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怀仁高兴,他跟春菲恩恩爱爱,我们也放心嘛。”他说着想到骑马的事,“我让怀仁教春菲骑术了,不知他有没有教,若是学会了,你们可以一起骑马。”
宋春汐想起臀跟腿上的酸疼,已经开始替妹妹捏把汗了:“她的身子怕是要学许久。”仰起头看向霍云,“怎么,你又忙得连跟我骑马都没空了?”
他主要是想精进火器:“……就这阵子忙。”而后马上道,“也不是抽不出空,你想去何处?明山去不去?看枫叶。”
他确实很在意她,哪怕忙,还是愿意带她出去玩。
可这只是现在,不知以后……
莫说以后了,眼下就有一个问题,宋春汐静静看着他,忽然问:“你可想过孩子的事。”
“孩子?”他一愣。
“嗯,你我的孩子。”
有点突然,霍云手慢慢放在她肩头:“是今儿母亲跟你提了?”
“没有。”宋春汐看他面色平静,倒是奇怪了,“你不期待吗?”
“不是不期待。”是他从没有精力去认真考虑。
前几年刚升为都督,他一心整顿卫所,加之与宋春汐感情不好,不可能想到孩子,后来发现宋春汐要和离,他的精力又放在猜测她的心思上,随后便是矿山案,谋逆案,他哪里有空去考虑孩子。
而今虽然除掉了秦r,但又有新的问题。
不过宋春汐想要的话,那当然很好。
霍云的手往下滑去,打算托起她的腿,将她带离椅子:“要不今儿……”
这人完全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宋春汐咬唇,睫毛颤了颤道:“我没喝避子汤,三年了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刚才娘亲叫我去看大夫呢。”
霍云手一顿,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儿,再沿着脖颈,掠过胸口,细腰,沉沉地落于裙角。
宋春汐被他看得心咚咚跳,心想,一会他会说出什么话呢?
也叫她去看大夫吗?
如果大夫说她不行,那该如何?
他会否纳妾?
不,他说过不敢的。
胡思乱想间,耳边听见他道:“我应付你一个人都够累的了,要什么孩子,不着急。”
什么?
宋春汐眼眸睁圆:“应付我很累?我怎么你了?”
“你自己不清楚?说不能说,骂不能骂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还不累?”再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费心。
她听了嘴角一勾,差些泄露笑意,可正在说严肃的事儿呢,他分明是不想谈。
“我是说我的身体……你没什么想法?”
他双手撑在椅柄上,微微倾身:“你不是神灵选中之人吗,之前或许是还未完成使命。”
她这下真的忍不住笑了。
美眸弯弯,水光几乎要溢出来,灿烂夺目,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心想,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哪有宋春汐重要,如若以后他们真无所出,大不了收养一个。
不过,宋春汐也确实是神灵选中之人。
使命结束,也许现在才是开始……
手落于她腰间,抱起一转,二人立时调转了位置。
他将她脑后碎发一撩,重重吻上了她的后脖颈。
热气腾腾的,她的背不由一颤。
他胸口贴上去,咬着她耳朵道:“也许还有一个原因……姿势不对。”
她的脸瞬间红了,两只手一时不知往哪儿放。
他在她身后,抱不到。
窗外,忽然响起一声惊雷。
要下大雨了,杏儿跑来准备关窗,却见玫瑰椅子上坐着两个人,不敢细看忙急奔而出。
待到外间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屋檐上积了水,落下时形成一片水幕,遮掩的里面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第84章 好到能当你夫君吗?
雨过之后, 天气一夜转凉。
秦P坐在龙辇上,行经花园时,只见泥里落满了花瓣, 颜色斑驳。
昨日, 画像已经全部看完了,他一名女子都选不出。
想要勉强,可他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其实世上凑活过的夫妻多如牛毛, 哪里有多少情投意合之人?他也清楚, 但他就是下不了决心, 不过好歹也试过了,尽力了, 他无愧于那些官员。
等到早朝时,他宣布了结果。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而后,便有胆子大的官员进言, 希望天子再行考虑, 大燕不能没有皇后,天子要以国本为重云云。
有了打头阵的官员,别的官员也憋不住,纷纷发言。
朝堂内顿时又乱了。
秦P看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忽地冷笑了声。
那日, 有官员被打得晕过去,抬出了殿。
众人才发现天子跟以前不同了,一时噤若寒蝉, 再不敢提一个字。
听说朝堂内又发生杖责之事, 宋春汐第一个关心的当然是自己的父亲。
吕钦道:“宋大人无事。”
宋春汐长舒一口气。
正如霍云所说, 父亲并不在意天子的终身大事,故而没有这场浑水,不像那些指手画脚的官员,恐怕要在床上躺上一阵子了。
不过此事也是奇怪,那么多女子,天子竟一个都挑不出吗?
