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等你及笄后,你嫁给我哥怎么样?”
祝温卿一口气噎住嗓子里,秦韵还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等以后在说。”
秦韵眼角耷拉下来,有点丧丧把下巴放在桌面上。
祝温卿觉得秦韵不是因为她当不成她嫂子不开心,而是另有它事,问:“怎么了?”
“我及笄宴上想邀请卫辰先生的戏班子来演月光曲,哥哥那边都谈妥了,但是前几日卫辰先生出事了。”
祝温卿险些坐不住,额头上直接沁出一层冷汗。
秦韵沉浸在自己伤感中,没有察觉出祝温卿状态不对,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好喜欢的,让哥哥去办,但哥哥说卫辰先生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现在正在大理寺牢狱里。”
“卫辰先生多光明磊落一人,虽不是上京世家公子,但也有不少人家想把女儿许配给卫辰先生,说他犯了什么错,鬼都不信.......”
大理寺牢狱!
她做错了!
她以为她不听、不见,于司桁相处良好,司桁便会放过卫辰。
终究是她想错了。
那是司桁!
司桁怎么会因为一时愉悦而放过令他不开心的存在呢。
祝温卿起身,往外走。
秦韵说着说着见祝温卿垂着脑袋就往外走,喊着:“卿卿,你去哪里?”
“我突然想起奉洺先生说有一字画让我去取,先回家一趟。”
“哦哦哦。”秦韵没有多心。
祝温卿出了国子监,并没有直接去找司桁,她换了个方向,朝卫辰的戏楼走去。
昔日繁华的戏楼此刻无人问津。
祝温卿不死心抓住一个路人,问道:“大娘,这戏楼怎么了,前几日我来听曲的时候还好好的。”
大娘古怪看着她,道:“姑娘,这戏楼一夜之间关门,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
说完,大娘摇着头叹口气离开。
在上京,能与卫辰师兄有仇,还有这般权力的,除了司桁还能是谁!
祝温卿看着远边的金乌,想起司桁主动跟她说,这时他不在国子监,会去南楼吃饭。
南楼是上京专门用来招待大官贵客,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祝温卿来到前台,寻问掌柜司桁在哪间雅间。
掌柜一听是来找司世子,目光多在祝温卿身上停留了几分。
穿着国子监的学服,带着面纱。
想必是爱慕司世子的怀春少女,追人追到南楼了。
掌柜当即摆手,不耐烦道:“没有没有,快出去!”
“他今日跟我说他来南楼吃饭,怎会不在?”
这姑娘追地还挺紧,打听地很清楚嘛。
但司世子吃饭时最烦处理这种事。
“小同学,这里没有,再不走,我就要赶你了。”
祝温卿唇瓣重重压在一起,她害怕她晚一日,卫辰师兄就多受一日苦。
当即,她不管不顾地往二楼跑,边跑边喊:“司世子!司世子!世子!”
掌柜害怕,连忙叫来店小二去摁住祝温卿。
祝温卿身体灵活,躲着店小二的攻击,但店小二人越来越多。
一楼吃饭的人注意到她们动静,纷纷观看,掌柜更加想抓住祝温卿,就命店小二一人抄起一棍子,打也要把祝温卿打出去。
与此同时,南楼最东处的风和雅间,一姑娘见司桁心情愉悦,就说着自己刚看见的趣事,想讨司桁欢心。
“你们不知道,居然有国子监的学生闯南楼,那还是位带面纱的女学生,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能闯.......”
姑娘还在巴拉巴拉说着,司桁筷子突然“啪”摔在桌子上,吓的正在说话的姑娘闭上了嘴。
吃饭的公子哥一众望向司桁,司桁跟阵风似地起不见人影。
眼看棍子就要落在身上,祝温卿闭上眼,做好挨打的准备,但等来的却是小二的哀嚎声。
“他们打你了吗?”司桁挡在祝温卿身前,偏头问她。
祝温卿摇头,没有打到。
纵使司桁听到没有打到,刚才的一幕仍然深深刺激他。
男人拿着棍子朝她挥去。
他手上青筋暴起,身上压着层层戾气,底下人见状,都不敢往司桁跟前走。
祝温卿看着司桁,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当即,拉住司桁衣袖,司桁所有动作皆停住。
“上去吧,我有话跟你说。”
司桁周身戾气顷刻消散,轻轻说:“好。”
祝温卿闻声放下手,司桁在前面走,走了两三步,司桁突然停下来,祝温卿抬头不解看他。
两人对视一会,司桁别开目光问:“怎么不拉了?”
“啊?”
