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茶还从没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冷哼一声:“你若真是兽神的使者,神木的能量怎么会越来越弱?你残忍地刨出死去兽人的晶核,怕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吧?”
苏茶的目光停留在神使的脸上,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连旁边的玉素都一脸惊疑地看着神使。
而这一句话似乎戳中了神使的痛处,直接恼羞成怒地冲苏茶吼道:“你放肆!”
而后对冷封发话:“抓住她,只要不死就行。”
神使看向苏茶的双眼瞬间染上了血气,看向苏茶的眼神仿佛想将人活剐了。
沉积在心里几乎被遗忘的怨恨,再次浮现在眼前。
她才是整个兽世唯一的神使!
苏茶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便激怒了神使,看来自己说中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来不及多想,苏茶运起战力对抗冷封。
光凭实力,她是打不过冷封的,毒对六阶以上的兽人基本不起作用,麻醉剂也没有了,自己手还受着伤。
但是,现场不是还要另外两个人吗?
一个借力,苏茶急速后退,后退的方向刚好是神使和玉素站的地方。
苏茶一个转身,单手成爪就向神使擒了去。
不过神使倒是反应迅速,拉过一旁的玉素就挡在身前。
神使顺利躲过,而惊慌的玉素直接被苏茶掐住脖子。
“神使你......”玉素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有些呆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早已离得远远的神使。
“冷封,抓住苏茶。”然而神使并没有理会她的震惊,直接对已经停下来冷封下达命令。
“呵,不要她的命了?”苏茶唇角微弯,带着戏谑。
“别!不许动手!”别看玉素平时嚣张至极,其实非常惜命,感觉到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又紧了一分,连忙颤抖着对冷封大喊。
冷封没动,但是银色的狼眼了却没有多少情感。
而后玉素有些凄然地看着神使道:“这么多年我背地里帮你做了多少事?你就推我出来挡刀?不顾我的死活?”
神使只是无情地看,脸色黑沉下来,但并没有松口。
玉素不知是因为被神使的态度气的,还是被苏茶捏的,此刻脸色涨红,身子更是抖个不停。
苏茶眼里闪过一抹促狭,她倒是乐意看一场好戏。
“当初你需要六阶兽人的晶核,是我帮你给不送来六阶兽人的部落下慢性毒的,你想要源源不断取艾雪的血供给神木,也是我帮你控制的,甚至你怨恨沧庭破坏了你的计划,也是我给了你药让那条流浪蛇兽.....”
玉素一条条诉说着神使的罪行,苏茶正听得饶有兴致,却被神使厉声打断。
“闭嘴!蠢货!”神使嫌弃地看着玉素,随后再次拿出白玉瓷瓶对着冷封道:“抓住苏茶!不用管她。”
“早知道我就不该将控制冷封的解药给你,你个恶毒的......”
玉素咒骂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苏茶拧断了脖子,失去作用的人质,只有死路一条。
将玉素丢在一边,苏茶迅速地攀上了身后绿意盎然的神木。
扑鼻的草木馨香,略微泛着荧光的圆形叶片,兽世的神木,现代古文明中的重华木,据说生长缓慢,万古长青。
冷封准备扑来的瞬间,却被神使叫住。
第187章 回家的路
而苏茶眼中,也闪过一抹欣喜,阿渊总算到了。
“嘭!”地一声,门外响起动静。
“嘭嘭!”连续几声撞击,院墙厚重的石门应声倒地。
映入眼帘的是沧渊高大威猛的兽型,遥遥地冲苏茶吐了吐蛇信子,确定苏茶无事后才将目光集中在树下的两人身上,幽绿竖瞳里带着嗜血冷意。
神使匆忙回头,拿出一个小型号角吹响,冷封也亮起浑身战力准备御敌。
沧渊和苏茶之间,还隔着一头毛色光洁的白狼。
其它地方有嘈杂的打斗吵闹声,却一直没有任何兽人进来。
而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神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冷封和沧渊已经缠斗起来,不过显然,冷封不是沧渊的对手,短短几招已经落了下风。
苏茶见到沧渊来了也放松下来,从空间里拿出之前准备的药吃了两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却无意间看见神使勾起一抹邪恶的冷笑,从怀中拿出一块紫色的晶核,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冷封的战力颜色开始加深,短短片刻已经接近浓郁的紫色,直接破了沧渊蓝紫色的护盾,在泛着银绿花纹的蛇身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鳞片翻飞。
沧渊蛇瞳之中闪过一抹慎重,立马调整身位避开了冷封接下来的一掌,不再硬碰硬。
苏茶感觉到空气中的波动,闭眼再睁开,果然看到有丝丝缕缕紫黑色的光点从紫色晶石中飞到冷封的体内。
苏茶想起在兽世有这样一个说法,很久以前的每一届神使殿大祭司都拥有一定的治愈功能和战斗增益效果。
苏茶一个跃身,一条银色长鞭出现在手中,矛头直指神使手中的紫晶。
“冷封!阻止她!”神使发现了苏茶的意图,连忙呼唤冷封。
冷封依靠强于沧渊的战力,在沧渊避开之际,迅速来到苏茶这边,带着紫色战力的一掌挥出。
苏茶一个空翻,扔掉手中鞭子,沧渊及时在空中接住了落下的苏茶。
银色长鞭被冷封的战力割断成数截,而紫晶也因承受不住两道战力的碰撞,碎在半空中。
“啊!”神使看着地上碎裂的兽晶,忽地尖叫出声。
苏茶站在沧渊头顶,一人一蛇加上冷封同时看向神使。
“苏茶,你找死!”神使转向苏茶的眼神比刚刚还要怨毒,一张本就不太好看的脸更显得狰狞可怕。
说完神使捡起地上最大的一块紫晶碎片,再次念起了咒语。
神使诡异的举动让苏茶警觉起来。
苏茶感觉到了精神力一阵异动,心中一骇。
她的空间,锁了!
