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今日就听到在谈论天下第一美人的风流事迹。
美人!
重度颜控虞妙然吹着馄饨热气竖起小耳朵。
听说这位美人生得闭月羞花绝色无双,是位失去丈夫女儿的可怜痴情寡妇。
被姜国驸马爷金屋藏娇,帝姬闻得风声怒气冲冲寻到别院也叹声我见犹怜。
而后带着身边先后又被帝姬两位王兄瞧上,如今一跃成为姜国端王妃还不算,隐隐约约听说和姜国国君还有点瓜葛……差点在道观被撞破……
那些人说得绘声绘色,好像是在香案下亲眼瞧见似的。
虞妙然年纪虽小倒也不是一张白纸,毕竟她身边有这么一位很有规矩很古板授课范围却很广的老师,时常耳提面命叨叨要保护好自己,男女伦常乃是天然欲求但需得慎之又慎。
连葵水期都能从原理到注意事项吧啦吧啦讲一长串,虞妙然咽下辣子鸡,想起自己葵水期这个不许吃那个不能喝的悲惨日子,不由再夹了一块,嗯!麻辣味浓,咸鲜醇香!
好吃!
虞妙然喝下风长隐递过来的汤,接过他的巾帕擦干净吃得红艳饱满的唇瓣。
吃饱喝足出了客栈,路上隐隐约约听到王妃回乡探亲,果然见到寺庙被重兵把守,听说正是那什么第一美人端王妃在上香,虞妙然踮起脚尖只见到匾额叫白马寺。
而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在位于白马寺山顶上的道观,观主正是虚言长老好友,说是一位超脱世俗的陆地神仙三不知真人。
说是这么说,不过虞妙然是深表怀疑的,她想能和老顽童成为至交好友大概也是一位老顽童。
他们抵达玄清观时,一位眉清目秀的小童子在扫落叶,边上还有几只舔毛的流浪猫。
小道士得知他们的来意,引入观中。
道观不大,与山下的白马寺相比,香客稀少。
虞妙然四处张望,见到猫儿懒洋洋趴在房檐上翻肚皮,阶梯石柱上有一颗新鲜的橙子压着一张黄纸,歪七扭八写着:今日贡果有缘自取
冬日冷风吹着黄纸,说实话纸张上的字迹真是不敢恭维,鸡爪子扒出来都比上面的好看。
虞妙然直勾勾盯着黄橙橙的橙子,轻轻扯了扯缓步于她前方的风长隐道袍。
冬日斜阳下,他侧过脸颔首,虞妙然欢欢喜喜拿起橙子。
这一拿起来,压着的黄纸便自动消失,她双手捧着橙子瞪大眼睛,这才相信这道观确实有几分本事。
小道士端上香茶说观主尚未归来,请他们先在客院等等。
这个小道士看起来和虞妙然差不多大,模样清秀礼彬彬有礼,就是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着趴在虞妙然脚边的黑白团子。
虞妙然看到便说,“可以摸摸的……”
话是对小道士说的,哪里想到养了好几个月的小熊猫居然先伸出爪子摸了摸人家的云头鞋。
小道士睁着眼眸颇为慌张。
虞妙然拍了拍小熊猫的脑袋,虎着小脸蛋,沉重说:“别怕!它现在不吃人肉了!”
风长隐敲了敲虞妙然额头,虞妙然捂着额头吐了吐舌头,“开个玩笑嘛……”小师父不爱说话她都无聊一路!
见风长隐还要开口讲大道理,虞妙然立刻打断他,“好嘛好嘛罪过罪过,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祖师爷不会怪罪的。”说着用手指将自己的嘴巴拉起。
等用过晚膳,虞妙然挺着肚皮在院子中和熊猫一起散步消食,小道士领着个手拿拂尘的道士进来,介绍说这位就是三不知真人。
风长隐同三不知真人寒暄,虞妙然打量着这位真人,这个真人收拾得倒是干净利落,两鬓带点霜身材魁梧面相还有点凶狠……和虞妙然想象得一点儿也不一样。
越瞧越觉得眼熟,她灵光一闪,“哦……真人就是那位赶尸匠?”