这眼光也太过高了吧?
可见人不可貌相,天子看着和蔼可亲,实则另一面她并不清楚。
而那些妄想自家女儿能成为皇后的家族,一个个也都失望透顶,不过自家没出皇后,别家也没出,倒是公平,只等以后再找机会。天子这回没选,不代表一辈子都不选。
当然,也有人暗自揣测天子莫非好男风,是以这些年都不近女色,但这想法是万万不敢泄露的,万一被锦衣卫的人听见,项上人头不保。
却说宋春菲打算还乐善的人情,这日偷偷去客房量了下他鞋子的大小,而后开始剪裁布料。
梅儿见乐善最近常回来吃饭,忍不住打趣:“侯爷总说忙,而今升官后反而清闲了,那只有一个可能……太喜欢您,所以怎么都得抽空陪您。”
宋春菲差点把针扎自己手上,心想梅儿胡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喜欢自己?他或许就是不忙,要么是觉得家中的饭可口,但她也不好否认。
梅儿见状笑道:“等侯爷收到鞋子,定然会更喜欢您!”
这话说得宋春菲都不想做了。
她手一顿,将剪子放下:“再挑挑花样吧。”
“不是定好花样了吗?”
“总觉得不合适。”宋春菲差使她,“你去要热水,我突然有点渴。”
梅儿倒不怀疑,转身出去。
宋春菲忙把针线布料都收了起来。
她本是想还人情,可被梅儿一说,好似自己送鞋是要讨乐善欢心,那他会不会生出误会?他们说好做假夫妻的,她也答应了,当然不能反悔。
晚上,乐善照常准时回来。
宋春菲吃着饭时,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感觉她相较以往沉默了些,乐善问:“可是有什么事?”
“没有。”她摇摇头。
教骑马的事儿,他酝酿了好几日一直没问,明日是休沐,再不问就要错过时机:“我看你那匹马好似长胖了不少,该多放出来跑跑了。”
宋春菲倒是经常去看,但要不要跑的事她不清楚:“是这样吗,那我明日叮嘱马夫。”
“你可以学一下骑马,这样既能让它多跑,自己也可以骑着玩,一举两得。”
她确实想学的,可乐善那么忙,宋春菲道:“我让姐姐教我,姐姐应该已经学会了。”
乐善:“……”
论骑术,宋春汐怎可能比得上他?听霍云说,她甚至都还没有完全学会。
不过宋春菲会有这样的反应不算意外,那都是他造成的,乐善道:“我教你就行。”
“你有空?”
“有空,明日休沐我教你……再加上平时,每晚学一个时辰。”他还找了一个理由,“你让你姐姐教,会被她怀疑。”
“啊,差点犯错了!”姐姐到时肯定会觉得他们夫妻感情不好,宋春菲十分后怕。
乐善暗暗笑了下。
晚上他让婆子量了下宋春菲的尺寸,次日送来两套骑射服并轻靴。
宋春菲换上后,身姿更显婀娜,轻盈又不失柔美,他的目光几乎难以挪开。
牵着马上来,他道:“你现在就骑着。”
那匹矮马虽然文静,但她坐上去还是有点惊恐,手一时紧紧抓着乐善的胳膊不放。
看她骨节发白,乐善心道果然胆小,不过此刻被她依赖的感觉真不错,他笑道:“你放松一点,你一怕,那马也跟着怕。”
宋春菲惊讶:“它也会怕?”
“当然,一旦它成为你的坐骑,便跟你心意相通了,你若松弛,它也会松弛,这样学起来更快。”
还有这样的道理,宋春菲十分新奇,她微微松开手,深吸口气道:“它肯定不会把我抛下的是不是?”
“不会,不过就算抛下,我不是在你身边吗,你完全不用担心。”他把缰绳塞她手里,“拿着,你得相信我,我骑马骑了二十年了。”
宋春菲点点头,握住缰绳。
他寸步不离。
九月的风吹过,卷起阵阵灰尘,宋春菲不由遮了下脸。
园中荒芜,没有花草,风肆无忌惮,乐善忽然道:“如果你不觉得费事的话,把别处都种上花吧,还有树……”就像正房那里,花团锦簇,他现在喜欢那样的热热闹闹了。
宋春菲一笑:“好啊,不过除草下肥……”她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
“到时多添点下人就行,我会吩咐崔管事。”
“嗯,要不也种点果树?霍夫人会酿酒,我们种的果树若是长出了果子,我可以跟霍夫人学酿酒,不怕吃不完。”
“你又不喝酒,还学酿酒?”