树叶上的金绿色光点开始漂浮起来,渐渐汇集在上空,形成一个漩涡。
苏茶也因为突如其来的一股吸力向漩涡中心飘去。
沧渊一惊,连忙伸出蛇尾去阻止,但始终晚了一步。
好在苏茶抓住了一颗比较大的树枝。
沧渊尾部一个用力巨大的身躯就向苏茶的位置冲了过去,却在靠近神木的时候被一股无形的屏障反弹开来。
砸在地上的巨大声响,一听就很疼。
沧渊抬眸看了苏茶一眼,随后将目光对准了神使。
“神木岂是你一个流浪兽人可以靠近的?”神使不屑地冷哼,躲在了冷封身后。
“给你活着的机会不好好珍惜,那就去死吧。”神使看着苏茶挣扎的样子,得意地笑了起来。
苏茶咬着唇,一贯冷静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惊慌。
原本亲切柔和的光点汇集得越来越多,产生的吸力也在一点点变大。
奇怪的是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受影响,只有自己能感觉到。
苏茶看着旋转的金绿色光点,一咬牙,开始调动精神力吸收起来。
一经尝试,果然感觉吸力减小了一点,只是比起增加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苏茶死死抱住树干,本就淤青的手腕此刻更是被自己抓得生疼,被树皮磨出的鲜血并没有顺着树干滑下,反而是直接被吸收了。
“你们不是想回家吗?放手啊,放手你就能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了。”神使眼里闪着大仇得报的痛快,声音透着阴阳怪气。
神使的话苏茶一句都不会听,依旧死死抓住不肯松手,一边用精神力竭尽所能地吸收着光点,力图减轻一些吸力。
不过片刻,冷封没了神使的战力加成,很快就被沧渊甩到了神木下,嘴里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嘶嘶!”【放她下来!】
蛇头突然出现在神使面前,吓得神使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脸上的嚣张不再,取而代之是无尽的惊恐。
蛇尾缠绕的力道逐渐增大,挤压得神使面色涨红,呼吸困难。
沧渊时不时担忧地注意着树上的苏茶,又回头急躁地冲神使吐了吐蛇信子。
神使脸上惊恐加剧,断断续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死了....她一样会....消失!”
绿色瞳孔一收,眼里满是阴狠暴戾之气,直接将神使扔在了地上。
“再说一遍!放她下来!不然,死!”沧渊化成人形,绝美的脸上布满寒霜,每靠近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
神使捂着脖子猛咳,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抬头看沧渊的眼神带着阴毒,以及嘴角微不可察的幅度。
“冷封,带我走!”神使向地上扔了什么,地面腾起一片白色烟雾。
冷封和神使的气息在逐渐拉远。
苏茶身体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致,嘴角也开始溢出鲜血,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刚刚神使扔在地上的东西,瞳孔猛地瞪大。
“沧渊!走!”
“轰!”几乎是同一时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蓝紫色的光在一片烟尘中亮起。
树叶被炸得七零八碎,苏茶也因为这一震荡,唯一支撑的树枝断裂,连带着一起飞向金绿色漩涡。
惊恐间,苏茶看到幽绿蛇瞳中如出一辙的惊慌失措,精致好看的鳞片间渗出丝丝鲜血,有好些鳞片已经脱落,露出染红的血肉。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再次冲向神木,完全不顾身上的伤。
毫无意外地,再次被弾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鲜血染了一地,这一次,甚至连兽型都无法再维持。
双目死死地盯着树木上空的已经消失的身影,目眦欲裂,嘶吼出声:“阿茶!”