司桁看看她的手,在看看自己衣服下摆。
祝温卿反应一会反应过来,也别开脑袋,不敢对上司桁的眼神,可司桁没有移开目光的趋势,仍然凝望着她。
好像她不拉,他就不走。
祝温卿内心着急,心一横,抬手拉住司桁紫色外衫下摆,司桁满意笑了,带着她一路进了他们的包间。
包间里的人,其中不乏有上次去马球会上的人,他们看着祝温卿,更加好奇。
祝温卿一进雅间,就看见刚才多话的姑娘,她看了眼那姑娘,又看见司桁,司桁颇有眼力劲,直接骂道:“谁带来的她,谁给我带走!”
那姑娘还不知怎么,雅间里的人心思都是九曲玲珑,当即就有一位公子站出来,边说“今日带错人,平日里司世子最烦这些女人”边把那位姑娘拉出去。
“吃饭了吗?”司桁心里舒心极了,祝温卿居然亲自来找他,“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前段时间我送你的食盒就是在这里做的。”
原来是处自这里啊,祝温卿心里想。
司桁已经打开菜单,递到她跟前。
祝温卿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觉得雅间人太多不方便说,于是道:“世子,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
话一出,不用司桁自己说,雅间其余公子哥纷纷说自己有事就不吃了,顷刻间,整个雅间就只剩下她和司桁两人。
司桁好整以暇看着她,那眼神实在说不上清白:“是要跟我说什么事情呀,怎么还要单独与我说呢?”司桁说话声音轻轻地,温温地。
祝温卿沉了一口气,盯着他道:“世子,是不是你让卫辰师兄进大理寺牢狱?”
气氛瞬间沉了下去。
司桁收起慵懒气息,挺直身子,再次开口,声音远没有之前温柔:“你来见我,甚至不惜被别人打,是为了你的卫辰师兄?”
“卫辰师兄自幼照顾我,我怎能因我而连累卫辰师兄?”
自幼照顾?
四个字硬生生刺向司桁的心。
也是这一瞬间,冷静下来的司桁想明白,这些时日祝温卿为何如此听话柔顺。
“这些时日你对我各种顺从,也是为了你的卫辰师兄?”
祝温卿没有回答,沉默下去。
但这些沉默都在赤裸裸告诉司桁,是的,祝温卿这么做都是为了卫辰。
司桁气地直接把桌子掀了,一些昂贵的碟子、盘子劈里啪啦摔碎,听地格外心惊胆跳。
“祝温卿,你可真有本事啊!”
“放了卫辰师兄!”
司桁冷冷一笑:“我为什么要放!”
能让祝温卿叫师兄得只能是他一人,其余人都不可以!
“卫辰师兄他没有做错什么,整个上京都知道,他为人光明磊落,是个正气昂然的郎君,你凭什么抓他!”
“凭他让我不悦!”
祝温卿惊了,觉得这人太我行我素,身体控制不住颤抖。
还未弱冠的司桁就已经如此蛮横、不讲理!
祝温卿控制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司桁注意到祝温卿微小的动作,稍微控制了自己的脾气。
“你回去吧,我可以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
祝温卿笑了。
“你若不放卫辰师兄,我就进大理寺陪他!”
“你敢!”
司桁站起来,看着眼前让他频繁生气却又舍不得生气的少女,挥出去的拳头重重砸在墙壁上。
祝温卿啊祝温卿,谁都可以求他放卫辰,唯独她不可以。
她一求,会让他心里嫉妒地疯狂,会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祝温卿并不明白不懂,司桁为何不肯放过卫辰师兄,卫辰师兄什么都没有做,就因为她吗?
两人无声对峙,屋子内的声音慢慢归于寂静,静地仿佛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不知两人互相别扭多长时间,祝温卿听见司桁说。
“跟我在一起吧,祝温卿。”
作者有话说:
我们家小世子虽然脾气暴躁了些、占有欲强到令人发指、偏执了些,但绝对身心干净!看一眼卿卿脚踝,耳朵都会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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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司桁对祝温卿可真是放纵地没了度。◎
“待你日后及笄, 我上门提亲。”
祝温卿被司桁的话震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
“祝温卿,我说真的。”
既然他喜欢, 他就要得到。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一件件、一桩桩都不会少。
“祝温卿,我们在一起吧。”
司桁步步紧逼,朝着祝温卿走去。
男人势在必得的样子与梦境里男人简直一模一样。
祝温卿心紧缩在一起, 周围的呼吸都变得浅薄。
少年美艳的桃花眼总是含着情,让人琢磨不定, 他是真的喜欢你还只是装出来的。
但此刻, 少年眼里的爱恋清晰明了摆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种纯粹的光, 是一种你凝望着它,会被它轻而易举被它吸引住,紧接着被拽进另一方天地。
祝温卿恍然大悟,最近一段时间司桁看她都是这种目光,是她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可是,她不能放任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
眼看司桁就要走到她跟前,她发自内心的抗拒直接推开司桁, 后快步越过司桁,拿起地上破碎的碗片, 抵在自己脖颈处。
如果梦境还是无法控制变成现实,那她宁愿去死, 也不想承受一个人变态的宠爱。
“司桁,成亲是与喜欢的人才能做的,我不喜欢你。”
司桁冷冷盯着她。
祝温卿接着道:“如果你一定要逼我, 我宁愿去死。”
一死百了, 既不会连累他人, 也能得到解脱。
“司桁, 不要变成让我厌恶的人。”
厌恶?