三不知真人望向她,倒是不意外,十分和善问,“吓到了?”
虞妙然摇头,“怎么会呢,小师父说落叶归根是一桩积德善事。”
“那倒也不是……”三不知真人拂尘一甩,压低声音同她悄悄讲,“主要是收了那些人生前的钱,拿钱办事拿钱办事……”
“收了钱?那确实更应该要好好地帮忙办事……”虞妙然看着三不知真人心照不宣的眼神,认真点头,“有钱才能鬼推磨……”
三不知真人听着她认真的语气忍不住仰头哈哈笑,“身在浮尘,女施主悟性倒是高……”
被夸了,虞妙然飘飘然,她当然悟性高。
从那天起,他们暂时居住在上清观,观中收留的流浪猫比道士还要多。
风长隐是晚辈跟着三不知真人参悟修行,虞妙然是没有看出来他们在修行什么,不过她想这个真人确实是比虚言长老靠谱一点点。
虞妙然则帮忙每日上供果点香什么,她性格活泼长相讨喜很快和观中道士玩成一片,风长隐也不拘着她。
她最开心的就是写今日供果一个有缘自取,要是香客没拿最后定然被虞妙然拿走分食。
除了冬天有点冷起床困难外,虞妙然每天都很开心,就是上清观吃斋,她入乡随俗只能忍着,以至于揉着小熊猫脑袋时,本就是少见浅碧色的眼瞳绿幽幽,吃胖的熊猫在她手掌心感受到她的怨念,瑟缩了下飞快跑掉,当当当一把抱住风长隐的长腿。
虞妙然嗅到辛辣味,有好吃的!她连忙爬起身跑过去,“小师父!”
如果她有尾巴的话定然摇得极欢快。
果不其然,风长隐从身后拿出一包油纸袋,轻声叮嘱当心胃少吃点,虞妙然嗯嗯心急接过。
打开油纸,是一块一块沾满红油花椒的面条,香气扑鼻食指大动,她尝了一口,清澈眼眸都亮起来了,又甜又辣。
她好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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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圣人君子(二合一)
◎木筷戳进圣人君子的漂亮锁骨◎
到了年三十那天夜里, 有城中富人早早爬上山上头柱香,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醒枕在风长隐膝上小憩的虞妙然。
她咪咕噔噔坐起身,呆愣愣望着窗外烟花, 兴奋地想出去忽然又像想起什么,怏怏重新躺回去, 可惜脑袋被风长隐大掌一把拦住。
嗯?现在连膝盖都不让靠了吗?虞妙然郁闷。
风长隐从冥想中睁开眼眸,看都不看她,起身下地, “困了回房休息。”
虞妙然才不要,整个人往榻上咸鱼摊开, “岁岁平安, 我也要守岁。”
说着打了打哈气, 她喜欢和风长隐呆在一起, 尤其是夜里,可惜他连青天白日都离她远远的,好像她是吸.□□气的女妖精。
这么多年, 只有年三十守岁,风长隐才肯夜里和她呆在一起。
委屈忧愁想了一下下,虞妙然在噼里啪啦声中转眼就睡着了。
静室静谧, 烛火摇曳。
风长隐遥望室外烟火, 但他听见的却是身后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烟火绚烂却转瞬即逝,风长隐转过身, 见到榻上酣睡的小姑娘果然又快掉到地上, 他走过去拉好早踢到一旁的毛毯。
小姑娘作息良好, 重点还惦记着新裙子和红包, 察觉熟悉气息靠近, 一把捉住骨节分明的手指, 温软的下巴蹭蹭体温比她低好多的手背,眼皮也不抬,声若蚊呐,“天亮啦?”