第188章 都该死
得不到回复。
苏茶已经彻底失去意识,消失在这一片天地。
感受到伴侣联系突然断裂,沧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幽绿的双眸染上猩红。
绿色漩涡消失,连带着树叶间的光点也全部消失,残枝断木,树叶凋零,重华木再也不复往日生机,看上去只是一棵再普通不过遭受摧残的树木。
狮元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战后凌乱衰败的场景,愣了一下,连忙上前将沧渊扶了起来。
即使是黑色蛟纱也没能完全遮住血迹,狮元的手上也染了触目惊心的红。
“沧渊你怎么样了?”狮元担忧地问道。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沧渊流这么多血了,上一次还是在北边被龙兽伤到的时候。
“死不了。”沧渊冷漠地吐出了三个字,挥开狮元自己站了起来。
“死不了就好。”狮元撇撇嘴,受这么重的伤也改不了不喜人碰的臭毛病。
但他也知道沧渊的逆天恢复能力,只要沧渊说死不了,那就是真的没有生命危险。
狮元环顾四周,又问道:“苏茶呢?”
没有得到沧渊的回答,但明显感觉到了沧渊呼吸一滞,狮元微微张大嘴巴:“不会是被神使......”
“她走了。”
狮元难得地从沧渊冰冷的语气中品出了落寞的感觉,也料到这个走了可能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走了,识趣地不再追问。
“神使那边,夜离已经去追了,西云城那个狼兽人受伤不轻,相信很快就能带回来了。”狮元说起了神使的情况。
沧渊只淡淡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所谓的神木,抬步向院外走去。
“我父兽已经帮你将神使殿的兽人都拦在了外面,好在你们部落和金源部落的兽人及时赶到限制了另外三大城,不然仅凭我们南宣城,还真没办法对付这么多高阶兽人。”
狮元跟在沧渊身后,他特意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沧渊外面的情况的。
“神使殿有很多祭司和巫医,还有些五阶和六阶兽人,父兽说最好能够说服他们,不然若真打起来,怕是够呛。”
“你身体怎么样?还能不能打?”
“我刚刚看你们部落的好几个兽人都突破六阶了,这种好事你都没叫我?亏死了!”
狮元喋喋不休地说着,虽然嘴里说着劝和,但是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想干一架的兴奋。
祭祀大殿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吵闹的众人暂时噤了声,纷纷向门口看来。
黑色蛟纱笼罩下的伤口已经不再滴血,精致银绿暗纹镶嵌,天神一般的面孔,却带着恶魔般嗜血的杀意,脖颈间的血迹更添几分邪佞。
南宣城城主狮乘与沧渊对视一眼后,带着人撤出大殿外。
狮元担忧地看了沧渊一眼,将正门关上了。
举办祭祀活动的大殿很空旷,沧渊缓步走上神使吹奏祀曲的地方,立马引起了下面人的质问。
“你想干什么?神使大人呢?”
“你个流浪兽人,也配站在上面?”
“你们居然敢对神使不敬,兽神会处罚你的。”
“我们要见神使大人.....啊!”
吵闹的声音伴随着几个兽人的倒下戛然而止。
沧渊轻抚手中阿茶给自己的飞镖,尖端泛着紫色幽光,沧渊唇角勾起冰冷的幅度,看向众人:
“从此以后中心城再无神使,想活命的,从小门离开,好好找地方待着,否则?”
沧渊的声音磁性好听,此刻却是下着最后的通牒。
可惜沧渊的话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反而激起了众怒。
“你以为你是谁?好大的口气,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了你一个流浪兽人?”
“我们是神使大人手下的巫医和祭司,谁敢对我们动手?”
“就是!你算什么东西?”
场下百来号人,只有几个人低头从小门跑了出去,大部分人都一脸愤怒地留了下来,对着台上的沧渊发出不屑的嘲讽。
在神使殿,他们拥有优渥的生活条件,每年还能享受兽神的祝福,受人尊崇,高高在上,每个部落请他们去都是毕恭毕敬的,更有数不尽的兽晶和贝晶,山珍海味。
一个流浪兽人也敢和他们叫嚣,也敢反抗他们尊贵的神使大人?
虽然多数兽人都摩拳擦掌,但却碍于沧渊逼人的气势,没人敢第一个上前,只敢口头辱骂。
沧渊面无表情,从容淡定地从蓝色方包里掏出一个淡绿色药瓶,拔开塞子扔向人群。
瓷瓶被一掌拍碎,跌落在地,周围的兽人纷纷散开。
空气中飘荡着岐枝的幽香,清晰淡雅,格外好闻。
众人诧异好奇之间,沧渊服下一颗解毒丹,抬步从小门走了出去,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他从来不是好人,但是他给了他们机会不是吗?
如果是阿茶,就算他们再不识时务,依旧会放他们一马。
但是,阿茶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