业送鸡蛋去凑一下热闹,现在家里有两个病号也脱不开身!听说他们可是大手笔,买三块钱的东西能送十个鸡蛋呢!”
贺琦玉在里面没有听到妇人说什么话,她只听到外面传进来“我就说那几个老家伙怎么都在家?这种事情也不和我说一声,小琴谢谢你啊!”
妇人看人走了把她用过的碗直接扔进垃圾桶里,她收敛脸上的笑继续擦拭灶台上的水渍。
贺琦玉盯着蚊帐上的破洞昏昏欲睡时,开门声又响了起来,她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妇人盯着贺琦玉的脸看了许久,垂在身侧的手抬了起来又放了下去。
“我知道你不是原先那个人了,现在的苦日子都是暂时的,等宏毅回来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住。”贺琦玉听到这话眼皮动了动,她觉得贺瑾琛眼光不太行,这剧本反转的平平无奇。
之前那么关心她,还和她说了一大堆以前的生活,现在说她不是她,这台词转换太硬了。
贺琦玉想到贺瑾琛好像投资了一个影视公司,她都为这些演员以后发愁,说台词毫无感情,声音里连一点起伏都没有,而且脸上的专门丑化的粉底都要氧化掉了也不知道补补。
贺琦玉还在心里担心贺瑾琛眼看上这豪无新意的剧本,而且演员爆发力不持久,才这么一会儿演技成断崖式下降。
妇人看贺琦玉没有给她半点反应,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要是按照她认识的贺琦玉恐怕噼里啪啦问一堆问题,这样说破嘴都没有半点反应的贺琦玉让她一时间手足无措。
妇人坐在床上想了一下又开始说“以后你可以叫我琴姨,宏毅虽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他从小到大最粘你,你以前也把他当亲生的,所以我希望等他出院不把你的情况告诉他。”
贺琦玉现在知道这是为下个人物出场做铺垫,看来这个贺宏毅的小演员戏份占比大,还没有出场就有人开始解说了。
“当时她是为了救一个落入潮汐的小孩腿抽筋了,宏毅一时着急想要给她扔救生圈也不小心落水了。她拼进全力救两个小孩,明明她也可以站到礁石上;那曾想突然一个大浪把她卷进了海里,她恐怕那个时候和你交换身体的!”妇人还在贺琦玉耳边说,她现在脑袋昏沉还有一些胀痛。
贺琦玉睁开眼看向妇人说道“你看过《楚门世界》,没有人能把一个人的生命当成一个秀。”
贺琦玉想着自己已经讲得这么直白了,妇人应该懂了她的意思吧!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说“我头还晕着,我想要休息了!”
妇人觉得这个贺琦玉还真的像传过来的消息说的那样,表面上看似软弱无能,实则固执认死理。
合着她费尽口舌说了这么多,她贺琦玉还以为这是演戏呢!
妇人也看贺琦玉又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笔直、乖巧的躺在床上。她知道自己空口无凭无据很难让贺琦玉向相信,她叹一口气说道“我还要去医院陪宏毅,晚饭在电饭煲里,我一会给你端进来,你自己晚上注意锁门吧!”
贺琦玉默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她暗暗赞叹这个妇人演员的素养直接是满分。她都这样说了,竟然还能继续演下去!
也不知道贺瑾琛看到这一段视频后会不会出来,她感觉自己在这里都快要臭死了。以前她和渣男私奔都没有住过满是臭味的出租屋,现在这样她都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要不还是扔进湖里溺死算了!