“尚未,再歇一会儿……”
风长隐回答的声音很轻,他往榻边坐下,万分自然接稳往往他膝上蹭的虞妙然。
静室内,只有一柄烛台,煌煌照亮小姑娘半张精致侧脸,有几缕乌黑发丝松松散散从耳际贴着酡红面靥蜿蜿蜒蜒而出。
“等天亮要叫醒我哦……”
“好……”风长隐盯着嚅嗫的唇瓣,指尖轻轻勾起捋顺发丝,顺毛般轻拍着柔软的肩。
膝盖上枕着的身影如猫儿蹭了蹭寻个舒服的角度安心入睡……
初一清晨,虞妙然收到了三不知真人和风长隐给她的两封压岁钱,其中一份是风长隐代虚言长老给的,是一枚系在红绳上的铜钱。
虞妙然眉梢含笑让风长隐帮她系上。
风长隐知她喜欢数元宝银子故而给的红包很是丰厚。
虞妙然转头把风长隐的红包分给比她年纪小不过五六岁的小道士,看着小道士崇拜的目光,小大人虞妙然好膨胀!
原来这就是发钱的快乐!她要当美丽可爱的散财童子!
转眼便到了春三月,一入三月竟然接连下了三天瓢泼大雨。
风长隐不是和三不知真人呆在一起士谈经论道,就是在研究解药。
三月三这天虽然是上巳节,但大雨倾盆,山路泥泞,虞妙然想不会有香客,于是她把蒲团搬到门口,无聊坐在蒲团上,两侧分别蹲着熊猫和三五只颜色不一的流浪猫。
雨幕蒙蒙,她歪头托腮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渐渐有些犯困,恍惚进入梦境。
只见道观门口出现一个白色兜帽披风妇人装扮的年轻女子,女子身旁则站着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共撑着一柄油纸伞立于雨幕中。
两人锦衣华服同样式白袍,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重度颜控的虞妙然不由看痴了。
待他们走上前收起伞,虞妙然抬眼看去见到一双温柔的眼睛,笑着问她观主呢。
虞妙然起身踢了踢脚边的黑白团子,熊猫灵性十足跑过去找人。
年轻妇人跪拜上香,虞妙然觉得妇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她又说不出哪里眼熟。
等三不知真人出来攀谈,“白小友风小姐多年不见,两位安好?”
二人作揖行礼,“蒙道长多年恩情,我夫妇二人因果已了,不日将往丰都城,现今依约看望我儿……”
三不知真人和善点头领着两人进了偏殿,虞妙然忍不住跟着一起过去,只模模糊糊看到小师父颀长的背影,再想跟过去看清楚却是不是能了,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到那对夫妻出来。
虞妙然喊住,将橘子递出,“等等,今日供果有缘相赠……”
年轻妇人侧过脸,一双多情美目似泛着朦胧泪光,柔声问,“你就是妙儿?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谁?”虞妙然眨眼。
那女子未答话,虞妙然转念一想,“哦!小师父吗?”
“小师父?”女子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疑惑,笑着点头,“对……”
“嗯?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他答应过要带我着的关系,一直带着!”她眉眼弯弯强调。
“是吗?”
“对……”
虞妙然还要说话,雨幕中起了一阵白雾,只见一匹白马驮着年轻妇人离去。
她再定眼一瞧哪里还有什么身影,手中橙子不由掉落砸到她的脚,咚地一声,虞妙然从梦境中醒来。
耳旁恰好响着道观洪亮钟声,她看着雨滴如碎珠从粼粼瓦片坠落,眨眨眼睛,原来是梦境啊!
这白日梦可真奇怪……一匹白马和一个妇人?