“给你喝呀,这样你就不用去酒楼喝酒了。”
他去酒楼真是为喝酒吗?
他不过是在逃避那个支离破碎的家。
但现在,没有必要了。
他心潮起伏,忽地压抑不住想说的话,将她手中的缰绳一拉,人跟马同时停了下来。
宋春菲诧异地看向他,却见他一双眸子不同平时那般温和,仿佛燃了火,明亮逼人,她眼睫颤了颤,下意识握紧手里的缰绳,莫名紧张。
“你觉得我这个人如何?”乐善问她。
“当然很好……”
“有多好?”他略微弯下腰,靠近她,“可曾好到……好到能真的当你夫君?”
她愣住了,心一阵疾跳。
见她双颊忽地飞红,眼帘也垂了下来,乐善知道她害羞,但此事已经起了头,他尝试着问:“春菲,你愿意试着跟我做真夫妻吗?”
她不知说什么。
不过真被梅儿猜中了,原来他突然改变是有原因的。
他是喜欢上她了吗?
难怪他愿意陪她过中秋,愿意同她吃饭,还愿意教她骑马。
可她呢?
她喜欢乐善吗?她不太清楚自己的心,但至少不讨厌他,她也愿意跟他在一起,并没有厌烦的时候……宋春菲问:“试着是怎么试呢?”
乐善心头一喜:“你愿意?”
装夫妻也挺累的,时时怕在人前露馅,试一下没什么不好,宋春菲点头:“嗯。”
他得到同意,伸手将她下颌抬了起来。
宋春菲不知他要做什么,眼神有些迷茫。
他微微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
极快,好似蝴蝶轻触花瓣,瞬时又离开。
可她整个人都僵住,而后一大片红色涌上来,仿佛落入过染缸,她回过神,一下捂住了脸:“你没说是这么,这么试的。”好羞人。
他的脸其实也红,只是跟宋春菲一对比,实在不算什么。
而她的反应他也预料得到。
他一个男子都觉得害羞,别说一个姑娘家,但他既得到宋春菲同意了,当然不会放过机会,乐善柔声道:“春菲,夫妻都是这样的,如果你讨厌我,我以后再不会做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讨厌我?”
她肯定不讨厌他,乐善这一点还是确定的,不然她不会夸他,不会想跟他过中秋,不会要酿酒给他喝。
宋春菲低声道:“我只是不习惯。”
“多几次就习惯了。”他拉开她的手,再次吻上去。
那一刻他真正明白了男女之间强烈的吸引,那种本能几乎在瞬间就占据了他,本该浅尝即止,却完全忍不住长驱直入的欲念,要不是怕吓着她,他只怕会吻得她哭。
乐善逼着自己抬起了头,告诫自己得循序渐进。
宋春菲这样单纯的姑娘,可不能把她吓得不想再跟他试试了。
“继续骑马吧。”他道。
然而宋春菲脸红腿软,哪里还骑得了马,她甚至连看一下乐善都不敢,一看就会注意到他的嘴唇,刚才那样与她的唇舌交缠。
“怎么了?”他问。
“明儿再学吧,”她垂首道,“我,我想休息下。”
那片红完全没褪掉,看来她十分害羞,乐善便牵着马掉头了:“明儿晚上我回来教你。”
“嗯。”
声音低得听不见。
走到正房门口,他伸手扶她下来。
梅儿跟桃儿十分奇怪:“夫人怎么不学了?”
宋春菲不好解释,低头不语。
乐善道:“我衙门有事,得出去一趟。”
两个丫环自不怀疑,就是疑惑宋春菲的脸为何这般红,梅儿问:“可是太阳晒着了?要不奴婢给您找一顶草笠,下回戴着骑马?”
“是晒着了,你找一顶宽一点的。”宋春菲说完后飞快地逃入屋内。
看着她的背影,乐善轻笑了声,心想,不知下回再亲她,她能不能变得习惯一点?
第85章 双双秋游。
入秋后, 东苑的柿子熟了,红彤彤,挂在枝头十分喜人。
宋春汐跟着霍夫人去采摘柿子。
不多时, 就收了十来筐。
霍夫人命下人送去给亲朋好友, 像宋家,乐家,各得了两筐。
“这东西不能多吃, 你一会吃两个就够了。”她叮嘱儿媳, “剩下的拿去做柿饼。”
甜点心, 宋春汐向来喜欢,颇为期待。
等她回到南苑后, 有个管事来传消息,说是许二少夫人平安诞下公子, 要不要提早准备参加洗三仪式的贺礼。
宋春汐道:“备一对金元宝银元宝吧。”到时用来添盆,寓意金玉满堂。
管事应声而去。
隔了一日,宋春汐跟宋春菲去参加许府的洗三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