贺琦玉闻着酸臭味昏昏沉沉地睡下,那知帝都的自己已经在要面临做成标本的重大决策左右。
第3章 儿子回来了
青山绿水的山脚下一座经历百年风雨的大宅子里传出百鸟之王的叫声,一只手拿着花露轻轻挑逗着站在树上的凤凰。那凤凰一身白毛流光溢彩,歪头点水间还嘶叫。
一阵阵急匆匆的脚步从远处走近,那只手的主人抚摸白毛凤凰的头离开树下。他一边拿放在椅子上的热毛巾擦拭手心,一边看着白毛凤凰展翅高飞飞向远方的凤凰山。
“爷,贺家小子那边已经一个月没有动静了,他不会把小小姐的尸体真的做成标本吧!”一个穿着黑色坎肩褂的中年男子一脸着急的汇报收到的消息,他低头只能看到半截金丝绣花的半截鞋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年男人只听到“你下去吧!”
中年男人心急如焚想要继续说什么,还没有等他开口那半截鞋面已经不在他视线里了。
中年男人想着主人还没问贺琦玉现在的状况,而且消息来报贺琦玉这一个月里一直装傻,这样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的计划!
贺琦玉在这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已经有一个月了,除了环境差一点外,这种日子和以前过的没有两样,而且还能看演员天天飙戏。
明明都已经十一月份中旬了,这里的天气还炎热的紧。贺琦玉感觉自己每天也是一股发酵味,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这么重?
贺琦玉看了一眼缺两条腿的闹钟,她搬着瘸半截腿的椅子坐在门边看演员开始上班。
“阿琴呀!小玉还没有好一点?这都一个月了还是头晕下不了床?”一个带着明显南方口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贺琦玉听到撇了撇嘴想着贺瑾琛也不知道多找几个老太太,每天轮流两个大妈在门口嚷嚷着,而且连台词都不知道改动一下。
贺琦玉从地上拿起所谓公司送的牛奶开始喝起来,不知道这次大妈又要从哪开始说人家的家长里短,不过她听了这一个月也基本上知道了大致的剧情。
感觉就是很老套的一个故事,用大妈的话说就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她贺琦玉是门外妇人捡到的孤儿,她们四处飘零、在各个城市辗转十八年,后来她十八岁的时候还捡了一个小男孩,从此他们三个人相依为命。
妇人省吃俭用供她读完大学,好不容易大学毕业生活稳定一些后小男孩被查出心脏不好,这下家里才存下的存款全送进医院去了。
贺琦玉真心觉得这剧本不怎样,这个年代在路边捡一个男孩又不像买菜一样,你说捡到就能捡到呀?
而且现实生活中孤儿寡母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遭遇大肆宣扬,生怕周围的人不知道这个家就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而且贺琦玉也发现这个故事里的一个bug,那就是妇人曾经说过她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那么她躺在床上这么久可没有看见妇人为钱着急过!
贺琦玉喝着所谓公司送来的慰问牛奶,她感慨贺瑾琛也是心急,故事剧情都没有安排明白,还把一个公司扯出来陪她玩。
她贺琦玉是没有社会经验,但是又不是智障,一个可以随时被替代的岗位,哪个公司能把岗位留到现在,而且还说着等她病好后送她到帝都进修。
“小玉他们公司也还有良心,当初她就不该救那个男孩,以前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们倒是一走了之连句谢谢都没有。”老太太还大着嗓门说话,可惜浓厚的地方乡音让贺琦玉一知半解。
贺琦玉盘算着贺瑾琛给她立的社会人设,上重点大学学酒店管理,工作两年却还只是一个前台。对了!还有一个对她有求必应的“妈妈”以及已经五岁了的“儿子”。
贺琦玉都不知道这戏排下去有什么看点,难道就是,想看她苦苦哀求的模样?
妇人进屋看贺琦玉已经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看着书,她看了一眼门旁边的凳子给归置后后,把手里的凉开水放到柜子上说道“我去接宏毅出院,你脑袋还晕还是躺着好!”
贺琦玉点点头,她倒要看看贺瑾琛给她安排的儿子长什么样子!
妇人看贺琦玉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想到请的老中医说脑袋里还有瘀血,她就当贺琦玉还没有恢复吧!
妇人想到当出去的手镯,她眼睛闪过一丝光芒也不知道那男人看到手镯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