捶捶肩膀伸伸懒腰,感觉有人悄然站在她身后,她仰面看去,只见风长隐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眼眸注视着雨幕,似乎在目送着什么。
虞妙然朝后仰着娃娃脸看不清他的神色,笑着同他分享,“小师父,我刚刚做个梦喏……”
她甜甜的嗓音似乎还带着刚醒的迷糊劲。
风长隐垂下眼睑,俯视着她稚气可爱的娃娃脸,目光停留在虞妙然的下巴,白皙的肌肤因为长时间撑着淤红了一小块。
唇红齿白明媚俏丽。
娉娉袅袅十三余,将满十三的小姑娘已如枝头的花骨朵含苞待放,眉心一枚极浅银白色叶芽印记,浅碧色圆溜溜的大眼睛,肤如霜雪五官精致,一派天真无邪……
仰着脖子好累的,虞妙然一直没听到风长隐的回答,用后脑勺轻轻撞了撞他的膝盖,乌黑发髻系着的银铃铛随着晃动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此时,山顶凉风吹进点点雨水带来丝丝寒意,边上小橘猫甩着短尾散开,熊猫黑色耳朵懒怠地动了动,小姑娘发髻上清心铃轻轻响动……
风长隐没有退开,让含苞待放的小姑娘依靠着他的长腿,他俯视着她纯净的眼瞳,轻声问,“梦到了什么?”
“嗯?”虞妙然低头苦苦思索半晌,“啊!梦到了橘子!”
虞妙然从袖中掏出个黄橙橙的橘子,伸手递给风长隐,“喏,今日供果要不要一起吃?”
如今已开春,臭美爱漂亮的小姑娘早早换了时下鲜亮春衫,握着橘子伸直手臂时,薄荷系带衣袖落下半截,露出纤细雪白的手腕,已然和当年他们第一次在夜里初见时不一样,完全看不出胖如藕断的痕迹。
小姑娘眨着眼睛,仰着褪去些婴儿肥的脸蛋,露出修长雪白天鹅颈,春衫薄衣下曲线渐显。
风长隐不动声色移开视线,见她笑弯着眼,十分自然伸手接过替她剥开,橘子香气在一瞬弥漫观中。
虞妙然接过剥好的橘子,后背靠在风长隐笔直长腿,十分惬意,熊猫晃晃悠悠想借着虞妙然爬到风长隐身上。
道观炉中香氤氲,果肉在齿间咬开,差点酸掉牙!
虞妙然眯着眼睛咽下,她牙齿一直不太好,于是她直接掰下一半给风长隐。
虞妙然知道,风长隐从来不会拒绝她塞给他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团黏糊糊的泥巴。
万物寂静雨水落在石阶,三清祖师在上,道观内不敢高声喧哗,虞妙然塞进最后一瓣橘子,小声叫着熊猫撒开她的小辫子!
她依靠风长隐腿上,抱起小小脾气还挺倔的熊猫,将它毛茸茸脑袋揉得乱糟糟,捏着它的黑色耳朵,板起娃娃脸,语气学着风长隐平日中千万个“禁止”,“打打闹闹可以,但不许抓头发,记住没?”
看看她梳得漂亮的发型都被弄乱了!
黑白分明的小家伙嘤嘤叫,虞妙然捧着它大脸盘子咯咯笑。
而始终站在她身后的风长隐如寒风松柏,他眼瞳漆黑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只是欢愉轻快的笑声声声震耳,温热的体温靠在他膝上,无忧无虑的笑闹声似乎也能透过筋脉骨骼传到到沉寂多年的心脏。
砰砰砰……
等春雨慢慢收起,外面居然传来一声驴叫。
有驴!
虞妙然拎起熊猫跑出道观,只见山道层层石阶上有一道人正和一头驴较劲!那道人蓑衣斗笠长发灰白,道袍破破烂烂,腰间挂着酒葫芦。
“小师祖!”
虞妙然欢快朝虚言长老跑过去,一靠近他,立刻捏紧鼻子,“好臭!”
虚言长老嘿嘿一笑,说:“这东西就是越臭越好吃,快来帮忙拉一把!”
有好吃的!虞妙然当然义不容辞立刻上前帮忙,虽然她力大无穷,但显然这头驴也是不可小觑,怎么也拉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