随心而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受天下礼教束缚就变成她厌恶的人了?
司桁从来不觉得自己为人处事有什么过错,他有良好的家世,为何不利用良好的家世办一些自己想办的事情,他有出众的相貌,别人看着欢喜自己看着也欢喜。
这一切有什么错!
司桁看着距离脖颈仅一寸锋利的碗片,心被揪着,头一次生出自己做错了的想法。
但这种想法仅出现一瞬。
他何事做错!
卫辰无能,他今日可以被他害,他日也可以被他人陷害。
人只有自己强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司桁目光投射过去,祝温卿心下了然,他不打算放人。
祝温卿不懂,司桁为何就抓着她不放。
“司桁,你懂什么是喜欢吗?”
司桁凉薄地笑了下,喜欢?他不想听什么深明大义的喜欢。
如果祝温卿不喜欢他,他也会让祝温卿喜欢上他,当然,本身就喜欢最好。
司桁不再放纵祝温卿,不会武功的娇娇小女鹅一两下就被司桁拿下。
祝温卿手中的碎碗片落地,司桁从祝温卿后背将她怀抱住。
祝温卿又气又恼,卯足劲对着司桁的左手手腕就咬了下去。
司桁脸色吃痛,但也并未放开。
“司桁,我求你,不要让我厌恶你,害怕你。”
祝温卿温润的眼眸里含着晶莹剔透的水,待司桁看过来,祝温卿眼睫微眨,两行清泪无声流下。
从未有过的心慌在心底蔓延,司桁松开祝温卿,冷漠往后退了几步。
祝温卿哭是不会让自己哭出声来,司桁余光只看见小姑娘的肩头一抖一抖,一股挤压的郁闷无处言说,看见倒在地上的桌子上刚伸出脚来想踢,伸出来又怕吓到她,又硬生生收了回去,随后,大步流星走出包间。
宋博容见司桁一脸郁结走出来,聪明地没有往司桁跟前凑。
宋博容身后的人更是不敢上前一步。
待司桁走出南楼,其余人往房间里看,但还没有看见,宋博容就把房间门给关上了。
“我送你回去吧,祝同学。”
祝温卿行动缓慢,她还没有从刚才的争执中缓出来,反应好一阵,才愣愣地应了一下。
司桁和祝温卿发生什么,宋博容不用问光是听着刚才的动静、再看看满地的残骸就知道了。
不过,司桁对祝温卿可真是放纵地没了度。
之前,哪里会有人这种待遇。
之前,只要有人惹他不快,那下场都是血淋淋、让人不忍直视!
宋博容不再多话,将祝温卿送回国子监,自己就走了。
晚间,秦韵听闻祝温卿没吃饭,过来看看她。
一进门,看见祝温卿百无声息躺在床上,露在外面的皮肤惨白,尤其那一双漂亮的水眸此刻红肿。
“卿卿,你怎么了!是谁惹你了!”
秦韵气地都要撸起袖子找人干仗。
祝温卿拉住她,摇头说无妨。
“这还无妨,祝温卿,你是当我眼瞎吗!”
小姑娘气地胸脯起伏不定,祝温卿看着秦韵圆润小脸,又圆又大眼睛似乎要喷火,祝温卿勉强笑了下。
秦韵想了一圈,难得聪明地想到司桁。
“是不是司世子惹你生气了?”
祝温卿没说话,默认了。
“这个小王八蛋!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报仇!”
祝温卿连忙起身去拉秦韵,但秦韵身姿灵活,待她起身,秦韵已经跟一阵风似地跑出去。
祝温卿:“.......”
她生怕丧尽天良的司桁对秦韵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赶紧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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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学院内,宋博容、许老三和一些学子坐在院落里下棋,司桁躺在旁边秋千上,双手怀胸,闭目眼神。
“司世子,你干嘛惹卿卿生气!”